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 暮色傾城
秋天,金黃的季節,豐收的季節,也是蕭索的季節。
傍晚的如血夕陽,將華盛頓〖廣〗場染成淡淡的豔紅色。青色白色的地磚都泛着瑩瑩紅光,〖廣〗場上最醒目的大理石拱門,十九世紀的雕huā在光線之下投射出斑駁的影子,夕陽穿過拱門在地面上描繪出一幅典雅的印象派油畫,不遠處樓房的紅霞色外牆,側邊已然落葉的樹丫,還有一盞孤單的路燈,讓人在這片廣闊的方城裡輕而易舉就嗅到秋天的味道。
秋天的金黃在此時此刻被染成了紅色,兩週之前震驚全世界的襲擊事件雖然已經落幕,但空氣中依舊飄散着淡淡的憂傷和哀愁。幕色傾城,卻未必能感受到夕陽裡的溫暖,只有連篇連篇的蕭索在空氣中瀰漫,將所有景色的生機都帶走。
人潮一點一點在〖廣〗場上聚集起來,一雙雙各式各樣的鞋子在青白色的地磚上邁開腳步,拉得老長老長的影子混雜在一起,將地面原有的顏色都遮擋住,取而代之連成一片的陰影。不過隨着地面上的陰影範圍逐漸擴張。
整個〖廣〗場被形形色色的人所充斥,很快就將整片〖廣〗場佔據了。以中間的舞臺爲中心,按照一個圈擴散開來,摩肩擦踵的,好不熱鬧。
粗粗一看,〖廣〗場聚集的人羣顯然已經超過萬人的規模,甚至還有在繼續擴大的趨勢。〖廣〗場的秋天被這股洶涌的熱浪一點點擠出中心的範圍,只能掛在四周的樹丫和路燈上,只能等待夜深人靜之時,這裡人羣撤離之後,再悄然將他們的地盤搶回來。
“貝爾,這是今年在萬斯(vans…)一年一度大巡演上取得巨大反響的樂隊…”大家都已經回到了後臺,準備一會的演出。查斯特一貝寧頓將顧洛北拉到了一個樂隊面前,熱情地介紹起來。
可還沒有等查斯特一貝寧頓介紹出來,顧洛北就直接說到“簡單計劃(sunoke okan),我知道他們。”沒有理會查斯特一貝寧頓那吃驚的表情,顧洛北就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和五位成員握手錶示了友好“嘿,夥計們,我是埃文一貝爾。”
查斯特一貝寧頓看了顧洛北一眼,對於顧洛北會認識簡單計劃,顯然有些意外。簡單計劃…是加拿大的樂隊,之前一直都在加拿大活動,並沒有太多的反響。查斯特一貝寧頓會認識簡單計劃,還是朋友的朋友介紹,無意中認識的。今天簡單計劃會到場,也只是因爲萬斯巡演結束之後,他們滯留在了紐約而已,算是一個巧合。
顧洛北卻是朝查斯特一貝寧頓笑了笑,接着說到“你們前身“復位(reset),的時候,我就知道了,還購買過“無限制(no limits),這張專輯。老實說,今天會在這裡遇見你們,着實是一個驚喜!”
這一番話,一聽就知道是〖真〗實的,顧洛北顯然不是在說客套話,這讓簡單計劃…的主唱皮埃爾一布維爾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其實顧洛北會記得簡單計劃,倒不是因爲上輩子的記憶,而是在蓮huā酒吧當。J的時候,習慣大量大量地淘碟,這才認識了當時隊名還是復位的流行朋克樂隊,對“無限制”這張獨立專輯頗爲欣賞。之後,復位改名爲簡單計劃…,加入了萬斯一年一度巡演的行列,顧洛北也只是有所聽聞,但歌曲卻沒有再涉及了。
“那我此時是不是應該說,我們對貝爾的音樂也是喜愛已久,早就有所耳聞了。
”皮埃爾布維爾笑呵呵地再次握住子顧洛北的手,語氣豪爽地調侃到。
面對如此調侃,顧洛北露出一副思考的表情,一邊點頭一邊沉吟到“我覺得如此纔是社交場合的禮貌不是嗎?再說了,據我所知,奧普拉脫口秀的影響力還是很廣的。就算你沒有看過這個節目,你的女朋友也應該是看過的吧?”
