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3 獨立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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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一羣個性迥異、才華橫溢的人包圍着,那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因爲每個人的思想碰撞,都會迸發出驚人的火花,一句話、一個詞彙、一種想法,都有可能導致一堆各不相同的反應。特別是,這些人一個個都是對所謂“主流”不屑一顧的刺頭,聚集在一起那就更加熱鬧了。

埃文-貝爾此時此刻就是這種感覺,當他提起伯納德-艾辛格對於“香水”原本的構想時,甚至還沒有來得及說他自己的想法,昆汀-塔倫蒂諾一句“狗屎”就拋了過來,然後一臉不敢相信的表情問到,“你不會真的按照伯納德說的去做了吧?”不止是昆汀-1183?獨立精神塔倫蒂諾,坐在旁邊的其他人也都是一臉“你敢答應的話我們就吃了你”的表情。

對於這些人來說,作品本身永遠都比什麼獎項、什麼票房來得重要許多。當然,換一個角度來說,沒有票房也沒有獎項的作品,是沒有人願意投資的;沒有人願意投資,這就意味着他們腦海之中的無數想法不能付諸成爲現實。所以,這也是一種進退兩難的局面。獨立電影人,總是要在作品本身和製片商之中做一個平衡。就算是克里斯托弗-諾蘭,也是如此。雖然克里斯托弗-諾蘭並不排斥拍攝商業電影,但是如果他想按照自己的意願來拍攝“蝙蝠俠前傳”,那麼他就必須讀懂好萊塢的潛規則,爲華納兄弟取得票房,這樣他才能在劇本上按照自己的構思做安排。

這一個方面上,埃文-貝爾是幸運的。十一工作室是他的,只要公司沒有倒閉,他就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來拍電影,這一點讓人羨慕不已。“陽光小美女”就是這樣的例子,沒有人在乎,沒有人想投資。但是埃文-貝爾就拍攝了。“香水1183?獨立精神”也可以算是這樣的例子,超額的投資,不現實的改編,讓這個劇本成爲燙手山芋。但埃文-貝爾也還是毅然決然地接受了。

“沒有,當然沒有。”埃文-貝爾笑呵呵地說到,“昆汀,你必須給我解釋的機會,我可不想離開這裡的時候缺了一隻手臂。”這一句調侃讓大家都哈哈大笑起來,昆汀-塔倫蒂諾笑得最大聲。

埃文-貝爾等人在這裡聊得不亦樂乎,而哥譚獎的頒獎典禮在不知不覺中也已經拉開了帷幕。沒有現場直播。沒有大批現場觀衆,就連記者都只有不到二十名,哥譚獎的頒獎典禮着實是低調得不行。但是看看現場的嘉賓們,每一個都是獨立電影界響噹噹的人物,讓人目瞪口呆。

如果是獨立電影的忠實粉絲,進入這裡,只怕就會控制不住自己尖叫起來。可如果對獨立電影不感冒的話,那進入這裡就絕對是一頭霧水了:難道這裡在開什麼學術研討會?這就好像是動漫大會一樣。忠實粉絲會爲之瘋狂,人潮涌動;可一個外行進入動漫大會的現場,只會覺得無聊透頂、不知所謂。

曲高和寡。這也許就是獨立電影的現狀了。這也是爲什麼“陽光小美女”受到如此多追捧的原因,因爲埃文-貝爾用獨立電影的方式批判了主流人生觀、價值觀,但卻讓主流社會不得不側目,並且爲之震撼。這種主流對獨立的關注,正是獨立電影所需要的。

頒獎典禮開始之後,一切都顯得波瀾不驚,獎項的頒發並不會有鬨然的掌聲和口哨聲,但是在現場觀衆的眼神之中,卻透露着真誠。因爲他們都知道,這些得獎作品是獨立電影內部真正的佳作。比如說戰勝“陽光小美女”獲得最佳集體表演獎的“魷魚和鯨”。這部電影反映八十年代人們對現實生活的困惑、迷惘和反思,幾乎讓人拍案叫絕。

當宣佈“輪椅上的競技”獲得最佳紀錄片獎時,全場三分之二的嘉賓都起立鼓掌,包括埃文-貝爾。這部反映肢體缺陷橄欖球隊國家隊心路歷程的記錄電影,男主角馬克-祖潘推着輪椅登上了舞臺,發表了得獎感嘆。即使馬克-祖潘沒有說什麼煽情感人的話語。但是他出現在所有人面前這件事本身,就已經是最大的激勵了。馬克-祖潘十八歲時因交通意外令雙腳永久殘廢,餘生都要做輪椅度日,但是他並沒有頹廢,而是投身到了運動之中,並且成爲了國家隊中的王牌球員。

最佳突破演員獎的競爭中,埃文-貝爾以“斷背山”入圍了競爭,菲利普-塞默-霍夫曼也憑藉“卡波特”入圍了候補,但是他們都輸給了艾米-亞當斯——這是一個不分性別的獎項,不像正規頒獎典禮一樣區分爲影帝和影后,而是綜合評獎。艾米-亞當斯,她憑藉“六月蟲”之中一個配角贏得了哥譚獎的認可。

