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廢了。”
“真的廢了嗎?父親,俊風他可是我們家族的驕傲啊!您不是說他古來罕見,是萬古奇才嗎?怎麼會因爲這一點小傷就廢了呢?”
身披敞肩的老者不再說話,“嗒”的一聲,邁出遲緩沉重的步伐,漸行漸遠。
“二弟,你的心情我能理解。請你放心,就算俊風他有什麼不測,我們家族還是會養他一輩子的。”
“是的,二哥。他是我的親侄子,我也不會對他棄置不顧的。”
門外的說話聲雖然很小,但在這樣寂靜的夜和不平的夜裡,再細小的聲音都會被放大無數倍。
躺在房間牀上的妙俊風,雙手緊緊的抓住被子,一行清淚從他的眼角自動滑落下來。
伴隨着眼淚的流下,他的思緒一下子回到了兩天前。
“隊長,區區一個魎災,用得着這麼謹慎嗎?您可是我們這片區域的少年文者天才啊!”
“吳三,小心駛得萬年船,就算我是天才也是一樣。今天的鬼災爆發的毫無徵兆,巧合的是大多數隊員又都在休假,只剩下我們五個。
若是不小心一點,我真的很擔心會出問題。魎災中的鬼雖說沒有智慧,只會本能的攻擊,但要被他們羣毆了,就算是我也不見得有把握能夠逃脫。
所以,一會進入災區後,請大家務必跟緊我並保持隊形的完整。”
灰色的霧氣將眼前的街道完全籠罩,被籠罩在內的人們全部昏迷不醒,琉璃街燈在灰霧的襯托下,更顯孤零無助。
“大家準備好,攻擊符籙和防禦符籙分別拿好,按照以往的攻擊節奏,我相信我們能夠像平常一樣凱旋而歸的。”
妙俊風在鼓舞士氣的同時,也是拿出一疊符籙,只是他拿出的全部是攻擊符籙。
並不是他沒有防禦符籙,而是身爲隊長,他必須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隊員的生命必須優先考慮。
“啊嗚!”
一聲淒厲的鬼嚎,一道黑影帶着陰冷的風瞬時出現在隊伍的左方。
“火箭術!”
符文紅光一閃,符籙化作一道紅色的箭矢,向着黑影就激射而去。
“噗!”
精確命中,一個紅色的“封”字是在黑影的心口位置顯現,緊接着一道道紅色的符文之鎖是從“封”字上發出,將黑影全身上下困得結結實實。
“吳三,還愣着幹什麼!趕緊將它收進符文袋!”
“哎!”吳三應了一聲,是在短暫的晃神後反應迅速的將被封印的鬼給收進了符文帶。
有了開始,接下來的戰鬥就要簡單得多。憑着以往的團隊合作經驗和豐富的戰鬥經歷,他們很快就將這一片街道上游蕩的鬼全部封印。
“隊長,你看我就說不用大驚小怪吧!”吳三一臉笑嘻嘻的向着妙俊風走來,完全解除了警戒的狀態!
“小心!”
妙俊風一個猛撲,將吳三推了出去,自己則是被飛竄出來的的鬼影給抓了個正着,雙肩之上的鮮血頓時濺落一地。
“隊長!大家快,快把隊長保護起來!”
這一幕來的太突然,以至於大夥在吳三的話說完後,過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然而,隱藏在暗處的鬼影可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
“噗嗤”一聲,一名隊員的的胳膊被切割了下來,那噴射的血柱是濺了他身旁隊友一臉。
“噗通!”
被血濺一臉的隊友,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也不知道是他的臉色本來就白,還是在鮮紅血液的映襯下顯得很白,反正現在的他臉色煞白如雪。
轉眼間五名隊員,就一下子受傷三人,之前的高興勁在此刻是被冷水澆的拔涼拔涼的。
“土球術!”
吳三祭出了自己保命的防禦符籙,現在可不是保留手段的時候,只有做到最好,纔有活着出去的可能。
“搞什麼鬼!不是說了只是魎災嗎?怎麼會有有智慧的鬼,這可是魍災級別啊!”
“我的胳膊!啊...”受傷的隊員在大喊一聲後,是堅持不住,直接昏了過去。
身爲文者,本身體質就不如武者,無論是體能還是身體癒合能力,都比武者遜色很多。更別說是在對疼痛的忍耐上了,若是武者面臨同樣的情況,恐怕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吳三,帶治療符了嗎?幫他治療一下,另外大夥就交給你了。這個鬼若不封印,不僅是我們這個任務無法完成,恐怕就連命都得留在這。”
“隊長,我不能讓您去冒險。就算是去,也是我去!”吳三義正言辭的盯着妙俊風,這不是溜鬚拍馬之言,而是真的發自肺腑。
“你有這心我就很欣慰了,接下來就交給我吧!相信我沒錯的,我什麼時候讓你們失望過?”
妙俊風向着吳三及大夥豎起了大拇指,露出了一個自信的笑容。
他站起身來,向着土球術的外邊走去。他之所以敢這樣做,是因爲在自己的身上有一張底牌可以用。
這是爺爺交給自己的保命符籙,依稀記得他在將這道符籙交給自己時那嚴肅的表情。
“不到萬不得已,不得使用!”
這句話時常回響在自己的耳邊,自己也常常試想着用到此符的場景。不曾想到,自己期盼的場景真的在今天發生了,但情形卻是那樣的糟糕。
活動一下有些麻痹的右手,勉強的讓手指抽出那一張被自己珍藏的符籙。
這是一張中級符籙,名爲“炎蛇術”。驅使它需要強大的精神力作保證,若用文者等級來劃分,至少不是現在的自己,一個二星文者可以驅使的。
“拼了!”
妙俊風牙關一咬,向前重重踏出了一步。
“桀桀桀...”
在附近徘迴的鬼對於妙俊風的行爲發出了鬼笑之聲,只是不知道這是在讚揚他的勇氣還是在嘲笑他的愚昧。
回憶到這,妙俊風吃力的用雙臂將自己的身子支撐了起來。他慢慢的走下牀,向着門外踱步而去。
“吱!”的一聲,房門被打開了,這讓站在門外的三個人是立刻停止了談話聲。
“俊風,你怎麼不多休息一會?現在的你需要好好的休息。”妙慶關切的攙扶過來,這可是自己的兒子,抱以期望和驕傲的兒子。
“父親,我很好,您不用擔心。”
妙俊風避開了父親的攙扶,將目光看向了大伯和姑姑。
在目光短暫的停留後,他是微微一笑,隨即向着走廊的另一頭走去。
背對着他們的妙俊風看似瀟灑實則痛徹心扉,這不僅是身上的傷口帶來的撕扯般的疼痛,更是在剛纔,他從大伯和姑姑的眼神中讀到了一股令自己感到心寒的氣息。
他對他們一笑而過,留下一個堅強的背影,可對自己卻是什麼也交代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