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純良在門口和黃有龍分手,他讓徐穎幫自己叫哥代駕,徐穎主動提出親自送他回去。
許純良也沒拒絕徐穎的好意,徐穎驅車經過大橋的時候,也不由自主向外看了看,輕聲道:“那天汪建成就是在這裡出了事。”
許純良點了點頭:“聽說汽車被人提前動了手腳。”
徐穎有些無奈道:“警方都調查到了趙飛揚那裡,就因爲當晚他跟我通過一次電話。”
許純良道:“調查他幹什麼?”其實他從陸奇那裡已經知道了其中的緣由,因爲過去的事情趙飛揚的確排除不了嫌疑。
徐穎嘆了口氣道:“飛揚跟汪建成又沒有矛盾,他現在只是負責長興的事情,他甚至不知道赤道資本要接手康健的項目。”
許純良道:“赤道資本這次是要趁火打劫啊,說不定是他們惹惱了翟平青。”
徐穎道:“可能性不大,這兩年是非不斷,純良,我現在有些後悔回來了。”
許純良看了徐穎一眼,心中猜測,她的後悔應該是針對趙飛揚而言,難道他們之間的發展並不順利?別人感情上的事情他並不適合做出評判,許純良微笑道:“麻煩總會過去的,事情早晚會水落石出。”
徐穎道:“你說會不會是華年的人?”
許純良道:“你的意思是?”
徐穎道:“不瞞你說,我這段時間始終無法安心,濟世醫療收購長興的事情你應該是知道的,真正發動這場收購的人是喬如龍。”
許純良道:“以喬如龍的格局是不會把長興醫院看在眼裡的。”
徐穎道:“不錯,他是通過這件事還飛揚一個人情,很多人都明白這其中的奧妙,華年那邊自然也清楚,唐家兄弟因爲這件事大概率記恨上了飛揚。”
許純良道:“你懷疑華年的人爲了報復所以才製造了汪建成的車禍?”
理論上的確存在這種可能,趙飛揚當初的行爲就是吃裡扒外,擺了唐家兄弟一道,現在唐經緯仍然不知所蹤,唐經緯在投資長興醫院一事上栽了一個大跟頭,連他兒子都死於非命,只要他還有一口氣在,應該不會放棄復仇。
徐穎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心很亂,我擔心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在飛揚的身上。”
許純良道:“可能你多慮了,一般人是不敢對汪建成下手的。”
夏侯木蘭將談判的地點定在了東州商委會,翟平青自然聯想到在剛去商委會對外招商辦工作不久的許純良,具體的談判地點就在商委會的會議室。
翟平青先一步到達,齊明學已經讓人把會場提前準備好,許純良也來了,看到翟平青,這次明顯表現的比上次熱情,主動和翟平青握了握手:“翟總,歡迎啊。”
翟平青心中暗忖,今天該不是鴻門宴,夏侯木蘭跟他聯手來壓低自己的轉讓價格?翟平青的心理預期又降低了幾分,如果夏侯木蘭的條件太苛刻,自己決不能輕易讓步。
許純良請翟平青坐下,又讓齊明學去請書記林耀明。
齊明學有些頭疼,低聲建議道:“許主任,要不你還是直接給林書記打個電話。”
許純良道:“我怕請不動他,齊主任,這個忙你務必要幫,當然如果他不肯來咱們也不要強求。”
齊明學只能勉爲其難地答應下來,來到書記辦公室,看到林耀明正坐在那裡喝茶刷新聞,猶豫着把許純良請他過去開會的事情說了。
林耀明一聽翟平青來了就猜到是爲了撤資的事情,馬上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我不去,招商的事情不是小許負責嗎?我不能什麼會議都要參加吧?”
齊明學道:“許主任讓我請您務必過去一趟。”
林耀明道:“過去幹什麼?撤資的責任找個人分擔嗎?他不是能耐嗎?有本事把投資商留下啊。”
齊明學看到林耀明如此堅決也只能作罷,請示道:“林書記,我怎麼跟他解釋?”
