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他們再一次來到那個小院子,那個小孩子仍然在澆着水。
“不錯!不錯!”趙牧之看着院子捋了捋花白的鬍子,笑眯眯的說到:“這小子今天竟然沒偷懶!”
在距離院子還有百米的時候,趙牧之突然停下了腳步,雙手緩緩用力,嘴裡道了一聲“去!”,只見一道紫氣朝院子飛去。
紫氣首先打在柴門上,發出一陣紫色光芒,隨後紫色光芒沿着小院的矮牆快速擴展。
幾秒鐘之後,紫光消失,整個小院並沒有發生任何變化,只是矮牆的顏色變得更加鮮豔了一下,就像被水沖洗過一遍。
“呵呵!深山野嶺,不得不防啊!”趙牧之朝兩人笑了笑。
“小崽子,我回來了!”趙牧之在門口大喊道。
裡面的小孩子聽到聲音,迅速放下手中的木桶,屁顛屁顛的跑來開門,看到趙牧之,馬上鎖着脖子從他的身後將海龜解下,滿臉堆笑的問候趙牧之,“師父,您辛苦了。”“師父,您累不累?”“師父,您渴不渴?”
儼然一副奴才相,絲毫沒有之前的傲氣。
這就叫一物降一物吧,段風苦笑着想,當年他也是桀驁不馴,目中無人,但是唯獨對待自己的父親,則是畢恭畢敬,不敢有絲毫懈怠。
“嗯。還好,趕緊把這隻玄龜醃製起來,記住要用藍鹽,不可用海鹽,多放弱水,水少了它會死的。”
段風兩人聽得一頭霧水,這是什麼醃製法,既要用鹽將它醃製,又不讓它死?那醃製還有什麼意義?兩人看着小孩子蹦蹦跳跳的抱着海龜跑進旁邊的一間草廬。
“星兒,我還有些事,醃製完了玄龜,接着把菜地澆了,我去去就回。”
“哎!知道了師父!”
趙牧之帶着兩人重又離開了小院,順着一條崎嶇的山路,走了大約一個多時辰,來到一個洞口,洞口外面長滿了荊棘,時常還會有毒蛇出現,一看就是很少有人出沒。
“走吧,進去吧。”趙牧之走在前頭,雙手不斷的在身前擺動着,前面的荊棘在他的雙手的擺動下慢慢閃開一條道路。
洞裡十分潮溼,兩邊的石壁上長滿了青苔,腳下溼漉漉的,不時會有水滴從洞頂滴落。
一刻鐘之後,他們眼前突然開闊明亮起來,他們來到一個露天的天坑裡面,上面是一個百丈見方的巨大天坑,而他們正處在天坑的下面,前面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洞穴,洞穴的洞口大約百米左右,裡面黑黢黢的一片。
“這是什麼地方?”段風問到。
“這就是產生死士的地方,我給它去了個名字叫做靈窟。”趙牧之淡淡的說到,“人只要跳到這裡面,待上半個時辰,之後就會從另一個洞裡出來,然後就變成了死士。”
說着,趙牧之帶着兩人繞過靈窟,走到另一個洞口前面,相較於靈窟,這個洞口很小,只有一丈見方,只能同時容納十來個人從裡面爬出。
“我叫它生死門。”趙牧之看着洞口說到。
“他們爲什麼會變成死士,這靈窟裡面究竟是什麼東西?”段風疑惑道。
“我也不清楚,從來沒有活人能夠從裡面出來過,而那些從裡面出來的死士,也都變得沒有了七情六慾,同時也不會說話,他們似乎都會忘記靈窟的存在,我想這也是靈窟自我保護的一種方式吧,它不想讓人知道他的存在。”
段風探着腦袋想靈窟裡看了看,裡面就像一個黑洞,沒有任何光線。
“只是聽說,裡面住着一位遠古邪仙,專門靠吸食人的靈魂維持生計,但是沒有人證實過。”
“那你是怎麼發現這個地方的?”
“我?”趙牧之搖了搖頭,道:“這不是我發現的,這也是我的師父告訴我的。”
“那你的師父也一定告訴你殺死死士的方法了?”段風追問道。
“嗯,的確,當時師父確實將剋制死士的方法告訴了我,不過因爲我當時年少輕狂,而且有些放蕩,以至於學藝不精,最終也沒能學會那個方法,時間久了我以爲不會再有人想起這件事,也就漸漸淡忘了。”
“你不記得了?”段風懷疑的看着趙牧之。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還有必要騙你們嗎?”趙牧之一臉無辜的說到。
“那也不對啊?既然你不知道剋制死士的方法,那又是誰知道吶,難道是你師父?”
“不可能,我師父他老人家都死了四十多年了。”
“那就奇怪了,難道還有人知道這件事?”段風狐疑道。
趙牧之也快速思考着,突然,他眼睛一亮,“難道是他?”
“誰?”
“對!一定是他,只有他纔有這個能力。”
“到底是誰?”
