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溫柔的文樂、神奇的金甲蟲二位的打賞。謝:可樂加點冰、不中中中中中、moshaocong的票。)
“能看見的便有二十多人,看不見的地方還不知有多少人手。大人,該怎麼辦?”孫大勇皺眉低聲問道。
林覺伏在迴廊欄杆之側探出頭來,皺眉看着前方情形。確實有些棘手,對方保護如此嚴密,想要靠近確實要擔着巨大的風險。林覺並不想冒着被圍攻的危險去刺殺吳春來,今日前來他的宗旨是能得手便得手,不能得手便撤,保證全身而退。今後機會多的是,也不必急於一時。
但現在已經摸到了這裡,又看到郭旭半夜裡跑來見吳春來,總覺得他們有什麼陰謀。心裡很想知道他們見面會密商些什麼。一瞬間,林覺的腦子裡想出了好幾種辦法,但都被一一否決。那都是很不保險的冒險的辦法。一時間躊躇難決。
“夫君,咱們能去屋頂上去。那屋頂上應該沒有人把守。”白冰忽然在林覺耳邊低語道。
林覺一愣,皺眉道:“哪個屋頂?”
白冰指了指前面那花廳道:“就那裡啊。花廳外邊人多,但屋頂未必有人把守。咱們去到那屋頂之上,或許有機會動手。”
林覺道:“怎麼能上去?都沒法靠近那裡啊。”
白冰輕聲道:“夫君看到那些樹沒?就在側首那邊的一排樹,我估摸着相聚不過兩丈。距離花廳的那棵樹最多不超過三丈遠。只要我們能……”
林覺大喜過望,一把抓住白冰的手攥的緊緊的,打斷了白冰的話。他明白了白冰的意思。白冰是要利用左首的那些樹木,用從樹木上躍進的方式登上花廳的屋頂上去。尋常人看到這些樹木不會生出任何的想法,但在白冰這種輕功高強的人看來,這些相聚丈許的樹木則是天然的空中通道,可以憑此接近難以接近的花廳。
“好辦法,好辦法。不過,恐怕只有你能去,我是沒那個本事的。孫兄弟怕是也不成。能上去的只有你。但是我又擔心你一個人太危險。”林覺皺眉道。
“有何危險的?地上的人不會發現的,我會很小心的。屋頂上如果有人把守,我在樹頂上可以看得清楚。只要有人把守,便作罷就是。”白冰道。
林覺道:“我是怕屋頂無人,你上去之後會撲下去殺人,那纔是危險的行徑。冰兒,你答應我,但無十足把握,你萬不要輕舉妄動。就算有一絲失守的可能,你也不要衝動。事實上我只希望能得知他們密會到底談些什麼。倘若你能聽到他們談話的內容,那便已經是成功了。我們要全身而退,任何一人都不能失陷在這裡便。倘若你被纏住了,我們勢必要救你,然後我們三個都得死在這裡。身份暴露之後,全家都得死。明白麼?”
白冰鄭重點頭道:“冰兒明白了,夫君放心,我定不會衝動行事的。我只去替夫君探聽一下他們見面幹什麼,這總可以了吧。”
林覺握了握她的小手,點頭道:“就是這句話。你記着,我是不會丟下你不管的。你的命便是我的命。千萬小心在意。”
白冰嫣然一笑點頭道:“知道啦,我去了。”
“小心在意啊!”林覺婆婆媽媽的叮囑着。白冰已經輕盈躍出,消失在左首的暗影處。
林覺和孫大勇呆在原處,伸着脖子朝遠處的那一排樹木方向瞧,心情都很緊張。林覺本來極想跟着白冰一起去的,有白冰相助,或許登上花廳屋頂也不是什麼難事。但是那會增加太多的危險性。自己的武技不行,在屋頂上哪怕只要踩碎一片瓦,便將會暴露行蹤,所以林覺還是自覺地不要去添亂的好。白冰一個人反而便於行事的多。
不久後,孫大勇低聲在林覺耳邊道:“大人,快瞧,白姑娘上了樹梢了。”
林覺定神看去,找了半天,纔看到那個站在樹梢上的身影。天色昏暗,這本很難察覺。但在黯淡天光的映襯下,有心細看,還是能看到那個小小的人影。但見那人影在樹梢上縱躍如飛,兩棵樹之間的距離根本無法阻擋她的腳步。從一棵樹到另一棵樹的樹梢的空間被她一躍而過,身姿曼妙,宛如飛翔在空中的飛天神女一般。只片刻時間,便已經連續飛躍十幾棵樹梢,抵達花廳近處。
“白姑娘這輕功不說天下無雙,也堪稱世間少有了。這要是我,早已踩斷樹枝,被人發覺了。就算沒有踩斷樹枝,也得摔下來。風這麼大,樹枝晃動的厲害,白姑娘是藉着樹枝的力量彈跳飛躍,這比樹枝靜止不動的時候還要難上不知多少倍。”孫大勇讚歎道。
