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昌來找自己柴陽到不意外,但是待這麼多人來是什麼意思?想了片刻不知道對方是什麼意思,但柴陽還是恭恭敬敬的對着何文昌行了一禮:“老師。”
何文昌笑了笑將柴陽服了起來,看了眼周圍的環境說道:“不用多禮,說實話你這兒的環境到底是不如城中。”
“勝在清靜。”柴陽說道。
何文昌自然知道柴陽說的是什麼意思。有薛家在,柴陽在南陽城中一天的安生日子都過不了。躲在城外也就落個清靜,至於方便不方便還是看人了。
將何文昌請進屋子裡,跟着來的管家將衆人攔住沒有走進院子,而是安安靜靜的在外等候。
“老師,今天來是有什麼事嗎?”柴陽給何文昌斟滿茶水問道。
但是何文昌卻並沒有回答柴陽的問題,而是看了看屋內的環境問道:“玲兒呢?”
“去寶林寺了。”柴陽回道。
“想來是因爲你要下場科考去求符了。”何文昌笑道。但心裡稍稍鬆了口氣,人不在就好。要不然真不知道該怎麼做。
“老師知道,我不信神佛的。”柴陽解釋了一句。
何文昌也不在意,讀書人大多不信神佛,但是天下寺廟道觀何其多,有時不過是求個心裡安慰罷了,若是求神拜佛就能讓人高中,那還讀什麼書。
“讀書不易,你的才華我自然不擔心,但是這場大考終究不同往常,你要做好心理準備。”這件事情何文昌每次來找自己都要說一次,總是話裡有話。裡面的含義柴陽自然清楚,無非是薛家三爺,但是自己難道因爲這事兒就拖後下場嗎?要知道薛懷義可才四十多歲,正直壯年。
“老師,您的意思我明白,但是我還想試一試。”柴陽打斷了何文昌的話。
“罷了,以你的聰慧自然知道我說的意思,我也就不多說什麼了。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沒有,今天靈兒不在,我在這裡跟你說一句,讓她出去躲一段時間,這東西讓她帶着。”說完從袖子裡取出兩封信。
“這裡面是一封路引,還有一封是我交給老友的信,讓她帶着去絳縣。”何文昌的話讓柴陽一愣,看着面前的東西不知道怎麼回話,好端端的怎麼讓柴靈兒去絳縣。
看着自己的老師,只見何文昌手指了指南陽城的方向,猛地臉色一白。
“他們怎麼敢?”
“這是他們的豫州,自然什麼都敢。”何文昌看了一眼臉色鉅變的柴陽淡淡的說道。
將面前的茶水一飲而盡,何文昌看着面前的柴陽說道:“你我也算師徒一場,雖然當時讓你拜師是薛家爲了臉面問題讓我這麼做的,但是老夫還是真心想收你這個弟子,不過此時也該放下了,你我師徒緣分以盡,今後你我各安天命吧。”
說完起身離開,而柴陽此時也回過神來,看着何文昌的背影跪倒在地重重的磕了幾個頭。自己這位師父只有名分,沒有實實在在的情分,這些年幾乎沒有什麼交流,因爲兩人都知道對方的存在不過是爲了薛家的臉面而已,何文昌冒着被薛家發現的風險幫自己一把,這份恩情值得他行此大禮。
何文昌停住腳步但是沒有回頭,而是站在原地頓了頓,這才走出了屋子。透過門縫,管家見裡面的柴陽跪地磕頭,微微嘆了口氣。
離開柴陽的小院有一段距離後,何文昌撩開車窗上的簾子朝着管家招了招手。急忙走到跟前,管家問道:“老爺,有什麼吩咐?”
“可發現有什麼人?”
“先前跟着,但是老爺進了屋後便沒了身影,應該是回去送消息了。”管家說道。
“老師聰明一世,可是這三個兒子終究是差了些。”何文昌笑了笑。隨後看了一眼管家吩咐道:“找個靠譜的人,一路上護着點。”
“明白,老爺。”管家點了點頭。
何文昌走後柴陽一直坐在屋裡發呆,直到柴靈兒回來纔回過神來。急忙將面前的兩封信收了起來,看着柴靈兒笑着問道:“回來了?”
“藏什麼呢?”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柴陽。
“沒什麼,就是剛剛老師來了。對了,收穫怎麼樣?”柴陽笑了笑。
雖然疑惑,但是柴靈兒還是開心道:“人不少,不過哥哥你的名頭比較響,智空大師聽說是給你求的,親自送了一張,說是感謝你去年給他寫的那幅字。”
柴陽笑着點點頭,隨後說道:“不枉你跑這一趟,不過是不是該去做飯了,我都餓半天了。”
“那你等一會兒,我這就去做。”柴靈兒笑道。
看着離去忙碌的背影,柴陽拿出那兩封信看了看,咬了咬牙下定決心,得儘快讓靈兒離開,這事情拖的越久越不安全。
飯桌上,看着心情不錯的妹妹,柴陽猶豫了很久纔開口說道:“過幾日你出趟門吧。”將碗筷放下看着一臉疑惑的柴靈兒,柴陽說道:“我能照顧好自己。”
聽到柴陽這麼說柴靈兒皺了皺眉,將碗筷放下看着柴陽問道:“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怎麼突然這麼說?”
