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不能確定那種物質的誕生條件,甚至存在形式,所以經過主腦推算,一共給徐通列出了十幾個附近的星球,從這種生命,天道剛剛誕生的稚嫩生命星,到荒涼的礦星,各種各樣,幾乎包含了宇宙中常見的星球類型。
不過無論徐通,還是主腦,都更傾向於這座生命星。畢竟那種物質和神力集合後,能形成神血這種充滿生機的東西。怎麼看都像是生命大道的某種分支。
說實話,這趟出來,徐通心裡一點底都沒有。雖然自己是親自感受到了那股物質,但那畢竟是被玄螺世界天道侵染,改變了性質的。原本應該是個什麼樣,自己也不清楚。而且還是隻有在獬豸的神域內,天道的其他規則被大幅壓制,才能被感知到。
堡壘一路以來到過那麼多星球,如果真有那麼種物質,不可能艦長他們的程度,竟然沒有一絲察覺。
徐通傳送出現是在一顆足球場大小的隕石上。
這顆生命星由於能產出一些五毒教需要的特殊植物,所以是堡壘在附近非常重要的一顆資源星。故而在枯燥的編碼代號外,還有一個非正式的名稱,碎月星。
名字的來源,就是環繞星球外圍的這一圈隕石帶。當夜晚來臨之際,這顆星球的地面上能看到一條仿若銀河的閃亮光帶,而來源就是這條隕石帶中大顆的隕石反射的陽光。
徐通只所以沒有直接傳送進星球表面,那是因爲幾乎所有的生命星球,天道誕生了生死大道後,就會天然的排斥外來生命。就像人體的免疫系統一樣,對來犯者施以天罰。這也是爲什麼堡壘人下到玄螺世界需要模板來僞裝。
當然對於這麼一個稚嫩的天道,天罰之力可就不放在堡壘大部分人心裡了。但之所以堡壘禁止成員進入這個世界,而是採用機器人遠程採集,不是擔心成員們的安危,而是擔心毀了這個稚嫩的天道。
能量守恆,天道的天罰,對於玄螺世界那樣成熟強大的世界,消耗都比不上星球隨時從外界吸收的能量,哪怕驅逐一個半步宗師級別的高手,最多也就像一場感冒發燒一樣。當然魏雲那種宗師,可就像癌細胞一樣了,不是想驅逐就能驅逐的了,硬碰硬只能你死我亡。所以魏雲也是老老實實的用模板混跡在玄螺世界。
但這樣一個稚嫩的天道,一個一流高手的到來,說不得就是一場生死之戰。堡壘可不想毀了這麼一個資源星。
但是現在,相比於武學體系的未來,哪怕只是一點飄渺的希望,區區一顆資源星,也就那麼回事了,所以徐通來了。
天道的天罰,對於一些成熟的天道,雷是最常見的。但對於稚嫩的天道,神罰之雷這種高端的玩意兒顯然是玩不轉的,更多的不過是改變環境,例如缺氧,毒氣,山崩地裂一類的。所以纔給徐通準備了這具機甲,來減輕徐通的壓力。
徐通修煉《道韻仙體》的煉體功法,除了用於戰鬥的種種提升,本就有專門針對宇宙戰爭的強化。只要不是宇宙虛空環境,但凡生命星,本就有着強大的適應能力。更別提機甲提供的強大防護力,所以徐通也沒猶豫,看準方向,飛船駛離隕石,向着星球飛了過去。
一進入星球的大氣層,徐通就提高了警惕。對抗一方天道,雖然魏雲他們說了以他的實力沒任何問題,但那也是天道啊。徐通又沒有經驗,誰知道會以什麼形式展開。真讓他砍個人,他不在乎,但是天道這麼虛無縹緲的存在,心裡哪有底。
果然,很快,敏銳的靈魂就感覺到了異樣。
只是,這種異樣遠超徐通的預計。
舒服,輕鬆,竟然是一種回家的感覺。
徐通心下一沉,果然怕什麼來什麼。直接攻擊反而簡單,硬抗就好。就怕這種莫名其妙的手段。這算什麼?幻覺麼?
