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嘯盤旋的黑氣,好像龍捲風一樣在我們身邊不停的盤繞,我、田信繁還有水瓶呈品字型,背靠背的把夏天翔護在中間,這些黑氣來的太過詭異,高速旋轉之下,它們已經變得好像是一堵黑牆一樣了。而且這堵黑牆裡傳來的鬼嚎聲越來越淒厲,讓我覺得自己的耳膜都有些難以承受了。
“沈老大,想想辦法!”田信繁可以說是我們這裡修爲最差的一個,面對鬼嚎聲更是不堪,如果不是征戰沙場培養出了他堅強的意志力恐怕他已經丟下武器,用手去捂耳朵了。
“我試試吧,我也沒有遇到過這種鬼不像鬼陰氣不像陰氣的東西。以前你們在戰場上碰到了是怎麼解決的?”我一邊說着,一邊從包裡抽出了一疊誅邪符,開始思索最適合的咒語。
“我們的那些戰場,多半都是平原,極少有峽谷,平原上的沙氣會隨着時間的流逝而消散,而且我們大軍團作戰的時候人都很多,用你們的術語說就是陽氣重,沙氣對我們的影響並不大。”
“那就是說,這裡是峽谷,那些氣散不出去纔會這樣麼?我試試吧!太上老君教我殺鬼,與我神方!”口中念出殺鬼咒,一揚手,足足二十張誅邪符被我丟進了“黑牆”之中。頓時,附着了殺鬼咒的誅邪符在黑牆中爆出了一團有一團的亮光,然後,湮滅,消失無蹤……
“我說,老大,你這未免也有點甜過於雷聲大雨點小了吧。”田信繁低聲抱怨道。
“你行你上!”我狠狠的跺了跺腳,手指在胸口的衣兜上敲了一下,“閨女,出來吃東西了。”一陣青煙閃過,手持鐮刀的小詩出現在了我的身邊。她疑惑的看看我,又看看圍繞在我們身邊的黑氣,最後用手指了指我面對着的那個方向,“吃?”
“額,不能吃麼?”作爲百骨屍煞,小詩本身就是陰怨之氣很重的存在,一般來說陰怨之氣全都可以成爲她的食物,之前收拾土肥圓龜三那些繳獲的時候,她就曾經當着我的面吃過鬼子兵放出來的陰氣,可是今天怎麼會是這麼個表情?
“牙,不夠硬。”小詩的臉上,現出了一種苦惱的神色,我有點愕然,怎麼吃陰氣還需要牙夠硬啊,又不是啃骨頭。
就在這時候,前方突然傳來了一陣陰測測的戰馬嘶鳴聲,緊接着,圍繞在我們身邊的陰氣黑牆立刻向兩邊收攏了過去,緊接着,峽谷裡的景色出現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在我們前方和後方的峽谷中,都出現了一名名騎在站馬上的騎兵,這些騎兵的甲冑沒有頭天晚上我在街上斬殺的那個穿的那麼重,可是也並不輕,每三匹馬用皮索連接在一起,正是傳說中的柺子馬!
一看到這柺子馬,我胸口的天王律令頓時冒出了大量的紅色霧氣,融入到我的身體裡,一種狂躁的情緒開始在我的每一個細胞中蔓延。好想,好想把這些東西統統撕碎。沒錯,就是撕碎,一個都不留!
“啪嗒”“啪嗒”“啪嗒”,正前方的騎兵隊列中,一名穿着已經腐爛了的華服的將領騎着戰馬越衆而出,在他的身後跟着兩名渾身重甲的鐵浮屠騎兵。難道這貨就是《說岳全傳》裡面被嶽元帥幹掉的那個什麼金國四太子完顏氏金兀朮?
可是爲什麼!看到他以後,我那種熱血沸騰的感覺會如此強烈,按理說,這應該是岳家軍看到他纔會熱血沸騰吧。
“許多年不見了……”乾澀而沙啞,如同石頭一般的嗓音,從那個越衆而出的傢伙嘴裡傳過來,這算是打招呼麼?還是他鄉遇故知什麼的?不過,我可一點都不覺得和他見面是什麼賞心悅目的事情。
“我說,哥見過你麼?我又不是精忠大帥岳飛,更不是高憲、楊再興、陸文龍,我上哪裡見你去?”說實話我不喜歡這種自來熟。
“岳飛?那是何許人也?”讓我們所有人意外的是,這個分明帶着柺子馬、鐵浮屠的傢伙居然來問我岳飛是誰,難道說,他的柺子馬和鐵浮屠被岳家的背嵬軍打的太慘了,所以選擇性遺忘了?
