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帶着始地母星逃離原來星系座標一樣,唐玄這次帶着宇內世界,也是逃。離開本來的萬界合黃樹的根鬚,跨越元生界,直接逃到永恆界的頂點。
而二者又有着本質上不同,前者是生存環境所迫,由五洲人族發起,鬼族、海族、魔族參與其中的大逃亡,屬於被逼無奈下的惶惶然的選擇,成功有些僥倖。而後者則不然,更像是唐玄一個人主動發起的,無端端的對宇外世界的一切掌控存在的終極挑戰。
沒有什麼衝突,只是累和疲憊,可結果卻讓人欣慰。
永恆之光照耀下,宇內宇宙再不會經歷劫滅,只有一個個生命的歡欣喜悅的緣起。而在永恆宇宙的帶動下,生命開始批量的躍遷,成爲永恆生命態,沒了規則的限制,也終結了消亡的魔障,成了與世界同在的一道靚麗而生動的風景。
元氣之花的光輝下,一切那麼的自然而然,而生命們,終於開始無所顧忌的風花雪月着追求着修煉以外的東西,他們終於有了與天地同在的資格。
而浩如煙海般的文化、藝術等,更加燦爛輝煌起來,具有了嶄新的,持續性的意義,不再像以前那麼的空泛和功利,變得純粹而生動。
孤獨?不存在!
寂寞?那是什麼?
病?怎麼會!
老?已經消滅了的字眼!
死······別開玩笑。
光榮與夢想?
本身生存在這個宇宙,就是了好吧。
高貴與卑賤?
天下公養,權利公器,誰比誰高貴?誰有比誰低賤?
野心和殺戮!
這樣的世界你還不滿意?沒辦法,鑑於共同法則,直接去監察使那裡,自我要求人道毀滅吧,反正你已經放棄了主動性智慧生命的生存資格。
鑑於生命不同的天性與生命種類繁多的個體,從星空戰場的靈感出發,唐玄又將這個新生宇宙加持了第二個規則-夢想成真。
只要你想,你的精神與肉體可以任意穿梭到一個你幻想中的世界,在那片世界裡,你可以爲所欲爲,卻不對宇內世界的實體造成任何影響。
而唐玄還在思考,雖然身心已經極度疲憊需要休息了,可還是絞盡腦汁的使這個世界變得更美好。
永恆之光!
生長規則!
夢想成真!
三道規則銘刻而下,遍佈宇宙,宣之於衆之後,唐玄靜默虛空,沉思許久,卻並未再有任何舉動。
似乎,儘夠了,再多,又成了束縛。
唐玄笑着晃了晃頭,宇宙風此時浪漫無盡,從他周身流過,他的身影漸漸模糊,闊別良久之後,又回到了那個心中的桃源。
迴歸之前,他只是向虛空中吹了口氣,宇宙內最後一縷雜氣裹挾着非主流本能生命的嗚咽,悠然飄散於碧綠色的界壁上,空無不復現。
從此以後,生命曾經關於世界的、宇宙的、生命本身的一切玄奇的、美妙的、奢望的、抽象的幻想,都成了現實,詩詞華章、尋章摘句、個性的藝術等等,在永恆的輝光下,統統有了意義。
······
······
龍生龍,鳳生鳳,老鼠兒子會打洞。
這句話說的很好,卻也道盡生命本源的問題。
生命的覺性不在於認清,而在於超越。例如某一天,螞蟻王國的螞蟻們,突然發現自己僅僅只是“螞蟻”,而又不應該活成“螞蟻”,要像人那麼自在······本身就是人的一種暢想。螞蟻就是螞蟻,具有螞蟻的天性。
而從人的角度說,不需要爲螞蟻的矇昧而或譏誚或悲憫或肆無忌憚的摧滅,只需要讓螞蟻好好的,自由的,按其本心活着,那麼這個“萬物之標尺”的作用,其實已經充分了。
作爲唐玄這樣的生命體,因其無界,使之永恆。如果心裡只有自己的功名利祿,很容易便肆虐寰宇,壓迫萬物,反正以後的歷史不管怎麼寫,都是關於他的好。這種有人以來,一直存在的想法,一直是思想上的生命誤區,源遠流長,世代相傳,非末日風暴的洗禮難以盡除,亦是智慧生命患得患失的無奈,不能單一從本性論。
經過末日,走向共同,平等與生存的理念逐漸代替了私利性的東西,這也是智慧的選擇,只有協同,才能活下去,每一日都是生死存亡的邊界日。
因爲共同的種子加上有情的天性,唐玄一路默默無聞,一路走來,始終帶着家、族、星甚至現在還連帶着大宇宇宙,那麼對於這樣的存在來說,他的智慧邊界,共同邊界也在於此,也許未來多少時間之後,也會變得更加寬闊,遼闊。
世界很大,世界又很小。
以唐玄的經歷看,此時的宇內宇宙完全不夠看,卻足夠溫暖和熟悉。
它不過是千千萬萬,密如繁星般的下界之一,可又是生他養他的地方;
它現在到了世界的頂點,也不過是花心中的一顆綠意盎然的小球兒,在無盡、無界的永恆界的核心,還不如一個氣泡大,可這裡面,卻有着他的愛人、親人、友人和朋友。
換一個角度來看,很難說清現在的大宇衆生,是否就是另外一個層面的“螞蟻”,而“螞蟻”們的覺性因其生命本身的層次,是否還有無限可能。
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終極自由從來都不是大,無限大、強,無限強、霸凌、高處不勝寒、我斬斷什麼、戳滅什麼、防人之心不可無等等詞彙的代名詞,而是思想的自由以及物質的供給、和諧的制度帶來的生命層次豪無掛礙的暢適感,亦是傳說中的幸福感和存在感。
