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 81 章

顧問行慌忙跟了上去, 他頭上汗都快滴下來了,這是哪來的兩個碎嘴的奴才, 闖下這樣破天的大禍,回頭他非和高德昂、毛二喜他們說上一說,好好弄他們一回。“萬歲爺, 您別生氣。”

“朕氣什麼。”皇帝冷着臉道, “那是生了朕的母家, 哪錯了?”他“唰”一下拉下轎簾, 悶着聲音在轎子裡說:“等下貴妃醒了,你去接四阿哥去永和宮, 就說六阿哥沒人陪,四阿哥這幾天都住在永和宮了。” 說着敲了敲暖轎說,“走。”

皇帝的暖轎走後不久,一個小太監從承乾宮溜了出來,他趁人不注意跑到了基化門那。這扇門是東六宮通往坤寧宮的, 如今坤寧宮無主, 這扇門也是長年累月地關着。在那兒有一個女人正在等他。

“姑姑,都照您吩咐地做了。”

陰影中女子點點頭,從懷裡摸出幾張銀票塞給小太監, 小太監高高興興地把銀票藏到懷裡, 趁四下沒有人趕緊偷偷地又跑回了承乾宮。

這是後宮中一段極小的插曲,除了宮牆之上的朗朗乾坤外誰都沒有注意到。

……

二月初五這一日, 永和宮是賓客臨門, 熱鬧得不似往常, 只因今兒是六阿哥胤祚的週歲生日。他生母德嬪吳雅氏如今是後宮第一得寵的嬪妃,有眼色的人自然是想去抱這個大樹。

包衣,包衣又怎麼了?這皇帝不是要給人擡旗了麼,過個二三十年,兩三代的,誰還記得她爺爺是給祖宗燒火的廚子出身的?找棵大樹好乘涼這纔是宮裡生存之道。

蓁蓁一早就讓秋華她們燒水,她親自給胤祚洗了個澡再給他穿上內務府裁好的新衣裳。

秋華摸了摸小阿哥的衣服料子,又滑又軟,碰着像豆腐一樣,一點都不扎手。

“內務府這幫人也總算是長眼色了,這回咱們說小阿哥週歲要裁幾件新衣裳他們不到五天就做好送來了。”

“是啊。”蓁蓁找了頂瓜皮小帽扣到胤祚頭上,胤祚一臉的不喜歡,秀氣的眉毛皺成一團,一伸手就把帽子抓了下來扔到了地上。蓁蓁無奈地笑了笑,也只能由這小祖宗去了。“想當初我剛生下胤禛後的那個冬天我記得你送了幾匹料子讓針線房裁幾件新衣,針線房拖了一個月都沒給咱們送來,最後還是太后疼惜我,讓人去針線房催了。”

“主子今非昔比,內務府的人一貫最會見風使舵的。”

霽雲和碧霜拿了蓁蓁今兒要穿的衣服來,這也是針線房新做給她的,料子是江寧織造處新送進宮的雲錦,皇帝特意挑了一匹鵝黃色的直接送了針線房指明要給蓁蓁做一身吉服。這針線房的自然是手腳格外的利落,不出三天就做好了。

秋華給蓁蓁穿上,站旁邊看着笑着點頭。

“主子今兒真好看。”

兩個丫頭霽雲碧霜也在旁齊齊誇着:“主子真美。”

蓁蓁皮膚白皙,又年輕,穿這一身宛若是出水芙蓉,清麗無雙。

“貧嘴。一個個都和秋華學得嘴上抹蜜。”蓁蓁笑着在兒子臉上親了一口,抱起他往永和宮正殿去了。

她一到一屋子的姐姐妹妹們立刻是圍了上來。蓁蓁掃了一眼,惠嬪自是不用說了,貴妃佟佳氏擺着如今後宮第一人的身份也必定是要來的,餘下的人裡來的還有宜嬪僖嬪和端嬪,還有幾個貴人常在,只有榮嬪未曾見。

“榮嬪姐姐呢?怎麼不見她?”

