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三皇子遭人攛掇
魏國公盯住許胤塡伸出來的手指,眼前一陣發花
。
怎麼可能!皇上若是想立四皇子,那不早就立了嗎?中宮之子,地位尊貴,還有誰能和他去爭?可正因爲皇上遲遲不立許允炆,又對許允煜表現得非常上心,女兒纔有了非分之想求着自己爲魏家能權傾朝野而支持三皇子。
難道先前都是皇上有意爲之,想讓魏國公府以爲有機會成爲儲君母族,誘發出他們的野心,最後一網打盡?魏國公的額頭上汗水涔涔,一想到多年來爲了扶持自己的外孫,不知花費了多少財力,最後落得竹籃打水一場空,心裡便萬分難受。
躺在病榻上的許胤塡雖然不能說話,但頭腦還算清醒,聽着秦王問他立儲之事,心中也有些歡喜,趕緊吃力的擡起手來,準備五根手指齊刷刷的伸出去,誰知,好不容易擡起手來,手腕上卻是一麻,那拇指是怎麼也伸不出來,緊緊的貼在手掌上邊。
就見秦王和其餘幾位大臣看着那四根手指連連點頭道:“皇上,臣等明白了,明日朝會上臣等自會向各位大臣證實皇太后的懿旨果然屬實。皇上,您便靜養罷,四殿下聰明過人,又目光敏銳,定會替皇上好好監國的。”
許胤塡聽了這話,心中大爲悲憤,只想對他們說:“錯了,朕是手指伸不出去了,朕要立的是五皇子啊!”可是他卻沒辦法表述出來,只能張大嘴說着一些別人聽不懂的話,口水還順着嘴角流了出來。
錢公公非常體貼的把許胤塡的手放了回去,低聲說:“皇上,您歇息罷,秦王他們也該回去準備四殿下的太子冊立儀式了。”那話說得非常體貼而輕柔,彷彿在無聲的提醒着那五位大臣,皇上要歇息了,你們便退散罷!
秦王點了點頭向隨行的幾位大臣道:“這冊立儀式可來不得半點馬虎,準備時間都差不多要一個月呢,我們還是儘快回去開始準備罷。”
許胤塡一聽到這句話,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可現在他卻沒有半點能力去阻止這一切的發生,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樑皇后笑容可掬的陪着五位大臣出去了。許胤塡閉上了眼睛,躺在牀上,回想着這些年所做的一起,錢公公站在牀榻邊上,拿着帕子幫他細心的擦去額頭上的汗珠子。
“就是他使的鬼!”許胤塡睜開眼便看到錢公公那枯瘦的手指抓着帕子在他額頭上擦來擦去,心裡一亮,方纔他擡起手來時,錢公公可不是伸手扶住了他的手腕?然後他的拇指就伸不出去了
。這錢公公什麼時候成了皇后的人?許胤塡憤怒的看着錢公公,真恨不得能把他撕成碎片吞到肚子裡邊去。
“皇上,您就安心養病罷,老奴看着您這模樣,心裡也難受哇。”錢公公變戲法似的從懷裡又掏出了一塊帕子,擦了擦眼角:“皇上現在都病成這樣了,就別擔心國事了,四殿下是個妥當的人,您既然立了他,就該相信他,自己安安心心的養着罷!”
許胤塡聽到這話,心裡更是鬱悶,索性閉了眼睛,不再搭理他,錢公公看了他那樣子,輕輕笑了一聲,躬身退了出去:“皇上,你且先歇着,老奴去看看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那邊可有什麼吩咐。”
出了內室,便見大殿裡魏國公正跪在皇太后面前,面前擺着一個盒子,裡邊裝着黑黝黝的兩塊薰香,樑皇后不動聲色的坐在一邊,只是嘴角掛着一絲冷笑。
“魏國公,你教女不嚴,以至於鑄下大錯,你可知罪?”皇太后的聲音冷得如寒冬掛在屋檐下的冰棱,似乎碰一下,那冰棱就會從檐下摔落,直刺到人的心裡去。
魏國公低頭看了看那個盒子,兩塊薰香靜靜的躺在那裡,似乎有一種特殊的香味衝進鼻子裡邊,這難道便是自己那個不知死活的女兒給弄出來的?難怪皇太后要遣走那四位大臣,單獨把他留下來。
心裡埋怨着女兒,都這麼大年紀了又貴爲貴妃,後宮裡只在皇后一人之下,還弄些這東西做什麼!難道她不知道媚藥乃宮中大忌嗎?不對,女兒不會糊塗到這一步的,肯定是被人陷害了!
