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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義廳之側,江金富的屋子裡。褚長貴正光着身子在阿秀的身上猛烈的撞擊着。一上午時間,這已經是他第三次伏在阿秀身上發泄獸慾了。他不確定江金富是否真的願意將這個如花似玉的女人送給自己,所以他要趁着這機會玩個盡興。所以阿秀根本就沒機會唱什麼曲跳什麼舞,褚長貴對此也沒什麼興趣,他只對一件事感興趣。
正在欲仙欲死的最緊要的關頭,屋門忽然被打的轟隆隆作響。嚇的褚長貴差點萎了。
“褚頭領,褚頭領,你在裡邊麼?”外邊傳來叫喊聲。
褚長貴聽出了是自己手下的一名小頭目的聲音,頓時怒從心中起,大聲喝罵道:“嚎什麼?要死麼?”
“褚頭領,大事不好了。你快出來瞧瞧。”
“什麼事?非要這時候來打攪老子麼?若沒什麼要緊的事,老子扒了你的皮。”褚長貴罵罵咧咧的起身,大手在阿秀飽滿的胸脯上捏了一把低聲道:“小乖乖,稍微等一會,我去打發了他們便來。”
褚長貴說罷起身,快速穿上內衣來到門前,將門開了一條縫。
“什麼事?”褚長貴喝道。
“褚頭領你聽不見麼?”外邊的小頭目愁眉苦臉的道。
“聽什麼?”褚長貴豎起了耳朵,忽然間,他聽到了悠長急促的號角之聲在空中迴盪,那已經不是一處號角之聲,而是數處兵營的號角連響。這代表出了大事了。自己剛纔心無旁騖,根本沒有聽到號角之聲,此刻聽來,這號角聲響徹耳鼓,連近處的兵營也吹響了號角。
“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事?”褚長貴驚愕道。
“咱們……咱們的南碼頭出事了。剛纔號角聲便是從南碼頭哪裡響起的。好像是金螺之聲,那是島主的號角啊。”
所謂金螺是海東青身旁護衛配備的號角,比之尋常的牛角號角更爲尖利響亮,因爲鍍着一層金箔,故而被稱之爲金螺。這種號角的聲音山寨上下極容易辨識,一旦吹響,那是集結所有兵馬前去營救的信號。
褚長貴不傻,只片刻時間,他便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了。金螺吹響,島主回來了。又在自己守衛的南島碼頭上,那一定是那裡出事了。
“大公子呢?他人在何處?”
“一上午也沒見他,他不是跟你在一起麼?”
“……”褚長貴呆愣片刻,立刻大聲吼道:“快集結兄弟們,即刻趕回碼頭去。快,快。”
……
碼頭上,氣急敗壞的江金富剛剛趕到,見林覺等人鐵青着臉站在岸邊,江金富哭喪着臉叫道:“怎麼辦?現在怎麼辦?他們跑了。這下可完了,徹底完了。”
林覺皺着眉頭,島上四處響起的號角聲讓他心煩意亂。江金富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大好的計劃就此泡湯,眼下確實很棘手了。
“上船,追擊,必須殺了海東青。”林覺喝道。
“對,上船追。我們的人也都是行船的好手,海東青的船上的槳手被射殺了不少,他們船也許已經破損了,應該能追的上。也必須追上去。”高慕青叫道。
“事不宜遲,上船,追!”林覺當機立斷,擺手下令。
衆龜山島隨從立刻紛紛行動,搶上了岸邊的幾艘小船,揮槳擊水,迅速朝海面上劃去。江金富攤手站在碼頭石階上帶着哭腔叫道:“我怎麼辦?我怎麼辦啊?”
林覺冷聲道:“你燒香拜菩薩吧,保佑我們能追上你爹爹,宰了他。”
江金富跺腳大嚷聲中,林覺等人乘坐的四條小船飛速出海,朝着裡許之外海面上海東青的小船追了過去。
其實追擊之舉實屬無奈,林覺並不認爲能追的上海東青的小船,但他必須要做此嘗試。而且林覺也打着另外的心思,那便是趁着這個機會逃離桃花島。現在清醒如此棘手,留在島上很快便會被四面八方趕來的海匪給包圍,那絕對是死路一條。所以要麼擊殺海東青,保證按照原計劃行事,要麼便藉此機會遠離桃花島。雖然未必能逃得過海匪的追擊,但逃得一時是一時,眼下也只能如此。
高慕青顯然高估了她手下人的能力,雖然龜山島的匪兵在洪澤湖上歷練多年,個個都是操船的好手。然而這裡是茫茫大海,跟洪澤湖可不同。雖然陽光高照着,海面上看似沒有風浪,但是海潮暗涌,隱浪激盪,豈是他們所能駕馭。能保持小船不翻船便已經是萬幸了。
所以,雖然開始時很是順利,也拉近了和海東青的船隻的距離,但是除了海灣之後,海風襲來洪波涌動,頓時便越追越遠。本來只有裡許之距,現在卻已經距離兩裡之遙了。
桃花島東邊的海面上,西邊的海面上,乃至來時的南岸碼頭方向,無數的小舟也正急速而來,他們有的是接應海東青的小船,有的是直插林覺等人的小船的方向,有的是直接包抄迂迴,速度都比林覺等人的船隻快了不知多少。
林覺站在船頭長聲嘆息。事將不諧,奈之若何?海東青命不該絕,而自己這幫人將要面臨滅頂之災了。
“不要追了,立刻調轉船頭前往大海深處,越遠越好。”林覺沉聲喝道。
高慕青皺眉看着林覺道:“咱們能走得脫麼?”