惠嬪逗着六阿哥,不甚在意地說:“不知道,說是身上不舒服,來不了了。”

不舒服?蓁蓁心裡冷笑,是不想看她得意才裝病吧。

不過算了,不來剛好。想到當初胤禛抓週的時候她那不給臉的樣子蓁蓁就覺得與其讓這人來掃興還是眼不見爲淨的好。

蓁蓁抱着胤祚朝佟佳氏福了福。“請貴主子安。”

“妹妹快請起。”

佟佳氏滿臉堆笑扶蓁蓁起身,從懷裡摸出一塊長命金鎖片掛到胤祚的脖子上。

“祝小阿哥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嗬,衆人看得這塊沉甸甸的金鎖心裡紛紛驚呼,好大的手筆啊。

這之前那麼多阿哥週歲也沒見這貴妃如此大方,難道是要當皇后了就闊綽起來了麼?還是想用錢籠絡人心呢?再想想之前宮中那套“聖母之家”的傳聞,有些人瞧貴妃的眼神就不那麼和善了。

蓁蓁心裡冷笑了兩聲,面上仍是作一副又驚又喜的模樣。“貴主子,這……這太貴重了。臣妾不能收。”她說着要把鎖片從胤祚的脖子上取下來。

佟佳氏握着她的手推了回去。“這又不是給你的,是給小阿哥的,貴不貴重的你說了不算。”

惠嬪在一旁笑了笑。“是啊,德妹妹你就收下吧,可別辜負了貴主子的一番心意。”

蓁蓁於是抱着胤祚謝過了佟佳氏,把這鎖片收下了。

秋華讓霽雲和碧霜拿了一張紅色的大氈布來鋪在桌子上,按着老例放上了紙墨筆硯,匕首木弓,還有四書五經。

來觀禮的嬪妃們也是各個拿出了添彩頭的禮物。佟佳氏送了一隻四兩重的小金猴,胤祚屬猴最是應景。惠嬪送了一方硯臺,外型甚爲普通,蓁蓁仔細看了看才瞧出這竟是極爲名貴的端硯。

“惠嬪姐姐這……”蓁蓁雖然也愛這方硯臺但始終覺得太名貴了。

惠嬪推了推她,眼裡含笑。“收下吧。”

其他人都不懂這一塊土吧啦嘰的破硯臺有什麼值得稀罕,瞧蓁蓁這推卻的樣子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餘下的人送的就都中規中矩了,宜嬪是送了個精巧的鼻菸壺,僖嬪送了一串紫檀木的佛珠,端嬪送了一個鑲玉的算盤。

等東西都鋪滿桌面了,蓁蓁把兒子放到桌上,往他小屁股上拍了下說:“行了,乖兒子,去吧,喜歡什麼就抓什麼。”

胤祚咯咯笑着扭着小屁股就往桌子中心衝。他先抓起一冊《大學》引來衆人一陣誇讚。

什麼“小阿哥將來定能成個狀元”,什麼“滿腹詩書”一時是不絕於耳,蓁蓁雖然知道這都是些阿諛奉承之詞當不得真,可心裡還是止不住得意。

胤祚抓了一本《大學》後就像是完成任務了,一屁股坐在桌子中心不動了,轉頭衝着蓁蓁一陣“呵呵”的傻笑。

小笨蛋!蓁蓁扶額。

“六阿哥,再看看還有什麼喜歡的,喜歡就抓起來。”

這抓週最好就是能文武全才,胤祚能第一次就抓了書是開門大吉,接着再抓把匕首或者小弓今兒這抓週就完美了。

胤祚似乎是聽懂了蓁蓁話,他左右張望了一下又開始動了。他爬到桌子的東北角果斷地抓起了一樣東西高高地舉了起來,嘴裡哼哼着朝蓁蓁邀功。

蓁蓁一看竟然是僖嬪送的那串紫檀木佛珠。

僖嬪這下也尷尬了。“這……這,怎麼會這樣……”

宜嬪沒忍住,先笑了出來,還拉着端嬪小聲說道,可憐端嬪這個老實人被她黏住想脫身都不能。

蓁蓁剜了她一眼,宜嬪道:“哎呀,妹妹莫怪,我也是覺得六阿哥天真可愛,我還是頭一回看見抓週抓一串佛珠的。”

惠嬪到底是與其他人不同,笑言:“小阿哥有慧根呢,日後定得佛祖庇佑,一生逢凶化吉。”

她這話說的圓滿,蓁蓁聽了喜笑盈盈地對僖嬪道謝:“多謝姐姐的這串佛珠。”

僖嬪擺手笑說:“沒什麼,這的確是大師開過光的珠串,是小阿哥有慧根。”

蓁蓁把《大學》和佛珠放到托盤裡讓碧霜送去乾清宮,如此這抓週之禮就算是完了。

衆妃又在她這兒坐了會兒誇了幾句小阿哥聰明非凡的話才一一告辭。

胤祚一早就被蓁蓁弄醒梳洗打扮出來見客,這會兒精神頭過了就開始犯困。蓁蓁本來想哄他玩會兒,他手裡攥着布老虎坐在炕上頭一衝一衝的,蓁蓁看得是笑得肚子都疼了。

秋華剜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說:“主子還在旁邊笑,小阿哥這是困了要睡了,您還不趕緊讓他去歇息。”