“喂,你好歹也是金國人吧,連你們大金國最大的阻礙都不知道,你這將軍是怎麼當的啊?”田信繁也是個熟讀兵書的傢伙,他前世生活的時代是明朝那個時候,所以宋朝的事情他也有所耳聞。
“大金國?那又是什麼?我想,認錯人的應該是諸位纔對吧。呵呵呵呵……”那名將軍一邊難聽的笑着,一邊用手捋了捋那已經爛的沒剩下幾根的鬍子。
“裝神弄鬼,你到底是什麼人!”他越是這個樣子,我心中的那股怒意就越是澎湃,握着兵器的雙手都開始有些顫抖了。
“呵呵,當年,你趁機而起,率人數不多的漢人軍隊與數倍甚至乎十倍於己的胡族軍隊連續不間斷的戰鬥。人都說你有項羽般的神勇,一人能力敵萬人。漢軍連戰連捷,給多個胡族軍隊以殲滅性的打擊,一洗漢人在此前的卑微形象。後來,你帶兵到涿郡就食,我慕容鮮卑部派出了十多萬部隊前去截擊。雖然人數數倍於漢人軍隊,但仍然不支,被你打了個十戰十捷。”那個將軍說的話讓我的後脊樑有些發寒,這些內容,並不是宋金大戰時候的事情,反而是五胡亂華時候的事情,莫非他真的不是金人?
等等,這貨剛剛說自己是慕容鮮卑部,難道說,他是……
“怎麼?我的大魏皇帝,武悼天王,難道你已經想起來是怎麼回事兒了麼?”似乎看到了我的面部變化,那個將領猛地一擡手,他背後的那支騎兵立刻舉起手中的武器發出了震天戰吼!
大魏皇帝,武悼天王,連環柺子馬……我的腦子裡突然涌現出了當日裡在陳教授那裡看到的有關冉閔的資料,柺子馬,第一次登上歷史舞臺,並不是金國對宋軍交戰的時候,而是冉天王的冉魏帝國落幕的時候。“你是……慕容恪!”我咬牙切齒的擠出這幾個字來。
“看來,你的樣貌雖然變了,卻還記得我是誰,沒錯,我就是大燕太原王慕容恪,沒想到啊,冉閔,一千六百多年後,我們還可以在這裡再次相遇。”騎在站馬上的他就用那種高高在上的姿勢俯視着我,成王敗寇,是麼?原來盤踞在這裡的陰兵並不是一般的陰兵,而是五胡十六國時代的前燕騎兵。
五胡亂華,神州陸沉,北地的漢人在冉天王的帶領下發起了絕地反擊,而這場絕地反擊,卻被眼前這個傢伙給終結了。在安喜之地,以優勢兵力的連環騎兵衝擊以步卒爲主的冉魏軍隊,並最終擊敗了冉閔,冉天王力戰至最後一人,因爲戰馬活活累死而被俘。慕容恪,有人說他是十六國第一名將,在我看來,不過是個以衆凌寡的匹夫罷了!
“慕容恪,你的廢話說完了沒有!”雙手揮起鉤戟和雙刃矛在地上狠狠的砸了一下,“老子上輩子被你這匹夫用車輪戰打敗,沒想到這一次,人數相差更是懸殊,沒想到啊沒想到,太原王慕容恪,你居然也甘於被南疆的那些跳樑小醜利用,也罷!來來來,老子就陪你好好的過幾招!”
我的話音剛落,還沒等我和慕容恪動手,一個身影就從我身後飛跳了出來,直朝慕容恪撲去。天色血紅晦暗,不過我還是能看清楚那撲出去的,正是穿着黃色兜帽長袍的碧眼水魃——水瓶!
“小夏,你……”面對衆多的敵人,第一個衝出去,通常就意味着第一個死掉,水瓶可是夏天翔唯一的護身符了。
“嘿嘿,沈哥,我也聽明白了,那段歷史,哥們兒大概也知道。沈哥你上輩子是英雄,現在既然這老東西拿上輩子的事情說事兒,英雄身邊,咋也得有幾個馬前卒吧。”夏天翔說的無比輕鬆,前方的戰況卻並不樂觀。碧眼水魃力大無窮,在陰氣之中如魚得水,可是對面兩個護衛着慕容恪這老鬼的鐵浮屠騎兵又何嘗不是?
兩柄長矛和碧眼水魃在空中相撞,閃耀出一連串的火星,碧眼水魃身上的長袍立刻被撕成了碎片,好在它的本體堅韌,身子一旋,雙臂掃在一匹馬的馬頭上,直接把那馬頭連帶着頭部的盔甲給打飛了出去,騎兵落到馬下,也不含糊,提起重步兵的覺悟,配合着另外一名還在馬上的鐵浮屠騎兵繼續和碧眼水魃戰鬥。
“小詩,給我把它們的馬腿都砍了!”隨着我的怒吼,小詩以幽靈般的身法飄了上去,一鐮刀就削斷了另外那名鐵浮屠騎兵的馬腿,而此時老鬼慕容恪已經退回了本陣,本陣中三匹用皮索連在一起的柺子馬騎兵挺着長矛衝了出來。
跨越了一千多年的對決,可惜,慕容恪,你雖然擁有如同一千年前那樣的優勢兵力,卻不知道,在你長眠於此的一千六百多年中,這個世界上的武器已經發展到了什麼樣的程度,加上一些指向性的配置,這場戰鬥的優勢,其實並不在你的手中。
嘴角掛着微笑,從腰間的槍套裡拔出了我的英格拉姆m10衝鋒槍。我倒要看看,是你的鐵浮屠、柺子馬更厲害,還是我的衝鋒槍和赤硝開花彈更加犀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