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劍眉心裡極苦,極糾結。
女性解放嚷嚷了無數年,到最後還是解放不了。。
兩邊都是難以割捨:一面是父母之約,生靈之重,壓得她喘不過氣來;一面是此生摯愛,讓她無法割捨,芳心盡許。
有人會說,有情人人終成眷屬,愛就義無反顧的這類言語。但這是一種缺乏人生閱歷的幼稚與蒼白的表現。
真的親身面對,便會察覺到其中萬般無奈,萬種難。
既然這樣,便先嚐試着從眼前,在此時,做個了斷吧。
唉,嘗試!正因爲糾結,不確信,纔會做出如此令她心如刀割的決定。
真的執着過後,便可放下?牽掛之後,便可了無牽掛麼?
千年,千年啊!原來,心可以這麼的痛!
思緒萬千過後,姜劍眉坐直了身子,高聳起伏,搖曳生姿,誇張爆裂的身材,更加上肌膚如玉,臉如嬌花,此時此刻,便是她此生最美的時候。
姜劍眉秀眉舒展,一雙媚眼雖然深深看着唐玄的眼睛,但眼神卻有些散亂:“下個月十五號,是我婚禮舉行的日子,你來麼”?
聲音平靜的她,彷佛沒有了靈魂,就是一個軀殼,陳述着一個事實。
“啊”?唐玄愕然。
“和誰”?蕭紅顏放下酒杯,雙手抱住唐玄的胳膊,媚眼圓睜,滿是擔心之意。
姜劍眉笑了,風情萬種,她低着頭,望着擺在地面的酒杯,輕聲道:“和一個家世和我差不多,對我很好的男人,他叫管青書,人又帥,又老實,又有才華,還年輕,哪像你這個老頭子,呵呵”。
姜劍眉說到老頭子的時候,小手抓着唐玄的胳膊,死命的掐着,淚如雨下。
進而嚎啕大哭,趴伏在唐玄溫暖的懷抱裡,渾身顫抖的她,似在傾訴心底的哀傷。
管青書確如她說的那般優秀,對她更是言聽計從,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但那又如何?無愛啊。。
唐玄輕輕撫摸着姜劍眉秀髮,目視前方,眼神空洞,神情暗淡,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蕭紅顏心軟了,或許只有女人才能明白女人顛倒黑白,天翻地覆的情緒變化以及心路歷程。
輕輕拍着姜劍眉聳動的肩頭,蕭紅顏輕聲道:“我們一起回羅夫吧,別回什麼西海邑了,在那裡,你不會開心的”。
抽噎着,抽噎着,過了許久,許久,姜劍眉覺得自己徹底的空了。
她緩緩坐直了身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抹去臉上的淚痕。
深深望了唐玄與蕭紅顏一眼,姜劍眉便低下了頭,再也沒有擡起來。前面兩個人的樣貌,性格,甚至一切,她都太熟悉,太親切,太揪心。
“不了,一切都是夢,夢醒了,生活還得繼續,不是麼?咳。咳。咳”。狠狠灌了一大口酒,淚珠又偷偷的滑落,沿着她如玉面頰,滴落在眼前,晶瑩而苦澀。
每個字,都像鋼針,刺在她本來堅強,如今柔軟的不堪一擊的心房。
蕭紅顏伸手拍了拍她的後背,姜劍眉宛如受驚一樣,身軀用力,向後遊移出一段距離,哽咽道:“別碰我,別碰我,求求你,別碰我。嗚嗚嗚”。
聲嘶力竭但頗爲壓抑的哭聲,遊蕩在三人的耳邊。
哭聲悽悽,殘月也不忍看,不忍聽,躲在了地平線的雲後;哭聲慘慘,一波又一波,伴隨着心裡不斷涌起的悲,宣泄着。
蕭紅顏望着唐玄,目光有些無助,明瞭她意思的唐玄,目注着姜劍眉緩緩的搖了搖頭,充滿憐惜的目光,無聲無息的沖淡周圍濃濃的哀傷。
時間在這個時候,總是過的特別快,若是悲傷與哭泣能夠讓時間凝固,此刻永恆,姜劍眉毫不猶豫的會這樣做。
能麼?不能!