“哎,我知道,只是看他這樣實在是可愛麼。”

生怕秋華再囉嗦,蓁蓁忙把兒子抱懷裡,果然沒一會兒胤祚就抓着她胸口的衣服睡着了。

今兒日頭甚好,天氣也不怎麼冷了,蓁蓁讓霽雲把胤祚的小牀搬到了院子裡,她把胤祚放小牀裡曬太陽,她自個兒則坐在藤木椅子上看書。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院子裡響起“喵嗚”一聲,大傢伙都朝發出聲音的地方望去,秋華第一個找着了,驚訝地喊了起來。

“啊,是黃大仙。“

慈寧宮花園那隻大黃貓不知從哪溜了進來,跳到了胤祚的小牀上低着它的大腦袋一臉趣味地往小牀裡看。

胤祚的乳母崔氏嚇得是魂飛魄散叫了一聲“小阿哥”就想衝過去。蓁蓁卻伸手攔住了她。

“你別怕,黃大仙不會傷害他的。”

秋華跺了跺腳說:“主子你心也太大了,黃大仙要是咬傷了小阿哥怎麼辦?”

蓁蓁道:“你們別怕,黃大仙是有靈性的貓,它纔不會傷害六阿哥的。先前禛兒從它尾巴上揪了那麼大一把毛下來,若是普通的貓早就發瘋咬人了,黃大仙那次只是叫着從胤禛手裡逃了,連伸爪子撓他一下都沒有。”

她說話的時候大黃貓已經把它圓滾滾的大黃腦袋伸進了小牀裡。崔氏秋華嚇得一聲捂嘴尖叫,可讓人驚詫的是,黃大仙只是用頭碰了碰胤祚的小臉,又伸出舌頭輕輕舔了舔他蜷在臉旁的小手。

“黃大仙。”蓁蓁喊了它一聲。黃大仙揚起腦袋,一對琥珀色的大眼睛直直地看着蓁蓁。蓁蓁不知爲什麼,心裡突然重重地跳了一下。她拿起一塊點心揉碎了放掌心裡,對黃大仙說:“來,這兒有點心,吃吧。”

若是平時黃大仙早就屁顛屁顛地跑過來了,今兒它卻真有些反常,矗着它薑黃色的笨重身軀又看了蓁蓁一會兒,突然一躍跳上屋檐跑了。

秋華看得是嘖嘖稱奇。“原先他們說黃大仙快成精了,奴才是一點不信,如今是真信了。”

“什麼成精了?”

皇帝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蓁蓁她們忙轉身朝皇帝行禮。

皇帝拉起蓁蓁手看她手掌心裡握着碎了的點心,不禁覺得奇怪。“這好好的點心你弄碎了幹嘛,浪費。”

蓁蓁不知怎麼,對黃大仙剛剛臨去前的眼神念念不忘,又知道皇帝素來不相信怪力亂神的東西更不喜歡人談論這些,想了想還是決定不告訴皇帝。

“沒什麼,本來想吃的,後來掉地上了。”

秋華拿了帕子來把蓁蓁手裡的碎點心收走。

“你送到乾清宮的東西朕看了,《大學》朕讓顧問行先收景陽宮了等胤祚進書房後再拿出來給他。紫檀木佛珠是有靈性的東西,朕讓顧問行拿去放在慈寧宮的小佛堂裡供上七七四十九天你再幫胤祚收好。”

“嗯。”

皇帝拉着蓁蓁走到胤祚的小牀邊。他剛生出來的時候就生得十分漂亮,都說像蓁蓁,如今長到一歲更是眉目俊秀皮膚白如羊脂玉,皇帝越看越愛,悄悄對蓁蓁說:“小六長得這樣俊,長大了可不是個美男子,要是京裡的姑娘爲他爭風吃醋了可怎麼好?”

