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第 149 章

阿靈阿被訓立時就低下了頭, 幸好此時的皇帝一心撲在愛妃身上無空與這小侍衛計較,他縱馬跟上隨口說:“也不知道老大他們去圍熊圍得如何了。”

兩日前說是駐地西北有熊出沒的痕跡, 大阿哥主動請纓要帶隊去圍捕。圍獵之時這種大的動物都是由一隊人馬先探尋蹤跡,再將熊、虎豹或者麋鹿圍合在中, 用甕中捉鱉之態將其捕殺。

“大阿哥是巴圖魯脾氣兼小孩子心性,既然說要圍熊, 不到圍住了怎麼可能回來?”

皇帝則笑着誇道:“鍥而不捨,是個好習慣。”

第二日清晨蓁蓁和皇帝還在用早膳時,樑九功跑得氣喘吁吁地過來傳話:大阿哥已經領着人找着一頭母熊,正在合圍。

皇帝聽聞立馬扔下筷子, 套了皮甲, 急不可耐地拉着蓁蓁往外跑。

兩人各騎縱馬飛奔出營時, 太子也跟了出來。皇帝回首道:“胤礽也快去看看,可不是每次秋闈都有熊瞧的。”

蓁蓁聞聲也回頭瞧了眼,她上次看見太子騎在馬上還是二十一年去盛京時, 太子如今也不復當年稚嫩,懸膽鼻和臥蠶眼配在一起已有小君威嚴之相。

太子對着皇帝向來是最親近的, 他也興奮地在馬上作揖朗聲說:“正是呢,兒臣還未親眼看過皇阿瑪您獵熊。”

皇帝一揮手,嚷道:“走!”

他特地又叫了聲蓁蓁,“蓁蓁, 快跟上。”

蓁蓁被他的豪情與激昂感染, 彎眉一笑:“哎。”

快馬足騎了十餘里才遇上大阿哥一行, 侍衛們的馬匹在一處白樺林外圍成一個圈。大阿哥見皇帝騎馬過來湊近了小聲稟報:“皇阿瑪, 熊就在林子裡,兒臣已帶人將它逼到了林子邊。”

皇帝的眼睛眯起來在樹叢中搜尋,隨着胤褆手指的方向果然在一簇簇白樺後看見了一頭棕熊的背影。

“已經是嚇着了,兒臣帶人試着用網網住它,可惜它力氣大得很,一把就掙開了,應該是一頭正當年的棕熊。”胤褆即使是小聲說話,也剋制不住他的熱血激動。

“皇阿瑪神力,自然能一箭射下它。”太子瞟了眼大阿哥道,“大哥尋了三日,真是辛苦了。”

“承蒙太子誇獎。”大阿哥心裡一點沒領太子誇他的情,拱手退讓時連看都未看太子。

這兄弟兩夾槍帶棒倒是沒落進皇帝和蓁蓁的耳朵裡,兩人都在目不轉睛地盯着那頭熊。

蓁蓁問:“皇上,能行嗎?”

皇帝比了個噤聲的手勢,脣語說了個“行”字。

他又指了指胤褆:“帶人從西北包抄,要是一箭沒死往西北跑了你就補一箭。”

胤褆領命立馬帶一小隊人繞行而去,皇帝則拉緊了繮繩控馬慢慢前挪,直到在棕熊前二十步停了下來,已有侍衛遞上了一把十五力的大弓,皇帝沒有接反而向蓁蓁伸手。

蓁蓁不解,皇帝控馬靠近她,悄聲道:“別出聲。”隨後一把把蓁蓁從她的馬上攔腰抱到自己馬上。

蓁蓁嚇得用手捂口才沒讓自己驚呼出聲,皇帝待她調了坐姿,才接過侍衛手裡的弓。一旁連帶太子在內一時間也都不知自己的眼睛該往哪看,各個都尷尬萬分恨不得背過身去。

皇帝是半分不在乎旁人眼神,他拉着蓁蓁手搭在弓上,帶着她挽弓如滿月,他在她耳邊道:“手肘擡高,食指伸出瞄準它的中部。”

箭尾的孔雀翎掃過蓁蓁的臉頰,她屏氣懾息,額頭上都沁出密密麻麻的冷汗,皇帝的臂力極強,這柄二百斤的重弓幾乎全靠他一手張開。帶人挽弓比之自行開弓更難,可此時皇帝依然動作輕巧,只有吹在蓁蓁耳邊的氣息透出他的緊張。

“一、二、三,放!”

