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7 寂寞

寂靜的夜,後山的兩個人。

“你……還不回去?”阮夕痕斜睨一眼正盯着自己打量,不知道在他身上探究什麼的尤諾。

“啊?哦!”尤諾訥訥的應道,“你不去崇神殿嗎?”

阮夕痕側頭,清冷的目光裡帶着一層寒霜。讓尤諾覺得自己好像問出這個問題是那麼的不切實際。

“這麼晚了,你……要去哪?”其實她是想問,你總是來無影去無蹤,到底何處是你的落腳地,你又是誰?爲何不止一次的幫她。而對於這個非同一般的男人,尤諾似乎很難用向來的直來直去,所以只能旁敲側擊。

阮夕痕只是將視線投向蒼茫的黑夜,沒有回答。

“你……是不是要回家了?你的家人應該在等着你吧。”她嘿嘿一笑,傻傻的。

“家人?”忽然阮夕痕淡淡的重複,這個名詞對他來說已經太陌生。這世上有誰會爲他等候?哼恩!這個人不存在!阮夕痕的眼裡空洞不已。

尤諾悻悻的看着他臉上那種冷清孤寡的表情。“你的家人住在哪?”試探着發問。

“我沒有家人!”對方乾脆的回答讓尤諾的心一涼。

“額,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是孤兒。”尤諾咬一下下脣。

阮夕痕靜默着。

“那你是要到你朋友那去嗎?”她又含笑着問道。

“朋友?什麼樣的人可以被稱爲朋友?”阮夕痕側身對着尤諾擲出一句。

什麼?連朋友都無法定義?那他——

尤諾炯炯的目光閃着驚詫的光芒。

她現在終於明白,鎖在阮夕痕眼裡的,那些說不上來的東西是什麼,那清冷深邃的瞳孔裡總是沒有焦點,渙散,憂鬱,冷清,孤傲,沒有溫度,給人距離感,難以親近。

那是因爲他沒

有家人,甚至沒有一個朋友,也許他從未感知那些溫暖的感情有多美好,所以,他冰冷。

他渾身有種避世的神秘,那內心深處也許封存的就是寂寞,總感覺有一種深不可測的無奈,被牢牢鎖在了他那雙幽暗的深瞳裡,別人看不見卻刻骨銘心。讓人看得不禁揪心,心疼和哀傷。

爲什麼會這樣?難道只有那些野獸才懂他,陪伴在他身邊?無聲的陪伴?有多久……

尤諾想着想着,鼻子一酸,眼眶一熱,水霧濛濛。

阮夕痕擡眼間看到尤諾如此反應,不覺一驚,她幹嘛?他沒有說什麼話,她哭什麼?

“你……”

尤諾吸了吸鼻子,“你救了我好幾回,這次又幫我搶回祈靈草,我就得好好報答你。”尤諾一撇玲瓏小嘴,一副俏皮樣,掩去哀傷的神情。

阮夕痕靜默着。

“我許你一個願,說吧,你想要什麼?”

滑稽!她許他一個願!他想要什麼?阮夕痕覺得可笑不已。

然而轉念間,他眼神黯淡下來,他想要什麼?這個問題他從來沒有想過。

尤諾想了想。“你想不出要什麼是吧?那我就自作主張嘍。”

阮夕痕沉默着。

“這個願望等你想起來再問我要。不過期限只有四天!”尤諾一抿嘴,眼裡黠光四溢。

見阮夕痕不以爲然,很輕視那願望,尤諾笑着道,“就——春天、夏天、秋天、冬天這四天。”小小的玩笑,會讓他的心情有所好轉嗎?

阮夕痕一愣,她在耍什麼把戲?

“怎麼?不滿意?那就三天嘍!昨天、今天、明天。”她靈動的一眨眼。

阮夕痕平靜無常。她以爲她可以耍他?

“再不行,我就只給你兩天期限哦。”尤諾雙手放在

背後,歪着頭看着他。

“白天、黑天。”逗趣着。

可是對方很不賞臉,阮夕痕只是回眸,無動地看着那俏麗的人自說自話。

“我的底線到最後了,你再不開口就過期作廢,最後一次機會:一天!”尤諾嘟嘟嘴,真沒有幽默細胞。

阮夕痕依然不言不語。

“好啦,好啦!給你每一天!!”尤諾沉不住氣。然而轉瞬間換做一本正經的表情,溫柔道。“那個願望每一天都爲你保留着。只要你開口,凡是我能夠做到的,一定全力以赴。”

阮夕痕愣住了。看着眼前的女孩眼裡的一絲不夠和認真,他的心咯噔一下漏跳一拍。他不知道那是什麼,可是在當下是那麼的擾人思緒,以至於他做不了任何反應迴應尤諾。

尤諾沒有急着回崇神殿,相反她坐到一塊平整的岩石上,看着阮夕痕站在一邊,自己語無倫次似的一個人唱起獨角戲來。

“我的家人總是不在我身邊,很多時候我也總是一個人。母親專注於她的興趣,父親幾乎常年在外。可是當一家人團聚的時候,父親總會親自給我做好多好吃的。我母親儘管很無厘頭,總是愛亂來,可是她的性格真的很可愛,想說就說想笑就笑像個孩子。我在家的時候,多半時間是我在照顧她,很難想想對吧?”尤諾對着一邊一個人站着阮夕痕,“可是我覺得很幸福。”

“還有我有一個朋友,她特別癡迷追星,每次總是會拖着我陪她去看美男,以前我們每天在一起的時候,儘管做着一些當時看來很無聊的事,可是現在回想起來覺得很開心。

尤諾試着將自己的生活藍圖展現給阮夕痕看,試圖讓他體會那些東西的美好。

阮夕痕很安靜,他仰望着星夜,聆聽着尤諾的自言自語,不知道此刻的逗留是爲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