蓁蓁心裡白了一眼想:又來,能不能給兒子說個好話?嘴上卻笑着說:“那就讓她們爭唄,皇上也不用費心思指婚了,哪家姑娘最後打贏了別人又出得嫁妝最多就讓那姑娘做小六的福晉。”

皇帝一聽連連搖頭。“不成,那豈不是給小六找了個母老虎了。”

胤祚不知是不是聽見他額娘竟然想給他找個母老虎嚇醒了。他黑亮的眼睛瞧見皇帝立時是發出一串銀玲般才笑聲。

“哎,乖兒子,是不是知道皇阿瑪來了所以不睡了啊。”

皇帝忍不住把他從小牀裡抱了起來,親了親他柔嫩的小臉。胤祚趴在皇帝肩膀上開心地笑,還不時給蓁蓁做怪臉。

皇帝突然瞧見了胤祚脖子上的小金鎖片,問:“誰送的?倒是華貴。”

“貴主子。”蓁蓁睨了一眼皇帝的神色,似乎在她說貴妃時閃爍了一下,“貴主子疼他還送了個金猴子應景,就是過於貴重了。”

“她送你就收唄。”皇帝卻把金鎖片從胤祚脖子上拿了下來,“朕倒是看中了一塊羊脂玉的鎖片,回頭給你送來讓胤祚戴那個。”

蓁蓁點頭,又含笑默默在旁瞧着這父子兩鬧到日落。此時此刻的這一份歲月靜好,她這一生都不曾忘記。

……

和永和宮同屬東六宮的景仁宮是皇帝生母孝康章皇后的舊居,她在這裡生活過十餘年,最後也崩逝在此。

皇帝平日性格豪邁陽光,天性也甚是爽朗,但每每想起早逝而未曾奉養的雙親就會流露出惆悵之情。

皇帝年幼時甚少能承歡父母膝下,他在景仁宮和生母共度的時光屈指可數,生母冬日突發疾病早逝皇帝只來得及見最後一面,當時十歲的皇帝哭得撕心裂肺。

生母過世後,皇帝堅持保留了景仁宮的陳設原貌用以紀念生母,他如今還時不時會來小住幾日。皇帝在親政後重用佟國綱、佟國維兩位舅舅,甚至在康熙十六年給予佟國綱一等承恩公,就連佟貴妃在宮中地位也與衆不同,這當中都有他待生母至孝下的移情之心。

每年二月十一的生母忌辰,皇帝都會來景仁宮親自上香以表哀思,今年也是如此。他在生母靈位前恭恭敬敬地磕頭上香,而後又在靈前念起了往生咒。

而每一年的忌辰,佟貴妃都會親自前來陪伴,即使是兩位先皇后在時也都不約而同地將這一日皇帝身邊的位置讓給佟貴妃。

“皇上,孝康章皇后在九泉之下一定很安心。”貴妃跪在皇帝身後半丈小聲說。

皇帝點點頭,他每到這一日都會想起額孃的很多事情,他記得孝獻皇后的盛寵之下額孃的落寞,也記得皇阿瑪病重時額孃的恐懼,他更記得自己對額娘信誓旦旦地說過要永遠護着她。

可惜了,子欲養而親不在,他是皇帝也不能倖免。

皇帝唸完經起身走到景仁宮的院子裡,額娘喜歡的夾竹桃還沒有開花,他站在枯枝下想起每年夏至之前額娘都會在樹下看花,還會攔住他想要摘花的手說:“別動啊兒子,這花好看但有毒。”

他想起這些事微微笑起來,和貴妃說:“額娘以前身邊的老奴才們最近都好嗎?”

孝康章皇后故去後身邊留下了一些宮女嬤嬤皇帝都格外照顧,這兩年這些人年歲漸長陸陸續續有人去世或病重,皇帝都交給了貴妃要她格外照顧。

“天氣冷,老人家們難免病痛,不過臣妾都送了藥去,現下沒什麼事了。”貴妃柔聲回答,似乎聲音響一分都會打擾孝康章皇后的魂魄,“您最擔心的慶嬤嬤現下也好多了,她是腿疾不能受寒,臣妾讓人每日都送了紅羅炭去。”

皇帝欣慰說:“你做得對,額娘當年最信賴慶嬤嬤。”

“是啊,臣妾第一次進宮時候也是慶嬤嬤領我進景仁宮見姑母的。”貴妃蘊藉着對往事的留戀,笑着對皇帝說,“那時候表哥就在這夾竹桃下,還問慶嬤嬤我是誰。”

皇帝回頭看了貴妃一眼,然後輕輕“嗯”了一聲。

“姑母沒得突然,也是在這冬天裡,記得姑母沒了前不久我還進宮拜見她……”貴妃還想說下去,皇帝突然打斷她。

“淑媛,天氣如果不轉暖你再多送點紅羅炭給慶嬤嬤,這事要緊不能耽擱。”皇帝搓了搓手,“今年這天一直不見暖,宮中妃嬪皇子公主各處的用炭你都要仔細照顧。”

