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隊,白隊,這幾次發現的肢解屍體有問題,而且問題很大,我覺得,目前的三起案子,並不適宜進行併案處理。”回到了市刑警隊,小權拿着一份驗屍報告對着坐在會議室裡的人們做着彙報,當然,他口中的沈隊自然不是我,而是我家老頭子。
“哦,小權,那你說說這三具屍體不適合併案偵查的理由吧。”我家老頭子作爲市刑警隊的一把手,嘖嘖,無論在家還是在單位,都喜歡陰沉着一張臉,唉,真受不了他。
“是,沈隊,是這樣的,我檢驗了這次屍體的肢體斷口處,然後和前兩具屍體進行了一下對比,結果發現,這三名死者根本就不是一個兇手殺的。”小權把幾張標着編號的照片遞給身邊的人,讓大家開始傳閱。
“大家拿到照片看一下就可以發現,我們發現的第一具女屍,被直接的非常暴力,斷口處有不少的骨頭碴子,按傷口來看,應該是被人用分量比較重的刀具,強行的剁斷肢體,兇手應該是個力氣比較大的男人。而第二具男屍則又有不同,他的屍體基本山是被人從骨頭縫處肢解開的,雖然有好幾處的軟骨也被割得不像樣子,但是依我看來,肢解第二具屍體的,應該是一把剔骨尖刀,而且骨頭上的劃痕都不怎麼深,說明兇手力度不大,我更傾向是女性所爲。”
小權說話的時候,第三具死屍的傷口截面照片傳到了我手上,那個截面看上去……怎麼說呢,有點像被砍伐過後的木樁。
“第三具屍體的肢解工具又不一樣,看上去更像是用電鋸之類的東西弄的。不過從三具屍體斷肢上的其他一些傷痕來看,我預計這三名死者在被肢解之初,都還活着。只是作案人和作案手法相差太遠,從我法醫的角度來看,我覺得這更像是一起效仿性的連鎖殺人案。”小權說完後,坐回到了椅子上。
“效仿性的殺人案,你是說,這三具屍體,作案人的手法完全不同,而且從現有的證據來看,完全不是一個人所謂,很可能是有人知道了有這樣的案子出現,就跟風作案?”老爹的眉頭皺成了一次川字,效仿性的案子,顯然比同一個殺人魔作案更加難以偵破。“沈浩,你怎麼看?”
“我?”從來沒有想到在這種場合,老頭子會問我的看法,我還真是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頭兩起我不知道,但是今天晚上發現的這具屍體,應該是在我的職責範圍內的那種。”我用手指在空中劃了一個五芒星的符號出來,“小權,前兩具屍體的身上有五芒星存在麼?”
“沈哥,我開始擔心我遺漏掉了,剛剛讓留在局裡的兄弟們,又到停屍間去檢查了一下,那兩具屍體上都沒有任何五芒星圖案。”小權給了我一個否定的答案,不過這小子也算不錯了,知道第一時間就讓人去查,看來還沒把他的本職工作都丟在潘瑾瑜的肚皮上。
“你是說第三具屍體,和那些玩邪法的人有關?”老爹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之前的幾次靈異案件,讓江東市的警力折損極其嚴重,到現在那個口子還沒補起來,他不想再看到有兄弟因爲那些人力無法抗衡的東西而殉職了。
“我不能肯定,只是有這方面的猜測,畢竟那具屍體也沒什麼古怪的地方,只是有個符號而已。三名死者的家庭背景,社會關係什麼的查過了麼?”
“查了,沒什麼關係,不過都是十七八歲的青少年,死了怪可惜的,今天這個還正在查。”老爹無奈的攤了攤手。
“對了,小權,那三名死者胸部的傷口你查看了沒有,不是說心臟都失蹤了麼?胸部的傷口有沒有什麼相同之處?”