埃文-貝爾親自上臺給艾米-亞當斯送上了鮮花,當初兩個人在百老匯音樂劇“九”之中就有過合作,不過之後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在碰面了。但這並不妨礙埃文-貝爾向艾米-亞當斯表示自己的祝賀之意。

在最佳突破導演的競爭中,提名名單之中甚至沒有看到“斷背山”導演李安的身影,就可以知道競爭多麼激烈了,最後貝尼特-米勒戰勝了“陽光小美女”的導演埃文-貝爾、“六月蟲”的導演菲爾-莫里森、“愛情我你他”的導演米蘭達-裘萊、“愛-面子”的華裔導演伍思薇,以“卡波特”的處女作之姿,拿下了最佳突破導演獎。

站在舞臺上拿獎的貝尼特-米勒,一臉淡定從容的笑容,只不過在那份冷靜睿智的表情之中,依舊可以看出他內心翻滾的喜悅。畢竟,哥譚獎的獎項分量,絕對不遜於聖丹斯電影節,可以說是目前美國獨立電影界的最高獎項了。

不知不覺中,就只剩下最後一個大獎最佳影片了。但是因爲現場頒獎的氣氛並不濃厚,反而更像是一羣專業學者聚集在一起開討論大會的氣勢,所以,即使是大獎,也沒有可以營造什麼懸念。舞臺上,伍迪-艾倫也沒有客套,直接就宣佈了最後的得獎者:“陽光小美女”。

哥譚獎的最佳影片被認爲是美國獨立電影的最高獎項,不僅因爲這是美國獨立電影製片協會頒發的獎項,同時也因爲聖丹斯電影節近年來越來越國際化,反而不如哥譚獎之於美國本土那麼重要了。

今年的最佳影片競爭十分激烈,“卡波特”、“斷背山”、“暴力史”、“愛情我你他”和“陽光小美女”。最終,埃文-貝爾能夠戰勝貝尼特-米勒、李安、大衛-柯南伯格和米蘭達-裘萊,拿下這美國獨立電影年度最重要的獎項,絕對可以說是殺出重圍。同時也是對“陽光小美女”最大的嘉獎。

由於現場氣氛十分融洽,所以埃文-貝爾沒有太過震驚,也沒有太過喜悅,從容不迫地走上了舞臺,一直到從伍迪-艾倫的手中接過獎盃時,那種真實感才侵襲過來。他拿獎了,比起去年“神秘肌膚”的最佳導演銀獅獎,還有今年年初“撞車”的奧斯卡最佳影片,這一次是埃文-貝爾導演的作品,贏得了獨立電影界最重要的獎項,這種真實感猛然將埃文-貝爾淹沒,喜悅就涌現了起來。

“很好,真的很好。”埃文-貝爾滿面笑容地感嘆到,看了看手裡的獎盃,一個棕褐色的果體小人,直挺挺地站着,正在打量自己左手上的劇本。獎盃就如同哥譚獎的性質一樣,低調,並不炫目,但是握在手裡的分量卻絕對不輕,“感謝編劇邁克爾,當初在所有人都放棄這部作品的時候,你還是沒有放棄,甚至跑到了遙遠的迪拜把劇本送到了我的面前,感謝你的堅持;感謝那些還願意抽出時間關注獨立電影的觀衆們,你們永遠都是我們堅持的動力。所以,‘做你想做的,讓剩下的都見鬼去吧(誘.?do.?what.?誘.?love,?.?the.?rest)’。謝謝。”

埃文-貝爾用“陽光小美女”裡總結性的一句臺詞,爲自己簡短的得獎感言畫上了句點。當那一句“”如此粗魯地就說出來時,全場的嘉賓都笑了起來,隨後大家就都站立了起來,集體起立,用掌聲向埃文-貝爾表達了最衷心的祝賀。

“陽光小美女”能夠得獎,不僅是因爲這部作品十分出色,更因爲這部作品講出了所有堅持在獨立電影崗位上電影人們的心聲,所謂的獨立精神不一定需要多少人的關注,但是隻要有人願意在獨立電影的世界裡尋求精神寄託,獨立電影人就不會停止自己繼續前進的步伐。哥譚獎,也是如此。

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昆汀-塔倫蒂諾第一個就走了上來,給埃文-貝爾一個大大的擁抱,微笑地說到,“你應得的。”

去年,“神秘肌膚”輸給了“杯酒人生”,鎩羽而歸;今年,哥譚獎給予了埃文-貝爾他贏得的嘉獎,“陽光小美女”實至名歸。

看着站在不遠處鼓掌的貝尼特-米勒,埃文-貝爾也露出了笑容,兩個人眼神交換之間,就完成了彼此的祝賀和認可。也許此時此刻的掌聲不如金球獎、奧斯卡來得熱烈,但是聽在埃文-貝爾的耳朵裡,卻是價值千金的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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