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雲飛之卷_十九  牆邊血戰(1)

十九 牆邊血戰

共和二十五年十月底,鄭司楚與句羅王的談判終於達成。因爲大統制的使者被盡數殺死,句羅王心知就算把鄭司楚當場拿下送到霧雲城,大統制也定然不可能原諒自己,唯有破罐子破摔,與再造共和聯盟結爲同盟。不過,與南方結盟也有好處,若與大統制聯手,句羅軍勢必會被派往中原,成了與世仇島夷的同盟軍,這也是句羅王萬分不願的事。

島夷已出傾國之兵,正在猛攻南安和五羊兩城,此時本土空虛,鄭司楚要句羅王立刻派遣軍隊遠征倭島,這樣攻敵之必救,倭人對南安和五羊兩城的攻勢只能無疾而終,再造共和聯盟最大的危機也得以解除。句羅王權衡之下,同意了這個策略,以元宗緒爲元帥,李繼源則是前敵總大將,下月便出發,向倭島發起攻勢。

就在李繼源開始緊鑼密鼓的準備之時,在共和國的西北方,一支人馬穿過流沙,已迫近昌都省地界,那正是薛庭軒以天可汗薛帝基之名徵召的五萬大軍。這五萬人中,除了七千五德營,倒有四萬三是胡人,其中僕固部一萬五,阿史那部一萬五,其餘各小部衆一萬三。現在的薛庭軒手握重兵,真個不可一世。五德營自從在中原那場戰敗後,一退再退,現在終於又迴歸故土,自上而下無不意氣風發,五德營的五統領更是摩拳擦掌,枕戈待旦,勢要一戰成功。

十二月五日,西原軍穿過流沙。昌都省的西界只有幾座小城,除了前幾年中原三上將遠征路過,他們還從未見過這麼大一支人馬自西而來,路上幾座小城全都望風而降,直到這座當渾城,守將才據城抵抗。當渾在昌都省算個很重要的城池,守將是昌都軍校尉龔栩。龔栩在畢煒時期就鎮守當渾,但因爲那時西原一直很平靜,從未經過戰事,這麼多年來,唯一發生的戰爭也就是征剿去西原道上的馬賊。當渾城有兩千守軍,當聽得西原大軍來犯,龔栩立刻閉城堅守,發緊急文書向西靖省求援。只是實力實在太懸殊,西原軍又長途跋涉,頭一回有人敢堅守,立刻全軍猛攻,只用了半天時間就將城池攻破。薛庭軒曾經下令,降者不殺,但他手下胡人居多,先前開城投降的當然不好下手,對這座被攻破的小城卻不客氣了,尤其是阿史那唆羅,本來他有資格繼任阿史那部大汗,結果被薛庭軒用計,讓兒子阿史那帝基襲位,他一肚子火沒處出,下令破城後不封刀,將全城老幼屠個一乾二淨。此時正在當渾城的守將府裡喝着搜出來的酒,手下有人來報道:“左賢王,薛元帥到了。”

縱然阿史那唆羅對薛庭軒恨之入骨,但薛庭軒這一次是以天可汗的名義發兵,他是聯軍總帥,阿史那唉羅就算再惱火,這點禮數也不能缺。他把酒碗重重往桌上一擱,喝道:“把酒封好,別走了氣,我呆會回來喝。”西原的酒都是馬奶酒,而且釀造之技甚是樸素,總多少有點酸味,這壇酒卻是龔栩自釀的,埋在後院好幾年,酒味極是醇厚,他還從來沒喝過。

帶了幾個隨從走了出去,正見一面“薛”字大旗迎風招展,自遠而來。五德營雖然只有七千人,但這支部隊的戰力實非西原各族所能比擬,加上他們還有火槍這一神奇武器,更令西原各部視若天神。

看到薛庭軒來了,阿史那唉羅忙迎了過去。卻見薛庭軒騎着玉花驄過來,身上戰甲卻是中原式樣了。他在馬上一躬身,道:“庭軒,唆羅有禮了。”西原人很實誠,一般都直呼名字。薛庭軒因爲是入贅的身份,在阿史那部被稱爲阿史那庭軒,阿史那唆羅自然這麼叫他,倒也不是不遜。

薛庭軒的臉卻沉得跟結了層霜一般,看了看阿史那唆羅,忽然厲聲喝道:“將阿史那唆羅拿下!”

