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明心書院

迎着朝陽,沈浪跟沈老爺出門,剛邁起六親不認的步伐,沈老爺一巴掌上來,打了沈浪一個屁股墩。

“悠着點,你這孽子,這個慫樣鄭老夫子豈肯收你?”

……你是爸爸,你狠。

沈浪摸着後勃頸站起來,齜牙咧嘴的問道:“不是明心書院麼?那書院只有一個夫子?”

沈老爺恨鐵不成鋼的道:“你瞧瞧,你這豎子,學問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明心書院作爲京城第一學府,豈會只有一位夫子。”

還沒開始讀書呢,有個屁學問,沈老爺寧飄了啊。

沈浪暗自腹誹,當然不敢將這話說出來觸老爹黴頭,問道:“那爲何偏偏拜訪這位鄭夫子?”

“因爲,”沈老爺陰惻惻的看了他一眼,“整個明心書院,只有鄭夫子肯收你,其他夫子一聽到你的名字,就啐一口痰,揚長而去,你這孽子,把老夫臉都丟光了。”說到後面,又是怒火頓生。

嘖嘖,原主這是做了多少惡,簡直人見人憎啊。

“那這位鄭夫子爲何肯收我?”沈浪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無他,因爲缺錢。別人的束脩是十根臘肉,你的束脩是十根金條。”

沈老爺子言簡意賅的給出一個很強大的答案,然後又補充,“即便如此,也只是先允你進學三日,三日內若表現不好,最終還是不收你。”

“???”

這麼沒有尊嚴,沒有人權的條款寧都能接受?

是你沈老爺飢不擇食,還是我沈大少真的這麼廢?

沈浪滿口都是槽。

沈老爺長嘆一口氣,語重心長的道:“就這,還是老夫厚着臉皮託了關係才得來的機會,明心書院可不是有錢就能隨便進的,你一定要好好表現,爭取留下來,我沈家能出一位讀書人,老夫就是死也瞑目了。”

沈浪看着便宜老爹滿是期待和憧憬的臉龐,不由想到了遠在另一個時空的老父親。

當年自己上高中的時候,時常在老父親臉上看到的,可不正是這樣的表情。

可惜起早摸黑打工賺錢終於供着上了大學的兒子,卻一夜之間不知所蹤……也不知道在那個時空裡,我的父親怎麼樣了。

沈老爺似有所感,轉頭看去,只見兒子神色抑鬱,臉頰隱有淚痕,不由滿是欣慰,心中彷彿也升起要哭的衝動,喃喃道:“我兒終於懂事了啊。”

不,你兒嗝屁了……

沈浪擡起頭,板正臉色,鄭重對沈老爺道:“以前我雖然嘴上叫您父親,但實際上從未拿您當爹過,但是以後,您就是我親爹,我就是您親兒子,孩兒一定不負父親重望,拼命留在書院裡。”

沈老爺老懷大慰:“好,好,我的好孩兒。”

說完,又感覺不對勁,琢磨了一下,當即大怒,一個接一個巴掌呼上去:“你個龜兒子,老子本來就是你親爹,還從未拿我當爹,老子我打不死你。”

旁邊的扈從攔也不是不攔也不是,想笑又不敢笑,一個個憋紅了臉。

“別,別打……孩兒錯了,孩兒錯了。”沈浪抱頭求饒。

“呼……”沈老爺長出了一口氣,強行收復情緒,不斷告誡自己先不能打,先不能打,今兒還有要緊事。結果又聽這廝暗自咕噥。

“說是我親爹,還罵我龜兒子,那您豈不是……”

沈老爺頓時怒髮衝冠,猶如金剛怒目,大吼一聲“汝這孽子”,再不管三七二十一,抽了旁邊一個扈從的刀,朝親兒子頭上砍將上去。

“老爺,老爺息怒……”衆人急忙阻攔,場面一時混亂不堪。

…………

明心書院。

鼻青臉腫的沈浪和滿面紅光的沈老爺來到書院大門前,身後跟着五六個扈從。

“你看那‘明心書院’四個字,乃是當今陛下親提的。”沈老爺不無得意的道。

……瞧您這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爲是你寫的。

話說您這神清氣爽的模樣,難道打我早有預謀?

