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您是四王爺?”嵐禎先慕容恪一步問道。
“不錯,好眼力,如果我沒猜錯,看您身這打扮,您應該就是新近皇上特封的那位星宿夫人吧?這可是在我大燕國盡人皆知的事情,今日在此得見,幸會幸會。”慕容恪雙手抱拳施禮,淡淡的抿嘴笑,在陽光強烈的照射下,那笑容也顯得格外燦爛。
慕容恪自己也說不清爲什麼,此刻竟會突然對眼前這名女子有着深深的好感與好奇,她美麗的臉龐在陽光下如同一朵盛開的鮮花,那麼肆虐的綻放着,讓人觀之不由自主的心中泛起漣漪。
皇上剛剛駕崩,此刻慕容恪有意提到自己的星宿夫人之說,簡直就是天大的諷刺,連嵐禎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福星還是禍星了,難道他是在有意挖苦自己嗎?加之又想起剛纔發生的一幕,嵐禎騰的一下臉漲的通紅。她慌忙四下裡張望,生怕被人瞧了去。
慕容恪看到嵐禎那副小心翼翼的表情及那副嬌羞的模樣,心下更覺好笑,他用拇指與食指捏了捏眉心,然後輕攥了拳頭,遮擋住自己的嘴巴,小聲輕咳着,“夫人儘管放心,這裡並無其他人。”
嵐禎見被他說中了自己的心事,更加侷促不安。說不定慕容垂馬上就要回來了,自己還有正事要同他商量,可是眼前這個男人,似乎意猶未盡,並沒有馬上要走的意思,這可如何是好。
“四爺這是要去哪裡?怎會從此路過?”嵐禎只想提醒他一下。
“哦,本王閒來無事,見今日天氣不錯,便想四下裡走走,畢竟好些年都沒回來過了,竟然感覺十分陌生。夫人要不要陪恪一起散心?”
“不用不用,本宮今日身體有些不適,這就要回去了,王爺自己隨意吧。”嵐禎見慕容恪竟然對自己不僅直呼其名,而且還提出如此過分的要求,心中更加不安起來。頭次見面,竟然如此不拘於禮數,被人聽了,恐怕又會生出許多閒話事端來。儘管她知道自己就是他未過門的未婚妻,可是,那又怎樣,一切都已經回不去了,不是嗎?此刻,她不想與眼前這個人有任何一絲一毫的交集。
“哦,既然夫人身體不適,不如我送夫人回宮如何?”
“不必,謝謝了。本宮現在已經好多了,自己能回去。”嵐禎只好繼續推拖着。
慕容恪的臉上似有一絲淡淡的失望,但那招牌式的笑容很快便又重新綻放在臉上,“既然如此,那恪就不打擾夫人了,夫人請自便。”
要等的人沒有來,不想見的人卻偏又遇見,嵐禎只好悻悻而歸。
望着嵐禎夫人漸漸遠去的背影,慕容恪的腦海裡竟再次浮現起曾經那個小女孩的背影來,如果她還活着,是否也應該像面前女子一般相貌、一般年紀?那麼,她還會記得自己嗎?嵐禎的背影已逐漸消失在永巷的那頭,直至看不見。慕容恪這纔將目光收回,大踏步直接朝皇后娘娘的宮中走去,原本他是來皇后娘娘宮中一起商議朝政的,可是,就連他自己也不明白,剛纔爲何會鬼使神差的對夫人說了謊話
,騙她說自己出來散心。
下人通稟之後,慕容恪進了正殿,見到五弟以及一羣老臣都在,相互見禮後一一落座。
慕容恪由於剛來,並不知曉他們之前在談論什麼,所以只管用心來仔細聽着。
“娘娘,老臣也認爲方纔段大人所言言之有理,俗話說,國不可一日無主,只是,這太子年紀尚幼,在處理具體事務上,難免會有紕漏……”這是孫書同大人發言。
“那以老丞相的意思呢,是不是你想說讓太子主動讓位?簡直就是荒謬至極,本宮是絕對不會答應這件事情的,太子雖年幼,但本宮既能與皇上同朝攬政,又如何不能輔佐太子當政?”
“如此,難道娘娘就不怕揹負上婦人干政的罪名嗎?太子年幼無知,他日若登基,定然被人揹後指爲傀儡皇帝,娘娘您又將情何以堪呢?”段大人再次上前據理力爭。
“放肆!爾等這是要造本宮的反嗎?還是你們心裡已經有了合適繼承皇位的人選?沒想到,真是沒想到,皇上剛剛駕崩,屍骨未寒,爾等就已經不將我們孤兒寡母放在眼裡了,若皇上在天有靈,知道今日之事,恐怕也會死不瞑目的。你們這等臣子諸侯,難不成爲了一己之私,要陷本宮於不仁不義嗎?”