林覺沉聲道:“走不脫也要走,但有一絲希望,也不能放棄。是我的錯,這個計劃不夠嚴謹,慕青,恐怕要害的你跟我喪命於此了。”
高慕青搖頭道:“不是你的錯,是江金富的錯,是杭州城裡細作的錯。消息敗露,只能鋌而走險,只是棋差一招,也是天意。你也不要悲觀,或許我們能逃過這一劫。”
高慕青嬌聲喝令加快速度,所有人都知道到了生死攸關之際,幾乎每個人都拿着一切可以划水的東西開始動作,四艘小船載着龜山島衆人飛速駛向了大海深處。
後方,黑壓壓的海匪小船緊緊追擊着,但距離始終被拉開在裡許之外。雙方你追我趕,半個時辰後,已經離開了桃花島近二十里之外。桃花島也成了一個遠處海面上的小小孤島。畢竟是海匪,龜山島衆人再齊心協力也敵不過他們終日在海上穿梭,數十艘海匪船隻越來越近,已經迫近到了身後兩百步開外的距離。甚至已經能聽到那些海匪們肆無忌憚的叫嚷之聲。
就在此時,便聽轟隆一聲悶響,左後方一艘載着二十餘名龜山島隨從的小船忽然停頓,在水面上猛烈的打了個轉,然後傾斜了過來。船上十餘人在一片驚叫聲中被甩出小船落在水面上。有人大聲哭喊道:“船進水了,船進水了。”
“暗礁,都小心,應該到了礁石灘了。”林覺大聲叫道。
“救他們。”高慕青叫道。
“不能救!救不了!”林覺大喊道。
“不能救也要救,那是我山寨的兄弟。”高慕青叫道。
“救他們,我們都得死。”林覺沉聲道。
高慕青愣愣的站着,終於咬牙擺手道:“走!”
三艘小船迅速遠離傾覆的那艘船,二十餘名龜山島隨從在海中沉浮着叫喊着,絕望的看着遠去的三艘小船。不久後,後方海匪船隻抵近,一柄柄魚叉飛射而至,海面上頓時鮮血涌動,哀嚎連天。
林覺等人不忍回首,他們其實也無法分神去看後面的慘狀,因爲他們已經進入了一片暗礁遍佈的海域。從船隻上方透過清澈的海水都能看到水下一座座暗礁的黑影。無從判斷它們距離水面的高度,他們只能小心翼翼的放慢速度,找尋可以穿行的路線。光是這些便足以耗費所有人的精神了。
而這片海域顯然對海匪的困擾要小的多,他們雖然也放慢的速度,但對這裡的熟悉程度還是幫助他們快速的接近到百步之內。已經有人用強勁的弓弩射擊而來,小舟周圍箭支入水發出的沉悶之聲此起彼伏。十餘人連續中箭,有的栽下海里,有的攤在船中無法動彈。
情勢危急,照着這個架勢,用不了頓飯功夫,所有人都將被他們追上或者射殺。林覺和高慕青對視一眼,心中都知道已經山窮水盡走上了絕路。
“慕青,一會請你殺了我,不想被他們抓回去受折磨。這是我最後的請求。”林覺沉聲道。
高慕青咬着嘴脣,目中泛着淚光微微點頭道:“你放心,我會的。殺了你之後,我也自殺,我也不會讓他們活捉的。”
林覺苦笑道:“我害了你,終究害得你走到了這一步。”
高慕青搖頭道:“莫說這樣的話,從龜山島之後,我便決意爲你做一切事情,這都是我心甘情願的。只是你我還這麼年輕便死了,心中着實不甘。若有下一世,我希望還能遇到你。”
林覺心中感動,伸手過去握住了她的手。
嗖!一隻羽箭襲來,擦着林覺的鬢角射過,正中船首一名女衛的後背,那女衛慘叫一聲撲倒在地。
高慕青悲聲叫道:“秋菊!”
那女衛正是曲秋菊,高慕青身邊最貼身的女衛。旁邊幾名女衛抱起秋菊翻過身來,一探鼻息,頓時哭聲大作。那一箭正中後心,秋菊已經氣絕身亡。
“停船!”高慕青冷聲喝道。
“什麼?”衆人驚問道。
“我說,停船,跟他們拼了。殺一個是一個,左右是個死,總好過被他們一一獵殺。停船!”高慕青大聲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