行家看門道,林覺眼中的白冰是姿勢曼妙驚爲天人,孫大勇眼中看的是身法和技巧,看的是武技的細節。同爲武技高手,孫大勇自然明白其中的關竅。林覺看的多是熱鬧了。雖知道那也是很高明的武技,但卻不知高明在何處。
“到花廳近處了,得加倍小心了。”孫大勇沉聲道。
林覺點點頭,握緊了拳頭,心中頗爲緊張。倘若白冰的行跡暴露,自己和孫大勇必須第一時間衝出去營救,否則弩.弓箭矢將會毫不留情的對白冰造成極大的威脅。這種情況最好不要發生,否則今晚的行動將是個悲劇。
白冰立在一棵梧桐樹的枝椏之間,微微傾着身子喘息着。之前她的一番縱躍耗費了不少氣力。她的輕功雖高,但是既要在晃動的樹梢間前行,又要防止被下方的護院發覺,這並不是那麼容易做到的。此刻,這棵梧桐樹和前方的花廳挑檐之間相隔說四棵大樹,距離有十五六丈之遠。不知道是特意爲了防止有人利用這些樹木登上屋頂,還是僅僅是巧合,靠近花廳的這些樹木之間的距離相距甚遠,最遠的距離有五丈之多。所以,白冰再不能用之前的策略連續縱躍跨越了。
下方花廳左近護院護衛們的身影已經清晰可見,甚至他們在下方咳嗽說話的聲音都能聽清楚。此刻是冬天,樹葉落盡,只剩枝椏。天雖然很黑,但天光總是有的。倘若有人眼力足夠,透過枝椏之間和天光的映襯,總是有發現樹上有人的可能的。她必須加倍的小心,必須確保不被發現。
好消息是,在樹梢之上,已經能看到花廳屋頂上的情形。屋頂上並無守衛。
白冰深深的吸了口氣,等待着最好的時機。一陣冰冷的勁風吹來,腳下的只有兒臂粗的樹枝劇烈的搖晃起來。白冰的身子就像是浪尖上的一葉小舟,上下起伏。猛然間,身子騰起,在空中像一隻大鳥,撲向對面那棵相聚三丈多遠的大樹。勁風停息之時,白冰已經緊緊的靠着樹幹站在一棵幼枝之上。
下方那七八名護院似有所察覺,紛紛轉頭往上瞧,但他們什麼也沒看到。白冰貼着樹幹背面而立,嬌小的身子被樹幹幾乎完全遮擋住,他們看到的只是風中搖弋的樹枝,速速而落的小樹枝和殘葉。
“他孃的,這鬼天氣,怕是又要下雪了。”一名護院罵了一句,幾人轉頭往南而去。
白冰飛快的往上爬,來到樹梢頂端,如法炮製,越過三棵大樹,前方已經是五丈開外的花廳的側檐了。在地面上看,或在遠處看,這五丈寬的距離似乎並不遙遠。但是此刻對白冰而言,這是一道難以逾越的天塹。站在樹上看着五丈的距離,着實有些遙不可及。問題在於白冰立足的這棵樹並不高,倘若高度足夠的話倒也可以降低些難度。站在一棵不到四丈高的樹上,想要落在五丈開外的屋頂上,難度可想而知。
白冰站在樹枝上保持平衡恢復氣力。她已經冒險站在了最高的細枝之上,風的搖晃加上她身子的重量讓這根細枝隨時可能斷裂。而那斷裂之聲必會引起下方明處暗處數十名護院的目光。屆時她將無所遁形。
白冰轉頭往南邊的黑暗處看了一眼,她知道在不遠處,夫君的目光定然看着自己。充滿了期待。她不能讓夫君失望。
白冰深深的吸了口氣,調動身體中的力量,閉目任憑身體跟着樹枝起伏,將自己想象成一隻漠北之地常見的那種雲雀。那種鳥兒甚至鬼精靈,它躲在草叢裡,等你人靠近了忽然發出響亮的鳴叫,然後一飛沖天,直上雲霄之中。它似乎是帶着一絲嘲諷,故意爲之。白冰還是個小女孩的時候,無聊之際便喜歡去觀察山野中的花鳥小獸。她發現,那雲雀衝上天的時候會事先站在一棵灌木枝上上下晃盪。藉着灌木的力量將自己彈射而出。然後快速的煽動翅膀,藉着風的力量衝上雲霄。此刻,自己便要借用這樹枝的力量,而且要最大限度的借用其力。
白冰感受着腳下樹枝的振動頻率,在某一瞬間,她的身子猛然飛出,無聲無息的斜斜衝向半空之中,飈出三丈之外。就在她身子斜斜下落的瞬間,白冰展開了黑的的披風。風鼓滿了披風,像是爲她安上了一對黑色的羽翼,帶着她的身子往前再近一丈。
這一丈至關重要,此刻她的身子雖然還在下落,但距離目標只剩下丈許距離。她的高度也已經不高了,只比花廳側檐檐角高出數尺。風力已逝,身子積聚下落。白冰伸手揮處一根緞帶,那是她束腰的緞帶。緞帶前端如靈蛇一般舞動,有靈性一般的捲住了檐角的一頭小小的脊獸雕像,然後用力一帶。緞帶繃直,白冰急速落下的身子得這一帶之力,急速上升。纖手探出,已經勾到檐角琉璃瓦,身子翻轉而上,整個人已經伏在了傾斜的側檐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