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北方的燕華市在十一月裡已經有了些許的冷意,大街上再也看不到多少穿着暴露的女人,她們脫去了夏衣,着上秋衫,令人垂涎欲滴的傲人身材變得若隱若現。城市中還是一樣的喧囂,一樣的空氣污濁。華燈下的城市絢麗多彩,電視裡新聞報道有人傾盡家財救助重病兒童。華燈背後的黑暗中,搶劫、強姦、殺人也同樣一如既往的在繼續着。現代化的都市裡,罪惡和美麗並存,有天堂,亦有地獄。
楚南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重視這個城市,幾乎每時每刻的都在關注自己眼睛中的一切,然後將它們深深藏進記憶中。他清楚這樣的日子已經不會有多久,這個世界,所有的城市像個垂死的老人,正迴光返照,留給他們的時間已經不是很多了,造成這一切的當然是殭屍之王,同時也是人類自己。
七宗原罪,像寄生在人類身上的寄生蟲,因人類的出現而誕生,也將因人類的滅亡而徹底消失。
八個月,二百四十二天,平常的日子中也許很漫長,但每個知道世界滅亡的人一定會覺得非常短暫。喜生惡死,所有人都不能免俗。
從冥間回來以後,楚南和葉苓悄悄去了一趟神蹟山,那裡並無異樣,妖族們正做着離開的遷居準備,神族們則在埋頭苦修。兩人在神蹟山中呆了幾天便來到了燕華市,租下以前揭密報社所在的地方做爲住房,這裡是楚南和葉苓初次見面的地方,最後的這些日子裡,楚南只想和葉苓安靜的廝守,然後一起迎接審判日的到來。
一切看來都很正常,至少表面上是如此,二零一六年七月一日世界滅亡的秘密畢竟只掌握在少數人手中,平凡人還在拼命積攢着錢財,爲戶頭上又多了一個零歡呼,爲上了一個美麗女子或結識了一個英俊男人激動。大街上永遠人頭攢動,笑顏逐開,看似無憂無慮。楚南很想自己什麼都不再想,也能像普通人一樣在毫無所知的情況下迎接死亡的到來,他現在每天都和葉苓在清晨或者黃昏牽手散步,去各大商場瘋狂採購,但他們同時也都知道,對方並不真正的快樂,一些人,一些事始終在兩人心中徘徊,讓他們無法安心享受這最後的晚餐。
楚南還在思念着薛冰和莫愁。只是連生死薄也不知道薛冰的下落和未來,他現在的力量雖然已經到達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境界,還是沒有辦法去找出薛冰的失蹤的真相。而莫愁的命運那天他在生死薄上也查找了,未來和他們一樣,也是一片空白,不同的是她的前生沒有一次和楚南有糾結,來歷也正常,應該是今生才和楚南開始結緣。雖然不是累世情緣,對這個和自己僅有一夕之緣的女子,楚南依然想念,但也同樣沒有辦法找到她現在何處。
站在臥室的地板上,楚南化成了那天與冥王最後一戰時的模樣,細細的鱗甲,尖尖的角,葉苓看着他的樣子笑得捧着肚子,連腰都直不起來了。等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後,葉苓才道:“你這樣子真醜,早知道你會變成這樣我死也不和你在一起。”
楚南裝做大怒,手掌向前一抓一收,一聲驚叫中,葉苓身不由己的飛到了楚南的掌中。楚南裂着嘴道:“你敢!信不信我吃了你?”
