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曉很詫異,看着葉丹墨滿含的微笑,她也就笑了笑。
可是她來到桑海,本意既不是賞景也不是爬山,那她跟葉丹墨就更沒有什麼話聊了。
藍曉轉身就往餐廳走,葉丹墨卻不知怎麼沒有過來,快到門口的時候藍曉也愣了愣,她還從來沒看見餐廳裡面有這麼多人。
她伸出手,想要推開門把手。
就在這時,她的胳膊感到一緊,被人給輕輕拽住了。
本來她的反應力也很強,可是這人都靠近了她竟然都沒有發覺。
她以爲是葉丹墨,結果一回頭,映入眼簾看見一張很溫和的臉孔。
她怔了怔,“白先生?”
白夜對她微微一笑,一邊鬆開了她的臂彎,道:“有空嗎。”
藍曉看着自己手上的羽毛球拍,有些不敢相信的樣子。
那邊,白夜卻已經準備好了,手上抓着一隻球,對着藍曉揚了揚:“開始了啊。”
藍曉眼前一花,就看到半空中一道弧線朝着自己飛過來,她來不及多想,趕緊飛身撲過去,接的那叫狼狽。
還好球被準準打出去了,白夜馬上揮起拍子,再次接住了球。
球高高的飛起來,藍曉只得又費力地伸着拍着才能勾着,險險的把球丟了出去。
幾回合之後,漸漸得心應手,藍曉瞧着身輕如燕的樣子,在半大的地方滿場跑,半空中那隻球就高來高去,手裡揚着的球拍就沒放下過。
纔打了不到一會,藍曉就氣喘吁吁了。再看白夜,似乎站在對面就沒離開過地方,而她自己每次接球卻都得跑來跑去,腦門上汗都出了,白夜還氣定神閒。
最終藍曉叫停,中場休息。
她按着腰坐在旁邊的長凳上,深吸了好大口氣。白夜拿着拍子,含着笑走過來。
藍曉看着他:“白先生怎麼突然有閒心,要找我打球來。”
白夜笑了笑,在她對面站着:“你方纔若是吃了飯,現在就不能這樣運動了。”
藍曉沒說話。她也沒想運動吧。
“打了多長時間啊。”她看見白夜手上戴着腕錶,問道。
白夜擡手看了看,說道:“不到十分鐘。”
藍曉有些汗顏了,不到十分鐘就累成這樣,她也沒有這麼不濟事吧。
這會兒她感到額頭的汗不再那麼往外冒,她正想摸摸口袋有沒有東西能擦擦,就見面前遞過來一方手絹。
藍曉盯着手絹看了兩秒,接過來:“謝謝。”
她用這張手帕擦了擦額頭,然後放下來,手帕倒是沒什麼特別的,難得是真的很乾淨。
她擡頭看了看白夜,“我聽人說,現在還肯把手帕帶在身上的男人,不是紳士就是。”
白夜聽她不說了,問:“是什麼。”
藍曉赧顏:“就是賣手絹的,不過我看白先生這樣的,也不像賣手絹的。”
白夜心裡不禁笑了笑。
她的樣子沒變,連性格也和從前差不多。唯一的,大概就是她看起來,沒那麼開心了。
以前的藍曉,被五星連珠的噩夢纏身,從她眼中,卻也沒有現在流露的
一股悲傷情緒。
藍曉休息了一會,看了看白夜:“接着來吧。”
兩人就又拿着球拍,分別站到了對面。藍曉這時說:“其實我不怎麼會打球。”
白夜笑了笑,已經將羽毛球揮出,球在空中劃過半個圓弧,去到藍曉的面前。
藍曉又接住了,如此來了幾個回合,卻是很少有球掉落。剛纔那十分鐘,其實除了開始手忙腳亂,打到後來她雖然跑的累,但是球也是越接越多了。
中場休息再開始,藍曉覺得自己接球越來越準,就像已經掌握了節奏,每次球都穩穩落到她面前,而她也能穩穩托住。
這一次,竟然連着有十好幾個回合,球都還穩穩的在兩人手裡傳接着。
整的藍曉都覺得自己頗有點高手風範了。
但是藍曉也不笨,她完全知道自己打球的水平是什麼樣,這從一開始她連球拍都握不準就知道了。藍曉打球只會一個姿勢,就是從高處把球往下扣,而她發現了,每次她把球扣下去,那一邊的白夜,就會看似不經意的,在接球的時候,把球往上高高挑起來。於是到藍曉這邊的時候,這球也就正好順手接到。
藍曉都覺得有些感動。
她沒想到對面的男人連這種細節都做得出來,藍曉以前和任何人打球,都不會能持續到連續這麼久球都不落。
再又一次看到白夜高高的球拋過來的時候,藍曉問了一句:“白先生怎麼不跟你的那個同伴過來打球。”
起碼比跟她這個半吊子打的要好多了吧。
白夜在對面控着球,一邊笑笑:“他忙。”
藍曉便不好問了。那邊,白夜再又推了幾個球之後,看了她一眼:“你很喜歡進山?”
