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氣象遍佈中州,孔家坳也不例外。
曲阜有個著名的文聖廟,在曲阜市中心鼓樓西側300米處,是祭祀孔聖的祠廟,與孔府,孔林合成三孔。規模宏大,氣勢雄偉。
除了日常負責打掃,迎送的寥寥幾個孔家子弟之外,孔希言家大多數人,如今聚居在距離曲阜10幾公里的九仙山中的山坳中。
九仙山:奇如黃山,秀如泰山,險如華山,山明水秀,環境宜人。
如今龍潭瀑布下,被青色院牆以及無數綠樹環抱的孔家,高掛起無數大紅燈籠。
硃紅帶着銅釘的大門,敞開着,不是傳來大人的談笑聲,更有無數稚童,拎着各色小煙花,進進出出,稚嫩的聲音不斷。
山林空寂,峽谷寂靜,瀑布吟唱,人聲鼎沸,一派祥和喜慶的景象。
雖已入夜,但此地燈火通明。
大門裡面一片古色古香的木製建築,雕欄畫柱,層次分名,新年新氣象,不少廊柱上,尚有油漆的餘香。
院內十多席,近百人,談笑着,觥籌交錯。
而此地的主人孔希言老爺子卻並沒有出現。
內室,孔希言端着茶杯,眉頭緊鎖,孔仙仙白衣若仙站在旁邊,而溫笑也在旁邊陪着。
沉默良久的孔希言,有些神不守舍的放下茶杯,細膩的青瓷茶杯,直落大理石的地面,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杯碎,茶水濺了一地。
孔仙仙趕忙扯着孔希言的衣襟道:“爺爺,您。。。。。。”!要知道,經過陌離的點撥,孔希言修爲已到聖人境,放茶杯這麼信手拈來的事情,竟然如此失控。
溫笑也投來問詢的目光,美眸中滿是疑問。
孔希言望着緊閉的房門,又回頭望了望一臉擔心神色的孔仙仙,笑了,笑得很不自然,很苦澀,彷佛他不是聖人境的高人,而是一個滿懷心事的平凡老人。
孔希言嘆了口氣道:“仙兒,我給你的東西,一定要貼身帶好,還有,萬一這幾天有什麼事發生,什麼都別管,去羅夫,找老神仙做主”。
孔希言又對溫笑笑了笑道:“拜託你,照顧仙仙”。
溫笑雖然不明白,孔家發生了什麼事,但還是鄭重點了點頭。
孔仙仙望着爺爺,眼神堅定,似乎是在說:我不走!
孔希言搖頭,這個倔丫頭。
沉默一會兒,心煩意亂的孔希言不禁喃喃道:“聖人不死,大道不止,呵呵,好一個五行宗,好一個欺人太甚的五行宗,春秋筆,我是不會交出去的,有種,你就要了我的老命。”
溫笑心裡震了震,這個時代,牛逼的宗派幾乎沒有,但幾乎並不代表真沒有。
五行宗,無疑就是例外中的例外。
它代表着一股極其龐大的勢力,宗主神秘莫測,修爲通天,手下“五大行首”功參造化,據說掌握了五行之力,也是神龍見首不尾。宗內門徒衆多,行事飄忽莫測,手段狠辣。
但一句俗語,足以說明五行宗不好惹:寧惹七氏族,莫沾五行宗。
別說惹,沾最好都不要沾。
每一個大牛的幫派,似乎都有一個平凡到讓人容易忽略和淡忘的名字。
但五行宗要孔家交出“春秋筆”,也有點匪夷所思。
人所共知:孔家春秋筆,孟家先聖墨,墨家勾離古劍,莊家的莊周夢牒,孫家兵聖真解,魯家的萬世刨,司馬家三千年本紀,韓家捨近求遠,蘇門的連城璧,是爲“聖族古器”,更是九大聖族,族之重寶。
別說搶,就是想看一眼,那都需要極其苛刻的條件才行。
而且,今日你要孔家交出春秋筆,明日讓韓家交出捨近求遠,就不怕引起其他聖族的不滿?激起公憤?還是它的實力已經不在乎公憤?
確實,除了墨家,孫家尚武傳承之外,其他聖族皆不以戰鬥,武功見長。但九聖遺族,源遠流長,歷史可追溯到公元紀年,即便在如今紀元紀年,也不是好惹的對象。
有事難道不是聯合其他聖族,同仇敵愾麼?爲什麼去?羅夫?老神仙又是誰?
想到此,溫笑的思緒紛亂了起來。
當然,溫笑對於“五行宗”的認識與理解,只是長輩的閒談,江湖的傳聞,遠不如孔老爺子認識的那麼深刻。
... ...
孔家坳硃紅的大門前,一大片草地,綠草茵茵,草地的盡頭有清徹溪水潺潺流過。
一縷跳動的火苗,突兀的出現在大門百米遠的地方。火苗好似懸空跳動一樣,飄過草地上空,逐漸臨近敞開的大門。
一個一襲紅衣古裝,腳踏朱履,帶着火紅面具的身影,逐漸浮現在大門前數米處的光明中,而那縷火苗,赫然跳動在其右手食指尖,忽明忽暗。
伴隨着火苗的跳動,空氣裡的水汽成煙,嫋嫋而上。
他的身軀,似乎可以吞噬光明,毫不起眼,即便站在燈籠下的最亮處,也很容易被忽略,而只關注到那縷火苗。
“五行宗,火行首-刑天,求見孔家當代當家人,孔希言!”言畢,那縷火苗分出一絲,巍峨的巨大木門便轟響燃燒起來,就連門上的銅釘,也瞬間化成銅汁,滴落在地面,形成一片金黃色的水漬。
“君子坦蕩蕩,小人常慼慼,你是何人,因何夜闖民宅,毀人門戶”?孔老爺子不在的時候,孔希孔便是此地的話事人。
聞訊起身的孔家人,並未驚慌失措,而是收攏好孩童之後,排列有序,但無不眼含憤怒的望着這個不速之客。
頗有素質的一家人,並沒有怒罵出聲,或者嘈雜議論。
火刑天笑了,聲音清越,聽起來,此人年紀不大,但中氣十足:“晚輩五行宗火行首-刑天,求見孔希言老爺子,可聽的明白”?
孔希孔不客氣的擺了擺手,大聲道:“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大孔不便見客,您請回”。
火刑天道:“交出春秋筆,我便離去”。
孔希孔被氣的上了頭,知道五行宗霸道,但霸道到大過年的燒了聖人門,索要族內重寶,大言不慚,大言炎炎,也着實是夠了。
渾身白氣升騰,強忍着揍人的衝動,孔希孔咬牙道:“還望閣下:三思而後行”!
周圍孔氏家人,婦孺護住孩童後退,青壯以及修爲高深的老人則緩步向前,呈扇形,與門外的火刑天遙遙相對。
火刑天笑了,笑聲在空谷中迴盪:“三日之前我已下書,是爲先禮後兵;孔希言避而不見,是爲言而無信;你這老頭巧言令色,爾等忠言逆耳,是爲朽木不可雕也;未知生,焉知死,我就問問你們是不是想知道一下死字怎麼寫”?
越說越得意,說完這番話之後,火刑天哈哈大笑道:“不說不知道,一說嚇一跳,原來我這麼有才華哦,哈哈哈哈”!
笑生戛然而止,火刑天聲音冰冷道:“聖人不死,大道不止!交出春秋筆,否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