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爺啊!綵衣不是正坐在您腿上,您還要找別的姑娘,那綵衣怎麼辦?”

感覺美人兒柔若無骨的嬌軀貼在胸前,衣襟被嫩滑柔荑死命的拽着,他連忙安撫。“小心肝,爺有正事得辦,晚些再回樓裡尋你,咱們再好好玩。”

姚沁悠冷冷杵在原地,看着兩人在光天化日下卿卿我我、噁心下流的互動,再一次確定,找孫宛風談合作實在是明智之舉。

即便孫宛風所握實權不大,但與只知道玩女人、喝酒的瑪瑙大爺相較起來,她甘願把賭注下在孫宛風身上。

在她暗暗思忖之際,一抹沉嗓落入耳底。

“二姑娘在等本爺抱你進來嗎?”

說着,他張開雙臂,擺出隨時可以將她由窗子抱入內的動作。

她回過神,橫了他一眼,循規蹈矩地由茶樓正門步入。

“怎麼還是一樣無趣呢!”瞧她挺秀纖雅的身影由眼前走過,他撐着下顎低噥了句。

半晌,姚沁悠出現在他面前。

“二姑娘做好決定了嗎?”他撩袍拍拍自己健碩的長腿間。

努力壓下心裡的厭惡,她在他對面的位置坐下。“我有事得先跟大爺商量。”

瞧她一副神聖不可侵犯的傲然,孫武騰興致索然地皺起眉。“你這樣,又要讓本爺沒心情和你說話了。”

他這抱怨惹得她心火大盛。

“難不成沒有美人、美酒你會死嗎?”

這男人遲早會因爲縱慾,精盡人亡!

“二姑娘難道沒聽過,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嗎?”他抓了把花生米丟進口中,嘻嘻笑着。

“無藥可救!”她鄙夷地惱啐了一聲,接着說:“今兒個正巧遇上你,就先同你說了,我和孫二爺已經談好合作的事。”

“你找上我家二弟合作?”

沒料到她會轉而找上二弟,他難掩驚愕。

見他陡地斂住笑,她大感訝異,看來瑪瑙大爺並不是什麼都不在乎。

“孫家不是隻有你一個爺。大爺不給談,我就找二爺談。”

她話一落下,孫武騰突地湊到她面前。“爲什麼?”

“什、什麼……爲什麼?”

心一驚,她被兩人近在咫尺的距離嚇到。

“比較過孫家兩個男子,你比較喜歡我家二弟,所以才找他合作?”

“我、我……沒有喜歡他!”

見過孫家兩個爺,再笨的人都知道該和誰合作比較有益。

不過這男人的心思不正,任何事只要經過他的思維,都有辦法染上不正經的色彩。

他會想偏,是意料中的事。

“是嗎?”他擰眉往前,又靠近她一分,像是想由她臉上捕捉一點說謊的蛛絲馬跡。

感覺他陽剛的氣息近近的拂在臉上,她的心怦怦亂跳;思緒大亂,往後大退一步,拉開兩人過度親密的距離。

這一刻她才驚覺,和這男人相處實在太危險,得時時提防。

恢復放浪不正經的神態,他問:“你不坐我的腿,反而偏向我家二弟那頭,不怕我傷心嗎?”

“並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

“這倒是實話。”他淡淡彎脣,繼續吃着花生米。

看不出他此時的心思,姚沁悠說:“雖然我無緣和大爺您合作,但屆時還希望大爺多幫忙。”

實權握在孫武騰手上,有了他的首肯,孫宛風或許能多供應些孫家寶石給她。

“好,本爺知道了。”

他握着陶杯的手悄悄用了幾分力,展露在臉上的,卻是一副事不關己、漫不經心的模樣。

“你……不反對?”

她狐疑地瞅着他,懷疑風流霸道的瑪瑙大爺,今兒個怎麼會這麼好商量。

“反對什麼?”

“我轉而找二爺合作……”

聽聞孫家大爺與二爺,因爲孫老爺的遺產問題,鬧得險些閱牆。

她先找大爺談合作,再找二爺的舉動,很有可能會挑起他們之間的紛爭。

看清楚她臉上的心思,他精神爲之一振地問:“怎麼?你覺得對不住我嗎?”