阿史那唆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當初雖然曾經和中原勾結,但自覺此事做得極其機密,不會有人覺察,就算薛庭軒有點懷疑也拿不到自己把柄。現在自己是這次遠征軍的一路主將,何況在阿史那部中,薛庭軒的地位與自己相當,他沒想到薛庭軒會有這一手,一擡頭,手按在腰刀上,喝道:“庭軒,你要做什麼?”

“你違抗軍令,屠戮當渾城百姓,該當何罪?”

薛庭軒的聲音嚴冷如冰,邊上的劉奔喝道:“死罪!”他們這幾個金槍班緊跟着薛庭軒,人人一般衣著,一般武器,極是威武,他一聲喝斥,還有六個金槍班也齊聲喝道:“死罪!”

阿史那唆羅怒極反笑,叫道:“唆羅犯什麼死罪?敵人敢違令,便是該殺!”

薛庭軒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軍人可殺,民不可屠。士兵只知遵從號令,不得加罪,唆羅,你胡作非爲,全然不顧我有令在先,是爲違命。金槍班,給我拿下!”

劉奔答應一聲,帶着六個金槍班催馬上前。阿史那唆羅見薛庭軒竟要來真的,心中大悔,忖道:我說他要我統領一軍,哪會有什麼好心,原來是給我下套!見金槍班催馬上前,他一把抽出彎刀,喝道:“誰敢動手?阿史那部的兄弟,都給我過來!”

阿史那唆羅已知薛庭軒不懷好意了,但自恃手握重兵,他也奈何不了自己。誰知他剛喊出,邊上兩個隨從卻上前高聲道:“左賢山反叛,阿史那兄弟,聽從庭軒元帥號令,不得有誤!”

阿史那唆羅目瞪口呆,他沒想到這兩個隨從竟然早爲薛庭軒收買,眼見阿史那部衆全都紋絲不動,心底更涼,心想:“原來他早就準備好了。”還想再喊什麼,劉奔已催馬挺槍,當心向他刺來。阿史那唆羅在部中貴爲左賢王之尊,從來沒人敢對他如此,見劉奔挺槍便刺,手中彎刀便要去格。但這支金槍班是薛庭軒從五德營中精心選出來的,個個武藝精強,劉奔更是好手,金槍在阿史那唆羅面前一晃,已穿過他彎刀的守禦,一槍刺入了他的前心,阿史那唆羅慘叫一聲,從馬上直摔下來。

薛庭軒看着他落馬,臉上仍然毫無表情,喝道:“斬首號令,明示其罪。阿史那部衆,由澤利統領。”

阿史那澤利是阿史那唆羅的副將,還是他堂弟,聞令上前,施了一禮道:“遵元帥令。”對倒地的阿史那唆羅連正眼都不看一看。

薛庭軒當衆殺了阿史那唆羅,他那些部屬看得全都心驚肉跳,心想就算庭軒太師現在能殺左賢王,回去後又該如何向族中交代?他們卻不知薛庭軒實已下定了東歸之心,楚都城的老弱也都已經在準備行囊,只待自己平定了昌都省,割據此地後迴歸中原,根本沒想過再回西原。

薛庭軒看着阿史那唆羅的首級被懸起來,更是意氣風發,高聲道:“唆羅之輩,不可饒恕。此次衆將之責,概不追究,但今後任何人不得屠戮百姓,否則定斬不饒!”