“嗖”的一下箭身飛出,“唰”得射入棕熊背部,大半支箭盡入其體,箭尾的孔雀翎也染上了血紅。棕熊痛得“嗷”了一聲,嘶吼劃破了整片樹林,直叫得馬都後退了兩步。正以爲熊驚之下要往北逃竄,沒想熊突然發怒轉身,帶着箭就要想皇帝處撲過來。

這熊撲時拼勁全力,雖跌跌撞撞,二十步依舊是轉瞬就到。它揮着熊爪就要撲向御馬,一羣侍衛見狀正要圍過來擋在皇帝跟前,卻被太子搶在前頭。太子先敏捷地射出一箭插在熊的胸口,熊劇痛之下對着太子的方向就是一爪子,太子大驚,卻未後退,從腰間取出一把紅絨鞘匕首彎腰就往熊頸部戳去。

“胤礽,不可硬拼!”皇帝大驚失色,太子年幼,怎麼能力搏一隻成年的棕熊。

太子一刀下去,棕熊吃痛發力差點就把他從馬上掀翻,還好他眼疾手快拉住馬鞍,纔沒滑下去。這時從旁竄出一人,左手持盾,右手持匕首,近身與棕熊肉搏起來,只見其人棄馬徒步,伸手就是往太子射中胸口旁補了一刀,撕拉一下,頓時血從棕熊胸口碰出灑在其人的臉頸和盾上,熊最後掙扎幾下着撲向那人,幾爪都撲在了盾上,只有最後一爪拉到了那人的肩頭。

再接着就是“轟”一聲,棕熊終於失血而亡。

“好!”皇帝在馬上嚷了起來,“賞!賞!”

他帶着蓁蓁縱馬來到胤礽身前,胤礽的右手上全是扎匕首時的血,皇帝欣慰而又責備:“怎麼能衝這麼前面,傷了怎麼好?”

胤礽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就想着先護駕了,沒想這畜生力氣如此大。”

剛剛太子這一下,連蓁蓁都嚇着了,她也出聲問道:“太子的手可無礙。”

太子搖頭,見皇父的這位寵妃也關心他,反而還不好意思地紅了臉:“母妃莫問了,兒臣學藝不精呢。”

這羞澀之樣,反而是十足的孩子氣。蓁蓁瞧着他抓耳撓腮又臉紅別頭的樣子,心沉了下去:太子說到底還是個心性純良的孩子……

兩個侍衛扶着剛剛肉搏棕熊的人跪在皇帝馬下,皇帝問:“這是哪個?如此英勇!”

“奴才阿靈阿,給聖上請安。”

來人自報家門后皇帝愣了下才說:“虎父無犬子,朕賞你黃馬褂再戴單眼花翎!”

阿靈阿喜不自勝,朗聲謝恩,皇帝哈哈大笑:“二格,找人好好治他的傷,下回可還要看這小子獵虎呢!”

皇帝說完帶着蓁蓁縱馬飛馳於草原之上,風夾着飛沙掠過蓁蓁的臉頰,蓁蓁捂着臉道:“皇上,妾還是自己騎吧。”

皇帝停下來,取了馬上掛的小弓,指着正巧漫天飛過的渡鴉,問:“還沒有射過會飛的對不對?”

蓁蓁擡頭眼睛閃亮:“這可怎麼能準啊?”

皇帝貼着她耳邊說:“打了幾十年獵了,哪有朕不會的?”

