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七四章 家族會議

(二合一)

林伯年在牢中近二十日,髮髻衣衫早已凌亂不堪,人也憔悴消瘦。此時伏地痛苦,衣衫上滿是塵土。加之涕淚橫流,鬍子上鼻涕眼淚一大把,整個人更是像個落魄街頭的流浪漢一般。對比之前綾羅綢緞在身,極爲重視形象的樣子已經如天壤之別。看到林伯年這副形象,再聽他撕心裂肺的悔恨之言,林家衆人便是心中再有怨氣,也都化爲惻隱之心了。

特別是林伯庸,畢竟兄弟情深。在過去數十年的歲月裡,林伯庸一直以自己這個二弟自豪。二弟撐起了林家的臉面,自己也縱容他,支持他。所謂長兄如父,林伯庸心裡多少有這麼一點父愛在。所以,即便他知道林伯年做的一些事不合規矩,他的選擇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縱容。正如他對自己的兒子們的縱容一樣,這是林伯庸性格上最大的弱點。

雖然去年林伯年背叛了自己,奪了自己的家主之位。按理說,林伯庸應該痛恨林伯年纔是。然而,林伯庸終究選擇了原諒。一來,他自己反省自己,確實在家主之位上出了不少的紕漏。特別是林柯通匪之事,那更是他的教導監督之責。差點害的林家落入覆滅的險地,他這個家主也理應負責,理應卸任。二來,長子林柯死後,林伯庸自責不已,同時也有些心灰意冷,心裡也萌生了退意。所以這家主被奪,卻並沒有讓他感到特別的憤怒。

“伯年,伯年。快起來,不要這樣,不要這樣。快起來吧。”林伯庸老淚縱橫,俯身想要拉起林伯年來。

“大哥,伯年沒有臉見你,也沒臉見林家衆人了。伯年恨不得死在牢裡纔好。完了,一切都完了。我毀了林家的一切,我還有何面目活着啊。”

林伯年兀自痛哭着。他倒不是假情假意,而是這一次他真的痛苦愧疚不已。他的哭聲裡一部分是對家族的愧疚,另一部分也是爲了自己命運轉折的哀嚎。這麼多年的辛苦鑽營,小心翼翼的維護着關係,雖沒能再更進一步,但身爲三司副使,這已經是一個足以光宗耀祖,爲世人所豔羨的地位了。而現在,一切都毀於一旦。他失去了所有值得炫耀的東西,而失去這一切之後又,他在林家又算什麼?不僅他失去了這一切,林家還因此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今後的林家隨時面臨着崩塌的危險,這都是因爲他個人的過錯。

林伯年心裡很清楚這一切,他沒法不痛心疾首,嚎啕不已。

“伯年,一切都過去了,人活着便好。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伯年,咱們重新來過便是。我林家也不是沒有經歷過難熬的時候,沒什麼好怕的。你有些事雖然做的不對,但你獲罪的部分原因也是爲了林家衆人,所以,這責任不該由你一人來擔負,而是林家共同擔負才是。你不要太自責,一切都過去了。”林伯庸擦着眼淚道。

林伯年心中稍慰,但依舊淚水不止。林伯庸擦着眼淚對林昌林盛喝道:“還不扶你們的爹爹起來上車麼?”

林昌林盛忙上前將林伯年架起來,朝着馬車走去。林家衆公子一一上前行禮。林伯年愧疚難當,不敢擡頭,只雙目微閉,任由兄弟兩人半拉半拽的往馬車行去。

後方衙門口,林覺和方敦孺目睹眼前這一切,林覺心中慨嘆不已。林伯年也算是個人物,最終卻落得這般悽慘的模樣。差點丟了性命,害人又害己。可算是失敗之極了。以他的資源,本可以更有作爲,更進一步的。可惜他沒能做到。這恐也是他智慧的制約,或者說是他性格上的缺陷所致。倘若從此事上能給他個教訓,對他而言或許並非是件壞事。而對於林家而言,林伯年的倒下卻在大局上未必有害。雖然眼前會帶來巨大的危機,但長遠來看,林覺最擔心的上一次導致滅族之危的兩位主事者林伯年和林伯庸兄弟二人,卻再也不能左右林家的方向了。

