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風和歐陽萱趕回虛妄莊園,正好碰見韓青和柳雨微等人,看到段風和歐陽萱從外面回來,柳雨微一反常態,並不像以前那樣醋意大發。
“你們去哪裡了?”
看着柳雨微冷峻的表情,段風心裡確信她已經被幻象迷惑了心智,於是順着她的話回道:“出去走走。”
“哦。”
柳雨微轉身回到院內,段風和歐陽萱對看了一眼,隨後跟隨柳雨微回到院內。
兩人在院內轉了幾圈,發現這麼大的院子除了明天和昨天兩個下人外竟然空無一人,但是整個院子卻被收拾的整整齊齊、條理清晰。
段風來到一個房子前面,這間房子看起來與其他房子不同,房子的門明顯比其他房間的門要小很多,而且周圍的窗戶紙都是一些深灰色,上面畫着一些詭異的符號,段風仔細辨認這才發現,那是一些太極圖,只不過經過了極度的扭曲,彷彿一張被無限拉伸的畫。
房子周圍被一圈欄杆圍住,欄杆有半米多高,被漆成紫黑色,上面光禿禿的沒有一點雜質,距離房子一丈範圍內沒有一根雜草,鬆軟的土地上撒着一些灰白色的顆粒。
正門口鋪着幾塊青石板延伸到臺階上,青石板上刻着幾個人形圖案。
“只見過有人將花草蟲魚刻在地板上的,還從未見有人在地板上刻人的,真是奇怪。”段風心中疑惑,想要邁過欄杆,去門口一探究竟,但是當他剛靠近欄杆,就被一堵無形的氣牆擋住,任憑自己怎麼撞擊都會被氣牆強大的氣流阻擋回來。
歐陽萱一看,拔出天鳴劍想要刺破氣牆,但是氣牆就像一團柔軟的橡皮,天鳴劍刺在上面,就像刺進水中,沒有任何反應。
段風也拔出寒冰劍,兩人想要合力共同打破氣牆。
就在兩人準備合力撞擊氣牆的時候,氣牆突然化作一片水珠消失在空中。段風試探着走進欄杆,發現並沒有什麼奇怪的事發生。於是兩人謹慎的靠近房門,這時,房門也緩緩的打開了,一股燃香爲從裡面飄出。
兩人走了進去,發現雖然窗戶都被灰色窗紙糊住,但是房間裡並不像想象中的那麼黑暗,反而有些明亮,房間裡的一切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而且房子裡的空間比從外面看起來要大很多,正對着房門是一尊一人多高的八卦香爐,爐中燃着三根手指粗細的黑色燃香,香氣就是從哪裡發出的。
香爐後面是一條繡着花紋的紫色屏風,“是彼岸花。”歐陽萱低聲說着指了指屏風上的花紋,兩人繞過屏風,看到屏風的後面竟然還有一道石門。
但是石門並未關死,兩人並不費力就推開了石門,一個陰冷的密室出現在兩人眼前,幾聲潺潺的流水聲從裡面傳出,夾雜着陣陣陰風,讓人不禁打了個寒顫,兩人沿着陰暗的走廊走了進去。
下過十幾道臺階,來到一個點着幾盆火炬的山洞,山洞的最深處是一個黑色的蓮臺,蓮臺的前面則是一個巨大的水池,水池中央落着一朵一丈見方的黑色蓮花,汩汩的流水不斷的從蓮花裡流出,水池上方煙霧繚繞。
這時,一個聲音從山洞深處傳來:“你們還是找到這裡了。”
段風和歐陽萱被這個聲音嚇了一跳,仔細環顧周圍,並沒有發現有什麼人。只見此時,蓮臺上漸漸有一個人影浮現,人影身着寬鬆的道袍,手裡拖着一柄拂塵,最終段風才認出,這個人正是虛無子。
段風說道:“莊主難道不應該解釋些什麼嗎?”
虛無子說道:“你們不都看見了嗎?還讓我解釋什麼?”
段風回道:“我們看到的恐怕只是冰山一角吧?我們想知道這裡的一切。”
虛無子化作一縷青煙飄到段風跟前,仔細打量了兩人一番,捋了捋灰白的鬍子,說道:“你們想知道些什麼?”
段風想了想說道:“先從無名鎮說起吧。”
虛無子眼神裡突然閃過一絲悽婉,雖然隨後就消失了,但是段風還是注意到了這一點,這讓他更加疑惑,虛無子思考片刻說道:“這件事說起來話就長了。當年魔尊進攻天界,與天帝展開一場生死決戰,那真是一場毀天滅地的千古一戰,最終魔尊戰敗,魔界被毀,各路魔界大聖的道場也均被焚燬,魔靈們也四散逃跑,隱匿在三界之中,這其中最爲重要的有四個魔界大聖。”
“那跟這裡又有什麼關係?”
虛無子瞥了一眼段風,眼裡的悽婉更加明顯,他彷彿陷入了沉思。
歐陽萱問道:“哪四個人?”