不,徐通很快否決了。他的境是大日一道的正大光明境,他的意是斧意昇華後的審判法斧。對於他的意境來說,一切虛妄皆是枉然。不可能有幻覺能夠迷幻的了他。
陷阱?糖衣炮彈?否則徐通實在想不通,一個天道憑什麼歡迎他像歡迎遠遊歸家的孩子。
開局不順,一開始好像就偏離了計劃。但是徐通只能硬着頭皮繼續下降,陰謀陷阱也總要有爆發的時刻,反正自己做好準備,以不變應萬變。
飛船駛入大氣層,輕微變形後,伸出兩隻寬大的機翼,變的更適合大氣層內飛行。然後漫無目的的在空中滑行,徐通一面小心戒備着,一面考慮着從哪下手。
這次搜尋任務本就如大海撈針,在一個星球尋找不知道是否存在,甚至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這事本就不靠譜。所以原本的計劃也簡單粗暴到了極點,徐通先下來和天道幹一仗,把天道消磨殆盡。然後盡力搜索。實在不行,就用背後的黑心彈,毀掉三分之一的星球,看看是不是在內部。
爲了力量,堡壘也喪心病狂了一回。
但是天道的熱烈歡迎,卻一下子讓徐通抓瞎了。不,要是一般人,怕是真的要抓瞎,不知從何入手。但是徐通不同,這貨有着充分的和天道聯繫的經驗,有着常人所不具備的特殊經歷。
天道是堡壘文明東方一系的習慣稱謂,其實在不少文明中有着各式各樣的名稱,還有一個比較著名的稱謂蓋亞意識。所謂蓋亞意識,就是一個生命星球上所有生命的意識共同體,這個意識超脫一切,只以進化爲唯一目的。
這也就解釋了之前獬豸補天,功德成神的原因。畢竟完善的天道法理,有助於進化。
當然這種蓋亞意識就是玄螺世界那種無主的天道,堡壘文明的那種合道大佬又是另一種形式。
徐通心念電轉,天道這種對自己的熱情,如果是陷阱也就罷了。如果不是呢?如果天道真的是歡迎自己,有求於自己,那麼是不是可以做點交換呢?
當然天道雖然是一種意識,但是超脫個人意識之上,並不是可以做生意的對象。但是也非不可溝通,甚至很多時候天道溝通起來比人與人溝通還容易,沒有任何情緒的干擾,需求極爲明顯,就像之前徐通聯繫上天道法理一般。
徐通猶豫了一下,很快就下定決心,溝通一下天道試試。倒不是他確認了沒有陷阱,而是他對自己靈魂外層那個獬豸的觀想有信心。如果真是針對靈魂的陷阱,有這層觀想緩衝,他有着充足的信心及時斷去聯繫。
神識透出機體,一絲特殊的靈魂波動附在神識上,溝通天道徐通經驗豐富。
很快一個縹緲的意識就連接上了徐通,同時發來了一段信息。
孩子,你從邪惡的強大那裡逃出來了?
短短一道信息,透露出了太多情報。
首先就是確認了這個天道確實對自己沒有敵意。天道沒有情感,要說設立陷阱捕獵,這可能是從某種生物那裡繼承的本能。但是堡壘經歷了這麼多天道,還從未見過一個會撒謊的。因爲撒謊這事本就是個體生命自私自利的情緒產生的自保行爲。
這個天道稱自己一聲孩子,就是把自己認作了土著。
這就有問題了,問題大了。自己是堡壘的人造人,難道造人的時候用了這個星球的細胞?這不扯淡麼,這個星球別說人了,生物還處在單細胞階段,艦長他們瘋了,搞生化試驗啊。
如果不是肉體,那就是靈魂了。對了,靈魂!
徐通的靈魂並不是自己的,啊不對,準確說他靈魂外露的一面並不是他自己,而是他觀想的獬豸。
但這也不對啊,獬豸是玄螺世界土著還說得過去,怎麼來到這個星球,也被認作土著,這有問題,問題大了。
尤其是後面的,邪惡的強大,和逃出來。簡單理解就是獬豸是這個世界的土著,但是被一個強者擄走了。
但這就更扯淡了,自己可是獬豸的親爹,可是一點點看着小獬豸怎麼具備的神志,怎麼成爲獨立的個體。獬豸的本體是尼瑪堡壘的具裝,靈魂是自己的靈魂分身獨立,哪一樣能和這個星球扯上關係。
除非...徐通想到了一個可怕的可能。
可能是感到了徐通的疑惑,天道又傳來一大段信息。
這回不是語言了,而是一段畫面。
那是一個成熟的世界,各種禽鳥飛於空中,水族遊弋在大海,獸族穿行於叢林。
一日,一個黑影靠近了這方世界,震碎了月亮,突入了世界。
一股磅礴的意志近乎破碎了天道,無盡的吸力掠奪了這方世界一切生靈。
黑影離去,留下的只有一片死寂的荒涼世界和一個殘存的天道。
好在天道尚存,生死大道已經形成。又經過不知多少年,生命裡最爲強橫的植物率先出現,海水中,動物也在逐漸孕育。
那是玄螺世界?