顧洛北的應對,讓林肯公園和簡單計劃的成員們都哈哈大笑起來。皮埃爾布維爾握住顧洛北的右手依舊沒有鬆開,而是鄭重地再次握了握“我是皮埃爾一布維爾,簡單計劃的主唱。我是認真的“只是一個夢,和“海闊天空,都是我們樂隊練習時的慣用曲目,可惜我這個主唱不合格,總是被隊友說唱得沒有你的味道。”簡單計劃都是加拿大的法國後裔,所以名字是法文名字,帶着優雅的捲舌音,在舌尖跳躍。
顧洛北和皮埃爾一布維爾風格不同,而且簡單計劃的風格是流行朋克,演繹起顧洛北的歌,自然有所不同,這再正常不過了。皮埃爾一布維爾這番話自然不能當真,唯一應該認真的信息,是簡單計劃對於顧洛北的音樂也的確是喜歡的。
顧洛北卻是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剛剛發行的單曲“今晚今晚”還有新收錄的歌曲沒有能夠得到青睞,看來我還要繼續努力了。”
顧洛北一臉扼腕的表情,活靈活現,卻是讓大家越發覺得親近起來。物以類聚,人以羣分。雖然這句話有所偏頗,但不可否認的是,同爲獨立音樂人的衆人,的確有不少共同話題,親近之感油然而生。
“嘿,嘿,拉維尼,這兒。”皮埃爾一布維爾朝不遠處揮了揮手,此時舞臺四周已經是熱火朝天,所有參與演出的歌手就在舞臺左側的一個帳篷裡面聚集,熟人滿天飛的世界,打招呼的聲音也不絕於耳。
顧洛北順着皮埃爾一布維爾的聲音往身後看過去,只看到一個嬌小的身影從人羣之中穿棱而來。
今天的慈善表演前後也就是十組歌手而已,不過有不少都是樂隊,所以帳篷裡說不上擁擠,但也是熱鬧非凡。比如艾麗西亞一凱斯所在的那個角落,周圍就有不少人,顯然這個小妮子目前也是很搶手的。所以,那個嬌小的身影必須撥開眼前叢叢的人羣,才能到達皮埃爾一布維爾這裡。
從人羣之中顧洛北只看到一抹金髮在起伏飄揚,其間還有一縷桃紅色在視線中跳躍,很快,一張精緻的臉龐就出現在了所有人的面前,那嬌小卻強大的身影,剎那間就吸引了大部分的目光。濃郁的煙燻,中性的領帶,還有一條黑色的蕾絲紗裙,張揚叛逆卻又美豔。
是艾薇兒一拉維尼。顧洛北一下就認出了來人,這是顧洛北記憶中兩個人的第二次見面,距離上次在蓮huā酒吧充滿矛盾衝突的夜晚,已經過去了近十個月時間。沒有想到,卻在這裡再次相遇了。如果顧洛北沒有記錯的話,艾薇兒一拉維尼現在應該是在籌備專輯,但尚未完成,不知爲何她會出現在這裡。
“大家好。”艾薇兒一拉維尼揮了揮右手,算是和大家打過招呼了。但看她的樣子,卻沒有自我介紹的打算,只是用視線的餘光在顧洛北身上溜達。
顧洛北不明所以,還以爲艾薇兒一拉維尼是想起兩個人第一次見面的情形了。
皮埃爾布維爾正在和大家介紹艾薇兒一拉維尼,顯然他們同樣來自加拿大,之前應該是有交情的。不過,艾薇兒一拉維尼的走神大家都看在眼裡,準確來說,艾薇兒一拉維尼看顧洛北眼神的不對勁是再明顯不過了。這種眼神,不是女人看到男人的眼神,更像是仇人相見時互相試探的眼神,如果伊登一哈德遜在這裡,八卦之火肯定熊熊燃燒。
不過周圍林肯公園和簡單計劃,顯然都對八卦沒有什麼興趣,所以只是聊了兩句,就直接撤退了,和周圍其他的音樂人打起了招呼。等查斯特一貝寧頓將神經稍顯遲緩一些的布萊德一德爾森拉走之後,就只有顧洛北和艾薇兒一拉維尼留在了原地。
顧洛北這時纔想起,雖然是兩個人第二次見面了,但他並沒有自我介紹過“很高興認識你,拉維尼小姐,我是埃文一貝爾。”
看着顧洛北伸過來的右手,艾薇兒一拉維尼並沒有伸出手的打算,反而雙手盤在了胸前,往前傾了一些,一副考究的模樣“貝爾先生,請問你那時候是如何知道我的名字,還有我的年齡?”雖然兩個人都沒有說,但艾薇兒一拉維尼知道,顧洛北肯定記得去年在蓮huā酒吧的事,因爲,顧洛北此時臉上壞壞的笑容就和當時如出一轍,艾薇兒一拉維尼是絕對不會忘記的。
顧洛北眼睛眯了起來,嘴角的壞笑又勾了勾“拉維尼小姐,女人的年齡不是一個秘密嗎?我覺得,我們還是繼續當做秘密吧。”顯然,顧洛北沒有回答的打算。
這讓艾薇兒一拉維尼的眼底不由開始冒着小小的火焰,潔白的貝齒緊緊地咬在了一起,臉頰的肌肉都憤怒了起來。顯然,艾薇兒一拉維尼對顧洛北可是怨念不小。其實,嚴格說來,艾薇兒一拉維尼對顧洛北的才華是佩服的是欣賞的。
但不知爲何,她不屈的性格,就是倔強得像和這個男子比拼一下,也許是因爲見面的不愉快和神秘,也許是因爲之後被“欺騙”的不甘心,也許是因爲對那份才華的驚豔所激起的不服輸,總之,看到這個男人,艾薇兒一拉維尼就像一個小刺蝟一般,身上的刺不由自主就豎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