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弘的鐘聲自古寺中響起,傳遍小半個洛陽。
白馬寺旁不遠處的一個平平無奇的小院裡,地下卻是另有乾坤。
地下室裡,昏暗的燈光下,有一個宛如芝蘭的年輕人盤腿而坐,脣紅齒白,生得一副俊俏皮囊。
青年面壁打坐,不知過去多久,渾身骨骼吱吱作響,白赤青黑黃五色於他面部流轉。
他忽緩緩吐出一口五色祥氣來,竟凝聚如劍,直入了面朝的石壁當中,留下了個數尺的劍痕來。
李浩緩緩調息,過了數分鐘終於調順了體內紊亂的氣息。
築基後期,突破。
這本是件大喜事,可李浩卻面露異色,驚詫不已。
太快了!
自己來這個世界時只是築基前期,如今一年有餘,修到築基中期已經算是很快了。
可今日有感之下,竟然直接順風順水的突破到了築基後期。
就算自己修行的小五行五雲丹法是上乘地仙道真法,這個世界靈氣比一般的玄級世界高些、活躍些,可也不能如此快的精進吧?
心有疑惑,李浩仔細用法力運轉周身,都無滯色,又用神識探查了自身三寶數遍,顯示自家神清氣明、周體無漏。
難道真的是我天資聰穎,於修行上一日千里?
算了,總歸是好事。
不過既然已經到了築基後期,那罡煞境的修行也得提前做些準備了,此前和周侗搞的‘盜版阿斯塔特’項目剛好可以再深挖一下。
地仙道是‘道標’最喜歡的道途,其根由就在第三境‘罡煞境’的修行上。
罡煞境,顧名思義就是修行者在此境界要採納罡煞入體,洗練自身法力,從而提升法力質量,並且擁有相應罡煞的些許特性。
在中古以前,九州界的修行者認爲罡者是天生天長的特殊靈氣結晶,煞者是地生地長的特殊靈氣結晶,可這卻並不能包含、解釋屍煞等一些特殊罡煞。
直到數千年前,一位大修提出了‘靈氣結晶大一統理論’。
理論指出:罡煞本一體,罡者爲‘物質化的能量’,煞者是‘能量化的物質’,二者可以相互轉換。
這一理論引發了地仙道的大革命與大發展,更讓道標們把‘地仙道’視爲修行的最佳選擇:
在無數不同世界規則下誕生的無數種物質、能量都可以提煉轉化爲‘罡煞’來洗練法力,從而讓每一個道標都可以擁有自己獨一無二的‘特殊法力’。
獨一無二的‘特殊法力’,充沛了九州界天道的系統庫,自動獲得破產版‘自創神功特殊人才待遇’。
道標們還可以以之爲基礎,開發自家獨特的‘法術版權’,獲取更多底蘊,提升結丹成功率。
而這個世界充斥天地的‘一百零八神魔源氣’來自於第六境的神魔,本質極高,又被本世界本土化處理,具備了‘異界獨有元素’。
這是最上乘的罡煞之選,結上品金丹的根基所在啊!
以種種手段確認自家精進是功行圓滿、水到渠成之後,李浩也不再糾結。
他掐了個法訣,使了‘光搖燭影’的法門,將神念投在了幾十裡外的分身‘任非正’上。
周侗院裡的地下室
現在該叫地下研究所了,因爲周侗這些天已經不辭辛苦的挖了上萬立方的地下空間出來了。
“任兄?任兄?別走神啊!這才肝一個月就頂不住了?
你看我,連着三個多月不吃不喝不休息也啥事沒有。
不要惡意躺平!”
剛和本體神念相合的‘任非正’活動了下筋骨道:
“沒事,我還能再肝一個月!對了,第二個志願者是今天做實驗吧?”
“是!人我都消過毒打暈了,就擺在無菌室裡。”
“行,那去看看吧!”李浩走進了科幻感和古風結合的實驗室。
這個實驗室,可以說是既先進又落後。
比如這無菌室,就是簡簡單單的每天用火法把室裡所有東西都燒一遍,然後再把進去的人也燒一遍。
辦法雖土,可就說它無不無菌吧?