蓁蓁氣得就拿手肘戳皇帝腰腹,皇帝笑着躲過,帶着她搭箭朝天應聲而下射下一對烏鴉。

蓁蓁又驚又羨,連聲驚叫,半轉身揪着皇帝的皮甲搖晃着他問:“怎麼做到的,怎麼做到的。”

皇帝瞧着她滿臉的笑容皆是發自內心,那般歡呼雀躍、神采飛揚,突然攬住她,吻在她臉頰上。

蓁蓁被他突然襲擊,整個人僵硬在馬背上,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推他:“都有人看着呢。”

“他們不敢看。”皇帝一手撫着她臉,又吻在另一邊,“還好你笑了。”

蓁蓁低了頭,小聲囁嚅:“哪有不笑了。”

皇帝蹭了蹭她額頭說:“走,我們再去獵只麋鹿。”

一日下來收穫頗豐,而皇帝是精疲力竭,伴着黃昏日落回到營地的他,連滾帶爬地上了自己營帳裡的臥榻。

皇帝累得連給自己脫鞋的力氣都沒有,他閉着眼躺在榻上喊着:“朕躺會兒,讓他們等下再送膳。”

蓁蓁“嗯”了一聲,皇帝接着就要迷迷糊糊睡去,正要入夢卻聽得淅淅索索,感覺有人擡了他的腿在脫他的靴子。

皇帝不耐煩地扭了一下,迷糊地半睜眼睛想看怎麼回事,而看了一眼他就不迷糊了。

蓁蓁披着長髮只着了一件藕荷色蝶戀花肚兜,正跪在臥榻旁輕柔地除掉他的靴子,接着是襪子,接着是褲子,當柔胰解開他貼身小衣的褲頭時,皇帝忍不住嚥了咽口水想起身,卻被蓁蓁按住。

“別動。”

她挑着長眉微笑,媚眼如絲,皇帝就像被下了緊箍咒一般動彈不了半分,看着她除去最後一道屏障。

皇帝雖上身皮甲未卸,可他早就準備好了,蓁蓁煽風點火四處不停,他忍不住發出一聲呻.吟。這丫頭從來都是會伺候人的,只是往日要她這麼伺候人,得要皇帝掏心掏肺哄上好幾日纔有得享受。

蓁蓁停下來,在他小腹間盈盈看他,皇帝伸手撫了下她的額發,蓁蓁又是莞爾一笑,傾身上前,扭得如水蛇一般纏人,直纏得他心中翻江倒海。

皇帝衝動間想着:別說是水蛇了,就是毒蛇,要一口口吞了他,他也從了。

一聲聲,一下下,交迭着,流動着,秋意暖融,水波四漾,直到最後那刻靈魂都抽乾了一樣的空白。

皇帝恍惚了半日,直到感覺蓁蓁壓在他的胸口,佳人蜷在他的皮甲上,冰冷的黑色皮甲貼着柔弱的雪白身軀,一柔一剛,相映成趣。

皇帝伸手攬她,一摸,胸口的皮甲卻是已經溼了,他擡起身,蓁蓁扒着他的胸口正無聲流淚。

他心如針扎,轉身將她放在臥榻的羊毛絨毯間,急切又輕柔地想抹掉她的淚水。

“是朕對不起你,無論是胤祚的事還是音秀的事。”皇帝吻着她的眼淚,自責道,“朕沒能守住咱們的兒子,還破了和你的約定,朕想這輩子都沒臉見你。可朕……”

皇帝也溼了眼眶,艱難地說:“可朕不想見不到你,蓁蓁,見不到你朕會瘋的。”

蓁蓁淚眼朦朧地望着皇帝的深情,那麼一瞬間她有過一絲的想法,是不是永遠不見他,自己也會瘋?

她不想知道答案,更害怕知道答案,她有太多的事情要去做,現在的她不能去想這些。

她緊緊抱住眼前的這個男人,啞着嗓子問:“皇上,我很想他。”

蓁蓁看見一滴眼淚從他的臉上趟過。蓁蓁輕輕撫上皇帝的臉龐,爲他拭去那淚痕。皇帝捉住她的手放到嘴邊,眼淚滴在她的手背上。

···

哭過累過後,兩人久違地窩在一起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話。

“朕是五歲的時候,和鰲拜學得騎射,他是真正的滿洲巴圖魯,朕第一次瞧他左右手連開十次十八力的大弓,嚇得都說不出話來。就是到現在朕也沒能比過他。”

“那大阿哥他們呢?第一次見皇上開大弓是不是也嚇壞了?”