活成臉譜的年代很難獲得這種感覺與實質上的雙重滿足。
只有精神沒有物質,思想如夢蝶飛舞,本身卻貧病交加,這是有缺陷的,既不令人羨慕,也毫無普世的意義,娛樂了自己,苦了世人,耽誤了往後衆生;
只有物質而沒有精神,其如行屍走肉,就算窮奢極欲,整日價忙着吃喝玩樂,也不過是飽食終日,生活條件稍好點的禽獸。雖然在這個年代,禽獸已經不是一個貶義詞,十分的中性。
而就算精神、物質都獲得滿足,還需要有一個大前提,那便是永恆,永生不滅,恆久常在的這個永恆。
沒有它,所謂的滿足就失去了一切的光彩,淪爲環境、世界等等常在的附庸。
未永恆,當自卑,當謙遜,當認清未來的路。
與其終日裡在紅塵中掙扎又或者整日哀嘆着世道不公,生命苦短,壓抑憋屈,麻醉着自己,還是索性特立獨行故作奇異狀,搞出一大堆有的沒的高深理論流毒於世,不如低下頭,忘了一切,空了自己,抽空想想未來是什麼樣子的,並去做。
只要每個生命體本其自性,活成自己,不斷向前,終有一天,他的世界會變得簡單明瞭、永生常在,即使、也許,他只是一隻“螞蟻”。
無需優美的語言描述,在永恆這個大前提事實存在之前,在生命無界之前,一切所謂的經典,都不過是稍微悲壯點的失敗案例,不值得捧在手裡,放在心中。
世間萬物,因其永恆而有了無比雋永的意義,在這之前,無需模仿什麼,努力把自己活成那一縷天機也就足夠了。
這似乎是一個博彩的遊戲,也是生命渺小而又無奈之下的最優選擇。
······
······
大宇宇宙綠色閃爍着微光的表面處,一連串五六個小圓球,呈不規則狀緊緊的聯繫在一起,互相深入着。
此時,裡面正發生着激烈的戰爭。而白鬍子、黑金剛、獅子頭、大如、長腿兔、白光、黑胡娃、窗戶紙引領宇宙發生的大混戰,已經持續了好久、好久。
白鬍子-道銘宇宙,無上界尊;
大如-道銘宇宙,昊天神女;
黑金剛-白光宇宙,無上界尊;
白光-白光宇宙,聖光神女;
獅子頭-獅心宇宙,無上界尊;
長腿兔-獅心宇宙,獅心神女;
而黑胡娃則成了元生宇宙的無上界尊,窗戶紙現在也有了一個宇宙,如雷貫耳,蒼生畏懼的名號-太初神女,
高高的王座橫陳虛空,六對二。
看他們端坐虛空王座,身軀巨大,周身風雲倒卷,正襟危坐,氣象萬千,衣冠楚楚的氣勢,誰能想到在數百年前,他們還在某一個叫元生的上界,光溜溜奔跑,抓住就苟且的渣滓一樣的存在?
事情的起因並不複雜,深入下界之後,這幾個類人類生物們,發現自己以前縱橫天地的能力迅速的恢復過來,輕而易舉的統治一個星球之後,在很短的時間內便以狂飆之勢征服了所在宇宙。
隨後,在不斷的奇怪而又遍及宇宙的震盪中,他們也發現了自己所在下界不光震盪,而且還不穩,正日益縮小着,由此,初掌宇宙的他們,便開始了找尋原因,深度探索之旅。
他們很容易便發現了呈巨大漩渦狀的兩界通道,於是在另外一個宇宙驚喜的發現熟人。
而熟人相見,分外眼紅,傾宇宙之力的連場戰爭下,將兩界通道攪成了巨大深淵一樣的死地,無盡距離內,滿是殘骸與死屍。
打打停停,歇斯底里的血河、火海、星滅中,成片,成片的宇宙蒼生不斷消亡,成了毫無意義的塵埃,當然,這些在上界的尋道者心中,並沒有什麼其他的觸動。
就這樣,在戰爭中不相上下,進而扭成一團的白鬍子、黑金剛、獅子頭重新分配了神女之後,更換了新的玩法之後,終於率領三個宇宙的剩餘戰力,蒞臨這座被命名爲元生宇宙的通道口處,並在這裡遇到了目瞪口呆,人模狗樣的黑胡娃,以及外表高潔,無垢無塵的窗戶紙。
戰爭,不可避免的再次爆發了。
在白鬍子、黑金剛、獅子頭眼中,黑胡娃?蠢物一樣的存在。
憑他也配佔據一個宇宙?憑他也配佔有窗戶紙?
冷笑中,王座憑空而起,他們坐下,下方如洪潮一樣的宇宙大軍衝擊向前。
黑胡娃奮怒交加,不甘示弱,窗戶紙神情冷漠,目露冷光,元生宇宙的大軍也衝了上去。
戰況焦灼,極盡慘烈,各種殺滅的光線形成無盡光海,互相消磨着。
狗屁的戰術,雞毛的戰略,不過是生命的堆疊。
即使這樣宏偉、壯闊,讓當事人渾身戰慄,興奮顫抖,偉大的想哭的戰爭,在曾經的規則看,不過是一羣“螞蟻”,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在醜陋本能支配下的無聊舉動,甚至它可能都懶得看一眼這毫無意義而又渺小的可憐的不和諧的發生。
永恆、和諧、自尊、自強、自性,即使是“螞蟻”,也是有價值的;自私、貪婪、殘暴、吞噬、掠奪、壓迫,則盡露可悲,而更可悲的是,可悲的前面,是空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