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淡淡的望着慕容垂,她一直在笑着,儘管早已有淚水順着臉龐滑落到嘴角她卻仍不自知。她的眼神中依然是那麼的傲慢,那麼囂張,那麼不可一世。即使到了最後一刻,她也要保持自己最高傲的姿態去面對一切。
“將那三個人帶上來!”表情僵硬的慕容垂緩緩說出這幾個字,堂下頓時一片唏噓。三名黑衣人踉踉蹌蹌的被押上堂來,垂首跪在地上,一言不發。
“快說!究竟是受了誰的指使派你們出宮?說出來的話,我會讓你們死的舒服些,倘若不然,哼,我保證會讓你們死的很難看!說還是不說?”慕容德上前,橫眉怒目道。
“說,說,我全說”
其中一名黑衣人此刻已經癱在地上,他將目光掃過衆人,當從皇后臉上掠過的時候,皇后頓時花容失色,臉色蒼白。
但那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他的目光並未在皇后臉上多做停留,而只是匆匆一瞥繼而又定格在了淑妃的身上。
“是,是淑妃娘娘指使我們這樣做的。”他說完這句話,又將頭深深埋在胸前。
“啊——”
“怎麼會是她呢?你說這事鬧的……”
“皇上平日裡對她如此寵愛,沒想到她竟然能幹出這麼殘忍的事情來,唉……”
堂下頓時響起了一陣竊竊私語。
“你這個狗奴才,你不要血口噴人!”淑妃突然來到那名黑衣人面前,左右開弓,兩個大嘴巴乎之。之後,她匆匆上前幾步跪在慕容垂的腳下,“皇上,千萬不要聽信這個狗奴才的一派胡言亂語,臣妾實屬冤枉,皇上一定要徹查此事啊皇上。”
此時,皇后也走到慕容垂面前,對淑妃說道:“淑妃娘娘,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你還有什麼可狡辯的?他們已經當着衆人的面將你指認了出來,你以爲憑着你的巧舌如簧就能將此事掩蓋掉嗎?你依仗皇上對你的恩寵,在後宮裡隻手遮天這麼多年,還嫌不夠,竟然將手伸到了皇宮之外,甚至連一個孕婦你都不肯放過,皇上,這樣一個心腸歹毒的女人你還留着她做什麼?”
“皇后!你不要欺人太甚!”淑妃怎麼也沒想到皇后此時會突然反水,並且將屎盆子全都栽贓在自己一個人的頭上,而她自己倒是推的一乾二淨,真是應了那句話,咬人的狗不叫,這個女人才實在是陰險狠毒至極。
“哼,事到如今,既然皇后你無情無義,那麼本宮也就豁出去了,不如索性都承認了,皇上,其實皇后纔是這件事情真正的主謀,這些黑衣人就是她爲臣妾找來的,若說起歹毒,試問這後宮之內又有誰能比的了皇后娘娘您呢?”淑妃憤怒至極,她與皇后怒目而視。
堂下百官又是一陣驚駭。
“皇上,千萬不要聽信這個女人的胡言亂語,她已經變成瘋狗了,在這裡胡亂咬人。皇上,你我夫妻這麼多年,我是什麼樣的人,你應該最清楚不過了。”皇后緊緊盯着皇上的眼睛說道,可是,慕容垂的臉上始終沒有任何表情,看不出他的任何喜怒哀樂。
“皇后,不要忘了,人在做,天在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你以爲你做得那些齷齪事就真的天衣無縫嗎?我早就說過,不要逼我,別忘了,我手上可是有你陷害貴嬪母子的證據的!”說完此話,淑妃嘴角上揚,她依然高傲而得意的望着皇后。
此言既出,堂下頓時炸開了鍋,人們紛紛議論起來,
有的搖頭,有的嘆息,也有的表示不相信,皇后向來是以溫厚賢良示人的,倒是淑妃向來在後宮大搖大擺,橫衝直撞,倨傲無禮,風頭早已蓋過皇后,說不定,她見自己的事情敗露,心有不甘,於是又故意捏造了這樣的事實來誣陷皇后娘娘的。
皇后噗通一聲也跪倒在地上,“皇上,臣妾沒有,是她在誣陷臣妾,皇上,您可一定要相信臣妾呀……”皇后此時也顯得有些慌亂了,淑妃說的有板有眼,難道果真如她所說,在她手上真的有不利於自己的證據不成?也許,淑妃她在使詐也說不定。可是事到如今,自己堅決不能承認,只能一口咬定此事與自己絕無任何干系。
“都給朕住口!”慕容垂臉色鐵青,他來到皇后與淑妃二人面前,望着淑妃,目光中充滿了質疑:“你剛纔說有皇后陷害貴嬪的證據,可是真的?”
“臣妾不敢有所隱瞞,更不敢欺君。皇上如若不信,臣妾這就拿給皇上看。”
“啊——,皇上,不要聽這個賤貨的一派胡言,本宮是清白的皇上……”
皇后見狀不妙,急忙爲自己申辯。
慕容垂不爲所動,他冷冷的說道:“將證據拿來給朕!”
