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禍的現場,一片狼藉,原本老人遺體躺倒的地方,現在滿是沙土和石頭,在石頭和沙土之下,露出了一些人的肢體,都是被掩埋在下面的人。
“白冰,這是怎麼回事?”我難以執行的看着這現場,低聲詢問白冰。
“怎麼回事?我也想知道。聽圍觀的人說,當時重卡司機嚇得跪在老人身邊哭着磕頭,老人的家人在那裡邊哭邊大罵司機,司機也不敢還手,有個交警過去勸解,結果跟老人的孫子拉扯了起來,就在那時候,重卡後廂車斗對着人行道這面的突然鋼板斷裂了,整塊鋼板都拍了下來,當時就把站着撕扯的老人孫子和交警拍倒了,據說當時就見了腦漿,然後車上拉的土方全都傾瀉了下來。他們都說這車鬧鬼,土方里夾雜的一些石頭,就好像長了眼睛一樣往人腦袋上招呼,當時在車下的那幾個人,有一個算一個,個個都是萬朵桃花開,連打120的必要都沒有了。”白冰說着,伸手捂住了臉,“沈浩啊,你是猴子派來玩我的麼?怎麼只要你一攙和,案子無一例外全都會變得複雜到死啊。”
面對白冰的吐槽,我只能無力的聳聳肩,看看那輛重卡,我真的是無力吐槽了。剛剛二虎死的時候,我還需要拿起椅子腿看一看,這個倒好,看都不用看了,這輛重卡後面的車斗根本就是整體的不像那種老式卡車,車邦子能放下來,這輛車掉下來的那一塊,根本就是被一股看不到的力道硬生生給掰下來的,這時候我要是找一個班的磚家叫獸出來告訴圍觀的人說是車斗的金屬太過疲勞了,所以自然斷裂了一大塊,估計那些磚家得和我一起被埋進土方里。
“白冰,我建議這些屍體就地解決,不要再往走運什麼的了,越利索越好,之前那個老爺子跟我一起去了教育大廈,我在教育大廈遇到一個九頭鳥一樣的怪物,老爺子身上沾上了一些怪物留下的血然後就莫名其妙的扭了腳鑽進了重卡下面,我現在懷疑這些莫名其妙的死人事件,就是那些怪物的血弄出來的。”
“怪物的血,你沒沾到吧?那怪物現在怎麼樣了?”白冰順着我的話,問了一句,可是這簡單的一句話,卻把我問愣了。我,我怎麼會沒沾到?一開始老爺子弄了一身血,我在他身上前前後後的檢查了半天,我的手上也沾上了那些血,只不過後來我用紙擦過,在到了香滿樓後又在洗手間把手洗了一下,那時候還沒有意識到血有問題,等我意識到了之後,卻因爲緊張把這事給忘記了。
“叮”一聲金鐵交鳴聲幾乎是貼着我的耳朵響了起來,緊接着就是玻璃破碎聲以及緊跟着而來的男女尖叫聲,剎車聲。扭頭一看,一輛寶馬,在我們身後不遠的路邊停了下來,一個身上沾了不少血跡的年輕女人從車上跑下來衝到我們這裡,一邊跑一邊喊:“誰,你們誰扔的石頭!這裡的交通事故沒處理完,就想讓我們也跟着做墊背的是不是!”女人跑到我們這羣人身邊,叉着腰破口大罵了起來,“哪個該死行瘟的扔的石頭!給老孃滾出來,有膽子扔石頭,就沒膽子認麼!”
我和白冰,都讓這個女人的罵聲弄懵了,什麼石頭,什麼墊背的……等等,難道說剛剛那聲響聲就是“扔石頭”?
“行了,罵什麼罵!先跟老子去醫院!”一個看年紀和女人爸爸差不多的男人從車裡鑽了出來,對着女人吼了一聲,他的臉上全是血,似乎是被什麼東西蹭破了腦門上的肉。不過看他的底氣很足,應該只是皮外傷,沒什麼大礙。“警察同志,給你們添麻煩了啊。”男人說着,拽着那女人回到了車上,發動車子,離開了。
“那男的,看着有點眼熟啊……”白冰嘀咕了一句,然後搖了搖頭,把視線從新放回了事故現場,想來現在也沒有什麼精神去思考別的了。
“我說,同志,你剛剛是怎麼做到的?”一個交警突然湊了上來,用手指頭捅了我一下。
“什麼怎麼做到的?”我讓他問的有些迷糊,我做什麼了?
交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伸手摸了摸我的臉,有很疑惑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奇怪,沒什麼東西啊,那顆石子是怎麼飛出去的啊?”
