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安寧一早就離開了湖山鎮,乘船前往水下沉城考古現場。
汪建明本想在巍山島休閒一日,可又接到一個緊急電話,早飯後就返回東州,據說是有重要的接待任務,身爲秘書的秦正陽自然隨行。
何婉瑩選擇留下陪同林思瑾母女一起在島上繼續遊覽。
林思瑾腿上的傷口已經痊癒,走路沒有任何問題了,其實原本傷得也不重,只是擔心女兒識破,所以才裝得一瘸一拐,現在恢復可以說都是許純良蛇藥的功勞,比起和女兒的重歸於好來說,這點小傷根本算不上什麼。
早飯後,許純良陪着她們去爬了石樑山。
站在石樑山上,俯瞰巍山島,美麗的景色盡收眼底,三位女士平時很少參加這樣的戶外活動,看到眼前一幕都是心曠神怡。
她們站在山頂拍照的時候,許純良去一旁眺望沐天集團的工地,新健康養老醫院的地基已經完成了,正在建設地面部分。沐天集團的背後有赤道資本雄厚的財力作爲支持,建設進度方面不存在任何問題。
反觀大恆集團那邊就是冰火兩重天了,溫泉小鎮工地基本上都停了,主題公園那邊許多設備已經安裝完成尚未調試。
許純良想起汪建明的話,也感覺到這主題樂園選在島上建設有點欠考慮,就算有碼頭,可遊客乘船過來玩主題樂園終究還是麻煩了一些,如果當初這個主題樂園不是建設在島上,而是選擇古泉鎮,運營的成本肯定比現在低。
不過大恆集團估計也沒想過長期運營,他們的目的是玩地產,利用主題樂園和所謂的配套吸引購房者,等房子賣完了,主題樂園也就完成了歷史使命,或轉讓,或任期爛掉,外地不乏這樣的先例,大恆自身就是這方面的高手。
此時葉清雅叫他過去,讓他幫忙拍幾張合影。
葉清雅將相機交給許純良,來到母親身邊,三人微笑望着許純良,葉清雅的目光下意識地向下瞄了一眼,生怕許純良別當衆支棱起來,真要是那樣豈不是暴露了他不安分的心思。
偏偏許純良留意到了葉清雅的目光,提醒道:“清雅姐,看鏡頭,你別看下面。”
葉清雅的俏臉騰得就紅了,趕緊將目光投向鏡頭。
許純良拍了幾張,葉清雅過去回放看了看,還算滿意,輕聲讚道:“有進步啊。”
許純良道:“都是你給我選好的位置,我只管摁快門,沒什麼難度。”
何婉瑩望着遠處正在回看照片的兩人,笑道:“林阿姨,他們兩個感情很好啊。”
林思瑾微笑道:“年輕人嘛,有共同的話題。”
何婉瑩沒有接着往下說,不過林思瑾明白她的意思,輕聲道:“小何,來東州過得習慣嗎?”
何婉瑩道:“對我來說,只要能在建明身邊,在哪兒都一樣。”
林思瑾嘖嘖讚道:“真是羨慕你們,結婚這麼多年,感情還是這麼好,伱還專門犧牲事業過來照顧他。”
何婉瑩道:“主要是我依賴他都習慣了。其實一直都是他照顧我多一些。”
林思瑾道:“你們兩口子在東州,廣聞一個人在京城你們不想啊?”
何婉瑩道:“我們就算留在京城,他也很少回家,這孩子隨爹,獨立性比較強,讀了高中之後很少跟我們交流了,反倒是跟他曾祖父交流比較多一些。”
林思瑾點了點頭:“隔代親啊。”不由想到了女兒,女兒和喬如龍結婚五年,也沒有留下一兒半女,兩人的這場婚姻可謂是相當失敗,娘倆在這兩天聊了不少,葉清雅因爲這場失敗的婚姻而產生了獨身的決定。
林思瑾雖然贊同女性獨立,但是她並不想自己的女兒孤單一生,畢竟父母不可能陪兒女一輩子,等他們走了之後呢?女兒身邊豈不是連個伴都沒有?她的性格本來就內向,這對她可不是一件好事。
現在想想,如果當初女兒能有個孩子也挺好。
何婉瑩道:“清雅有沒有考慮過再婚?”她不是無緣無故問起的,主要是小叔子汪建成幾度委託,希望她能幫着撮合一下。
林思瑾反問道:“再婚?你覺得女人一定要有婚姻嗎?”