“杜三兩!”趙牧之一字一頓的說到,語氣中夾雜着憤懣。
“杜三兩!對,沒錯,就是他帶人殺死的死士。”
“那就沒錯了,肯定是他。”
“他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嗨!”趙牧之惋惜道:“都怪師父當年太過心慈手軟,放跑了這個叛徒!”
“叛徒?”段風疑惑道:“你們是師兄弟?”
趙牧之臉上露出不屑的表情,“師兄弟?他也配?他就是一個吃裡扒外的卑鄙小人,如果不是師父,當年他早就暴屍街頭了,後來竟然爲了一個妖物,背叛師門,還偷走了師父的《夜草集》,剋制死士的方法就記載那那本書上。”
段風對於他們師門的恩怨不感興趣,他只想知道關於死士的信息。
“這麼說,他也知道死士的秘密。”段風若有所思的說到,“看來我們要想知道死士的秘密,只要找到那本《夜草集》就行了。”
“沒那麼簡單,要想剋制死士,除了書中記載的方法,還要施行者具有強大的靈力,否則根本沒有辦法施展。”
“嗯。多謝前輩指點。”段風謝過趙牧之之後,和韓青直接離開了山洞,並沒有多留,他們已經拖了太長的時間,現在他們必須儘快找到那本書。
看着遠遠離開的兩人,趙牧之捋着花白的鬍子微微點了點頭,隨後迅速返回了自己的小院。
“我們到哪裡去找杜三兩啊?”韓青一臉失望的看着段風,“他現在不知道多到了那裡,就算找到,他也不會乖乖的把書教給我們吧?”
段風嘴巴左右扭了扭,思索了一陣後,道:“我們不用去找杜三兩。”
“你什麼意思?”
“這件事,我想杜通一定知道些什麼,我們先去找他,他一定有辦法。”
“可杜通一直以爲他父親已經死了。”
“他是以爲他父親死了,但是杜三兩臨死的時候把所有的東西都留給他了,我就不信,他一點線索也沒留下。”
“看來也只能如此了。”
兩人踩着劍飛速朝北面而行。
段風和杜通在極北之域分手之後,段風直接返回了人界,而杜通則沒有立刻離開,只是告訴段風他會留在極北之域一段時間,至於多長時間,他也不知道。
當他們到達極北之域的時候,已經臨近傍晚,北方的天空籠罩着一層藍紫色祥雲。
腳下的大地已經徹底變成了一片銀白色,周圍成片的樹木也都乾枯,河流也都乾涸,只剩下一片片由於缺水而開裂的白色河牀。
短短一年多的時間,原本生機勃勃的極北之域已經變成了一個死亡之地,放眼千里,看不到任何生靈。
屠龍谷被一羣荒山環繞,山上的乾枯的樹木在狂風的侵襲下,磕磕巴巴的斷成數段。
狂風夾雜着白沙灌滿整個屠龍谷,兩人在上空懸停了片刻,飛身落到天問原本居住的地方,院子里長滿了一片狼藉,乾枯的樹枝落滿院落,房頂上落着幾隻腐敗的鳥類屍體。
“走吧。”段風看了一眼院子,這裡已經很久沒有人類活動的跡象了。
兩人繼續朝北部飛行,很快就來到了精靈森林,此時的森林只是被無數乾枯的樹幹撐起的空架子,寒風夾雜着枯葉在樹幹之間穿梭。
兩人落在一個院門前面,段風擡頭看了看門上的牌匾,雖然在風吹日山之下,顯得有些暗淡,但是上面的“青園”兩個大字還十分明顯。
“他在這裡?”韓青疑惑道。
“嗯,按照約定,如果我想找他,可以來這裡。”
兩人推開虛掩着的大門,一陣塵土從上方落下,兩人走進院子,裡面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除了空氣中呼嘯的風聲。
兩人沿着青石板路一路前行,腳下的青石板也在那次大地之脈的運動中開裂。
兩人漸漸走到院子的盡頭,眼前是一座百丈來高的石山,山壁上明顯有一個坍塌的痕跡。
段風走進一看,痕跡並不久遠,應該是剛剛形成沒有多久,裂縫裡還沒有填滿泥沙。
段風后撤幾步,揮舞寒冰劍,朝山壁劈去。
“轟隆隆!”
伴隨着一陣碎石劃落的聲音,一個一丈來高的洞口出現在山壁上,兩人從洞口進去,裡面的洞壁上竟然點着火把,火把上的燃料還很充足,也是剛剛點燃不久。
順着火把的亮光,兩人來到一個石門前面,石門也是虛掩着,從裡面傳出陣陣動物的鳴叫聲,空氣中夾雜着一股動物糞便的味道。
推開石門,眼前的景象讓兩人大吃一驚,只見數百隻體型龐大的飛鳥在巨大的石窟頂部來回飛翔,石窟下面不計其數的各種異獸互相奔走着、打鬧着、吼叫着,好像整個極北之域的動物都被趕到了這裡,石窟的正中心的一個高高的石臺上,放着一顆明亮的小球,整個石窟的光亮正是來自那顆小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