“石子?什麼石子?”我讓他說了個莫名其妙。難道剛纔在我耳邊傳來的那聲,是石子撞上什麼東西的聲音?
“是啊,石子。”交警很肯定的點點頭,“其實每年在公路邊被石子擊傷的人都不少,車輛在高速行駛的時候,如果壓到形狀比較特殊的石子,通過車輪和路面擠壓的力道,就會把石子像子彈一樣彈飛出來,剛纔我親眼看到有一顆石子飛向你的腦袋,然後你這裡響了一聲,石子就飛回去,把那輛車的玻璃打破了。”
交警的話讓我不由得打了個哆嗦,反彈回去能撞破車窗,在別人腦門上開個口子的石子,如果從側面砸到我腦袋上,那我會是個什麼結果?難以抑制的吞了一口口水,這特麼想一想都覺得恐怖啊。“額,我,我會硬氣功,剛纔,額,剛纔是功力外放的應激反應,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功力就凝聚到腦袋上,把那個石子彈飛了吧。”胡說八道?對,就是胡說八道,都什麼時候了,我哪有閒心琢磨藉口去騙這個普通的交警。至於剛纔石子被打飛,那肯定是小詩乾的,不過,說起來這幾天我不管怎麼喊都喊不出來小詩,還以爲她還在養傷呢,看來也是可以出手的啊。
等等,我似乎忘了點什麼,小詩的衣服好像被燒掉了,而且……她的身體也長大了一點,以前燒給她的衣服,應該都不合身了吧……難道說小詩最近不出來不是因爲沒恢復,只是因爲……沒有衣服穿麼?我默默的汗了一個,最近實在太忙了,忙的什麼都忘了。等下不管怎麼樣我都要先去給小詩買一套衣服來穿,不然遇到事了小丫頭不肯出來幫忙,那麻煩就大了。
打發走了交警,看看自己的雙手,我突然有些後怕,雖然擦過手,也洗了一次,但是誰能保證手上沒有什麼殘留呢?我的手抓過那個警察,拍過方大姐,甚至還接觸過白冰,如果真的是怪物的血搞出來的事情,而我的手上有殘留的話,豈不是害了他們幾個?還有,我洗手的水,順着下水道流下去,會不會滲入土地,或者接觸到什麼人?甚至在處理後被澆灌農田,然後把詛咒成分長進蔬菜水果裡……想到這裡,我禁不住抽了自己一個耳光,沒事的,一定沒事的,要是一點血就有這麼變態的話,那麼這個怪物根本就不需要考慮如何去幹掉了,在三天之內,這座城市就會被那幾滴血幹掉。
“好,我知道了,恩恩,好的。”在我應付交警後走神的這短短時間裡,白冰不知道給什麼人打了個電話,看樣子,應該是上司之類的吧。
掛了電話,白冰摘下肩膀上的對講機,按下按鈕,說了一句“驅散人羣,封路。”
收到命令的警察立刻開始驅散周圍的人羣,不但如此,公路上的汽車也斷流了,大約半個小詩以後,一輛推土機緩緩的開了過來,有人上了重卡把那輛車往前開了一小段,推土機直接插進來,把地上的屍體和土石一起鏟了起來,運了出去。
“白冰,到底怎麼了,推土機都出來了?”雖然政府經常做這種掩蓋真相的事情,不過這一次也做的太大張旗鼓一點了吧,以往不就是找幾個磚家叫獸什麼的出來叫喚幾嗓子完事麼?今天怎麼又封路又直接出動推土機的。
“剛剛橋東區分局上報總局說他們的轄區內出現了好幾起離奇的死亡事件死因千奇百怪,有個對瓶吹啤酒,結果啤酒瓶斷裂被活活噎死的,有一個用摩斯弄頭髮的時候摩絲瓶子突然爆炸炸死的,有一個從樓梯上滾下去摔死的。甚至還有一個是打噴嚏的時候把眼珠子一併噴了出去,連疼帶嚇死掉的。每一起命案的死者身上都帶着一些不屬於自己的血液,橋東分局的一個法醫想取那血回去化驗一下,結果不小心蹭到手上一點,關車門的時候居然被車門擠掉了兩根手指。現在上面也覺得這血有點過於邪了,所以乾脆出動推土機,屍體誰都不碰,就這麼閒運到安全的地方再說。”白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座城市,還真的是多災多難啊,如果像你們這樣的陰倌多一點,你說會不會好一些呢?”
陰倌多一點?對此,我只能報以苦笑。十年動亂,除了整死不少知識分子,也整死了不少真正有本事的“牛鬼蛇神”,現在陰倌這個行業,當真是人才凋零啊,出來擺攤的,多半都是走江湖騙錢的術士,像我這樣跟鬼怪死磕的還有幾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