淑妃得意的望了皇后一眼,回答皇上道:“臣妾遵旨,春紅,去將我讓你保管的那封信拿過來。”
原來淑妃怕皇后狗急跳牆,爲了達到目的而不擇手段,故意將自己有皇后把柄的事情透露給皇后之後又保留了一手,將那遺書放在丫鬟春紅那裡,並囑咐她自己一旦有個三長兩短,立即將此遺書當着皇后面交給皇上,可是皇后偏偏不信邪,她又一次用自己的命來賭,結果,皇后這次賭輸了。
不一會兒功夫,春紅便捧了那遺書交給了張文遠,張文遠滿腹狐疑的接過那封遺書,又將它捧給皇上。
“這乃是尚衣局梅尚宮的臨死絕筆,作爲整件事情的唯一知情人,相信這封遺書公開後,整個事件便會立刻大白於天下。”淑妃眉角飛揚,笑望着皇后。
慕容垂仔細的看着,他的眉頭止不住一陣陣微蹙,看罷,他的表情嚴肅,似略有所思般,最後,他將那信置於龍龕上,一隻手握緊拳頭,狠狠的砸在桌上。
“簡直豈有此理!皇后,你好大的膽子,梅尚宮已經在信中坦白了一切,如今,你還有什麼好說的?還不趕快從實招來!”
“皇上,我……”皇后突然臉色煞白,她渾身不住的哆嗦起來,欲嚮慕容垂解釋,可是卻無從開口。
“段貴嬪是你親手安排到朕身邊來的人,沒想到你竟然能夠對她做出如此歹毒的事情來,這世間究竟還有什麼是你不能做的?”慕容垂雙目直視皇后,眼中的那份凌厲早已將皇后脆弱的意志擊得粉碎。
“段貴嬪剛入宮之時處處爲你着想,恨不得將朕對她的寵愛也要分你一半,她是那麼的溫柔賢良,而你,爲了達到你不可告人的目的,竟然什麼事都幹得出!如果朕沒猜錯,當初你安排貴嬪進宮就是爲了讓她幫你取悅於朕吧?只可惜朕心中早已清楚你的意圖,朕既心疼貴嬪,卻又不忍她對你心懷愧疚,這纔看在貴嬪的面子上寵幸了你,而你不但不收斂,反而變本加厲,連貴嬪那麼善良的女子最後都只好遠離了你,你卻猶不自知,一步一步向深淵滑去!”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好,說的真好,皇上,俗話說,知妻莫如夫,你我夫妻這麼多年,看來還
是你最瞭解我,沒錯,我是很邪惡,我十惡不赦,我安排自己的妹妹進來,就是爲了博取皇上您的寵幸,可我爲什麼要這樣做?啊?皇上,您想過沒有?我也是個有情有欲的女人,沒錯,你給了我皇后的桂冠,然後讓我像花瓶一樣高高在上,卻沒有任何用處,甚至,還不如一個半路來的女子讓你感興趣,我一個堂堂皇后,竟然要倚靠別人的憐憫才能得到皇上,我恨,我恨!”皇后此時眼中已經嗔滿了淚水。
“我沒想到,自己親手安排進來的妹妹到了最後會背叛我,她越來越不聽話,總是阻撓我的行動計劃,幾次三番壞了我的好事,這樣的人,我要她何用?更可笑的是,他居然還有了孩子,還是個龍子,哈哈哈哈哈,這後宮的太子只有一個,那就是我的寶兒,其他的,我一概不喜歡!”
堂上躺下鴉雀無聲,人們彷彿被定住了一般,一個個默不作聲,彷彿連大氣都不敢出。
“所以,你就要對他們母子下毒手是嗎?而且還將此事栽贓給淑妃?”慕容垂依舊冷冷的問道。
“沒錯,什麼功名利祿,本宮早就看的明白了,既然本宮得不到皇上的愛,那本宮能抓住的就只有權力。淑妃在後宮橫行霸道多少年,本宮就在後宮隱忍了多少年,而皇上你是如此寵愛那個賤女人,她犯了任何錯誤,你都只是睜隻眼閉隻眼,這不公平,對本宮太不公平,不要忘了,本宮纔是這後宮之內真正的主人,豈容的下她在此撒野!沒錯,我事先已經知道了第二日皇上與貴嬪要去寺廟進香,於是秘密命令梅尚宮將那僅剩的半匹紅綢做成一面旗子模樣,然後命她趁着天黑悄悄掛到了那崖壁上,如果你們摔死了,那我的寶兒就是皇上,我就是理所當然的太后,可惜天不遂人願,皇上你臨時有事沒能去成,淑妃竟然也只是受了驚嚇,失去了腹中的胎兒而已,看來,這次,連老天爺都沒有幫我。”
“啊——天啊”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沒想到皇后竟會是如此心腸歹毒的婦人……”
“唉,都是爭寵奪愛惹的禍事……”
堂下文武百官再也忍不住,發出一陣唏噓之聲。
“好惡毒的婦人,好歹毒的心腸!皇后,你我夫妻這麼多年,朕早就對你說過,朕不會要你,朕只是看在當年你姐姐的面子上,看在你撫養兩個孩子的面子上,將皇后的位置給了你,並且,朕還說過,這個位置永遠都是你的,誰也奪不走,可是,你看看你自己,這些年究竟做了些什麼?你對得起你死去的姐姐嗎?”
“不要提她!我早就開始恨她了,如果不是她,我怎麼會到今天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步?就是因爲她,這麼多年我一直都生活在她的陰影之下,因爲她,你纔會可憐我,卻又不要我,是你們,讓我生不如死!我更恨那個上官嵐禎,她不僅讓我姐姐生活在痛苦之中,還毀掉了我一生的幸福,這個女人如同鬼魅一般的糾纏着皇上,有朝一日她若誕下龍子,皇上眼裡還會有我和寶兒的位置嗎?”
“這麼說來,讓禎兒進宮來也是你的主意,文武百官一夜之間突然全都要求將她接入宮中也是受了你的蠱惑,目的就是想將她們母子殺人於無形,對不對?”
“哈哈哈哈哈,對!對!你說的這些全都對!既然你已經什麼都知道了,我無話可說。”皇后歇斯底里的狂笑着,只是那笑聲中透着幾分酸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