沒料到他會有這般細膩的心思,看穿她的想法,她愣怔了好一會兒,說不出話來。

見狀,他朝她不正經地眨眨眼。“如果真覺得對不住我,坐本爺腿上,讓爺餵你吃顆花生米--”

“夠了!你別再說那些不堪入耳的下流話!”

她厲聲打斷他的話,拒絕再聽他充滿思想的言語。

同時,心裡小小的愧疚因爲他的一言一行,消失得無影無蹤。

孫武騰挑了挑眉,臉上流露出不以爲然的神情。

雖然和姚沁悠相處的時間不長,但她喜形於色的坦率,已足以讓他掌握她的心思想法。

他就是愛招惹她,偏愛看她被他氣得面紅耳赤、直跳腳的羞憤模樣。

這想法才掠過,嘴又管不住地開了口。“唉,我是失望,我以爲你遲早會依了我的想法。”

從姚沁悠第一次來找他談合作開始,他就由她眼底的光彩看得出來,她極想得到他寶山裡的瑪瑙石、七彩石。

他正想再逗她、觀察她幾回再做決定,沒想到卻反將她逼得往二弟那頭去。

想着,他忍不住在心裡大嘆了口氣。

在孫家他的人緣一向不好,姨娘們因爲三姨娘的拉攏,心一整個向着二弟,認爲二弟纔是接掌孫家家產的合適人選。

一旦姚掩沁悠和他們合作,與他們同一個鼻孔出氣,恨不得將他除之後快,那他的處境堪憂啊!

不知他在心裡正挖苦自嘲着,姚沁悠義正詞嚴道:“若大爺始終抱着那些風花雪月的想法,就算沒二爺,我也不會依了你的要求。”

真不知他是由哪來的自信,認爲她會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

“二姑娘真不知情趣吶!”

“道不同,不相爲謀,既然咱們思想、觀點不同,各走各的會比較好。”

她不以爲意地輕聳巧肩,準備結束與他的對話。

見她要離去,他驀地伸手拉住她。“真的不願意考慮我的提議?”

“不考慮!”她語氣堅定地落下話後,用力抽回手,走出茶樓。

孫武騰看着她毫不猶豫遠去的身影,意味深長的喃道:“傻子,和我合作,你可以得到更多……”

天晴朗,狠辣的日頭高懸天際,灑下足以融天蝕地的金光熱浪。

姚沁悠站在日頭下,仰望着日光,暈眩得幾乎要站不住腳。

也不知道天老爺是怎麼回事,偏要在她進孫家寶山這一日,賞她個毒日頭。

“二姑娘,你還好嗎?”

孫宛風與姚沁悠談妥合作事宜後,她便要求要入寶山看看,親眼瞧瞧工人們挖出的礦石品質。

沒想到卻遇上這樣的大熱天,連他也大感吃力。

她用手拍了拍發熱的雙頰,緊抿着蒼白的脣說:“這裡沒地方可以遮遮涼,休息一下嗎?”

太陽辣,她走走停停,一張臉蛋曬得紅撲撲的。

孫家寶山雖處在深山,但四周無樹無林,乾燥炎熱、無處可遮蔽,讓她大感吃不消。

“可是……這、這裡我不太熟……”孫宛風瞧她脣色蒼白若紙,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寶山一向由大哥做主,再加上他分到的產權少到讓人不屑一顧,他幾乎不曾踏進此處。

該上哪找人要水、去哪歇息,他根本毫無頭緒。

“可我真的不太舒服。”

她不是身體瘦弱的姑娘,但連日來的奔波,確實消耗了她不少體力。

這日頭,成了擊垮她的主因。

瞧她那模樣,孫宛風猶豫了許久,才爲難地開口:“我去幫你拿點水好了,你留在這裡等我。”

實在暈得難以忍受,她虛弱道:“有勞你了。”