五德營自然不會來屠滅中原城池,可胡人軍遠涉流沙而來,爲的只是破城後的燒殺搶掠。阿史那唆羅下令屠城,其餘各部有樣學樣,生怕落後了搶不到,現在見薛庭軒下令不得再屠城,不少人都在想:“那我們來中原打仗做什麼?打一通,再回去麼?中原人可沒惹我們。”只是薛庭軒聲威正盛,也沒人敢多嘴。

薛庭軒看着這些胡人軍,臉上仍是木無表情,心中卻在暗笑。阿史那唆羅屠城,其實他早得了消息,有意讓後軍慢了一步過來,等他屠完了再出面。他與右賢王阿史那拉爾德同盟,早就想除掉阿史那唆羅,這次是千載難逢的良機,就算唆羅能逃過這一劫,將來總有機會。現在既殺人立威,又除掉阿史那唆羅這個隱患。若是在阿史那部,自己肯定殺不了他,但眼下已進入中原,他的族人再不肯罷休,也是鞭長莫及了。帶着人走到當渾城守將府休息,見桌上還放了壇酒,他笑道:“此處還有酒,來,大家喝上一杯。”

五德營五統領緊跟着他。董長壽道:“薛帥,今日殺了唆羅,會不會有什麼後患?”

薛庭軒倒了杯酒道:“唆羅早懷異心,今日不除,明日也須除之。長壽,別管這些了,先喝上一杯。過上幾日,攻下西靖城,我們再大擺宴席慶祝一番。”

董長壽一樣早就有東歸之心,現在好不容易殺回故土,心中實有說不出的興奮。他倒了一杯道:“薛帥,祝我等旗開得勝,馬到成功。”

薛庭軒又飲了一杯,放下杯子道:“多少年沒回來了,今天終於又踏上了中原土地。”

一邊的廉字營統領李越辰卻有點不安。他是當初的統領文士成戰死後補上來的,資格最淺,加上本是畢煒第一次遠征西原時的降將,因此最不愛說話。現在雖然兵鋒所向,當者披靡,但他總覺得這次遠征不會如此順利。他拿起杯子,卻沒喝,問道:“薛庭,末將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說?”

“越辰,你說吧。”

李越辰道:“薛帥,我們已入昌都省境,但一直很少見到村落。末將記得,以前昌都人口雖然不多,但也沒這麼少法。”

薛庭軒笑道:“不錯,本帥也已察覺,大統制定然已定下堅壁清野之計。不過他只道我們無法在昌都取得補給,就不能長久,卻不知我們有西原這個後盾。而我等的上上之策,就是儘快將西靖城奪下。”

從西原運來糧草,代價自是極大,但只消打下西靖城,就不必顧慮這問題了。李越辰見薛庭軒不以爲意,不敢再說,心中卻仍然很不安。他本來就是昌都軍出身,對昌都的形勢比旁人瞭解得更多。西靖是中原十二名城之一,城高牆厚,極難攻克,而且昌都軍的戰力也極強,想盡快奪下西靖城,實是有點一廂情願。只是這麼一說,似乎在滅自家銳氣,他也沒敢出口。

喝完這一罈酒,薛庭軒已陶陶然有點醉意。這時一個親兵突然進來道:“薛帥,朱先生有密報。”

朱先生是五德營一直埋伏在霧雲城的暗樁,只是自從中原軍二次遠征後,一直沒什麼值得重視的情報傳來。聽得朱先生有密報而來,薛庭軒接過一看,突然一拍桌案,笑道:“好消息!告訴諸位得知,前幾日,句羅軍已出動大軍,進攻倭島。”

他沒頭沒腦地來這一句,五統領全都莫名其妙,心想句羅攻打倭島,與我們有什麼相干?薛庭軒也馬上省得他們尚不知倭人正在攻南安、五羊兩城的事,接道:“大統制以割讓海靖爲代價,向島夷借兵,要他們攻打南軍。如此一來,攻勢雪消瓦解,大統制定將無計可施了。”

董長壽這才知道原來現在倭人正在攻南軍後方,心想怪不得鄭昭要冒險來與五德營取得聯繫,看樣子中原大戰,還是北方佔據上風。不過也確如薛庭軒所言,句羅出兵攻倭,五德營自西而來,中原戰況又將急轉直下了。他道:“原來如此。只是這大統制竟然割地求援?真是沒想到。”

“此人向來無信無義,倒行逆施。不過,他的末日就要到了。”

這一桌酒雖然簡單之極,但薛庭軒從未喝得如此盡興。喝完了,讓五統領各自回營,他向內室走去。護兵已給他清理出一個房間來,剛走到門口,便聽得身後有人道:“薛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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