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風波(二)

景空坐在牀榻旁,氣喘吁吁,與那些靈師打一架,累得要死,他心想要是有靈氣,肯定不會這麼累和痠痛,可偏偏靈氣域破碎,聚集不了靈氣,剛纔那場惡鬥,拼得都是硬拳重腿,肉搏戰,打人痛十分自己痛三分。

門慢悠悠被推開,少女一身青衣,嘴角揚起淺淺笑容,芊芊玉手端着一盆冒着熱氣的溫水,胸膛酥軟兩團和着輕盈的步伐,上起下落,完美的誘人身軀顯得非常可愛。

“景空哥哥,坐好,你不要動,我幫你清理下後背,塗點藥膏。”

少年正望着那酥軟的兩團遐想,還沒來得及迴應,一股更加誘人的體香從後背順着身軀鑽進鼻子內,溫柔的玉手極其細緻的掀開他後背沾滿鮮血的長袍,他肚子莫名升起一團邪火,越燒越烈。

景空肚子邪火漸漸燒旺的時候,被強行壓滅,想起自己是無法形成靈氣域的廢材,根本不是和天資聰慧的,十四歲就達到三階靈師的小云同一層次的,一陣酸楚涌上心頭。

“小云,我還是自己來吧!免得讓別人知道,又要指責我耽誤你修靈。”

景空滿臉遺憾,正想接過熱毛巾,自己動手處理傷口,塗抹藥膏,可伸出的手卻碰到了正在擦拭他後背的芊芊玉手,滑膩的舒服感從指間傳到心頭,內心剛強壓下去的邪火又躥出火苗。

芊芊玉手被觸摸到時,微微顫動,不過很快就舒展開來,任由伸過來的大手撫摸,小云笑意綿綿,臉上突現兩抹紅暈,說:“兒時,景空哥哥常常從後面摸着小云的後背,推起鞦韆,隨風盪漾,現在,小云也想摸下景空的後背。”

景空想起小時候那些混蛋事,臉上立馬露出尷尬的表情,他鬆開撫摸着的芊芊玉手,無奈嘆道:“好吧!好吧!你幫我擦!”

小云隨即莞爾一笑,輕輕掀開景空滿是鮮血的長袍,倒出少許藥膏,展開舒坦的手掌,伸進景空後背,輕輕撫摸,將藥膏塗抹均勻,美眸水靈靈的閃動,看到景空腰間的“三角龍紋”安安靜靜地,繃緊的心也就緩了下來,長嘆一口氣。

忽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從外面傳來,雲府的下人朝景空大喊:“公孫府找上門來,說少爺搶了他們礦石,他們非要討個說法,城主和衆長老讓我來請少爺速速去前堂。”

景空頓時大怒,一腳踹飛地上的水盆,罵道:“公孫府,欺人太甚,明明無理在先,還亂編瞎掰,惡人先告狀。”

小云重新爲景空換上一件長袍,微微嗔癡道:“去看看,理在我們這邊,他們不敢無風起浪,信口雌黃。”

跟着小人,穿過幾間閣堂,沒過一會兒,兩人就來到前堂,還沒進去,就聽到一位像瘋狗亂叫的暴躁聲。

“雲鼎,不要仗着你是城主的身份,就縱容兒子胡作非爲,搶我礦石坊的礦石,不要過火了,雲城還輪不到你雲族一手遮天,事事都要講個道理。”

“公孫楊,我們向來井水不犯河水,你今日帶人上門挑釁,是要撕破臉嗎?”

前堂內,一位濃眉魁梧男子,手握鑲有龍紋金絲,劍柄刻着“斬龍”兩字的寶劍,直指蒼穹,嚴峻的面龐下,淡定的神情,鎮定的眼神死死盯着白髮披散的老頭。

老頭滿頭銀絲白髮,身軀佝僂,老臉皺紋溝壑縱橫,像核桃核那絲絲深溝,乾癟蒼老,枯朽的雙手緊緊握着一根圓木柺杖,眼神空洞死寂的向前盯着。

可就是這位大限將至的老頭,在雲城也算風雨人物。

老頭儼然就是公孫府當權族長,滿臉皺紋記載着歲月的滄桑和歲月沉澱的閱歷,他憑藉着老道的手腕,圓滑的做事風格,處心積慮,老奸巨猾,聯合各種勢力,不斷壯大礦石坊,幾乎壟斷雲城的礦石產業,近些年來更是在幾個得力兒子的幫助下,將公孫府治理的井井有條,吸收無數貪圖富貴的靈師,實力大增,遠遠超過雲族。