“林覺,你林家上下恐怕都恨死老夫了吧。”身旁,方敦孺輕輕的嘆息聲傳到耳邊。

林覺回過神來笑道:“先生想到哪裡去了,我林家怎麼會恨先生。感激還來不及呢。”

方敦孺沉吟道:“你莫騙我,老夫適才從他們的眼光裡都看出來了,他們對老夫懷着恨意。他們定以爲是老夫不徇私情,逼着你林家走到今日的地步的。適才他們竟無一個上前給老夫見禮,哎,我就知道會這樣。”

林覺暗歎一聲,心道:你知道就好,林家人是沒有一個對你有好感的。口中卻道:“先生多慮了。哪有此事。”

說話間,馬車旁林全朝這邊叫道:“二弟還不走麼?還有什麼可聊的?跟那樣的人。”

方敦孺聞言臉上變色,眉頭緊皺。

林覺心中苦笑,拱手道:“先生事務繁忙,學生便不打攪了,學生告辭了,我要帶着二伯回家了。”

方敦孺哦哦兩聲道:“你這便要走麼?我還想跟你說幾句話呢。”

林覺拱手道:“下次再說吧,總不能讓他們都等着學生。再說……先生現在這麼忙,學生也不敢耽擱您的功夫。學生告辭的好。”

方敦孺明顯感覺到林覺對自己有一絲疏遠之感,心中不禁有些失落。但他是何等堅強之人,雖知道自己和林覺之間的感情確實已經不如從前,在經過這件事之後,師徒相處也不再如以前那般和諧自在,但方敦孺卻沒有任何的後悔。他也無法後悔。既然選擇了重回朝堂,那便顧不得太多了。

“也好,你去吧。”方敦孺恢復冷靜,淡淡道。

“學生告辭!”林覺躬身行禮,轉身便走。

“那個……”方敦孺看着林覺的背影沉吟道。

“什麼?”林覺停步轉身問道。

“唔……你師母着我帶話給你,要你沒事常去家裡坐坐。等忙過了這一陣子,你去瞧瞧你師母。她最近,脾氣不太好。還有你師妹,雖然……嗯……也不能太疏遠,是不是?”

林覺點頭笑道:“先生放心,我有空會去的,不過我遵循先生的話,還是少去爲好。先生保重。林覺走了。”

林覺轉身而去,回到林家衆人之中。方敦孺怔怔的看着林覺的身影半晌,終於轉身回頭,負手闊步而去。

林覺大宅之中,一場林家主要人物參與的會議正在進行。林伯庸林伯年坐在上首左右的位置,中間的那張主座卻是林覺的座位。這不僅僅是因爲林覺是這座宅子的主人,也是因爲林覺已經是林家的家主了。

林伯年已經沐浴更衣改頭換面,雖然臉色依舊蒼白,眼眶依舊紅腫,但也不像之前那般頹廢邋遢了。林昌將林伯年換洗下來的衣服,裡裡外外都拿去外邊一把火燒了個乾淨,據說這樣可以去除牢獄之災的晦氣。

林伯年的老妻袁氏倒也並沒有多責怪林伯年,只是跟他說了家中的事情。太平興國寺左近的大宅子已經被查封沒收,城外購置的田產莊園也全部被朝廷沒收。家中僕役丫鬟已經遣散,現在被林覺一起接到這裡住着的便是林伯庸的妻妾和林昌林盛的幾名妻妾以及少數幾名伺候的丫鬟。

袁氏自然也要將林伯年入獄之後,幾名側室吵鬧要離開的事情告訴了林伯年。林伯年聞言嘆息連聲,終於咬牙寫下數份休書,叫來幾名側室,一一打發她們離去,一了百了。

午飯之後,林家衆人齊齊落座,這是林覺召集的一次會議。所有人都明白,這一次會議將決定林家的未來。因爲林家現在要解決的事情太多,太急迫。林伯年平安歸來之後的喜悅也在很短時間內便被這種重壓所沖淡。所以,落座之後,每個人臉上的神色都顯得極爲嚴肅。