“老大還好,他從小神力,朕開什麼他都要跟着試試,拉不開就回去練,沒隔幾個月就也能開了,前些日子試了試那把十五力的,雖不能滿開,倒也可開個七八分。”皇帝窩在蓁蓁的頸項間,憶及往事竊竊一笑,“倒是保成第一回見朕開大弓也是五歲,他驚叫連連圍着朕上躥下跳跟個潑猴似得。”

蓁蓁聽得皇帝說太子也不知道這話接還是不接,她雖知道太子還是孩子,稚子無辜,可凌普那些話如鯁在咽,遠不是稚子無辜可以讓她釋懷的。

皇帝自然抓到了這一瞬的沉默,他無奈道:“太子還小,他是個好孩子。”

剛剛太子護駕那瞬,蓁蓁也看出來了,不愧是皇帝親手教導的孩子,情急之下只顧着要護父親的太子的確是個純篤的孩子。

“臣妾知道,我也沒說他不好。”

皇帝即是感動又是愧疚:“朕會給他另擇良師,他從小沒有額娘,兒女情長的事懂得都晚一些。”

另擇良師,遠離那些人嗎?蓁蓁也不知道信還是不信好,然而滿人極重母家,更不要說太子這樣自幼喪母的。新帝登基,對皇帝母家來說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好事,只看孝康章皇后的母家佟佳氏便知道了。

可實話從來是不能說出來的,只能窩在肚子裡,更何況赫舍里氏如今在朝堂上實力不濟,豈能輕易對太子放手?

皇帝強壯的臂膀摟在她胸前,她身子往後彎在他魁梧的胸膛裡,這般安穩沉靜的溫暖,足夠讓她思路清明。

她在皇帝懷中揉蹭了幾下,皇帝嬉笑着按倒她覆上來,她勾着皇帝脖子想:於胤禛她再也無法對人輕易言信。

···

隔日御駕就要再往北去四子部落等處,皇帝一早神清氣爽地去大帳內處理公務。蓁蓁洗漱後則看着幾個宮女忙忙碌碌地在營帳內收拾行囊,看了一會兒她覺得自己有點多餘而礙手腳。

一個叫小琳的宮女幾回碰到蓁蓁後,羞紅了臉等着她責怪,可偏巧今日蓁蓁心情暢快,未語先笑:“我還是出去透透氣吧,你們在這兒收拾。”

小琳又急得放下手裡的東西要侍奉蓁蓁,蓁蓁趕緊攔住這個天真的小丫頭:“別別別,你們收拾就好了。”

她自個兒套了靴子去帳子外晃悠,一直走到半人高的黃布圍牆邊,正待要返身走另一頭倒是見到皇帝的大帳那兒走出個熟悉的身影。

蓁蓁懷着慈愛的笑容喊道:“大阿哥!”

大阿哥胤褆手中抱着一隻小熊崽子,聽聲回頭見是德母妃,抱着熊崽子做了請安的手勢:“兒臣手裡抱着熊,不便給您跪下請安了。”

蓁蓁當然是不在意,她與惠妃走動得多,大阿哥她也時常瞧見,更何況她當年在南苑救過這孩子,胤褆每次瞧見她都比其他人要親近。

她越過黃布瞧見大阿哥手裡是隻靈活的小熊崽子,不由墊着腳好奇地打量了好幾眼:“好可愛的熊崽子,大阿哥這是哪裡尋來的?”

大阿哥撫着小熊腦袋憨笑道:“昨日是隻母熊,後頭我們收尾時瞧見一熊窟窿裡有一對小熊崽子,皇阿瑪便把這隻賞給我了。”

大阿哥訕訕一笑,又添了一句:“還有一隻當然是給了太子爺。現下皇阿瑪還留了太子說話呢。”

蓁蓁眼瞧着大阿哥眉目間皆是抑鬱之氣,人也沒了前一日獵熊時的勃勃生氣,再回想昨日獵場上的故事,心中也有了些底——熊是大阿哥帶人搜了兩日山才尋到的,哪知道最後被太子救駕給奪了風頭。

蓁蓁心想,真是小孩子心性,這點心事竟然是半分也沒藏住。她隔着黃帳伸手摸了下大阿哥懷裡熊崽子毛絨絨的小腦袋,熊崽子被碰了一下竟然是不大高興地翻了個身。

這熊崽子翻身不算還揮了揮爪子,把大阿哥和蓁蓁都給逗樂了。

蓁蓁見他有笑容才道:“大阿哥可知道皇上昨日最讚賞太子爺什麼?”