李浩和周侗簡單粗暴的給自己消了毒,就直接了當的開始做‘手術’。
周侗一手伸出,化作數道血肉樹條,插入牀板上的實驗體體內,隨後便向李浩點頭示意準備工作完成。
周侗學貫四教,其中道門所修的源氣來於南斗六司中的司命星君。
南鬥主生,司命爲首,其道化之物爲血肉人頭果巨樹,最善於維持人的性命。
於是,李浩便拿出把手術刀來,開始開膛剖腹、取心挖肺。
正版的‘阿斯塔特’要經歷十九道嚴密的手術,需要一個完整的高級後勤醫療體系。
可李浩哪有那條件,他的盜版雖然也整了十九道手術致敬,可實際上走得還是簡單粗暴俺尋思的路子:
第一階段,保證實驗體存活的情況下把象徵着五行的心肺肝腎脾給取出來;第二階段,用火行的金烏源氣道化心臟、金行的擎天柱源氣道化肺將五臟全部道化;第三階段,把五個道化器官再安回去。
最後再利用五行相生的原理實現內循環的重塑,從而極致強化實驗體,然後在此基礎上強化調整。
取出五臟,放入營養液,李浩熟稔的把收集的五種源氣注入,然後等五臟道化的差不多了,才輕車熟路的又把他們安回實驗體體內。
隨着李浩依次將道化後奇奇怪怪的五臟裝回去,周侗伸出的樹枝更多了些,面色也愈發凝重:
“接下來得小心了,這五行的平衡和輪轉可不好找!第一個實驗體就死在了這一步。”
“無妨!這次我有信心!”
剛剛突破的李浩對五行掌握更進一步,信心十足,擡手把一道自己的法力打入了實驗體體內,引導五臟進行五氣循環。
在李浩的小心引導下,五種道化器官終於重新與實驗體的血肉融合,五種源氣也穩定的在其體內開始循環。
周侗見實驗體體內五氣互不干擾、互相配合,驚喜交加的問道:
“這就成了?”
李浩卻搖頭失望道:“失敗了,雖然循環構建了,但太脆弱,而且他身體其他部位也沒辦法承受源氣侵蝕。”
說罷,李浩便拿開了自己貼在實驗體身上的手。
沒有了李浩的法力引導,原本融洽的五氣立馬紊亂,實驗體的各處血肉器官也開始被逸散的源氣影響,很快便額頭長個機械手指,下體多個觸手
如此種種,眼看就人就要不行了。
李浩趕忙把道化的五臟又取了出來,然後把幾個多出的無用器官都給毀掉。
周侗看着即便在自己刺激維護下也奄奄一息的實驗體,長嘆了一聲道:
“給他植入準備的人造內臟吧,這許墨鯉算是毀了,不過能保住性命也算運氣不錯。”
原本被李浩丟在一旁的熾熱發光的金白圓球卻是忽然一跳,放出的光輝也亮了幾分。
許墨鯉的心跳了?
李浩和周侗驚疑之餘,很快就意識到了似乎是因爲周侗的話這心臟纔會有反應。
是名字!
李浩周侗高聲呼道:“許墨鯉!許墨鯉!許”
心臟越跳越起勁,像是真的在工作的人心一樣,其他的四個器官也漸漸有了動靜。
五臟緩緩浮起,在李浩二人的加油鼓勁中組合在了一起,白赤黑青黃五光閃耀,漸漸生出半透明的骨骼、血肉、鎧甲來。
直到最後,成形的人影身上有了黑袍斗笠,腰間一柄寒光凌冽的長刀上掛着個墨黑的鐵鈴。
鐵鈴聲響,黑袍刀客開口,嗓子似乎是被風砂沉浸久了,沙啞的聲音帶着沉重的砂爍感:
“無愧身經多少事,只把長刀問四方!”
這個詩號,是許墨鯉?
不對,這是自己爲許墨鯉打造的人設啊:有着大漠神秘過往的刀客!
李浩好奇之下,掐了個靈訣,以善於觀勢明運的靈眼去望讀完詩號就呆滯不動的刀客,就被道道金光晃了眼。
許墨鯉數百萬的粉絲算是‘淺信徒’。
其中不少久居深閨的婦女更是被他神秘的過往和磁性的聲音所吸引達到了‘真信徒’,甚至是狂信徒的地步。
許墨鯉本人無法直接吸收這股信仰之力,他也沒到假形境,不能把這股信仰之力凝聚在詩號上,這信仰一直空懸。
而今天幾個出自許墨鯉身體的道化器官組合之下,擁有了‘許墨鯉’這個賬號的一定權限。
道化後的器官也有足夠的力量層次和位格來接受這股龐大的信仰之力,最後在信仰的催生下,依着許墨鯉的‘人設’成香火神了。
香火神這東西,上限高,下限也低。
厲害的天仙甚至更高境界的也不少,弱的如五臟神、邪祭等些偏門之法所創造的小毛神,實力弱雞,一個低境修士之力就能供養複數。
這刀客,還算不上‘信仰神’,但已遠超一般的五臟鬼、邪靈,怕是在第二境當中也屬高手,得有0.9楊志之力了!