林覺倒是面帶着微笑,在請林伯庸和林伯年入座之後,林覺才緩緩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林家衆人的目光落在林覺身上,他們也第一次看到林覺的大拇指上戴上了那枚紫色的閃閃發亮的象徵林家家主的扳指。

“大伯,二伯,諸位兄長。今日我林家上下能團聚於此,這是一件難得之事。二伯平安歸來,此乃最大的喜事。讓我們一起向二伯道賀。”林覺朗聲開口道。

衆人聞言紛紛起身向林伯年拱手。林伯年臉紅了,慌忙站起身來,臉上滿是羞愧之色,眼圈也再一次的紅了。

“多謝家主,多謝大哥,多謝各位侄兒。我犯下了大錯,連累了諸位,就算死在大牢裡也毫不足惜。然諸位依舊將我營救了出來,讓我既感受到家族之力,也更爲羞愧自責。我知道再怎麼道歉也難以彌補對林家的傷害,我願意受家法懲處。從今往後,我願爲林家做任何事情,哪怕是掃地擔水,餵馬劈柴,也心甘情願。因爲我要以自己的實際行動來彌補過失。我這條命是林家衆人給的,我也要爲林家盡綿薄之力直到最後一口氣。今日諸位爲我做個見證,伯年比言出必行,絕不食言。”

林伯年一番話說的極爲誠懇,這也確實是他此刻的心境。給林家帶來了這麼大的損失之後,他確實希望能夠將餘生奉獻給林家。很多時候,人若不經歷一場重大的變故便不會明白事理,林伯年活了五十多歲,到今日可能纔算真正的開了竅了。

“二伯言重了,二伯不必太過自責。我說過,我林家每一個人都不應該被放棄,更何況是二伯是爲林家做出重大貢獻之人。砸鍋賣鐵,跪拜求肯,也要救出二伯來。這是我發下的誓言。我願再次重申,所有的林家子弟,無論旁系直系子弟都應該明白一點:林家是我們所有人最堅強的後盾,只要你不是犯下滔天大罪,爲天下所不容,林家都不會放棄你,都會爲你竭盡全力。這一條,我希望作爲我當上這個家主後的第一條訓誡,告知各房子弟。讓他們知道這一點。”

林覺聲音清朗,但言語堅定。有一種不容置疑的味道。座上衆人也終於進入了角色,意識到眼前是家主在訓話,不由得都挺了挺腰桿,正襟危坐,以示尊敬。

“家主所言甚是,伯年此次死裡逃生,正是得益於全族之力。雖則付出重大代價,但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老夫在此也表個態,從即日起,老夫願聽從家主調遣,哪怕是掃掃院子,澆澆花,也要盡一份氣力。”林伯庸沉聲道。

林覺笑道:“多謝大伯,但我林家又怎會淪落到讓大伯二伯去當雜役的地步來?那豈非是林覺無能?不過話說到這裡,卻也不得不將眼下的難題跟諸位通報。其實無需我多言,我們也都明白目前我林家面臨的巨大危機。雖則和樑王府達成協議,但每年五十五萬兩銀子的巨大包袱絕對是一座大山壓在我們頭上。事實上不僅是五十五萬兩銀子。我林家各房的生計,各項的支出和花銷也很龐大。我大致估算了一下,每年起碼要有五萬兩銀子的花銷在各項支出上。也就是說,這個目標是六十萬兩。這絕對是個巨大的挑戰。”

林家衆人默然無語,所有人心裡都像是壓上了一塊巨石。一年賺六十萬兩銀子,談何容易?林家產業已經算是很龐大了,然而每年淨收入也不過二十萬不到。以現有的生意量,要翻三倍纔可,那又如何能做到?