葉苓挺了挺胸:“我不信,有膽量你吃啊。”說完見楚南的眼光不對,順着他的視線看去,原來這傢伙正在色迷迷的看着自己高高挺起的胸部。她忙將身體向後一縮,手指伸出,在楚南手臂上一點,一團火花在楚南的手上燃燒了起來。
楚南全無防備之下,只覺手上疼痛,不由一鬆,葉苓藉機向後滑了出去,站在個角落裡看着楚南“咯咯”的笑。
“想跑?”楚南身形不動,人已向葉苓追去。
葉苓忙提升靈力,順着牆壁滑上了天花板。
“我就不信抓不到你!”楚南也跟着追了上去。
兩人就像游魚般在房中滑來滑去,卻沒碰到任何一樣物品。葉苓不時甩手使出一道道沒什麼威力的結界阻擋楚南,房間中不停響起輕輕的爆炸聲和亮起一蓬蓬細小的光團。
終於,楚南成功的抓到了葉苓。他手一揮,葉苓已經被他摔在了牀上,衣服也自動被剝落了下來。然後他一撲而上,重重壓在了葉苓的身上,異狀漸漸褪去。葉苓突然抓住他的手,輕聲道:“就這樣吧。”
“我這樣子……”
“沒關係,我愛的是你這個人,不管變成什麼樣子我都不會嫌棄!”說完這話,葉苓臉上羞紅。
……
猶如狂風過境,雲雨過後的牀上一片凌亂。楚南已經沒有力量支撐異狀,變回了人形,而葉苓則蜷縮在他懷裡一動都不能再動。變成異狀後的楚南戰鬥力實在驚人,同樣擁有強橫力量的葉苓竟差點經不起他的討伐,兩人斷斷續續做了不知道多久,楚南才勉強釋放出自己的慾望。
“下次變成這個樣子不許再碰我了!”休息了好大一會,葉苓才慵懶地道。
撫摸着葉苓潤滑光潔的身子,見到她疲憊的樣子,楚南也有些心痛,忙點了點頭。
“其實,我真的很想給你生個孩子。”葉苓突然輕輕說道。說完兩人全都沉默了下來,房中死一般的寂靜。
自從離開冥間,兩人很有默契的絕口不提過去的事,通過冥王的描述,他們知道自己與殭屍之王的實力完全不能比,所謂救世者只是一個笑話。楚南不想再抗爭,也不想用自己僅有的時間再爲所謂的救世奔走,既然沒有希望,又何必再去做那些徒勞無功的事,不如用不多的時間享受現在吧。
楚南也很想和葉苓擁有自己的孩子,但他們已經沒有了時間,就算時間足夠,他們也不能讓孩子降生在一個沒有未來的世界上。
幽幽嘆息了聲,葉苓道:“楚南,我們結婚好嗎?”
“結婚?”
“我們現在雖然和結婚了一樣,但我真的很想做你真正的老婆。”葉苓低低地道:“嫁給你,一直是我最大的希望。”
“好,”楚南心中感動,重重點了點頭:“我們過幾天就舉行婚禮,那時,我要你做世界上最美麗的新娘。”
……
“嘖嘖嘖,他們真浪漫,居然要結婚了。”白起砸着厚厚的嘴脣道:“楚南這小子真讓我失望,我們安排了這麼多的計劃,他現在的力量還是這樣差……除了牀上功夫大有長進外,對力量的操縱能力比白癡也強不了多少,二零一六年七月一日就要到來,到時候他用什麼去和他鬥。”
坐在白起身邊的史天德目不轉睛地看着面前的空間,那裡的空間呈漩渦狀向內陷入,漩渦的裡面有一團雲霧,上面有影像,有聲音,正是楚南和葉苓。
“我們要阻止他們結婚,據說結婚了的男人就沒有了雄心,那時他的修爲更會停滯不前,也更不願意去面對他,這個世界也就一定會被毀滅,再也沒有人能阻止了。”白起說完這話,拿起手中的玉杯,將裡面的紅色液汁一飲而盡。
“不,”史天德搖頭道:“你的智慧……看來比楚南的修爲也高不了多少。”他見白起眼中孕育起一團狂怒風暴,悠閒地道:“這可是你的地方,打壞了損失的是你,又要丟一處老窩了。”
他們現在身處的地方是英國奧特汀小鎮的莎德拉古堡裡。
寬闊的大廳不知道何時修煉了一座高臺,白起和史天德就坐在高臺上,一人手中端着一個價值不菲的玉杯。兩個金髮碧眼的**女郎則一人手捧一瓶上千年的古酒站在兩人身後,見他們喝完酒便上前倒滿。
臺子下分兩排站滿了人,足有上百個之多,裡面赫然有李晨﹑肖鈴等一干古墓探險失蹤了的人,也有阿德拉斯以及安頓主教等守護者的成員,他們全都面無表情,一動不動,像最忠心的衛士守護着臺上白起和史天德的安全。
白起重重“哼”了聲:“以我的財產,這個古堡算什麼,就算一個國家也不在我眼中。”
史天德肥臉上的肌肉一陣抖動,笑道:“這些年你經營得不錯,我的智慧是比你高一點點,不過財產權勢就遠遠比不上你了。”
白起聽他口氣緩和了下來,也就藉機下臺,收斂了提聚而起的力量,問道:“爲什麼要讓他們結婚?”他和史天德在千年裡不知道打了多少次架,兩人源於一脈,半斤八兩,就算打上一年也是誰也奈何不了誰,只會白白浪費了不少時間精力。
“男人結婚後雖然雄心大減,卻多了一份責任心。楚南現在不是不想救世,他是怕殭屍之王,沒有膽量和他作對。如果我們趁他結婚後再安排個什麼計劃將葉苓弄走,你說楚南會怎麼樣?他一定拼了命去救,嗯,一個葉苓怕還不夠,是時候將薛冰還給他了,反正現在薛冰已經構不成對他的威脅,沒辦法激出他的潛力了。”
“我們的計劃到目前來說應該還算成功,沒想到的冥王的實力這樣強大,不過這樣對我們更有利,他幫我們將楚南的力量又提升了一個臺階。”白起皺起了眉:“楚南的力量已經超越了我們,我們也沒有能力再繼續激發他的力量了,下面又該怎麼辦?”