想到這裡,魏國公猛的擡起頭來,大聲喊冤:“太后娘娘,微臣的女兒一直賢淑謹慎,怎麼會用這種淫佚之物!定是有不懷好意者嫁禍於她,請太后娘娘明鑑!”
皇太后惱怒的拍着桌子站了起來:“魏國公,你竟然把這事推倒別人身上?哀家已經審問過了,這媚藥乃是魏貴妃派宮人明心從外邊重金購得,且也是她自己抹上去的,並未假手他人,長樂宮裡的姑姑宮女都已經在供狀上畫押,莫非魏國公以爲是哀家屈打成招不成?”
聽到皇太后這番話,魏國公癱倒在地,心中暗暗叫苦,沒想到女兒竟然這般膽大妄爲,做這種事情也不先派人回來商量下!事已至此,無法挽回,可魏國公還是懊惱得恨不能衝進掖庭把女兒拖出來按回孃胎好好改造一番。
“你且先回去,畢竟魏貴妃是皇上的妃子,要處置也得皇上自己來,我這個做太后的也不好把手伸到皇上的後院去,等皇上休養好了再由皇上發落罷
!”皇太后瞄着魏國公那渾身打顫的模樣,冷冷的哼了一句:“若是皇上好不起來了,我必將讓她給皇上陪葬!”
魏國公聽到皇太后這冰冷的聲音,更是惶恐不安,連連磕頭道:“皇上洪福齊天,必然無事。”
“無事便好,你回去以後自己好好掂量着,魏國公府以後該如何行事!”皇太后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跪安罷!”
魏國公全身被汗粘得溼答答的,小心翼翼的爬起來,盯着自己的腳尖慢慢的退了出去,走到外邊,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一手的汗。回頭看了看清華宮,那宮殿依舊巍峨,卻彷彿籠了一層青灰色的影子般,有些撲朔迷離的感覺,叫人怎麼也看不清楚。
出了宮,魏國公便徑直往三皇子的府邸而來。
大周規定,凡是成年皇子,皆在大婚後要搬出皇宮,住進皇上所賜的皇子府,故大皇子、二皇子和三皇子皆未住在宮中。許允炆婚後本也是要搬出皇宮的,只是那皇子府一直在修繕之中,所以還居住在祈玉宮,沒想到現在被立爲太子,倒是不需要搬到皇宮外邊來了。
魏國公府走進三皇子府的時候,三皇子正在後院抱着兩個姬妾飲酒作樂,聽說外公來了,趕緊把拿開水漱了下口,整理了下衣裳,這才走了出來。
“殿下!”魏國公看着三皇子那模樣就覺生氣,衣裳很明顯是匆匆整理而成,衣領鬆散,腰帶都沒有束好,走得近了還聞到一口酒味兒。
“外公!在自家屋子裡頭,就不用這麼拘禮了!”三皇子看了看魏國公那一張板得嚴實的臉,心裡有些發虛,自小這魏國公就喜歡督促自己,一看見他還真有些老鼠見了貓般的感覺,只得賠着笑臉說話。
“允煜,你知不知道現在樑皇后生的那個已經立爲太子了,你卻還躲在這裡花天酒地!”魏國公惱怒的走了上來,雙目似乎能噴出火來。
“外公,既然皇上已經下旨了,我還能怎麼樣?四弟的生母是樑皇后,坐鎮中宮,立他爲太子本也屬情理之中。自小你們總對我說,皇上不喜歡樑皇后,不喜歡四弟,寵的是我母妃,偏愛的是我,你們一直這麼說,我也就相信了
。我努力的按照你們說的去做好自己,小時候在上書房和四弟一起讀書,太傅一直誇我聰明,倒是極少誇讚四弟,今年我們一同在平章知事手下跟着學習管理庶務,也不見四弟有多少特別之處,我想着父皇必會看重我一些,可到最後,還是嫡庶有別,還是他爲太子!”