“是,臣妾明白。”貴妃轉念一想對皇帝提起了永和宮,“德嬪妹妹前些日子還着涼了,不過好得倒快,臣妾看六阿哥週歲時候已經好全了。”

“她就是愛瞎鬧,沒得什麼大病,你不用管了。”皇帝語氣嚴厲但面上卻露出了笑意,這笑意落在貴妃眼裡總有那麼一點扎眼。

於是她說:“有皇上看着妹妹用藥,妹妹自然好得快些。再說妹妹惦記孩子們,生了病見不到四阿哥還老是差人來問呢。”

“貴妃。”皇帝突然話鋒一轉,佟佳氏以爲皇帝要同她說什麼,不想皇帝卻道:“最近怎麼總見你接四阿哥去承乾宮玩?”

貴妃抿着嘴笑起來:“四阿哥最近在開蒙,臣妾拿了三字經什麼的沒事就教教他,一個是他活潑可愛臣妾實在疼他,另一個是臣妾想四阿哥天資聰慧還是早早教起來不要耽誤了。”

“這樣啊,你倒是心細。”

夾竹桃上的積雪落在了貴妃的肩頭,皇帝伸手替她拂去,這動作甚是溫柔,皇帝卻沒有直視貴妃的眼睛,最後拍拍她的肩膀囑咐:“宮裡孩子日漸多了,你是貴妃要都一一留心。”

“是。”

皇帝轉身走了,走前說:“後宮的事都要做好,別讓朕失望。”

貴妃得了這一句,盈盈下拜,她朗聲說:“臣妾一定不辜負您的期許。”

她目送皇帝離開,回味着剛纔的話,志得意滿地笑了。

……

一等公法喀自戲園子裡回公府的時候,才踏進大門就覺得一股子撲面而來的壓抑氣氛,奴僕們各個低着頭捏着嗓子說話害怕得不得了的樣子。他穿過前院沒繞過正房的影壁就瞧見自家新過門的繼妻赫舍里氏連個暖手爐都沒拿,將將穿着件梅花綢襖子站在風口裡頭。

法喀一瞧自個兒這新過門的正妻眼角紅着,像是剛哭過,瞬時臉就掛拉下來了:“哭,哭什麼哭,這一年頭剛出正月裡頭你就尋爺的晦氣是不是?”

赫舍里氏出身高華,偏偏長着一臉子苦瓜相,平日裡不說話瞧着都是不高興的樣兒,這一會兒剛哭過在法喀眼裡更是像吃了黃連似的難受。

還等不及赫舍里氏回話,就聽得正房裡“哐啷噹”的一聲脆響伴着一聲大嗓門的嚎叫:“還不去看看你們爺是不是死外頭了?”

法喀一聽這聲音頭哄得一下就炸了,他轉頭小聲問:“老太太這又是發什麼毛病,吃錯藥了啊?”

赫舍里氏抹着眼淚哭訴着:“今兒內務府來送賞賜,偏生來了個嘴賤的把外頭傳的那些個什麼東珠、什麼聖母,就是貴妃要立後的事講給了老太太聽,老太太一聽就炸了,跑正房裡沒見着爺就把妾給趕出來了。”

“沒用的東西,他們愛給額娘嚼舌根,你不會當場扇出去啊?”法喀白了赫舍里氏好幾眼,心裡糟心得不得了,自個兒的娘愛慕虛榮不是一天兩天了,二姐當皇后差點沒把她樂上天,結果沒嘚瑟幾天二姐說沒就沒了。輪着法喀自個兒娶媳婦先頭也是這老孃要面子非討個病懨懨的宗室家出來的,結果頭胎連小帶大一個沒保住,就目下這個半點姿色都沒的苦瓜臉也是他娘非趕着索家門的面兒去硬討來的,婚禮那日掀開蓋頭法喀差點連洞房都不想圓了。

抱怨歸抱怨,老孃又要上房揭瓦還得法喀自己去勸回來,他邊往正房裡走邊問赫舍里氏:“這又是鬧騰個什麼勁啊,他佟家出皇后關咱家屁事,咱家又不是沒出過皇后?”

“我也不知道老太太爲什麼生這麼大的氣,上來就是一通嚎,妾勸也勸不住。”赫舍里氏在進的房門前拉住法喀特地補了一句,“老太太把三格格也叫來了,我尋摸着有那個意思。”

只見赫舍里氏手往上頭指了指,法喀差點在門口絆了一跤:“他孃的沒完了她。”

說着法喀刷得一下掀了門簾,擡高嗓門吼了起來:“死死死,額娘你是不是巴望着我早點死給後院的騰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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