“需要解釋嗎?有沒有搞錯,伱跟他是平級,資格比他老太多。”
齊明學心說我可不是班子成員,更不是汪書記眼中的紅人。
林耀明道:“你就說我正在參加一個省裡的電話會議。”
齊明學點了點頭,回去之後把林耀明的話重複給了許純良。
許純良知道林耀明害怕承擔責任,笑道:“既然林書記忙,咱們就不用麻煩他了,可該請示的還是要請示,不然人家會說咱們目無領導。”
齊明學笑了笑,他對許純良所說的咱們還是有些異議的,他就是個辦公室主任,負責打打雜,會議已經準備好了,他也不想參加,潛意識認爲許純良這個人誰沾上誰倒黴,還是保持距離爲妙。
“許主任,我還有點其他的事情要處理。”
許純良道:“什麼事情能比招商工作更重要?你今天要見證商委會一個歷史性的時刻。”
齊明學心說你可真能吹牛逼,還歷史時刻,開創東州撤資之先河,從康健撤資五十億開始,勉強也能算得上一個歷史時刻。
許純良道:“老常呢?把他喊來開會啊。”
齊明學真是無語,我跟你平級,你真把我當成小二使喚了,可當着許純良的面也不敢發作,給常寶光打了個電話,常寶光一聽就讓齊明學告訴許純良自己不在,可一旁許純良已經聽到了,把齊明學的手機要了過來,對常寶光道:“老常,你必須要來,你是外商投訴辦公室的負責人,得親臨會場聽聽投資商的意見。”
翟平青端着自己的保溫杯坐在那裡喝茶,一杯茶就快喝完了,把茶杯遞給助理,助理幫他把熱水續上,夏侯木蘭還是不見蹤影,該不會放他鴿子吧?
商委會倒是陸陸續續來了幾個,可今天是他和夏侯木蘭談項目轉讓,不是他跟商委會談。
許純良一點都不着急,去主位上坐下,笑眯眯望着翟平青:“翟總,我聽說你最近在跟赤道資本方面談轉讓的事情,怎麼忽然換成木蘭集團了?”
翟平青心中暗罵這廝揣着明白裝糊塗,汪建成都在醫院躺着了,我跟誰談?估計夏侯木蘭就是從他那裡得到的信息。
翟平青回答道:“我最初的想法是從東州撤資,可手續太過繁雜,現在剛好又有多家公司對我手上的項目抱有很大的興趣,所以我纔有了談判的想法,如果轉讓能夠順利達成,無論對我還是對東州都是兩全齊美的事情,你們該不會反對吧?”
許純良笑道:“那是當然,我們一向奉行來去自由的想法,翟總既然一心想要離開,我們也不挽留,其實撤資的事情我們已經着手處理了,你放心我們一定儘快解決。”
翟平青心說你丫話說得好聽,儘快是多快?信你們這些官員的話,老母豬都能上樹,他笑了笑道:“不瞞許主任,我最近資金鍊出現了一些問題,所以也得做兩手準備,常言道不能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你說對不對?”
許純良道:“還是翟總想得周到,對了,方不方便透露一下赤道資本那邊給你出的轉讓價格是多少?”
翟平青微微一笑:“不好意思,商業機密。”
許純良道:“有啥可保密的,回頭木蘭集團的代表過來,我是要全程參與的。”
翟平青心裡這個鬱悶啊,我談生意幹你屁事啊,這又不是比賽需要裁判,需要也不需要你這樣的,就你跟夏侯木蘭那關係,肯定吹偏心黑哨。
外商投訴辦公室主任常寶光姍姍來遲,他進來了解之後悄悄對許純良道:“這翟平青也不是外商啊,人家也不是爲了投訴的。”
許純良道:“什麼外商內商的,都一樣,讓你來不是聽人告狀的,我是讓你幫忙做個見證,見證咱們商委會的歷史時刻。”
“啥……歷史時刻?”常寶光一邊說一邊望向齊明學。
齊明學把臉一扭,心說你別問我,我也不知道會出現什麼歷史時刻。
這時候夏侯木蘭從門外走進來了,幾個人舉目望去,這姑娘太漂亮了,許純良所說的歷史時刻難不成就是商委會的會議室頭一次來這麼漂亮的姑娘。
夏侯木蘭進來的時候,翟平青站起身來,夏侯木蘭是疲門代門主,他站起來是應該的,現在夏侯木蘭也變成了他最大的希望,想要儘快從東州解困,他就得爭取和夏侯木蘭達成協議,大不了用支持夏侯木蘭登上疲門門主之位換取商業上的利益。
夏侯木蘭先跟許純良打了個招呼,兩人裝模作樣地握了握手。
回到各自的位子坐下之後,許純良道:“今天我應翟先生和夏侯小姐的邀請參加並見證他們的商務談判,我代表商委會各級領導表個態,今天的商務談判會在公平公正的環境下進行。”
齊明學和常寶光跟着點頭,其實兩人一頭霧水,都搞不清要談什麼,感覺自己今天純屬背景板。
翟平青反正沒邀請過許純良,今天的談判地點是夏侯木蘭選擇的,人肯定是她邀請的,全都是她的人,佔據主場之利,這些人恐怕待會兒要聯手對自己施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