大阿哥點頭。他囁嚅道:“英勇救父。”

“如若是大阿哥,大阿哥會不救嗎?”

大阿哥急着嗆聲:“怎麼不會,我不過就是不在那兒!”

“那就是了,不過是個正好的事情罷了,這次是正好碰上。大阿哥常年伴君出巡,還怕沒有下一次嗎?”

大阿哥雖心有不甘,但還是點點頭。

“皇上喜歡父慈子孝,也喜歡兄弟和睦。”蓁蓁瞧着翻身的小熊崽子樂不可支,“連獲了一對熊崽子也不忘分給你們兄弟二人,大阿哥,你可明白其中深意?”

大阿哥摸着懷裡的熊,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他小聲道:“他要是真有兄弟情義我當然也是有的。”說完,大阿哥卻是像不信自己的話一樣尬笑着,“母妃,您信嗎?”

蓁蓁淺笑點頭:“信,您有這麼多兄弟,兄弟情義不是天生的嗎?”

大阿哥先是疑惑,又突然似有所悟,也說:“是,兒臣貴爲兄長,自然是要友愛弟弟們的。”

“那您的弟弟太子下回在獵場上再與猛獸搏鬥呢?”

大阿哥閃過一絲狡黠:“吾弟幼小,長兄當然應該挺身而出。”

···

另一邊皇帝在大帳內過問太子的功課:“胤礽,這講歷代帝王興亡得失,關於治世之道尤爲切中要害,朕雖然多次翻閱,但自覺仍有缺略,只賴每日反覆誦唸。你如今不過初讀兩遍,往後更不能懈怠,以後凡是出門在外,、、三書務必隨身攜帶,每日研讀。”

太子稱是,回道:“兒臣謹記皇阿瑪教誨,目下有不解之處也時常請教諸位師傅。”

“師傅們解得可好?可能解你心中疑惑?”眼下太子的師傅都是滿臣,皇帝雖知這些滿人師傅都是進士出身的飽學之士,可於太子讀書他都唯恐不精不細,總怕有缺漏。

太子回稟:“師傅們講得又細又全。”

“胤礽,圖納、席爾達、牛鈕這些人雖是滿洲中漢學翹楚,可我們滿人入關年短,底蘊到底不及漢人,朕想年末給你添幾位漢人師傅,你師從他們於後學大有裨益。”

太子跪謝說:“兒臣謝皇阿瑪。”

皇帝高興地讓太子起身,太子卻未起,他真心實意地請求道:“兒臣十歲前都是由三舅老爺索額圖監督學業,索額圖對兒臣學業之事是盡心盡力、鐵面無私。前年另外兩位舅老爺法保心裕有錯,連累了三舅老爺,如今皇阿瑪又許他回御前當內大臣,兒臣想請皇阿瑪恩典,復索額圖當兒臣的師傅。”

太子言出后皇帝驟然色變,太子跪在地上本毫無察覺,直到他話音落了良久上方也無出聲才悄悄擡頭望了一眼他皇阿瑪的神色。

皇帝神色陰晴不定,太子不知他是何意,小心翼翼地喊了聲:“皇阿瑪?”

“索額圖?”皇帝呵呵一笑,平復內心震驚後神色如常得扶太子起來,“太子是看重索額圖什麼?”

太子瞧見了皇帝之前剎那的陰色,可又被皇帝現在的溫和給麻痹,他滔滔不絕地數起了索額圖的好處來:“索額圖是兒臣的舅老爺,從來對兒臣都是忠心耿耿,凡事都一心爲兒臣着想。他又是皇阿瑪的能臣,先是爲皇阿瑪擒拿鰲拜立下大功,後又擔綱大學士辦差無甚錯漏。索家乃是翻譯出身,先祖索尼學問得太宗賞識,索額圖得家傳所學,學問也是滿臣中一等一的。”

“滿臣裡學問一等一的是明珠,太子怎麼不要明珠做太子太傅?”