史天德想了想,道:“我們唯一沒有預料到的是妖王的迴歸,而且還擁有那麼強大的力量操控能力,這是一步不錯的棋子,”他“嘿嘿”一笑,問道:“你說,假如我們將妖王變成殭屍會怎麼樣?”
“他的傷勢會很快好轉,爲了莫愁,他和楚南之間一定還會分個你死我活。”白起明白了史天德的意思,大笑道:“楚南有了這樣一個可怕的對手,力量想不提升都不行啊。”
史天德點頭道:“這事越早辦越好,據說有幾個天魔來到人間,妖王戰天一定投奔了他們,那可不是我們現在所能鬥得過的。”他隨即一笑:“不過也沒事,我們可以想辦法讓楚南去和他們鬥上一鬥,順便再磨練他一番。”
白起卻惱怒地道:“他當年賜予我們三個一人一顆靈珠,莫愁能遠遠勝過我們就是吃了天靈珠,你卻非要我們把自己的珠子留下來,現在白白便宜了那個兩個女人,否則什麼天魔也不算什麼。”
史天德搖頭嘆息道:“所以說你沒有智慧,靈珠的力量強大又怎麼樣?莫愁那賤人還不是照樣被我們玩得團團轉……“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最重要的就是有智慧,它能將別人的力量變成自己的工具,比什麼事都要自己動手不是有趣得多?”
白起對史天德的譏諷破例的沒有發怒,沉默了片刻,道:“不錯,只要能達到目的,力量的高低並不重要。”
史天德又笑了笑,道:“現在一切都在我們的掌握之中,那些可憐的神啊魔啊什麼的,永遠不會想到殭屍除了力量,智慧也是這天地間無人能及的。”他摸了摸高高鼓起的肚子,問道:“可以開飯了吧?”
白起拍了拍手,臺下的幾個殭屍立即快步走出了大廳。過了會,隨着一陣哭鬧聲,他們用鐵鏈牽着十幾個人走了進來。
這些人有男有女,但全都年輕。一進入大廳,臺上的白起身上立刻散發出淡淡的恐懼氣息,他們一被這氣息包圍,馬上臉如土色,全倒在地上不停顫抖,沒人能再發出一絲聲音。
“請吧!”白起向史天德道。
史天德隨手一彈,“叮”地一聲,鎖着這羣人的鐵鏈就全都寸寸斷裂,但地上的人還是沒一個敢站起來逃跑,在白起的恐懼之力的面前,他們已經沒有逃生的慾望和能力,只有躺在地上,像等待被宰殺的羔羊。
史天德手指向上一勾,地上一個面目姣好,大約十七八歲的女孩就慢慢飄了起來,離地幾米後懸浮在空中不動,雙腿雙手成大字型長長的張開,她看着白起和史天德,眼睛裡全是絕望和哀求。
“不用怕,”史天德柔聲安慰道:“很快就會結束了。”說完他手指輕輕一點,女孩的脖子上立即出現了一個血洞,鮮血從洞口瘋狂涌出。史天德張嘴一吸,鮮血像被他的嘴吸引了一樣,掠過幾十米,直射進他的嘴裡。
史天德猶如品嚐稀世奇珍,閉上了眼睛,看似無比享受。豈知血一入喉中,他臉色立即大變,“噗”地一聲立即將血全吐了出來,然後氣極敗壞地道:“她不是處女!”
白起忙跟着張嘴一吸,小心翼翼地吸進了幾滴鮮血,也是臉上變色,眼中紫光閃爍,盯着拉人進來的殭屍們。殭屍全嚇得渾身顫抖,同時伏在地上不敢吭聲。白起喝道:“這是怎麼回事?”