林伯年更是低着頭嘆氣,他知道這筆巨大的債務正是因爲救自己所致。所以聞言更是心情淤塞,面色煞白。

“家主,我提個建議,咱們各房的支出要縮減到最低的程度,月例銀子,日常用度都要縮減。全家節衣縮食勤儉節約,應該能省下不少銀子。我房裡每月的月例縮減到二十兩,這樣一年下來,也可爲家中節省出幾千兩銀子。各房都這麼做的話,家中開支一年可縮減到一萬兩左右。節省的銀兩數目不菲。”林伯庸沉聲道。

“對,咱們各房都削減開支,會省下不少銀子來。還有,家裡的那些金銀首飾,古玩字畫什麼的都可以變賣,以解燃眉之急。”林頌叫道。

“同意,同意。”衆公子紛紛道。關鍵時候林家人還是團結的,其實也沒人敢說不同意。

林覺微笑擺手道:“節約自然是好事,但這不是什麼好辦法。家中那些字畫古玩什麼的都是祖輩購置流傳下來的,不可動分毫。賣出去容易,卻也要想想當年先祖們購置不易,流傳下來卻被我們給賣了,我們不成了林家的敗家子了麼?剋扣月例的辦法也是不可行的,說實話,我林家各房的月例銀子並不高,很多房都是靠着這每月幾兩的月例銀子餬口的。就算剋扣了下來,也沒多少銀子,對大局無補,但對這些房裡的人可就是滅頂之災了,很可能連飯都吃不上了。那我們決定全力保全林家產業的意義何在?還不是爲了保全產業,讓林家全族受益麼?”

衆人默然點頭,確實,這麼做反而會讓林家動盪不安。這個艱難的時候,反而不能人心惶惶,否則恐生事端。

林覺沉吟道:“開源節流,在我看來,開源是最重要的,當然也要杜絕以往的那些鋪張浪費的舉動。但開源乃是開闢新的生意和收入來源,眼下我們最需要的是這個。倘若以林家現有的生意格局,每年拼死賺二十五萬兩銀子那已經是老天開眼了。所以,必須得有新的財源。源頭一活,滿盤皆活,這是我的想法。”

“林覺,你這麼說,是不是已經有了什麼主意了?何不說來聽聽?不要繞彎子了。你是家主,你做任何決定我們都會擁護的。”林伯庸道。

林覺微微一笑,點頭道:“大伯,這幾日我確實想了很多。大夥兒將林家這副重擔讓我擔上,我自然不能辜負家族的期待。我也確實有了個計劃,需要今日跟諸位商議商議。”

“哦?”林家衆人頓時精神大振,林覺已有了計劃,但不知是怎樣的一個開源計劃,能解林家危局。

但見林覺站起身來,拱手道:“你們稍候片刻,我去請兩個人來給你們引見引見。”

林覺起身離去,剩下林家衆人大眼瞪小眼。

林伯年起身湊到林伯庸身邊,低聲道:“大哥,林覺會有法子麼?”

林伯庸輕聲道:“他倘若沒法子,我林家便更無人能有辦法了。你的事是必死之局,我們都束手無策,但林覺卻依舊將你平安救出。我現在誰也不信,只信林覺。”

林伯年緩緩點頭道:“是啊,除了林覺,確實無人再救我林家了。但願是個不錯的計劃,我現在最希望能有個扭轉局面的辦法,來贖我之罪了。”

林伯庸擺手道:“二弟,不要老說這樣的話,現在已經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了,是林家整體的事。咱們現在也要全力支持林覺,林家現在需要絕對的團結。”

林伯年連連點頭,回去落座。

等待的時間並不長,很快廳後門屏風旁林覺便現出身形來。跟着他一起進來的確實有兩個人,而且是兩名女子。林家衆人倒是十有八九都認識這兩名女子,她們是原杭州望月樓中的謝丹紅和謝鶯鶯。

“給諸位介紹一下,這一位是謝鶯鶯謝姑娘,這一位是謝丹紅謝姑娘。其實大夥兒都認識她們是麼?畢竟都是杭州人。鶯鶯,丹紅姐,這些都是我林家人。這是我大伯,這是我二伯,這幾位是長房二房三房的幾位公子……”林覺笑着給兩邊介紹起來。