可我一開始明明想搞的是身高體壯的超級戰士啊,怎麼最後搞了個這玩意.
應該叫守護靈還是替身,或者叫須佐能乎?
等等,如果這樣的話,那我這些時日的快速進步恐怕也與信仰之力有關,任非正如今的知名可比區區一個廣播up主要大多了啊!
香火有毒,信仰之力是捷徑,但卻未必是坦途。
不過自己有任非正這個馬甲做過濾器,也沒主動吸收信仰,被動享受些好處應該問題不大,等離開這個世界之後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影響。
倒是還可以在這個世界好好利用一下信仰之力.
周侗見李浩盯着這刀客虛影發呆,久久沉思,終於忍不住抱怨道:
“任兄,別管這玩意啦!我維持他的生命也很難的,再不植入人造器官,這許墨鯉真死了!”
“莫急!來了!”
李浩把幾個器官植入了許墨鯉的體內,又讓周侗給他來了數倍劑量的‘樹汁’,把他性命保住,就又欲去研究這刀客的信仰作用機制。
刀客愛答不理,一直呆呆的守在許墨鯉身側。
李浩上手沒多久還沒研究出什麼來,忽然,研究室的門被敲得邦邦響。
獨孤許久未聞的青澀聲音響起:“先生,先生!幫主有要事找你,讓你速去會客大廳!”
扯了身上的白大褂,李浩和周侗交代了幾句,就出去隨獨孤去見喬峰了。
因爲被周侗囚禁在地下一直二十四小時無休肝研究,李浩已經有月餘未見過獨孤,如今一見,也是吃了一驚:
“伱小子,居然已經假形了?十二歲假形,可以啊!”
“嘿嘿!”獨孤得意一笑說道:
“三日前突破的,全賴先生和幫主的教導!”
“是你自己天分高,我和幫主只是幫你把這份潛力挖掘了些罷了!對了,幫主找我何事?”
“好像說是來了什麼客人,神神秘秘的,具體何人我也不知。”
進了丐幫樸素大氣的客廳,內只兩人,除喬峰外,只有個看着四十多歲,衣冠華美,面白如冠玉,鬚髮稀疏的中年男子。
“哈哈哈!任先生,久仰大名,今日一見,三生有幸。某家童道輔有禮了!”
童貫?
看着眼前貴爲國公太師的童貫,好似豪爽的江湖大漢一樣以江湖之俗見禮,哪怕明知這人是朝野共知的大奸臣,李浩也不由的心生些好感來。
他也按江湖中人的習俗與童貫見禮,之後才入座交談。
三人聊了些江湖趣事,交流了些武理招式,又一人喝了幾壇酒潤喉,氣氛和諧如同老友相聚。
童貫見烘托的差不多了,才圖窮匕見道:
“吾蓋聞江南方臘者,枉顧天命,饕餮放橫,傷民侵國,國之大賊也!
今上遣某整戎兵馬,攜西軍禁軍六萬,廂民二十萬南下。舉師揚威,破方臘強寇;廣宣恩信,安東南民心。丐幫素爲聖朝肱骨之臣,喬幫主和任兄有何教我?”
喬峰不知如何接話,就示意李浩回答。
李浩得了喬峰示意,伏案大笑道:
“太師善兵知兵,又有西軍銳旅,想來登高擊鼓,揚手揮旗,方賊必土崩瓦解,可輕取也。我等鄉野之人,又有什麼高見呢?”
童貫長嘆道:
“國軍之強,天下共知。方逆不過聚民爲兵,無可戰者,勝之不難。可方逆手下高手頗多,其虛竹、石寶者,更是兇名遠揚啊!”
提‘偷走’手雞的‘虛竹’?
我說你來這幹嘛呢?原來是來忽悠我打工的啊!
還有上門請間諜去的?
李浩先是尷尬一笑,又帶了些慍怒道:
“太師不必多說,某與太師走一趟,除了那孽僧和方臘!”
天地作證,這可是他非讓我去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