孫宛風一離開,她坐在被曬得熱燙燙的山石上等候。

也不知過了多久,在一陣天旋地轉的暈眩襲來時,她體力不支地暈了過去。

恍恍惚惚中,她感覺到一雙有力的臂膀抱起她,抱着她的人邁着穩健的步伐,穩穩的在山路間行進。

姚沁悠想開口問男子想帶她上啦,卻無力地說不出話。

她頭好暈、口好乾,噁心的感覺揮之不去。

突然,有人拍了拍她的頰,聲嗓低沉地柔聲道:“來,把嘴張開。”

她聽話地張脣,帶着淡淡鹹味的水汩汩地滑進口中。

當涼水緩緩滋潤她因爲乾渴而顯得乾燥的脣,她擡高頭,貪婪的想再多喝一些水。

頓時,沉笑緩緩在四周盪開。

水的滋潤與笑聲,讓她渾沌的思緒多了一分清明。

她感覺四周涼爽通風,方纔火熱的感覺已不復存在。

正享受着,入口的水卻倏地止住,她不悅地輕擰起眉抗議。

“別急!一下子喝太多對你不好,等會兒再喝。”

不!我還沒喝夠!

她在心中吶喊,卻發不出半點聲音,微嚅的雙脣不斷逸出心中渴望。

“水……水水……”

他揚指緩緩劃過被水潤澤過,如櫻瓣般粉嫩的軟脣,興起一種想舔上一口的衝動。

“水……水……”

看着她不斷逸出渴求,他情不自禁的含了口水,慢慢地、緩緩地俯下頭,輕輕貼在她脣上,將水哺餵進她口中。

這舉動是於心不忍,也是出自內心私慾。

當鼻息滲入女子幽香,他感到心跳加劇,渾身血液發了狂似的在體內奔流,渴望彼此相貼的脣,能永遠纏綿不分開。

他這念頭才掠過,姚沁悠渴望得到更多水,哪管脣上的感覺怪怪的,她微微啓脣,貪婪地抱住傍水來源,用力的吸吮起來。

那飢渴的模樣,像是餓了許久,急着向孃親討奶水的娃兒。

男子被她的脣緊緊吸吮着,心悸動不已,靈巧的舌想伸進她口中,卻被她像是要將他口中每一滴水吸乾的動作給弄疼了。

頓時,美好的感覺消失殆盡,疼痛在他的脣上蔓延,他痛得不得不拉開兩人間的距離。

再次失去潤澤的感覺,她勉爲其難的張開眼,眼底映入一張模糊的男性面容。

“你……是誰?”

眼前像蒙了層薄霧,她努力想看清,卻徒勞無功。

不讓她有機會看清他的面容,他伸手輕輕撫過她的眼。沉聲柔道:“閉上眼休息一下。”

那聲音低沉溫柔,她彷彿在哪聽過。

她想開口問個明白,但那雙貼在眼上的大手透着涼意,舒服得讓她忍不住輕輕合上眼,接着倦意襲來,她再次陷入無止盡的虛無當中,思緒逐漸模糊。

“二姑娘、二姑娘……”

聽到回在耳邊的迭聲輕喚,姚沁悠的思緒由虛無恍然中掙出。

她茫茫然的睜開眼,雙眼立即被天上炙熱的光線給刺得睜不開眼。

孫宛風看她醒來,如釋重負地吐了一口氣。

“我找着水了,你快喝下吧!”

爲了替她找水,他在烈陽下奔波,好不容易找着工人,帶着水囊折回,他累得幾乎要送去半條命。

雙眼好不容易適應光線,她茫茫然地問:“我怎麼會在這裡?”

他不是把她帶到一處陰涼的地方,讓她休息了嗎?

怎麼眨眼間,他們又回到辣的太陽底下?

“你一直在這兒不是嗎?”以爲她被曬暈了頭,搞不清楚自己身在何處,他催促着。“工人們說你可能中暑了,特地拿了壺調水給我,你快喝下。”

她怔怔地看着他遞來的水袋,納悶地問:“你剛剛不是已經拿給我喝過了?”

“剛剛?我纔剛回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