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程兮揉了揉頭髮, 尾調上揚，“你能有錯？”
路小梨點點頭:“我錯了……”
那張白淨的小臉上滿是淚水，路小梨的眼底全紅了。
她不知道自己在哭什麼……
也許是從那天的遊樂場開始, 她就一直有委屈……這種委屈直到今天看見那滿屋子的氣球和娃娃後再也忍不住了……
她不想和程兮變成這樣……一點也不想。
“小梨？”岑衿低低的叫了聲她的名字, 遲疑道:“……你們認識？”
“我……”路小梨才說了一個字後就被人用力扯到了身後。
程兮的手插在口袋裡, 雪白的俏臉上冷到了極點。“認識？路小梨, 你告訴他, 認識嗎？”
路小梨皺了皺眉，對岑衿說:“岑衿哥哥，他是我弟弟的……同學……”
邵城翻了白眼, 懶得聽，晃着脖子也走了。
丁星辰雖然不知道程兮原來是認識路小梨的, 不過他認識個女孩這事不值得驚訝。
“行了, 解決了, 回去吧？”
他們包間的女孩子都出來了，還有一些本來是看熱鬧的女生, 居然看見程兮的臉後也選擇了留在原地。
雙胞胎們走了過來，用甜膩膩的聲音感慨:“程兮，你好帥……”
“走吧，我們進去吧？”
程兮扭頭看了兩眼路小梨。
弟弟的同學？
嗯，可真是個好關係……
他冷笑兩聲, 擡腳就要跟雙胞胎回包間了。
“程兮……”
一雙手拉住了他的衣服。
路小梨的聲音小的自己都快聽不見了。
“我要回家, 你陪我回家吧？”
岑衿一愣。
丁星辰也一愣。
雙胞胎更是愣住了。
程兮皺着眉停下腳步, 扭頭看了眼拉在自己衣服上的那雙手。
泛着好看的粉紅色。
*
走廊裡安靜下來。
長久的沉默後, 滿是酒氣的程兮居然感到清醒了幾分。
他面無表情的對丁星辰說:“星哥, 我回去了。”
說完這句話後，他插着口袋轉身就走。
路小梨趕緊跟岑衿揮揮手, “岑衿哥哥，我回去了。”
“啊？”岑衿還是有點沒搞清楚現在的狀況……“你，回家嗎？”
“路小梨，你走不走？”程兮的聲音裡滿是不耐煩。
“走……”路小梨對岑衿和其他人揮揮手，“嗯，我回家。”
說完就轉身去追程兮了。
“這……”岑衿皺着眉看了一眼丁星辰。
丁星辰望着程兮的背影，眼裡漸漸複雜起來。
說是程兮有了喜歡的女孩子，想不到居然是真的……
他拍了拍岑衿的胳膊，低聲道:“走吧，程兮會送她回去的。”
岑衿猶豫着往遠處看了看，沒在多說一句。
*
*
程兮走在前面，路小梨跟在後面還不停的追問，“你沒事嗎？真的沒事嗎？要不要去醫院？我們去醫院吧？”
那個瘦高的身影忽然停了下來，路小梨沒反應過來，一下子撞在了他的背上。
程兮轉過身，看了看路小梨後問:“你的氣球和娃娃呢？不拿了嗎？”
路小梨搖搖頭，不明白他爲什麼要問這個。
程兮勾着嘴角露出一抹笑。
“真不拿了？”
“……如果你想要的話……那我回去拿……”
“路小梨……”程兮瞬間變臉，幾乎是咬着牙叫了她的名字。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不拿……”
他擡起手，停在半空中許久，最後輕輕的拍在她的額頭上，表情有些兇狠，“看你以後還拿別人的東西！”
路小梨嚥了咽口水，想說那不是別人的，是岑衿哥哥買的，所以是她自己的東西……可她看了看程兮的臉色後嚥下了那句話。
程兮的步子有點搖搖晃晃，路小梨跟在後面一直皺着眉，伸了幾次手也沒敢扶上去，小聲問道:“真的不用去醫院嗎？”
“不用。”
此時他們已經走出了KTV，程兮淡淡的那兩字一下子被風吹散了……路小梨只隱約聽見一個不字……她一咬嘴脣，心裡明白他大概是不會去醫院了……
“那，要不然，你去我家吧？讓韓書禹幫你上藥好嗎？”
“韓書禹？”程兮譏諷道:“路小梨，你的良心呢？我他媽爲誰打的架？”
路小梨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心裡一跳一跳的疼，剛纔他眼睜睜的看見了一個男人揮動的手臂，那拳頭就砸在程兮的臉上，那一刻，她的心都要從嘴裡跳出來了……
她不是沒有看見過男生打架。
從前在小縣城的時候，也有人因爲自己鬧起來，每一次她都是覺得麻煩，拉着樂雪只想遠遠的避開罷了……
可是程兮受傷，路小梨就是受不了。
“……對不起，都怪我……”路小梨垂下眼睛，眼裡酸酸的，差點又哭了出來……“我上藥，我幫你上藥好嗎？”
程兮今天喝的確實有點多。
從下午開始他就沒有吃過一口東西，現在連胃都隱隱的有點疼起來。
頭暈眼花。
雙眼迷離。
可就是這樣的情況下，程兮忽然想起路小梨的眼淚，心頭壓着的烏雲彷彿一下子全散了，明明已經是夜晚，卻明媚的比他靠在舊廠房外的椅子上時還要刺眼。
他輕輕的磨着牙尖。
喜悅在心中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