藍曉看着飛過來的球,道:“嗯?怎麼問這個。”
白夜眸內彷彿藏着微光:“看你也沒來幾天,已經見你進山不少次。”
唔。藍曉含糊其辭。這球雖然打得順,但是也因爲藍曉只會揚着拍子扣球,所以格外費體力,這次堅持了快二十分鐘,藍曉還是頹然放下了拍子,喘息道:“不行了。”
白夜也沒有勉強,最後一球飛來的時候,他便沒有接。待球落地,他彎腰把球撿起,就朝對面的藍曉走去。
藍曉再次坐在了凳子上,只是這次,她覺得有些口渴。環顧了四周,倒是有個飲水機,只可惜她沒有帶杯子。
白夜徑直走到那飲水機旁邊,在櫃子裡找到了一卷一次性水杯。他拆開倒了杯,走過去端給藍曉。
藍曉正擦着汗,白夜把水杯遞給她,脣邊露出笑:“你真容易出汗。”
藍曉默默拿過水杯,頓覺好久沒感受到這樣的細緻,不禁又往白夜看了幾眼。白夜卻無所謂,打了半天,他還是沒出一滴汗。
這是自然的,藍曉都是從高處扣球,他只是原地不動輕輕鬆鬆挑球。
白夜看着低頭喝水的藍曉,她似乎真渴了,一杯水一仰脖子就灌了個乾淨。
白夜問:“還要不要了。”
藍曉搖了搖頭。白夜便沒再問。藍曉的手指摩挲着杯子邊緣,說道:“其實你不用故意挑球給我打。”
白夜笑笑:“一起玩嘛。沒所謂。”
藍曉脣邊溢出笑,看着他:“白先生是做什麼工作的?”
白夜愣了愣,他沉默了片刻,就輕聲道:“我是醫生。”
“醫生?”藍曉眸中閃過一絲瞭然的笑意,“難怪有這麼與衆不同的親和力。”
親和力,她將這一切都歸咎於親和力。和白夜說話不累,兩人之間不像初認識的人那樣有着距離。他邀請藍曉來打球的時候,藍曉不知怎麼也沒說出拒絕的話。
白夜眼睛裡笑笑:“既然我這麼有親和力,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想進山的原因。”
他彷彿只是很自然的順着把這句話說出來,但藍曉握着紙杯子的手卻頓了頓。
剛纔打球的時候他也迂迴的問了這句話,但卻讓人有點想不明白,他爲什麼問這些。但正如她所說的,她發現不能對白夜產生怒氣一類的感覺。
她索性嘴角掀起一絲笑來,目光盯着白夜瞧:“可我們只是萍水相逢,又怎麼能什麼事都跟你說。”
白夜似乎也在沉吟的樣子,“可是你跟那位葉先生,也是萍水相逢。”
藍曉愣了愣,皺眉道:“葉先生?”
白夜看着她輕輕道:“我剛纔看見你們在說話。”
藍曉想了一下,不由露出笑:“你是認爲我跟葉先生很熟。”
白夜說道:“我知道在你來酒店的時候,葉先生還幫過你的忙。”
這是指墊付房費那件事了,一家酒店那麼大點地,想有個秘密也很難。
藍曉倒不覺得意外,她露出若有所思的樣子:“是,這樣說來,我跟葉先生似乎真的應該是朋友。”
白夜此時笑笑:“都是萍水相逢,你不覺得我會比他更可靠?”
藍曉不知怎麼就笑了出來,她看着白夜:他臉上還掛着那微笑,她就說:“白先生,你怎麼……”
她本想說你怎麼對我的事情這麼感興趣,但臨到嘴邊她又壓了回去。或許,只是直覺這樣問不妥。
白夜這次竟也沒有追究她爲什麼說話只說一半,只是依然含笑,說了道:“那不如這樣,我也有一個秘密想告訴你的。”
藍曉當真震了一下,就在這時,白夜已經不再站她面前,而是慢慢走過來,在她長凳的旁邊坐了下來。
這是要說話的架勢了。
藍曉趕緊道:“可我不想知道你的秘密。”
白夜瞧着她,也是忍不住微微一笑:“你放心,這個秘密不是我的。”
藍曉一愣:“你究竟什麼意思?”
白夜沒有跟她互相去猜,開口已經直奔了主題:“剛纔在樓下,你向餐廳走的時候,那位葉先生沒有跟你去,你知道原因麼。”
藍曉的神色漸漸收攏起來。
白夜耐心對她說:“你剛纔有沒有注意到,今天的餐廳裡面,有很多人。其中一張桌子旁邊則圍滿了。”
藍曉已經不禁去回想了,雖然不知道白夜怎麼突然提起這些事,但從心底來說,面對白夜她還真有種沒法抗拒他的感覺。
“嗯,我看見了。”回想以後的藍曉,很肯定的說出了答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