慢慢擡頭,感受到唐玄目光,姜劍眉渾身一顫,背過身去:這種目光,太熟悉,太溫暖,太讓人沉醉和迷戀。
許久之後,姜劍眉的口中,發出婉轉,如泣如訴的歌聲,歌聲漸大,傳向遠處。不多時,遠處聚起了不少綠洲衛,向這邊觀望着,卻沒有一個人走過來。
雖然唐玄先生很討厭,很讓人嫉妒,但那也是唐玄先生啊,再說了,這裡還有一箇中洲爲數不多的先天境高手-姜劍眉。
如今高手大早上的在唱歌,肯定有事兒,別沒事兒過來找揍了。
“相見時難別亦難,
狂沙無情百花殘。
有緣相聚千年前,
相守愛意如絲,剪不斷。
情濃濃,
愛糾纏,
可嘆世間難兩全。
真非真,幻非幻,
苦樂由心君相伴。
時光如流水,千年一彈指,
夢醒時,魂消、淚下、情斷。
從此西海有我,心碎之處,寂寞聲咽,
山長路遠,此生已矣,
勿相見”。
歌聲並不優美,節奏也因姜劍眉的抽噎而有些凌亂,但卻幽怨深情滿滿,聞之讓人心碎。
靜默過後,姜劍眉慢慢站起身,背對着二人,半晌之後,輕聲道:“山長路遠,你們,保重”!隨後,邁步向前,她只覺得腳下似乎踩着棉花般,渾身發軟,四肢無力,渾身難受。
心裡一個聲音在狂喊:抱住我,留住我。另有一個反對的聲音:別攔我,讓我走。
激烈掙扎與對抗中,姜劍眉嬌小玲瓏的身影,漸行漸遠,逐漸消失在綠洲衛分開,恭敬讓出的通道內。
“見過姜姑娘”,綠洲衛躬身,尊敬之意溢於言表。
蕭紅顏紅潤的嘴脣微張,就想叫住這個幾乎戰鬥了一千年的情敵,心中萬般不忍。
唐玄製止了她,只是搖了搖頭。
說難受,他的心裡最難受。
前有孔仙仙,接着是溫笑,如今的姜劍眉與蕭紅顏,每次出門,總要出點事兒。。
“爲什麼不讓我叫住她”?蕭紅顏被感染了哀傷,情緒有些低迷。離別,甩人和被甩,她都經歷過,但從沒有像現在這樣難受。
“叫住之後呢”?唐玄望着姜劍眉消失的背影,輕聲道。
“一起回羅夫啊,一起嫁給你做老婆,滿意了吧”?蕭紅顏賭氣道,臉卻紅了。
唐玄一滯,半晌才說話,但並未接招,他道:“她心裡很亂,讓她靜靜吧,對於感情,別刻意的做任何事,順着本心,纔會真正的長久和暖心,還有,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利,要尊重”。
外力干涉,得逞於一時,後續只有慘痛的教訓。
蕭紅顏回憶起了木屋歲月,下意識的點了點頭,但還有些不甘心,她道:“難道,那些過去,就可以輕輕放棄”?
唐玄微笑道:“什麼過去”?只是他的笑太過悲涼。有時候,不干涉,不強求,換來的就是寂寞如水。
蕭紅顏道:“木屋,金劍花,還有,還有我們的孩子”。她的臉更紅。
唐玄苦笑道:“那些是夢?是醒?是真?是幻”?
蕭紅顏眼神有些迷茫,但臉卻越來越紅,豐潤的嘴脣被白玉般的牙齒咬出了痕跡,忽然,她抱住了唐玄,紅脣微張,對準唐玄的嘴咬了下去。
“傻子,你說,這是真的還是假的,是不是做夢。。嗚”。
雖有霸王硬上弓之嫌,但春色無邊。
熟悉的感覺讓唐玄心裡有些迷茫,難道那一切,不是夢?
“別,別,你別扯我衣服,那麼多人看着呢”,唐玄拼命掙扎,又不能動用元氣,好不容易掙脫了蕭紅顏的魔爪,雙手護胸,喘息有些急促。
“哼”!眼睛滴水,霧氣朦朧,紅脣飽滿如桃,高聳的酥胸半露,蕭紅顏不滿的瞪了一眼唐玄,根本就沒有看遠處那掉了一地下巴的綠洲衛。
“看什麼看?幹活去”!劉士傑一聲怒喝,衆綠洲衛笑叫着,吹着善意的口哨,跑遠了。
“嘿嘿,打擾了唐玄先生的雅興,屬下教導無方,您見諒,您繼續”,錢鎮傑嘿嘿笑着,有聲音傳出,但人卻未現,狡猾的可以。
“現在,沒人了吧”,蕭紅顏媚眼如絲,意猶未盡的貼了上來,渾身扭動間,雪白成片,誘惑無限。
“別,我們喝酒”。唐玄拎起酒壺,來回抵擋着。
歐陽難過算什麼?來了興致的女魔頭,可怕千倍、萬倍。
“什麼時候娶我”?
“啊”?
“回去隨我見見我爸媽可好”?
“啊”?
“你說,咱們的第一個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呢”?
“呃”!
“你好煩人”。。。。
... ... ...
蒼生往逝,古今鏡前。
李元真口中真言不斷噴出,雙手揮灑間,不斷有長蛇般狂猛元氣,注入到鏡子裡。
但往昔清如水,照徹天地古今的鏡子,如今卻是霧氣濛濛,看不見一點真實景象。
“你這樣下去,古今鏡恐怕很快就要報廢”,伏明月淡淡開口。
渾身上下,白的耀眼,白的純淨的她,依舊玲瓏赤足,腳踏虛空,望着李元真漸漸失去了理智的行爲,忍不住出聲提醒。
“物盡其用,難道我不這麼做,它就能永存”?李元真道,話雖如此說,但他的動作,卻停了下來。
古今鏡的鏡面上,隱約可見細細的裂紋。裂紋密佈,裂紋處,發散出灰濛濛的霧氣,它處在了崩毀的邊緣。
伏明月道:“以你的修爲,加上古今鏡的神奇,恐怕,只有萬星堆出世,纔會無法感知”。
李元真道:“那又如何”?
伏明月笑道:“你不想得到”?笑容如明月,絶豔、絕美,如天仙。
李元真心中暗罵一聲蠢女人,冷哼道:“萬星堆有什麼?除了鎮壓它的那把赤城滅法劍,對我們這樣的存在毫無用處。“通天經”你我背不出來?我們要的不是通天,我們早已通天,就是他麼的出不去這狗日的化外法圈,怕那個狗日的“孩子””。
伏明月有些驚訝的望着越說越怒的李元真,良久方道:“你的素質,越來越低了”。說完,轉身回了明月樓。
李元真無語向天,只覺的胸中有團火:始地有萬星,大宇存遺珠。萬星雖無用,滄海遺珠以及它裡面的東西,才重要啊。
良久,李元真吐出一口濁氣,濁氣帶着一串火星,燒碎了經過的時空。
轉身,大步向前走去。他心中有火,需要發*泄。
他要去揍一頭,名字叫:倉五的龍!
狠狠的,稍微留一點情的揍,暴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