太子渾身一激靈,被皇帝的話將得不敢接口。皇帝橫了他一眼接着說:“明珠身爲大學士不要說無所錯漏了,三藩、平臺、治河,諸件大事他都有勇有謀,可謂居功至偉,怎麼不見太子想與他討教討教?嗯?”

太子含糊地說了句:“索額圖對兒子更忠心。”

皇帝拔高了嗓門噼裡啪啦地就開始訓斥他:“索額圖忠心,別人就不忠心了嗎?還是太子只覺得索額圖對你忠心?太子身爲儲君是否懂得爲臣之道在於對國忠心?朕也罷,你也罷,都不過侍奉這大清國的人,他們爲臣爲官要緊的是對我大清的一片赤誠。太子擇人討教擇人倚重,應看其人能力才華,而不是先看什麼三舅姥爺!”

太子被皇帝突如其來的怒火給鎮得畏縮不前,皇帝眼前浮現了索額圖、法保、心裕一干不爭氣的畜生的臉,想起這羣人做過的一樁樁醜事,氣得直髮抖:“皇阿瑪當年削他們索家那羣畜生只是因爲他們辦差不利嗎?太子是瞎是聾?不知道心裕在外爲非作歹禍害鄉鄰嗎?不知道法保不學無術辦差懶怠嗎?不知道索額圖比周爲奸徇私護短嗎?他們敗壞只有他們索家的名聲嗎?這羣人身爲皇后母家、太子舅家,毫無自覺,恬不知恥,禍亂朝綱!他們敗壞的不是他們索家門的臉面,是朕的,還有你的!別人只會議論索家不是羣東西嗎?他們會口口聲聲說是太子的人不是東西!你不明白這道理嗎?”

第135章 第 135 章第85章 第 85 章第106章 第 106 章(捉蟲)第5章 第 5 章第152章 第 152 章第164章 第 164 章第78章 第 78 章第211章 第 211 章第168章 第 168 章第93章 第 93 章(捉蟲)第5章 第 5 章第136章 第 136 章第125章 第 125 章第83章 第 83 章第189章 第 189 章第67章 第 67 章第9章 第 9 章第133章 第 133 章第203章 第 203 章第129章 第 129 章第220章 第 220 章第125章 第 125 章第229章 第 229 章第129章 第 129 章第32章 第 32 章第56章 第 56 章第45章 第 45 章第201章 第 201 章第104章 第 104 章第150章 第 150 章第170章 第 170 章第47章 第 47 章第9章 第 9 章第164章 第 164 章第150章 第 150 章第223章 第 223 章第7章 第 7 章第121章 第 121 章第5章 第 5 章第45章 第 45 章第149章 第 149 章第193章 第 193 章第210章 第 210 章第110章 第 110 章第47章 第 47 章第215章 第 215 章第118章 第 118 章第132章 第 132 章第74章 第 74 章第19章 第 19 章第123章 第 123 章第73章 第 73 章第211章 第 211 章第52章 第 52 章第194章 第 194 章第121章 第 121 章第66章 第 66 章第211章 第 211 章第59章 第 59 章第136章 第 136 章第26章 第 26 章第187章 第 187 章第176章 第 176 章第178章 第 178 章第26章 第 26 章第32章 第 32 章第178章 第 178 章第27章 第 27 章第81章 第 81 章第159章 第 159 章第82章 第 82 章第156章 第 156 章第3章 第 3 章第138章 第 138 章第186章 第 186 章第85章 第 85 章第180章 第 180 章第106章 第 106 章(捉蟲)第127章 第 127 章第43章 第 43 章第131章 第 131 章第143章 第 143 章第32章 第 32 章第58章 第 58 章第78章 第 78 章第67章 第 67 章第105章 第 105 章第174章 第 174 章第224章 第 224 章第117章 第 117 章(捉蟲)第70章 第 70 章第31章 第 31 章第147章 第 147 章第32章 第 32 章第150章 第 150 章第73章 第 73 章第61章 第 61 章第217章 第 217 章第132章 第 13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