公孫楊早就盯上了雲族在斷崖旁邊的幾處礦石坊,只是礙於顏面,沒有動手,倘若強行佔奪必然會引起無數人在背後嚼舌根。

這一次,他看好機會,借題發揮,想在斷崖雲府礦石坊做些文章,上門理論,如果雲府認栽,自然最好不過,可以乘機將那幾座好礦石坊收到產業下,如果雲府強硬,真好藉機壓壓雲府的勢力,打開外邦礦石銷路,壟斷雲城的礦石產業。

公孫楊眯着乾枯的眼睛,似乎眼睛就睜不大,他舉起圓木柺杖狠狠砸向旁邊的桌臺,一把打翻幾盞茶水,喉嚨發出暴躁的聲音,像是在施壓,怒道:“撕破臉?哼,你也不看看雲府現在是什麼情況,礦坊就那麼幾個,靈師也遠遠比不過我公孫府,你拿什麼跟我撕破臉?”

濃眉魁梧男子像是被說到要害,臉色一沉,眼神環繞坐在旁側的雲府衆長老和一些年輕後輩,再擡頭看着公孫楊帶來的衆多靈師,暗自苦笑,收回斬龍劍,熄滅強盛的氣焰,讓下人擡出一張靠背椅,無奈的遞過去,低沉的問道:“你想怎麼樣?”

老人見雲鼎認慫,也收起強盛的氣焰,眯着眼睛,緩緩坐下,滿臉笑容,乾癟的嘴脣中蹦出兩字:“評理!”

躲在後面觀察好久的景空再也忍不住了,跳出來,伸出本該適合修靈的修長手指,指着公孫楊,眉宇緊皺,罵道:“評狗屁理,明明是你們公孫府的靈師路過我雲府的礦石坊,眼紅而鬧事,我沒上門找你算賬,你倒找上門來,真是惡人先告狀。”

公孫楊眼色大駭,冷冷說道:“哪蹦出來的廢材,看來雲府真是衰敗到連教養也不知道的程度,真是可悲!”

旁邊的衆長老面色陰沉,憤懣的盯着公孫楊,族中的年輕後輩更是拔出長劍,怒氣衝衝。

大力長老在這時候終於發話了,他狠狠的瞪了景空一眼,怒道:“不得無禮,好好說話,將事情經過仔細將清楚。”

景空被大力長老大聲呵斥,心裡自然不爽,明明是對方上門挑釁,他只是維護家族名譽,怒吼了幾句,卻被認爲是無禮。

他心中暗自長嘆一聲:“果然在這狗屁的靈氣大陸,一切都靠實力講話,沒有實力,沒有靈氣域,聚集不了靈氣,就跟狗屁一樣,人微言輕,壓根就不會被正眼瞧視。”

景空強壓着內心的不爽,往後退幾步,緊挨濃眉魁梧男子,有些委屈的看着男子,他知道在整個家族,除了父親,誰也不會正眼瞧他,都把他當做無法形成靈氣域的廢材看待,話語中就沒有幾絲好聲好氣。

濃眉魁梧男子面露可惜之色,長嘆一聲,他明白作爲城主、族長要時刻以大局爲重,既要考慮雲城的長治久安,又要考慮雲族幾百號族人吃飯的問題,不能隨便得罪公孫楊。

不過,作爲景空的父親,他眼中流露出可惜,萬萬沒想到自己天生靈氣域的兒子會一夜之間靈氣域破碎,成爲無法修靈的廢材。

他伸出久經操練大手,和藹的摸着景空,嘆息道:“景空,有我在,你別慌,慢慢將事情的經過講出來。”

景空怒氣並沒消散,他定定神,細細將礦石坊打鬥的事敘述一遍。

還沒等景空說完,公孫楊暴跳如雷,從椅子上蹦起來,極力睜大兩隻小眼睛,可就是睜不大,他指着景空罵道:“廢材,你就是個廢材,還敢胡編亂掰,污衊公孫府的靈師去雲府礦石坊搶礦石,我公孫府有的就是礦石坊,誰稀罕你雲府那幾座破爛的礦石坊。”

公孫楊的話一出口,在場的人沒一個相信,可又沒人敢揭穿,他們都知道公孫楊想吞併雲府斷崖旁那幾座礦石坊都快想瘋了,日日夜夜的想,處心積慮的想,這次肯定是上門挑事。

景空的怒火頓時大放,聽着公孫楊廢材、廢材的叫個不停,拳頭緊緊握住,腰間的三角龍紋瀰漫幾絲黑氣,眼眸透着黑煙。他知道不管如何述說,就算是事實真理,也都會被公孫楊指定爲胡編瞎掰。

他青筋爆出,出其不意,衝向公孫楊,硬生生朝白髮老頭胸口狠狠砸下一拳,嘴角還露出狠意,大吼道:“真是咄咄逼人!”