何婉瑩笑道:“主要是我覺得清雅這麼年輕,總不能一個人過一輩子。”
林思瑾道:“其實我們的多數人都認爲自己應該怎樣生活,但是很少有人清楚自己這樣生活是不是幸福?我尊重她自己的選擇。”
何婉瑩點了點頭,林思瑾應該已經察覺到了自己的動機。
何婉瑩道:“我也發現清雅比過去更開心了。” 林思瑾微笑道:“許多事都是對比出來的,就像有人本來擁有了一百萬,他覺得自己很幸福,可忽然有一天,他遇到了一個千萬富翁,他就會產生失落感,幸福是無止境的,生活也是一樣,只要你不去和別人比較,就很容易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
何婉瑩默默品味着林思瑾的這句話,隱約覺得她有敲打自己的意思。
對林思瑾的強勢她一直有所耳聞,何婉瑩打消了提起汪建成的念頭,何必惹人不快。
許純良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把相機遞給了葉清雅,電話是李成波打來的。
許純良走到一旁接了電話,李成波把昨晚大恆溫泉小鎮89號別墅發現盜洞的事情告訴了他,昨晚他們集合了全鎮的警力抓捕那六名盜掘者,可最終還是一無所獲,幸好三名警員受傷不重。
李成波是想許純良聯繫相關專家幫忙勘查一下現場,看看這個盜洞到底是通向何方,和溫泉那邊到底有沒有關係。
如果不是他主動打來了電話,許純良都不知道昨晚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不過他也能理解爲什麼湖山鎮方面把這件事掩蓋得這麼好,主要是因爲汪建明。
林宏偉那幫人已經成了驚弓之鳥,如果讓汪建明知道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保不齊雷霆震怒,掉落一片烏紗。
李成波嘆了口氣道:“老弟啊,我們這些做基層工作的也不容易,你得體諒體諒我們。”
許純良道:“明白,對了,這件事是誰舉報的?”
“匿名電話,是個女的。”
不知爲何,許純良第一時間就想到了薛安寧,因爲薛安寧在考察酒廠溫泉盜洞的時候就說過那裡洞下有洞,難道她當時就有發現,沒有對他們明說,轉而給當地派出所打了個匿名電話?只是她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當然一切只是猜測,目前也不能確定舉報者就是薛安寧,說不定另有其人。
不過盜洞出現在大恆溫泉小鎮的工地倒是一件好事,可以藉着這件事再給大恆施壓,許純良對大恆一直都沒啥好印象。
下山的時候,特地去何守仁的石屋轉了一圈,房門緊鎖,最近何守仁都在東州給女兒幫忙。
在充滿文藝情懷的母女二人看來,這石屋也是不錯的景緻,圍着石屋各種角度拍了好一會兒,許純良覺得這破房子沒啥拍頭。
看到一旁何婉瑩靠在牆角的石凳坐下,掏出紙巾在那兒擦汗,許純良趕緊過去,殷勤地遞給她一瓶礦泉水:“何老師,喝水。”
何婉瑩笑道:“什麼時候跟我又開始生分了,你之前不是叫我嫂子嗎?”
許純良心說我之前還叫過葉清雅嫂子呢,世界上的事情是在不斷髮展變化的,我叫你何老師是要跟你談工作,他笑了笑道:“嫂子,附屬醫院的事情謝謝您啊。”
何婉瑩聽他說得是這件事,忍不住笑了:“談公事還是稱呼我何老師吧,不然搞得跟我假公濟私似的。”
許純良道:“嫂子,您平時是不是經常感到心悸氣短啊?”
何婉瑩點了點頭:“我身子弱,從生完兒子就落下了病根,除了體力差些,倒也沒什麼大毛病。”
許純良道:“要不要我幫您把把脈?我們許家祖傳醫術在東州還是數得着的。”
許純良主動提出爲她診脈還是看在汪建明的面子上,不然他纔不會主動獻殷勤。
可想不到何婉瑩居然拒絕了,她搖了搖頭道:“不用,我過去也找專家看過,都說我身體沒什麼問題,讓我加強鍛鍊就好。”
人家既然說不用了,許純良也不好繼續用自己的這張熱臉去貼她的冷屁股,心中暗忖,看來何婉瑩信不過自己的醫術?還是她諱疾忌醫,擔心自己從她脈象中發現什麼?
反正這位書記夫人也不是一般人物,頭腦聰慧的很。
林思瑾母女兩人拍完了照,何婉瑩也休息得差不多了,幾人在許純良的引領下繼續下山,進入後石樑村,村民漸多,這其中不少都認識許純良,路過的時候都跟他打招呼。
林思瑾向何婉瑩道:“純良在這裡還蠻受歡迎的。”
何婉瑩道:“看來他的羣衆基礎不錯,一個稱職的幹部就要深入羣衆,和羣衆打成一片。”
葉清雅道:“純良,嫂子誇你呢。”
許純良道:“我就是和羣衆打成一片。”他壓低聲音道:“這其中有幾個都被我揍過。”
林思瑾咯咯笑了起來,葉清雅無奈地搖了搖頭,何婉瑩也不禁莞爾,這個許純良還真是與衆不同,讓他和羣衆打成一片可不是真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