虛無子繼續說道:“他們就是魔界的四大聖靈騎士,玉玲瓏、聖手藥醫、水鬼和紫面閻羅。魔尊在被天帝打敗之後,秘密封存了四大騎士的魔力和記憶,將他們打入人界,期待着將來有一天東山再起的時候再喚醒他們。只是這一等就是三萬年,三萬年裡,魔尊一直被鎮壓在幽冥深淵。”
段風問道:“那後來呢?”
虛無子說道:“這三萬年中,這四大聖靈騎士在人界不斷輪迴轉世,由於他們的魔力和記憶均被封印,使得他們早已忘記了自己的使命,漸漸融入到人族的生活中去。直到十五年前,這一切才發生了改變。在一個叫做清風鎮的小鎮上,有一個靠占卜爲生的算命先生,這個算命先生算卦極靈,被當地人稱爲易知先生。這個易知先生雖說一身道人打扮,但是卻有妻子兒女,這件事周圍的人也都見怪不怪。”
虛無子說着,思考了一下,好像在努力回想着,又在仔細組織者腦海裡的語言,說道:“有一天夜裡,易知先生突然做了一個噩夢,夢見自己的家裡着火了,自己的妻子兒女都在烈火中被活活燒死,而他自己卻站在房子前面只能靜靜的看着,因爲他的手裡拿着一把火把,他驚恐的扔掉手裡的火把,而他自己雖然心如刀絞,但是卻沒有救火的慾望,他的雙腳就像釘在地上一樣,動彈不得。就這樣,易知先生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妻子兒女葬身火海。”
“直到易知先生被人從睡夢中喚醒,這時的易知先生正站在一堆烈火面前,而周圍的鄉親們正在搶着救火。易知先生丟掉手裡的火把,拋下衆人離開了清風鎮。”
段風說道:“也就是說這個易知先生放火燒死了自己的妻子兒女?”
虛無子沒有理會段風,繼續說道:“易知先生跑啊跑啊,終於昏倒在在路上,這時易知先生又做了一個夢,在夢裡易知先生化身爲一個身披鎧甲的戰將,在戰場上廝殺,最終他身中數箭,慢慢倒在了血泊裡。夢醒後,易知先生正躺在清風鎮的一個道觀裡,道觀裡供奉的是一個叫做百須老人的神祇,沒有人知道這個百須老人是那一路神仙,但是大家知道他很是靈驗,而且從鎮子初建時,這座道觀就已經存在。此時,易知先生仔細回想起自己做的夢,夢裡的那場戰爭自己彷彿在哪裡見過。於是,易知先生起身從懷裡掏出幾枚銅錢爲自己佔了一卦。佔完卦後,易知先生原本直立的身體一下子癱了下去,好久沒有緩過勁來。”
“發生了什麼?”段風問道。
虛無子繼續說到:“易知先生在百須老人神像前磕了三個響頭,離開道觀,來到清風鎮後面的一座山上,從那裡可以俯瞰全鎮。只見易知先生從懷裡掏出一把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有的鏡子,他用力擦了擦沾滿灰塵餓鏡子,但是鏡子裡並沒有任何影像,他沒有理會這些,口裡唸唸有詞,說完將鏡子向鎮子的上方一拋,頓時整個鎮子連同易知先生都被吸入鏡子之中,而鏡子也漸漸化爲一個光點消失在空中。”
“後來,易知先生在鏡子的世界裡打造出一個莊園和一個集鎮,而易知先生也改名叫做虛無子。”段風補充到。
“你就是易知先生!”歐陽萱吃驚道。
虛無子微閉着雙眼點了點頭。
段風說道:“我還是不太明白,您當初爲什麼要放火燒死自己的妻子和兒女,後來又爲什麼要將整個鎮子吸入鏡子裡?”
虛無子說道:“至於妻子和孩子,那並不是易知先生做的,而是易知先生體內的那個人做的。”
“你是說易知先生體內還有一個人?”歐陽萱問道。
“不錯。”
“是誰?”
“我。”
“你?”
“你不是易知先生?你是誰?”
虛無子說道:“原本我也認爲自己是易知先生,但是後來我才發現,我錯了,易知先生只不過是我在人界寄生的一具皮囊。千百年來,我在人界不斷的變換自己的身份。”
“那你究竟是誰?”歐陽萱問道。
“你是聖靈騎士!”段風冷冷的說到。
“沒錯,我就是紫面閻羅。”虛無子語氣中透漏着一股無奈。
歐陽萱詫異道:“你就是魔界四大聖靈騎士之一的紫面閻羅?”
虛無子說道:“是的。”
段風問道:“那你爲什麼要殺掉易知先生的妻子兒女?難道你對他們一點感情都沒有嗎?無論怎麼說,他們也是你的親人。”
虛無子說道:“正是因爲我對他們有感情,所以我才殺了他們,整個清風鎮也一樣,我愛他們,也愛着整個鎮子。所以我才爲他們建造了這裡,這就是我爲他們打造的樂園。”
段風說道:“把他們都封存在時間循環中,讓他們永遠沉浸在無盡的輪迴之中,難道這就是你所說的樂園?”
虛無子說道:“知道當初我在道觀裡佔的那一卦嗎?從卦象來看,這裡對於他們來說就是樂園,這一切都是定數。”
段風說道:“卦象上到底是什麼?”
虛無子說道:“天機不可泄露。”
說着,虛無子又化作青煙飄回蓮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