將那兩封信拿出來放到柴靈兒的面前,柴陽說道:“這是老師今天給我的,他沒有明說,但是薛家那裡似乎要有什麼動作,他說讓你去絳縣找他的一位老友躲一陣子。”
柴靈兒臉色一白,身子都似乎有些晃動,看着柴陽問道:“是薛家三房嗎?”
柴陽點了點頭勸說道:“老師冒着這麼大風險告訴我,肯定是在薛家那裡收到了什麼風聲,你知道薛家的手段,眼下越早走越好。”
“可是你怎麼辦?薛家找不到我肯定會對你不利。”柴靈兒問道。
“薛家不會把我怎麼樣,起碼大考之前不會把我怎麼樣。我目標太大,薛家現在還顧及臉面,但是你不一樣。而且你走之後我才能更放心的面對薛家。”柴陽搖了搖頭說道。
“真的到了這一步了?”柴靈兒苦聲說道。
“薛懷義爲人狠辣在薛家都是出了名的,他能忍咱們這麼長時間已經不簡單了,今年大考是他下手的絕佳機會,因爲他算準了我會下場,即便我不參加他也會想辦法讓我的名字出現在名冊上,所以躲是躲不過了,你我兩個必須有一個活下去。”柴陽苦笑道。
擡頭看着自己的妹妹,柴陽說道:“事情不拖了,這幾天你就準備一下,身着男裝再走,記得路上不要輕信任何人。”
柴靈兒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明白。這一頓飯菜吃的味同嚼蠟,兩人都有心事,整個氛圍都有些壓抑。在柴陽來看這次離別可能就是天人兩隔了。只願自己這個唯一的妹妹能夠平平安安的到達絳縣。
薛府,薛懷義聽着下人的稟報微微皺眉,打斷了對方的話問道:“何文昌沒動手?”
“老爺,柴靈兒不在,想着應該是何文昌顧及臉面今天沒有動手。”下人說道。
“哼,真是越老越膽子小,還真把柴陽當自己的寶貝徒弟了?”薛懷義冷笑一聲,隨後看着屬下說道:“給我在盯着,告訴何文昌。再給他五天時間,要是他自己捨不得動手我就自己動手。”
“是,老爺。”點頭應下,下人慢慢退了出去。
接到薛府傳來的消息,何文昌笑了笑沒有理會,一旁的管家有些疑惑,想了想問道:“老爺,薛三爺那邊怎麼回話?”
“晾着。”何文昌笑了笑說道。
“可是…”管家有些猶豫,“這樣做是不是有些不妥?”
“老爺我費這麼大勁要是現在照着他的方法做,之前我不是傻了?讓他自己動手,想讓我來揹負這種惡名,之前也不過是看在老師面子上,一而再再而三的指使我,他以爲他是誰?”何文昌淡淡道。
搶人這事是薛懷義指使的,何文昌不知道薛懷義是出於哪種目的找上自己的,當得知薛懷義的動機的時候,何文昌迫於薛邕的面子,只好捏着鼻子認下。
但是前段時間薛邕突然放出消息,何文昌知道,薛家三個人做的事薛邕都是知道的,但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一旦有損自己的事情發生,就回站出來。薛懷義這種抹黑薛家聲譽的事情前幾年做做還可以,如今在做肯定會被責備,自己爲什麼要替他擋槍。
“我吩咐你的事情不要忘了,下去吧,我要休息了。”說着何文昌揮了揮手。
一連幾天,何文昌只是派人到柴陽那邊轉轉,有時候甚至人都不去就回消息說是人不在。薛懷義忍了幾天終於有些不耐煩。
看着走進來的屬下,薛懷義眉頭一皺,見對方神色不對,問道:“何家那邊還是一樣的話?”
見屬下點頭,薛懷義心頭大怒,一把將桌子上的茶杯掃落在地:“他何文昌什麼意思?不想幹就早說。”
見薛懷義大怒,下人縮了縮脖子,但是想起自己剛剛打探的消息覺得還是儘快告訴老爺比較好。
深呼吸一口氣,下人小心翼翼的說道:“老爺,爲了穩妥,我派人去了一趟柴陽那裡,何家確實沒有撒謊。”
“怎麼回事?”薛懷義眉頭一皺。
“柴靈兒前幾天從寶林寺回來後就已經失蹤了。”下人將自己打探到的消息告訴了薛懷義。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薛懷義寒聲道。
迎着薛懷義那冰冷的眼神,下人只能硬着頭皮說道:“人失蹤了,已經有些時日沒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