沈浪想起幾天前給老爺子眼睛上的那一拳,感覺自己找到了華點。

他心中碎碎念,臉上滿是崇拜,不斷誇讚:“果然蒼勁有力,鐵畫銀鉤,入木三分,讓人望之生畏。”

其實沒有文化的沈大少爺一點書法都不懂,不過在剛剛經歷過一番毒打以後,暫時不敢跟沈老爺對着幹了。

“嗯?”沈老爺詫異的看着鼻青臉腫的兒子。

“有……有問題?”沈浪忐忑道。

“我兒竟能一口說出四個成語,不錯不錯。”

“……”

沈浪擺出狗腿子笑臉:“那是,也不看看俺是誰的兒子。”

沈老爺大笑,領着兒子進去,扈從則等在書院外面。

明心書院建於翠雲山下,前卑後高,層層疊進,錯落有致;加以庭院綠化,林木遮掩,以及亭閣點綴,山墻起伏,飛檐翹角,真正是骨色相和,神彩互發。

一路行來,處處皆是白衣學子,或吟詩作對,或高聲朗讀,讓沈浪想起了前世的校園。

只不過這裡應該沒有藏在隱蔽角落的小樹林。

“待會鄭夫子問起你臉上的傷勢,就說是在大街上遇到強人劫掠百姓,你奮勇與之搏鬥時造成的,聽見沒有?”沈老爺低聲囑咐。

沈浪翻了個白眼,光天化日在京城大街上劫掠百姓,這強人是腦殼被驢踢了還是活得不難煩了?

寧這藉口比紅綠燈前扶老奶奶過馬路還要不着調。

見沈浪不答話,沈老爺用胳膊肘捅了捅他,強硬道:“聽到了沒有,還想捱揍不成?”

“嗯,”沈浪用鼻孔發音,他愈發確定今兒那頓毒打是老爺子報幾天前的一拳之仇。

而且看樣子還沒報夠?

看兒子如此上道,沈老爺滿意點頭。

…………

鄭夫子的辦公室叫“文雅堂”,一聽這個名字就很文雅。

鄭夫子也是位文雅夫子,他方眉闊臉,眼眶微陷,蓄着整齊長鬚,一身儒衫雖洗的發白卻整潔乾淨,此時正端着青花瓷杯悠哉悠哉飲着小茶,一臉愜意。

但是打沈浪父子進門,這位夫子臉上的悠閒滿足便頓時蕩然無存。

他看着沈大少爺左一塊青右一塊白的臉頰,還有隻腫了半邊的眼眶,眼角不住抽搐。

目光下移,再看到歪歪斜斜的衣領,鄭夫子再也忍受不住,默默起身,給沈浪把衣領扶正,衣服上的褶皺撫平。

做完這一切,他略微鬆了口氣,這才請沈老爺入座,沈浪作爲學生,自然莫得座位,低眉順眼站立一旁。

趁夫子和老爹談話之際,沈浪偷眼打量這位老者。

一看就不知道洗了多少次的衣衫,配合那張方方正正的臉,任誰都會覺得這是一位貧簡節約,渾身鼓盪浩然之氣的正義夫子。

但沈浪心中嗤笑,莫說其他賄賂,就自己那十根金條的束脩,買一座宅子都綽綽有餘了,換不起幾件衣裳,誰信吶?

沈老爺和鄭夫子還在寒暄,沈老爺有點心急,一直想把話頭往兒子身上引,奈何鄭夫子話術了得,就是避開這茬,一直沒給他機會。

其實沈浪入學的事早已定下,能不能正式拜師,得經過考察,三日之後再看。

今兒過來,主要是讓鄭夫子看看沈浪,沈老爺進門前千叮嚀萬囑咐,讓沈浪好好表現,務必給夫子留下好的印象,可惜父子倆打進門後,除了給沈浪整了整衣衫,自始至終鄭老夫子再也沒看他一眼,言談之間更是提也不提,彷彿對這個以“賄賂”試圖入明心書院大門的紈絝子弟極不重視。

這會兒,可能實在找不到話題了,鄭夫子竟一本正經的向沈老爺討教起了經商之道。

沈浪斜眼旁觀,這年頭,單論地位,如果商人在第一層,那讀書人就在九十九層。

就因爲不想理我,你浩然正氣鄭夫子都下賤到要去經商了?這是有多厭棄!

沈浪心中一萬個槽奔騰而過。

這時候,書童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夫子,要上課了,學生們都在等您呢。”

鄭夫子彷彿鬆了一口氣,一錘定音結束談話:“那便如此,明日沈公子過來入學……嗯,辰時到薰文館即可。”

說完,急匆匆而去,只留下面面相覷的父子二人。

“爹,這鄭夫子好像不靠譜哇,十根金條打水漂了?”沈浪鬱悶道。

沈老爺子也甚是疑惑:“奇怪,以鄭夫子的品性,不該如此呀?”

“品性?”沈浪嗤笑,“收錢不辦事的品性?”

“你懂什麼,”沈老爺呵斥一聲,然後威脅道:“接下來這三日,你給我好好表現,必須讓鄭老夫子接受你,否則,老夫定教你知道大周的天空爲何那麼藍。”

……沈浪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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