“沒有,胸部的傷口和身上其他部位的傷口吻合,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根據我們的查看,三名死者的心臟應該都不是被利器割離身體,而是被用蠻力直接從胸腔裡拽出去的。”小權繼續例行公事的彙報着,會議室裡已經有幾個沒怎麼見過屍體的文職人員臉色難看了起來。
“不不不不不不好了!出,出事了!”就在我們還想討論一下案子的時候,一個人跌跌撞撞的衝進了會議室,是門房的劉大爺,劉大爺此時臉色煞白,說話時候舌頭都有點打結,顯然是受到了驚嚇。
“老劉,出什麼事兒了,看你慌慌張張的,,鎮定點!”老頭子的臉色又沉了幾分,顯然對劉大爺的慌亂有些不滿。
“沈沈沈沈隊長,真,真出事兒了!”劉大爺非常努力的平定了一下情緒,這才把他如此慌張的原因給我們說了個清楚。
原來,劉大爺上了崗,一邊悠閒的吃着從家裡帶來的酒菜,一邊看着他的大門,可是就在剛纔,劉大爺發現有個白花花的東西,似乎貼着地面從門口滑了出去。劉大爺今年也六十多了,眼神兒不是很好,就站起來盯着外面仔細看了一下,這一看不要緊,把他嚇了個半死。
原來,他看到一條光溜溜的人腿,正在那裡一屈一伸的,藉着地面的摩擦力向大門外爬出去,劉大爺當時就嚇得把嘴裡的東西全都掉到了桌子上。可是這還不算完,根本就不是一條腿的事兒。緊接着,他又看到了一條手臂依靠五根手指的力量在地上緩緩的向前爬行。劉大爺渾身發軟,動都不敢動了,只知道張着大嘴在那裡看着。
手臂和大腿之後,是滾動的軀幹,以及一顆面朝下依靠嘴巴的張合來一點點往前蹭的人頭。而直到這些人體部件兒全都出了門,劉大爺這才反應過來,門也不看了,直接衝進會議室裡來報告情況。
“還等什麼!趕緊去啊!”老爹衝在座的所有人狂吼了一嗓子,我第一個站起來朝着門外衝了出去。這可不是鬧着玩兒的,單獨的胳膊腿,就那麼靠着伸縮、蠕動,在地上前進,它們害不害人還在其次,遇上個有心臟病的,十有八九會讓這場面活活嚇死!
一月份的北方城市,夜裡面還是挺冷的,雖然我穿的比較厚,冷風颳在臉上的感覺,還是跟被刀子割一樣。不過這也有些好處,那就是在這種時候,沒有大媽出來跳廣場舞,也沒有小情侶出來壓馬路,大家都老老實實的待在暖氣房裡享受着北方特有的集中供暖。於是乎,等我追上那顆爬的最慢的人頭的時候,居然還沒有普通市民發現這些嚇人的玩意兒,這也算是不幸之中的萬幸吧。
很快的一撥兒警員從後面追了上來,雖然他們一個個也是大眼兒瞪小眼,不過有我在,倒還鎮定的下來。我讓人用口袋什麼的把死者的腦袋、兩條腿、軀幹以及一條手臂裝了起來,這些玩意兒雖然看起來嚇人,實際上卻沒有什麼攻擊性。只不過,那顆頭磨得比較駭人,鼻子都快磨平了。這些玩意兒,看來是不能隨便放着了,我告訴他們,現在立刻拿回去,找個冰櫃給我冷凍起來,凍得好像鐵塊兒那麼硬,我看它再怎麼自己出逃。
而那隻被我故意留下的手臂,似乎好不在乎它那些“同伴”的遭遇,只是自顧自的繼續用手指向前爬着。
我專門把它留下,就是想看看這傢伙到底想逃亡到什麼地方去,也許它的目的地能帶給我們一些線索也說不定。手臂爬的很慢,我索性就讓其他人全都回去,該幹嘛幹嘛,就留下我和白冰兩個,權當壓馬路了。
白冰被我的想法直接氣樂了,這麼嚴肅的事情,讓我一搞,淪爲了搞笑劇,這還真是……唉。
這次回來以後,我都沒有機會和白冰單獨相處,現在有時間了,我索性就把這一次出門所經歷的事情原原本本的給她講了一次,當我給她講到我是武悼天王冉閔轉世,並且擁有一支殭屍乞活軍的時候,我板起了面孔,做出一副很嚴肅的樣子對她說:“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查白門冰氏,賢良淑德,可堪大用,今徵召入宮,爲我冉魏帝國之皇后,欽此。”
對於俺的天子聖旨,白冰同志的反應十分的熱烈,她走過來雙手捧住我的臉,含情脈脈的注視着我的雙眼,然後兩隻手捏住我腮幫子上的肉狠狠的擰了起來,“奉你妹啊奉!那麼想當太監啊你!有沒有點文化啊你,姑奶奶就是嫁給你,也應該是沈門白氏!白門冰氏算什麼東西啊喂!”
“疼疼疼……姑奶奶,鬆手,鬆手。”好不容易擺脫了白冰的魔爪,我捂着腮幫子一邊揉一邊的哀怨的看着她,“喂,君子動口不動手啊,你有意見直接說嘛,沈門白氏就沈門白氏,我依你還不行麼!”
“去死!”
“啊……”
一路的笑鬧間,我們跟着那條手臂,回到了那片發現屍體的小樹林,只見手臂蠕動着,爬到了那個長條形的土坑邊,一翻,滾進了坑裡,就再也不動了。
我和白冰對望了一眼,看來,這具屍體被埋在這裡,不是什麼偶然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