謝鶯鶯很是緊張,臉色微微的發紅,手裡絞着一隻秀帕,一一給林家衆人行禮。雖然謝鶯鶯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按理說不至於如此緊張。但是這是謝鶯鶯第一次見林家衆人,將來自己是要嫁給林覺的,所以有一種醜媳婦見公婆的感覺,格外的緊張。

謝丹紅便更緊張了,謝丹紅出身青樓,最後成爲青樓老鴇。身在賤籍之中,無路多麼風光逢源,內心總是覺得敵人一等的。而杭州林家原本便是杭州城數一數二的大家族,在杭州算是上等之人,見了這些人平白無故的便會矮了三分。此刻見到林家老少一張張盯着自己看的臉,謝丹紅自然是緊張無比。

林家衆人看在林覺的面子上,保持着禮貌性的尊重,也一一還禮。不過衆人有些疑惑,林覺讓這兩名女子來參與家族重要會議,這是想做什麼?未免有些讓人費解。

林覺命人安排了椅子,讓謝鶯鶯和謝丹紅坐在一旁。這才轉頭對衆人道:“大伯二伯,各位兄長。你們當知道,我在外邊開了個小生意,便是和這二位合夥開辦的江南大劇院了。這江南大劇院專門是對外營業演出劇目的,類似於咱們大周的瓦舍戲樓。我林家有人也看過,我便不做過多的解釋了。總之呢,這是一門生意。”

林伯庸眉頭蹙起,沉聲道:“林覺,你該不會是……要我們林家也開這種什麼大劇院吧。”

林覺笑道:“大伯,你猜對了。我正是這個想法,否則我請兩位謝姑娘來此作甚?”

林伯庸沉吟道:“林覺,我必須提醒你,我林家可不涉足這一類的行業。這恐怕行不通。”

林覺笑道:“爲何不能涉足?如何行不通?”

林伯庸皺眉咂嘴道:“總之……就是……不合適,不合適的很。我林家歷代先祖也沒做過這種生意。”

林覺大笑道:“大伯,我林家祖上只靠田畝和店鋪,後來不也海外經商了麼?再後來不也開辦船行了麼?都是一步步的來的,根據局面調整經商策略而已。您拿這個當理由可說不通。我其實明白大伯的意思,您是認爲這種生意有傷風化罷了,大伯直說便是,何必兜圈子。”

林伯庸點頭道:“你明白就好,我林家不沾邪道生意。”

林覺嘆了口氣道:“大伯,你這話說的可不對。這是一門正正經經的生意,從事之人也都是正正經經的人。以娛人爲樂的行業並非都是不正經的。咱們這大劇院只是寫話本讓人演出人間喜怒哀樂來,又怎麼不正經了?不信您問問家裡其他人,大劇院是不是不正經的生意?”

林伯庸看向林家衆人,林伯年探頭低聲道:“大哥,這是正正經經的靠演戲掙錢,不是賣皮肉。”

林伯庸皺眉道:“你怎知道?”

林伯年咂嘴道:“我……我去看過。林覺他們在京城開了的大劇院我瞧過,很好看,很吸引人。”

林伯庸翻翻白眼,轉頭問其他人道:“你們還誰去看過?”

“我。”

“還有我。”

“爹,我們也看過。”

一時間幾乎所有的人都點頭。林伯庸愕然半晌道:“原來只有我一人沒去看過。看起來是我想錯了。”

林覺呵呵笑道:“是啊,大伯之前對我們子弟約束的很嚴,自己自然也是不肯出入這種場合的,所以沒看過也正常。改日大伯一定要瞧瞧,免得鬧笑話。”

林伯庸砸了砸嘴,摸了摸鬍子道:“我總覺得不太合適。”

林覺笑道:“那大伯認爲樑王府皇族之家開青樓合適不合適呢?”

“這個……”

“樑王府給我們的二百萬兩銀子裡,也許就有青樓賺來的銀子呢。大伯是否認爲這銀子不乾淨?可朝廷沒覺得不敢進呢,痛痛快快便救了二伯一條命。您說這銀子該不該用呢?”林覺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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