一個殭屍鼓起了勇氣,發着抖回答道:“我們仔細檢查過了,她確實是處女。”
白起冷哼了聲,手掌一推,女孩脖子上的血馬上停止了流淌,他道:“說,你究竟是不是處女。”
白起的詢問似乎有種令人無法抗拒的魔力,女孩雖然這時恐懼之極,聽了他的話,不由自主地小聲道:“不是了。”
“可是。。。。。。她有處女膜。”那殭屍小聲辯解道。
女孩臉色蒼白,在白起紫眸的注視下,回答道:“那是。。。。。。修補過的。。。。。。”
白起大怒,手掌握拳,再猛地張開,半空中的女孩立即如被無數雙力大無窮的隱形大手猛力撕扯,連慘叫都沒發出一聲,便四分五裂,然後殘肢斷骸紛紛落下。
白起手掌向上一擡,一個年紀更小,看似只有十歲的小女孩又像剛纔一樣緩緩升空。小女孩見了恰纔的一幕,早嚇得尿了一褲子,偏偏神智像被什麼控制了一樣,沒辦法昏迷過去,就連眼睛都無法閉上,只能哀憐地望着白起。
白起依樣畫葫蘆,手指一點,小女孩的喉嚨中也裂開了一個血洞,他再嘴一吸,一股鮮血立即在空中畫了道弧線,飛進了他嘴裡。依然是血才入喉,白起立即吐了出來,這個看似清純不懂事的小女孩居然也已經破了身。
“你又是怎麼回事?”
面對白起的詢問,小女孩一臉迷惘,但在他的法術控制下,還是回答道:“我不知道。。。。。。”
白起若不是修爲精深,這時已氣得發瘋,他強忍着暴怒,道:“你被誰破了身也不知道?”
“什麼是破身?”女孩依然不明白。
旁邊的史天德啼笑皆非,只好簡單的向小女孩講述了一番。小女孩這才道:“是。。。。。。我們學校的老師,他叫我去辦公室說給我輔導功課,然後。。。。。。就這樣我了。”
“畜生!”她的話才說完,白起和史天德同時罵道。
兩人互看了一眼,史天德手指再輕輕一點,一道紫光從他指尖衝出,無聲無息地衝進了小女孩的腦中。紫光才一入腦,小女孩的頭便一歪,氣息全斷。
看着小女孩掉落在地上的屍身,白起過了會纔再次手掌輕擡,這次卻是一個年輕男人被他選中。白起轉頭問道:“他是什麼人?”
一個殭屍忙道:“這人據說是網絡上一個非常出名的文學家,好像叫雅易安,他寫的小說‘蠱惑人心’很受網民歡迎,學識應該不錯,血液一定別有滋味。”
白起點了點頭,伸指點開雅易安的喉嚨。史天德彷佛也等不及了,兩人同時伸嘴用力一吸,雅易安喉嚨中便衝出兩道細細的血液射進他們嘴裡。
仍然與前兩次一樣,血才入口就被吐了出來,且這次他們幾乎嘔吐,雅易安的血液居然有着一股濃烈的騷味。白起和史天德大口呼吸了幾次才稍許感覺舒服。沒等白起詢問,雅易安居然主動地道:“兩位如果能留下我的性命,我會盡全力服侍你們,保管讓你們****,如登極樂。”他看起來眉清目秀,倒也有幾分男子的英俊,但此時說話的語調卻讓滿大廳的人毛骨悚然,同時一股想要暴打他一頓的念頭從心裡涌出。
一個殭屍喃喃道:“難怪他寫的小說大部分太監了。”
良久,史天德問道:“你是同性戀?”
雅易安向他拋了個媚眼,風情萬種,膩聲道:“人家就是愛你們這些英雄嘛。。。。。。”
不等他說完,白起怒吼道:“你去死吧!”一拳揮出,雅易安被一股強勁的颶風包裹住,如子彈離膛向門外疾飛而去,幾分鐘後遠處傳來一聲轟然巨響。
白起在史天德面前連丟了幾次臉,急於扳回,雙手同時伸出上虛擡,十幾個剩餘的人全都飛了起來。他不停伸指點去,撕裂他們的喉嚨,再一一品嚐他們的鮮血,想找出一個真正值得享受的人。
這批人中有影視歌手,律師,商人,藝術家,甚至還有某個著名的政治家,但他們的血無一例外的不能飲用,充斥着陰險,狠毒等令人食之即吐的異味。
試完所有人後,白起和史天德一齊沉默,好一陣後,兩人又同時嘆了口氣,道:“也許他要滅世的決定真的非常正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