白髮老頭沒有想到“廢材”會對他出手,有深厚的靈氣護體,被沒有靈氣的景空猛力砸過來一拳,並沒有什麼大礙,毫髮無損。

那些由白髮老頭帶來的靈師見到景空的重拳毫無攻擊力,頓時響起一片嘲笑和譏諷,眼神盡是不屑和挖苦:“真是廢材,一點靈氣都沒有。”

公孫楊整理下長袍,眼神露出兇狠的殺意,指着景空,大喝:“抓住他!我要將他痛揍一頓,教教他什麼是禮貌。”

那些站在公孫楊後面的靈師得到命令後,氣焰囂張的拔出長劍,涌進前堂,將景空圍住。

雲族的年輕後輩修靈師那裡受得了這氣,也跟着拔出長劍,爭鋒相對,擋住公孫府的靈師,沒有一點示軟。

“住手!敢在我雲府動手,我看你們不想活了。”

雲鼎一聲怒喝,拔出斬龍劍,靈氣外露,幻靈成形,眼神盡是狂暴。

那些靈師哪裡敢惹一名四階幻靈師,被雲鼎沖天一喝,紛紛倒退好幾步,退出前堂,收回長劍,不敢造次。

三名強壯的男子突然從老頭背後跳出,拔出長劍,靈氣外露,幻靈成形,只是靈氣幻象比雲鼎薄弱一些,可以看出就是公孫楊那幾位三階幻靈師的兒子。

其中一名男子面部凶神惡煞,臉上還有刀疤,絕對是那種久經廝殺的修靈師,他怒道:“交還是不交?”

大力長老這時站了起來,滿臉笑語:“城主,你就讓公孫族長帶着景空玩幾天,公孫族長可是雲城的風雲人物,不會欺負小朋友的,再說公孫族長的孫子公孫止仇也跟景空差不多大了吧!讓景空多跟人家學學,人家可是十六歲就是三階靈師了。”

衆長老也跟着附和:“城主,你答應吧!反正景空也是個沒用的廢...”

就在衆長老“材”字還沒有說出口的時候,雲鼎斬龍劍揮向衆長老,大喝:“閉嘴,景空是我的兒子,你們自然不會覺得內疚,可我是他父親,要是讓你孫女雲香去,你還會怎麼說嗎?”

大力長老頓時默默不語,想起他的寶貝孫女,那可是很自豪的,雲香兒屬於雲族年輕後輩中天資不錯的,才十七歲就達到三階靈師。

景空聽着衆長老的說辭,特別是他本以爲對他還可以的大力長老,很是絕望,心裡涼絲絲的,再想起平日雲香兒高傲的樣子,頓時覺得自卑,可聽到父親的話語,一陣暖意涌向心頭。

就在這時,內堂走出來一個少女,一身青衣,美眸閃閃,俏麗的面龐展開兩個迷人的小酒窩,淺淺的微笑。

“公孫前輩,城主,都是爲了發展,何必鬥得你死我活。”

原來,小云並沒有離開,也沒有跟着進去,她擔心景空去了肯定不妙,於是一直躲在內堂後面偷聽,果不出她所料,公孫府咄咄逼人,她忍不住站出來。

公孫楊見眼前站出來一位青衣少女,頓時眉頭微皺,道:“想不到盛坤會讓你插手族間鬥爭。”

在場的人對小云很是敬畏,不僅因爲小云天資聰慧,未來肯定實力非凡,還考慮到盛族的實力和特殊。

盛族屬於“八聖尊”中匠神後人,以擅長鍛造之術聞名,族內多以打造兵器、生活用具爲生,不參與礦石產業。

鍛造與生活密切相關,盛府靠着得天獨厚的鍛造之術自然常年不衰,實力非凡,一般勢力都不敢輕易得罪盛族,都極想巴結拉攏盛族,可盛族一向低調行事,除了秘密與雲族交好,不參與任何勢力結盟,其他勢力就更對盛族敬畏。

小云一臉習慣性的笑容,緩緩答道:“父親讓我來找景空,說是有事找他。”

公孫楊一聽就猜出來這是小云爲了給大家臺階下故意這樣說,他心裡暗自讚歎盛族竟然有如此冰雪聰明的後輩,他也攝於盛族的強盛,不想與之結仇,再說他打擊雲府的目的達到了,也就不好再鬧下去,於是嘴角輕揚,故作姿態說:“看在盛族長的面子上,姑且放過此事,我們走。”

雲府上下看到公孫楊帶着大批靈師撤出雲府,頓時長舒一口氣,嘆道:“還好有小云小姐,我們纔沒有打起來。”

景空並沒有覺得舒服,相反他肚子壓着滿腔怒火,他憤然離開,頭也不回就衝出雲府,想找個安靜的地方,獨自散散心。

衆人也沒有追趕,在他們眼裡,廢材就是廢材,出去散散就會回來的,沒必要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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