說到這裡,三皇子哈哈怪笑一聲,露出了一張比哭還難看的臉:“回想起這些年,我就像一根小丑一般,上躥下跳,就想讓父皇欣賞我。因爲你們一直在後邊推着我,我又做了多少不堪的事情!現兒一切都已成定局,我還能做什麼?躲在家裡喝酒解悶難道不行嗎?外公,你說說看,你還要我去做什麼!”說到這裡,許允煜乾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抱住桌子的一條腿,嗚嗚咽咽的哭出聲來。
“煜兒!”魏國公看着這樣的外孫,心裡也很難受,他蹲了下來拍了拍許允煜的肩膀道:“外公知道你心裡的苦,可你不能就這麼放棄,你的母妃還被關在掖庭,生死未卜,你至少得爲了她好好振作起來!”
“母妃被關在掖庭?是不是皇后的詭計?”許允煜騰的一聲坐了起來,眼睛裡佈滿紅絲:“我可以不做太子,但我不能看着母妃被人陷害!我要去找皇祖母,請她好好調查,還我母妃的清白!”
魏國公搖了搖頭道:“煜兒,你母妃自己傻,被人陷害了卻找不能爲自己伸冤,這也只能等着你去救她了,可找太后娘娘已經沒有用了,是她親自審問了你母妃,證據確鑿,看起來不能走常規路線了。”
許允煜聽着,沮喪的搭了下了一張臉,眼睛望着地面,手指抓住那桌子的一條腿,似乎全身的力氣都被誰抽走了一般。魏國公看着外孫那模樣,心頭一痛,伸出手抓住他的肩膀搖了搖:“煜兒,你不能放棄!”
“不能放棄又該如何做?”許允煜茫然的擡起頭來:“外公,你教教我!”
“冊封太子儀式還得一個月之後,在這一個月裡,我們還有機會!”魏國公的眼睛裡出現了一絲狂熱:“如果,四皇子在冊封大典前就亡故了呢?因病,或者是遇襲……”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化做一抹黯啞的嘶裂聲:“柳德妃是宮女出身,她又如何能同你母妃相提並論?”
許允煜的眼睛漸漸的亮了起來:“外公,你是說……”
“北狄那邊不還有幫手嗎?最近北狄汗王歸天了,三皇子與皇太子爭位,沒有能夠爭過皇太子,不是逃來大周尋你來了嗎?這是合作的好時機
。你只消答應等你當上太子以後就發兵助他成事,不怕他不全心全意的幫助你!”魏國公的一雙老眼閃過狠辣和陰毒:“無毒不丈夫,要麼就做得乾乾淨淨,斬草除根!”
聽到魏國公這般說,許允煜的臉上露出了笑容:“薑是老的辣,煜兒全憑外公安排。”
魏國公點點頭道:“煜兒,不着急,我們得周密計劃着,必須一擊即中,這事情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許允煜慢慢的站起身來,眼睛往門外看去,充滿了希望。
清華宮裡,皇太后看着躺在牀榻上的許胤塡,一陣陣的心疼,太醫們都是混賬,怎麼就讓皇上變成了這個樣子!若是蘇府九小姐在,肯定是妙手回春,塡兒已經與常人無異了。
想到這裡,皇太后皺了皺眉頭,對沈姑姑問道:“蘇府三房還在大理寺關押着?”
沈姑姑搖了搖頭道:“聽錢公公說,今日四殿下臨朝已經將蘇氏三房全放出來了,這會兒應該已回蘇府了罷。”
皇太后聽了搖了搖頭,笑了笑:“究竟還是蘇側妃的面子大,監國第一天就急着辦了這件事兒!”望了望內室,她轉過臉來對沈姑姑說:“你現兒趕緊去趟蘇府,把那蘇家九小姐請進宮裡給皇上看診!”
沈姑姑應着出去,也不敢怠慢,叫了輛馬車便去了蘇府。
到了蘇府,叫門房進去通傳,有僕婦帶着進去,就見府里人來人往,一副亂糟糟的景象。沈姑姑不由問道:“蘇府今日爲何如此忙亂?”
那僕婦笑着問答:“因爲根本沒有料到今日三老爺一家會突然全部被放出來,凌雲園都還沒有打掃,所以現兒派着丫鬟僕婦們前去凌雲園清掃園子呢。”好
沈姑姑“哦”了一聲,心裡明瞭,跟着那僕婦走去凌雲園,在那兒見着了拉着兒子的手不放的蘇老太太,向她行了個禮,便直奔主題,想請九小姐進宮爲皇上看診。
蘇老太太擡起頭,驚訝的看了看沈姑姑道:“我那璃丫頭,上次進宮給太后娘娘看病,至今還未回來,難道不該是在慈寧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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