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路小梨站在程兮學校門口的時候才意識到, 自己又來了？
來幹什麼？
看看他嗎？
*
路小梨壓了壓頭上的帽子，還從包裡拿了個口罩出來，這才進了學校。
男生宿舍。
熱熱鬧鬧。
樓下的小路來來往往的不少人。
路小梨一擡眼就看見了不遠處並排停着的兩輛車。
一白一黑。
泛着光。
她打算給程兮打個電話, 可剛拿起手機就看見他從另一個方向走了過來。
孟雲禾抱着書跟在後面, 不停的去扯程兮的衣角。
程兮的臉色十分不耐煩, 似乎停下來跟她說了幾句話, 然後路小梨看見孟雲禾咬着嘴停住了。
哭沒哭的, 她沒看清。
路小梨往後退了退，站在了一棵樹後面，直到程兮皺着眉進了宿舍。
孟雲禾還站在原地等了很久, 然後離開了。
路小梨放下手機，猶豫起來。
*
“路小梨？”
韓書禹和幾個同學站在她身後。
路小梨回頭。
實在不知道韓書禹是怎麼認出自己的。
“……真是你？”韓書禹遲疑了一下, 對身邊的男生說:“你們先上去吧, 我姐來了。”
幾個男生對路小梨點點頭, 先上樓了。
“你怎麼來了……哦，找程兮？”
路小梨盯着他看了一會, 然後說:“我找你。”
韓書禹一愣，有些驚訝，“找我？”
“嗯，找你。”路小梨把手機塞回包裡，淡淡道:“你陪我吃個飯吧。”
韓書禹擡手看了看時間, “這個點？你還沒吃飯？”
“嗯。”
“要叫程兮嗎？”
“不用了, 我有點事情想問你。”
“哦……”韓書禹想去開車, 路小梨搖搖頭, 低聲道:“走走吧, 就附近吃。”
*
韓書禹帶她去了一家吃炒菜的地方。
因爲是學校附近，還有不少認識他的人, 路小梨的帽子壓的很低，臉上又戴着口罩，離他很遠的走着。
韓書禹心裡有點不舒服。
他清清楚楚的記得上一次路小梨來的時候引起了怎樣的轟動。
這個就是他姐姐啊。
她很美。
韓書禹清清楚楚，她根本沒有必要爲了一個男人去隱藏起自己的美麗。
“你可以把口罩和帽子拿下來。”他插着口袋，說的漫不經心。
“不用了，我不想給你添麻煩。”
韓書禹皺眉，“這能有什麼麻煩……”
“等會吃飯的時候拿。”
“……”
*
飯店裡沒什麼人，路小梨還是選了個角落。
她點了幾個菜。
韓書禹盯着這幾個菜皺眉。
這些菜都是他愛吃的，可他纔不信這是路小梨給他點的。
“你愛吃的？”
路小梨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怎麼了？你也愛吃這些？”
韓書禹未回答，路小梨幽幽道:“外婆說雙胞胎有心靈感應，原來是真的……”
*
韓書禹皺眉，半晌道:“你要問什麼？”
路小梨沒有回答，而是對老闆說:“要一箱啤酒。”
韓書禹臉都皺起來了，難以置信的瞪眼，“一箱？誰喝？”
“你和我。”路小梨說的十分坦然，末了還挑眉問:“喝不了？不會吧，你酒量這麼差？”
“……你，你能喝？”
路小梨聳聳肩，“今天只要你不停，我就不停。”
*
“路小梨……你怎麼了？”
路小梨從箱子裡拿了兩瓶出來，打開後遞給韓書禹一瓶，“什麼也沒有，今天挺高興的。”
她是挺高興的。
眼見着自己的家越來越成型，當然高興。
韓書禹沒說話，擡手倒了半杯，喝掉了。
路小梨點點頭，沒用杯子，對着酒瓶喝了一半。
韓書禹緊緊皺眉，低聲道:“你先吃點東西。”
“韓書禹，你知道嗎？”路小梨的聲音有些涼，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這還有些冰的啤酒，“媽媽喝酒從不吃飯。”
韓書禹抿嘴不語。
“有一次媽媽喝醉了，她在牀底下翻出了一疊照片，那是我第一次見你……”路小梨笑了笑，又喝了一口，“咱倆兩歲前就分開了，我覺得我兩歲的時候沒記憶，你有嗎？”
韓書禹不知道她要說什麼，也不知道怎麼回答。
路小梨看着他的眉眼笑了笑，“你說爲什麼，只有你長得像媽媽，我卻一點也不像，我們真的是雙胞胎嗎？韓書禹，你說我會不會是撿來的？”
“……你胡說八道什麼……”
路小梨的酒很快見了低，她臉上一直帶着笑，說話的速度也很慢，“我真的懷疑過，可是那天我看見了你的照片，還有我，我們兩個那麼小，全被媽媽抱在懷裡。”
“路小梨……你想說什麼……”
“說什麼？”路小梨將空瓶推在一旁，又開了一瓶，“說說我們的關係。”
*
韓書禹遲疑着把杯子也推開了，對着瓶口喝了一半。
“我們是姐弟。”他淡淡道。
路小梨點點頭，“的確，我希望不是，可似乎永遠也改不了了。”
“什麼叫你希望不是？”韓書禹皺眉。
“就是說，我希望自己不是你的姐姐，不是媽媽的女兒，也不是爸爸的女兒，什麼都不是，我就是我而已。”
“路小梨，你是不是喝多了？”
路小梨挑眉，不屑道:“一瓶半？不可能。”
“你到底怎麼了？”
“韓書禹，乾脆，你不要當我弟弟了好嗎？從此以後咱倆沒關係，可以嗎？”
“路小梨！”韓書禹差點拍桌子。
“不行嗎？”路小梨垂下眼睛，指尖順着啤酒瓶滑了下來，“爲什麼不行？”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路小梨抿了抿嘴，幽幽道:“就是這個意思，以後我們沒有關係，再也不要承認彼此的存在，再也不要聯繫，你是你，我是我。”
韓書禹咬着牙問，“所以，你今天就是要跟我說這個？”
路小梨把瓶子裡酒喝了個乾淨。
她看着韓書禹的眼睛，慢悠悠的說:“你說好嗎？”
“不好。”韓書禹想也沒想的拒絕了，“路小梨，你這輩子都是我姐姐，你覺得自己說的話能實現嗎？”
路小梨輕輕的搖搖頭，“我們，又算什麼家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