徐通已經徹底被震撼了,尼瑪,我們也是殖民者啊,但也就開採點礦產,搜尋點資源罷了。要不是玄螺世界有着大量純種的人族,也不會打起人口的主意。
但是這傢伙,乾的也太過分了吧,直接掠奪一個星球的所有生命。
不對!剛纔畫面中很多生物徐通眼熟,都是玄螺世界知名的遺族。但也有大量不認識的,也許是衆神大戰時滅絕了。但是徐通很確定,這方世界沒有人族,也有很多遺族沒有。也就是說,玄螺世界很可能掠奪的不僅僅是這一個世界。而是多個世界形成的大雜燴。
但是一個星球掠奪人口,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徐通很快想到了一個可怕的事實。堡壘之所以對玄螺世界上心,除了它擁有大量人族,可以成爲堡壘的人力資源。最重要的就是這方天道是嚴格按照陰陽五行演化而來,而且還是無主的蓋亞意識。非常符合主腦內那位大佬合道的需求。
但是從剛纔看到的畫面,說玄螺世界無主,還可信麼?
徐通搖了搖頭,天塌下來個高的頂着。上面有兩位艦長,有仙人組,有主腦內大佬,這事輪不到他操心。他還沒忘了自己來此的主要目的,正好這個天道把他認作了被擄去的種族的後代,有着天然的親近感。那麼,是否可以利用呢?
徐通毫不猶豫的也發了一段信息回饋給天道。
戰爭,無盡的戰爭。有上古衆神大戰模糊的描述,有現在邊境處激烈的戰鬥。那些出自這方世界的遺族在被人族屠戮,剝皮抽筋,取材煉寶。
憤怒,徐通明顯感受到了天道的情緒。這原本是不可能的,這種蓋亞意識並無情緒,最多隻有本能的敵我。但它本就是原本這個世界所有生命意識的集合體,當所有生命共同發出單一強烈的情緒,天道也就有了情緒。
趁機徐通把編造的身世發給了天道。當然很模糊,主要就是說自己受神血所困,無法離開玄螺世界,機緣巧合製造了一具不具備神血的分身,逃了出來,尋求讓本體逃離的辦法。
主要是把分離神血產生的那種奇異物質,詳細的發給了天道。當然,徐通是本着有棗沒棗打三竿的精神,並未報太大期望。
但是出奇的,天道很快反饋了他一個地點。
抹了一把冷汗,徐通斷開了和天道的聯繫。今天的事要是發生在玄螺世界,不足爲奇。氣運所鍾豈是兒戲。但徐通沒想到離開了玄螺世界,還能這麼順利。只是那個地方到底有什麼呢?天道畢竟不是有着個體意志的存在,徐通並不確認就憑着自己的描述,天道就知道自己需要什麼。
距離雖遠,但對於能在宇宙中穿梭的飛行器而言,行星內的距離那都不叫事。這也是徐通他們這些堡壘人不喜歡用遺族飛行坐騎的原因,慢的受不了。
很快來到天道所示的地方。
這邊還是黑夜,由於月亮的碎裂,這個星球的黑夜黑的更深沉。天空中一條閃亮的光帶,只比星星亮的有限。
當然,黑暗阻擋不了徐通。機甲上集成了衆多工具,一個小倉打開,無數小型偵查設備飛了出去,很快周圍的地形就在徐通的視野中一覽無餘了。
這裡位於赤道,是一片廣闊的沙漠。但是天道指引的位置卻有點不同,這是一個巨大的隕石坑,甚至表面被高溫燎燒,已經成了堅硬的琉璃。
隕石中有什麼嗎?徐通下意識的想到了奎森那詭異的黑金。很多天才地寶都有着苛刻的誕生環境,就算以堡壘的技術也很難複製。這也是大家重視遺族材料的原因,天才地寶雖好,不光數量有限,還他馬屬性各異,屬於歐皇的專利。對大多數人來說,還是遺族這個來源穩定。
控制着機甲飛了下去,隕坑中心躺着一塊澡盆大小的隕石,小半露在空氣中。
一大堆專業工具從機甲內飛出,開始分析這塊隕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