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右側的牆上掛着一幅華夏地圖,許多地名上插着小紅旗,那些都是存在有林氏集團業務的城市。
另外房間裡還有一張書桌以及一張行軍牀,牀上疊放着如同豆腐塊般整齊的軍綠色軍被,單看這些,你絕對想不到這張牀的主人竟是一位身價百億的富豪。
來到書房後,莫楓讓林震嶽脫掉上衣平躺在牀上,然後又讓他把左腿的褲子給挽了起來。
“林伯伯,您身上這......”望着林震嶽身上密密麻麻深淺不一的疤痕,莫楓眼中盡是駭然之色。
“自衛戰時落下的。”林震嶽閉着眼睛一臉平靜的說道,語氣淡然得就象是在說別人事情。
這得是多慘烈的戰鬥才能留下這麼多傷痕啊!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打死莫楓也不會相信象林震嶽這等富豪竟然還有一種身份叫英雄。
呆呆地盯着這些觸目驚心的疤痕,莫楓心裡久久不能平靜下來。
“嚇着你了吧?”見莫楓遲遲沒有開始給自己鍼灸,林震嶽睜開眼睛衝莫楓笑着說道。
“不,沒有......”莫楓強笑着說道。
“林伯伯,一會兒可能會感到忽冷忽熱有些不舒服,你一定要忍一下。”莫楓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中的激盪,然後叮囑林震嶽道。
“老子槍林彈雨都闖過,還怕幾根針不成,你就大膽扎吧!”林震嶽語氣裡充斥着不屑之意,他認爲莫楓有點小題大作了。
莫楓這次與往常鍼灸不同,一口氣往林震嶽的身上下了四枚銀針,下針穴位分別是右肋部的章門和期門,以及左小腿內側的地機穴和左腳踝上三寸處的三陰.交。
莫楓所取的這四個穴位前兩穴皆是足厥陰肝經上的穴位,而三陰.交穴是足厥陰肝經和足太陰脾經交匯穴位,最後下針的地機穴則獨屬於足太陰脾經。
林震嶽本來是肝硬化,莫楓之所以取脾經穴位自有他的理由,就在剛纔在一樓餐廳吃飯的時候,莫楓就發現林震嶽的臉色有些黯黃,精神也不是太好,嘴脣略有些發青,最重要的是他在對莫楓說話的時候竟然有一股什麼東西腐爛了的味道。
以上這些情況,皆是溼熱內蘊導致脾失運化纔會出現的症狀。
中醫理論中脾爲後天之本,有運化、升清和統血的功效,飲食入胃後,經過脾和胃的共同消化,食物中的精華被脾運輸到全身,進而起到營養全身肌肉筋脈器官的作用。
脾運化失力後,四肢的肌肉筋脈得不到營養而受損,便會出現四肢無力,手抖或腳跛等症狀;營養無法達到肌表,則起不到榮表的作用,會出現面色灰黯無光澤;脾在五官中主口,統血無力則會出現嘴脣青白現象。
林震嶽喜飲喝酒,酒爲氣熱質溼之物,而脾最怕溼熱,日久之下,因酒而生的溼熱長時間得不到疏散,則會隨血上行至肝進而影響肝的疏泄功能。
五行中肝屬木喜生髮舒散而惡抑制,肝的正常疏泄是保證脾胃正常運化的重要條件,即“土得木而達”。如今溼熱上擾肝膽,熱盛則化火,肝火上亢則會進一步灼傷肝陰,這便是林震嶽肝硬化的病因所在。
另外五行肝木克脾土,肝木熾盛會使得脾的運化升清功能更加孱弱,這樣一來就會形成一個惡性循環,因此,莫楓的方案就是先治脾,清除溼熱之源後再治肝。
“林伯伯,我要開始運針了,一會無論有什麼感覺都千萬不要動。”大約過了三分鐘左右,莫楓感到留針時間差不多了,遂低頭向眼睛微閉的林震嶽凝聲說道。
林震嶽並沒有說話,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睜開,只是微微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莫楓見狀,伸出左手慢慢捏住紮在地機穴上的那枚銀針針柄,然後把針柄順時針一轉,開始施起透天涼針法。
幾乎同時,林震嶽身子不由得微微一振,他感到一道冷氣從小腿處驟然而生,然後沿着大腿內側迅速上游,經小腹右側直達左肋部位方纔停了下來。
隨着莫楓手中的動作越來越快,這股盤桓在左肋部位的冷氣也是越聚越多,到最後,林震嶽直感到自己左側這半邊身子如同在冰櫃裡一般,刺骨寒意竟使得林震嶽的嘴脣都微微顫抖了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林震嶽感到身體開始因爲冷而變得有些麻木的時候,那股冷氣突然一收,倏的一下鑽進了左脅裡面。
“哦......”冷氣剛一入體,林震嶽如同三伏天吃了一根冰棍般,舒服的他忍不住呻.吟了一聲,半年來積在胸脅間的那股煩熱頓時一掃而光,緊皺着的眉頭也是慢慢的舒展了開來。
林震嶽臉上的表情變化被莫楓盡數捕捉在眼裡,但是他並沒有絲毫鬆懈,心神猛地一凝,一絲脈氣已是自指尖傳入針柄之中,隨後左手突然鬆開針柄,留在地機穴上的那枚銀針開始嗡嗡的自己抖動起來。
在莫楓左手離針後大約半分鐘後,有粘稠略帶些臭味的汗水從林震嶽身上臉上慢慢溢了出來,不大功夫便佈滿了林震嶽的全身。
“呼!”見狀,額頭已見微汗的莫楓長長吐出憋了許久的濁氣,第一步總算是完成了。
按照莫楓的計劃,第一步是用透天涼針法配合蜂翅針法先把脾內蘊藏的溼熱給逼出來,減輕脾的負擔,使得脾的運化功能能夠稍微得到改善;
第二步利用三陰.交、期門和章門穴的三枚銀針清理淤於肝經內的溼熱,使得肝的解毒、生血和消化功能得到恢復,遏制肝臟往更壞的方向發展。
第三步是針藥同治,利用秘方再配合鍼灸使林震嶽已經硬化的肝臟得到逆轉。
大約過了四十分鐘左右,大汗淋漓的莫楓方纔用略微顫抖的手把林震嶽身上的銀針取了下來。
此時莫楓感覺自己體內的力氣被抽光了一般,腳下更是如同踩了一團棉花軟乎乎的沒有着力點,若不是一手扶着牆,說不定早就癱坐在了地上,被汗水模糊的兩眼又酸又辣,而目光所及的地方全是重影,但就這一次施針的難度來說,比起上次救沈蘭那次可以說有過之而無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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