“皇后娘娘想多了,臣等只是不願落下婦人干政的口實,我大燕國人才濟濟,英雄輩出,若將國家大事交由婦人與孩童手中,豈不被人笑話了去?”溫大人仗義直言道。
“反了,反了,爾等如此不將我母子放在眼裡,難道連皇上的遺訓也不放在眼裡嗎?”說着,可足渾皇后一招手,於公公俯首上前,將一個玉製錦盒呈了上來,可足渾將錦盒小心打開,小心翼翼的拿出了一道聖旨,揚手在衆人面前道,“諸位請看,本宮手裡所擎乃是皇上遺囑,本宮試問有哪個敢抗旨不尊?”
羣臣見了,莫不露出驚駭之色,這抗旨不尊的罪名,可不是人人都擔待的起的
“皇后娘娘請放寬心,有我慕容恪在一日,這大燕的江山便不會落在旁人手裡,恪定當輔佐小太子登上皇位,即使付出再多犧牲,也在所不惜!若膽敢有犯上作亂者,或乘機從中取事者,本王定不繞過,與皇后作對,便是與我大燕作對,更是與本王作對!如若有人膽敢有二心,須得過得了本王這一關!”
慕容恪的一番話錚錚有聲,眼看局勢已僵,大家便都小心翼翼,不再多言。
被慕容垂猜中了,四哥果然是傾向於皇后的。
“五弟,從開始到現在,你一直都沒說一句話,對於當今局勢,你可有什麼想法?”可足渾冷厲的目光掃過羣臣,最後落到慕容垂的面孔上。因爲她知道,這些大臣之所以氣焰如此囂張,皆是與慕容垂站在同一立場的,他們也只不過是一羣說客罷了,真正的主謀還須是在背後悄悄操縱着。
“啓稟皇后娘娘,臣弟是堅決擁護立小太子爲皇上,由皇后娘娘來垂簾聽政的,四哥的立場便是本王的立場。”
慕容垂不露聲色,現兵權全權
掌握在四王爺手中,自己能夠暗中調動的兵力有限,明鬥必定要吃虧,爲今之計只有先穩住她們,自己於暗中取事。昨晚各路密令已經悉數發佈出去了,如果不出意外,明天,只在明天,這宮廷之內便會有一場大的浩劫。大戰在即,自己不得不處處小心謹慎。
“很好,有四王爺的鼎力相助,再加上五王爺的大力支持,本宮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可足渾皇后一雙鳳眼中露出幾許讚許的神色。“既如此,明日便是小太子登臨大典的黃道吉日,諸位愛卿須得盡心盡力,輔佐皇上,以慰先皇在天之靈。”
諸位大臣面面相覷,雖不知五爺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但見他如此道來,便也不好再繼續爭論下去了。
嵐禎沒有見到慕容垂,心下不免煩躁不安起來,加上又經歷了剛纔之事,此時她已完全無了睡意,慕容恪是因爲自己的原因纔會答應幫助皇后的,慕容垂明日之舉能否成功,關鍵的一環全都在慕容恪身上,如果自己跟他坦承自己的身份,那麼,他會就此放過慕容垂嗎?可是,如此一來,自己夾在兩個男人之間,一個是自己情投意合的救命恩人,另一個是對自己專心癡情的未婚夫,這樣的結局豈不是令自己更難取捨?
從皇后娘娘宮中出來,慕容垂無心在此盤留,他心中因着四哥與嵐禎的原因,始終是不安的,剛走不遠,便被於公公從後面一溜小跑叫住。
“公公急着追趕本王,可是有什麼急事嗎?”
於公公喘了一口氣,咧嘴笑道,“非是小的找王爺您,是皇后娘娘有令,叫您立刻再回去一趟。”
“即是皇后有令,那走吧。”慕容垂只好又再次折回皇后宮中。
“五弟,你來的正好,本宮正有事想要與你商議,剛好四弟此時也在。”
慕容垂心中一沉,莫非皇后要與自己攤牌,對自己欲行不利?可是,她現在沒有任何把柄,自己也並未露出任何端倪來啊。
“不知皇后娘娘詔臣回來所爲何事?”
“呵呵,是這樣的,自皇上駕崩,本宮心中慼慼然,連日來悲傷有餘,皇宮的日子又實在寂寞難耐,雖人有千千多,可知心的竟無幾個,每到這時,便愈加思念親人。你也知道,本宮孃家便只有這一個妹妹,本宮是想讓她來宮內陪本宮幾日,聊以慰藉。此外,你大婚之日,四王爺尚未回還,想來他還不曾見過你的這位準王妃,今日也正好一道拜見拜見四王爺,大家都是一家人,今後總不能走在路上碰了面,大家互相不認識誰,五弟不會捨不得我那妹子吧。”
聽了皇后的一番話,慕容垂心裡咯噔一下,怎麼辦?此時千萬不能讓她得知王妃已經不在人世的消息,否則自己精心佈置的一切皆會前功盡棄,皇后此時要王妃來陪她,一方面可能如她所言,是爲了陪伴與她,還有另一種情況,那便是很有可能是她已對自己產生懷疑,怕一旦事發他慕容垂會以自己妹妹來做人質,皇后果然心思縝密,想事周全,可是,自己該如何躲過這一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