肖純的肩膀承受不住疼,沒辦法只得試着把蘇新放下來,讓他的頭躺在她的大腿上。
“我要回家。”蘇新不斷地說。
“那你能自己走嗎?”肖純問她。
“能。”蘇新說着,慢慢地爬起來。可是一使勁,頭暈目眩,差點摔到地上。
肖純和蘇渡都嚇得半死,異口同聲地喊道:“小心。”
這可怎麼辦?
肖純無奈地問:“我該找你哪個朋友來幫忙?馬年手機關機了,葛戀也關機了。”
蘇新迷迷糊糊地說:“馬年還有個手機號碼,我知道。”他伸手要從自己的口袋裡摸手機。
肖純從自己口袋裡拿出他的手機,說:“在我這裡。”
蘇新接過手機,反應遲鈍地輸密碼。輸了一次是錯的,肖純擔心他手機被鎖了。趕緊說:“讓兒子弄吧,他知道你密碼。”
蘇渡就在他的手機屏幕上劃出D的形狀,成功解開了手機。
肖純向蘇渡投去讚許的目光,兒子特別開心。
蘇新在自己的手機通訊錄裡找了半天,終於找到了馬年的另一個手機號碼。肖純看得一清二楚,這個手機號碼是沒有姓名備註的。
他撥通了手機,說:“我喝醉了,來醫院幫個忙行嗎?”
對方在手機裡說了點什麼。
蘇新問肖純:“這是哪家醫院?”
“第一醫院分院。”肖純回答。
蘇新對着手機說:“第一醫院分院。”
過了半個小時左右,馬年和葛戀一起來了。
“怎麼回事?怎麼喝成這樣?”馬年驚訝地問。
肖純長期腰椎間盤突出,這麼坐着老半天,已經快吃不消了。馬年看到她一臉痛苦,趕緊坐下,換她起來。
他抱着蘇新,問:“哥們,你還好嗎?”
蘇新趴在他肩膀上,不斷地說:“我老婆呢?我老婆是肖純。她在哪?我有話跟她說,很多很多話要說,你讓她認真地聽。”
馬年說:“她在旁邊呢,怎麼啦,現在知道她是你老婆啦。”
蘇新說:“你告訴她,我要回家。我真的很痛苦,求她不要再罵我了。我也不容易,我一個人要供房,養車,養一家人。我容易嗎?她爲什麼還要逼我?”
肖純僵住了。
馬年怕肖純聽了傷心,連連拍了幾下蘇新的肩膀,“說什麼呢,喝醉亂說話了吧?”
蘇新擺擺手,“她在哪?讓她過來。”他哭了,“我一直都這麼顧家,她爲什麼要這麼對我?”
馬年着急了,“別說啦,再說你家真的沒了。”
他轉而對肖純說:“嫂子,別生氣。蘇新最近工作壓力比較大,你原諒他。”
肖純眼眶溼潤,強忍淚水。
馬年問:“他去哪裡喝酒了?跟誰喝成這樣的?”
肖純說:“不知道,大半夜的,一個陌生號碼突然打電話給我,說他喝醉了。我抱着孩子下來一看,他直直地躺在小區門口。那人說他是秦坤的司機,秦坤也喝醉了,特地讓司機送蘇新回來。
肖純越說越委屈。
葛戀抱住她的肩膀,心疼地說:“親愛的,你辛苦了。”
肖純說:“現在怎麼辦?他又不肯進急救室,又說要死了。”
馬年不慌不忙地說:“別擔心,應該沒大礙。來吧,我帶他回家。”
他試着拉了拉蘇新,可他一動不動。“哇,怎麼這麼重。”馬年不禁感嘆道。
他想了想,說:“我揹他吧。”他蹲下身,讓肖純和葛戀將蘇新送上他的背。
在他們三個人的努力之下,他終於順利地把蘇新背出了醫院。
蘇渡加快腳步跟着跑起來,步伐跟馬年一致。
馬年轉頭看了看蘇渡,小屁孩表情那麼認真,他不禁笑道:“渡渡,你像個小男子漢了。”
蘇渡卻說:“我長大了,我是大男子漢了。”
三個大人都笑了。
他們將蘇新帶回了半島花園,又背進了樓。可是,電梯卻壞了。一個溫馨提示的牌子,擺放在兩部電梯口。
“不是吧?!”馬年累得滿頭大汗,再一看這個溫馨提示,他真的差點暈過去。
“上回我來找你,電梯就壞了,差點被嚇死。今天居然兩部都壞了,也太慘了吧?!”葛戀對肖純說。
肖純說:“我住這麼久,只聽別人說過電梯壞了,自己從沒遇到過。今天對我而言,真是沒有最慘只有更慘了。”
馬年哭喪着臉,“我才慘啊,蘇新這大胖子,比兩頭豬還重。”
蘇渡馬上說:“馬年叔叔,你才胖,我爸爸一點都不胖。”
葛戀笑着說:“渡渡這麼維護爸爸啊,真是好孩子。”
沒辦法了,馬年再辛苦也得把蘇新背上樓。一行人轉身來到樓梯間,走上去。
肖純和蘇渡跟在馬年後面,葛戀在前面帶路。
葛戀笑着說:“我估計馬年身上的肌肉,現在每一塊都在大喊大叫。”
馬年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還好我平時有健身,不然真背不動蘇新。你們知道嗎?喝醉的人,體重起碼相當於平時的兩倍。”
葛戀小跑着,調皮地鼓勵他:“老公,加油,老公,加油。”
肖純看他們倆感情這麼好,心裡挺羨慕。她跟蘇新,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甜蜜地互動過。現在的他們,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一點不誇張地說,他們倆之間冷得如同這大冬天的寒風,透心涼。
何況,她腦海裡有一個畫面揮之不去,就是蘇新打電話給夏惠兒的樣子。那麼可憐,那麼溫柔。
都說酒後吐真言,如果這句話是成立的。那麼,她肖純在他眼裡算個屁?
爲什麼蘇新會那麼清楚的記得夏惠兒的手機號碼,還是在喝醉酒的情況之下。她想了很多種安慰自己的可能,可是當她看到蘇新在手機裡翻找馬年的手機號碼,而不是直接念出來,她真的騙不了自己。
心是痛的,卻不知道把這件事情該怎麼說出口。感覺說出來,都是對自己的一種侮辱。
儘管揣着這麼大的一個心事,她還要極盡全力地在照顧蘇新,在跟馬年兩口子說笑。什麼是被活活折磨着,這個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