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認識此人?”那道姑看着寧靜驚訝的表情問道。
“此人的腰牌乃是南王府的,難道他是府中之人?”寧靜皺着眉頭回道,不過隨即又補充道:“但我在府中從未見過此人啊。”
“南王府如此大,沒見過倒也正常,也是先救人吧。”道姑看那人來自南王府,便打消了疑慮,她和寧靜彎腰將千面人拖進了道觀。
千面人少則也有130多斤,兩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纔將他弄到房間裡邊。道姑吩咐寧靜打來了一盆溫水,將他上衣盡數褪下,此時是救人,也顧不得許多了,那道姑年紀大些,經歷的事情較多,倒也習以爲常。
而寧靜卻還是未出閣的丫頭,此時看到男人裸露的上身,竟羞紅了臉,站在那邊不知所措。
“快,將溫水遞給我!”聽到道姑呼喊,這纔回過神來,忙不迭地將水盆放至近前。
又拿來一塊乾淨的毛巾,沾溼了,在他的傷口這處輕輕擦拭,待得血跡全部抹乾淨了,那盆子中的清水已經變成渾濁的血水。
血跡清洗乾淨,應該塗抹上治療刀傷的藥物纔可,但是道觀之中沒有治療跌打損傷的藥物,這可如何是好,不過靈光一現,計上心來:“徒兒,在山門之外,有幾株三板刀,你速速拔了過來。”
寧靜一聽便知道師傅其意,三板刀的別名乃刀傷草,對治療刀傷有奇效,這種草的邊緣是鋸齒狀,花徑也比較小,幸好觀門之外有幾株,師傅一提,她便立即想了起來。
將三板刀清洗乾淨了,而後用杵細細搗碎,這才端到了師傅近前。師傅拿起那糊狀的草汁抹在傷口之處,而後又拿了布條將傷口包裹,待得這一切全部弄完,已經是日上三竿了。
寧靜也和師傅輕輕掩上房門,暫且退出屋子。
過了片刻,千面人悠悠醒來,房間內靜悄悄沒有一絲聲音,努力睜開眼睛向四周看去,裡邊空蕩蕩的無甚傢俱,但卻透着清雅和肅靜,此時天早已大亮,陽光射進屋內,正好照在牀鋪之上,千面人忍不住眯了一下眼睛。
自己爬到了一座道觀門前,然後看到一個長相怪異之人,而後便昏死過去,肯定是她救了自己。低頭看去,傷口已經包紮好,血也不流了,痛楚也減少很多。
千面人靠在後邊的牆壁之上,慢慢閉上眼睛,但腦子卻在飛速的旋轉。
想到了幾月之前的某個下午,他的好友來到家中,顯得異常神秘,剛進屋便把房門都掩了起來,而後告訴他:“兄弟,現在有個大買賣,你做不做?”
當時千面人甚感納悶,忙問什麼大買賣,朋友再次確認四下無人之後,低聲說道:“是宮裡的人找你做事,你感興趣嗎?”
千面人屬於江湖人物,朝廷那邊從未有任何交涉,當朋友提起之時,他當時便否決了:“我從未和朝廷有任何瓜葛,不想去。”
朋友嘿嘿一笑:“不想去,那是你還不知道有什麼好處,若是你去了,等事情辦完了,他們的酬金是兩根金條!”
千面人愣住了:“什麼,兩根金條!”
“看看那,動心了吧,我就說嘛,誰和錢過不去啊!”
“別神神秘秘的,快點說吧,到底是什麼事情?”千面人有些不耐煩了。
朋友慎道:“你急什麼,具體什麼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需要宮裡的人找你談,如果你感興趣,待得午夜之後到玉頂山下去等,自然有人和你接應,我就是過來捎個話。”
“原來你也不知道所爲何事啊?”
“付這麼一筆錢,那肯定是極其重大之事,怎麼可能隨便透露出來呢,說啊,你到底去還是不去?”
千面人的確被那兩根金條吸引住了,這可是一筆不小的財富。想到這裡,他的心一橫:“去就去了,若是不能做的事情回掉即可。”
千面人應承下來,朋友去給那邊回話。
午夜,玉頂山之下涼風習習,乍暖還寒,山風吹在身上感到一陣涼意。
千面人在指定的位置耐心等待,約到了亥時,黑暗之中傳來一個聲音:“你就是千面人?”
千面人心頭一驚,那人的嗓音尖細,說男不男,說女不女,在這千夜,顯得極其突兀。轉過頭來,才發現是宮中的太監。
千面人回過神來,點點頭:“正是在下!”
“咱家聽說你擅長口技,並且會易容,可有此事?”
千面人又點點頭,那公公看了看那高聳入雲的大山,“既然如此,你便給咱家模仿一下貓頭鷹的叫聲吧。”
千面人一愣,心道,這人真是奇怪,一般人都會讓自己模仿鳥啊,狗叫啊,虎嘯啊之類的,這位竟讓模仿貓頭鷹的聲音。
不過對於千面人來說,這自然不在話下,他稍一凝視,長耳貓頭鷹那種拉長、音節短促的“歐歐歐”的叫聲頓時響在四周。
那公公忍不住拍手叫好:“好好好,咱家自小聽貓頭鷹的聲音長大,對這類聲音最爲熟悉,你剛纔的模仿真的足可以假亂真了。”
千面人未曾言語,等公公言說下文,果然,停了片刻之後,他緩緩而道:“後天,咱家要讓你裝扮成某個人在這玉頂山之下接人,你可願意?”
千面人原以爲給那麼高的酬金,許是讓自己殺人或者是別的,未曾想就爲接一個人,可爲何要給兩根金條呢,千面人有些疑惑。
那公公的鼠眼中放出一道冷光:“此事關係重大,絕對不可失手,你明白咱家的意思嗎?”
千面人點點頭,那人從懷中掏出一根金條扔了過來:“這根金條是訂金,待得完事之後付另外一根,要求便是絕對保密,對誰都不可提起此事。”
“江湖規矩在下懂得,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公公請放心。”
“嗯,那就好。”那公公點點頭,之後湊到千面人的耳邊這般那般囑咐一遍,千面人聽後卻有些猶豫,“公公,這合適嗎?”
那公公嘴角一撇,眼角挑了起來:“你只需照我的吩咐去做即可,不要問爲什麼,也不要問合不合適,懂了嗎?”
千面人看了看手中的一根金條,點點頭,便把這事應了下來。
後天的申時,只見玉頂山南邊緩緩走來一支隊伍,爲首之人長得英武瀟灑,腰配大刀,坐在白馬之上,後邊還跟着幾百名軍士。待行到山腳之下,那人手臂一揮,隊伍停了下來。
約半個時辰之後,從小樑國方向也行來一支隊伍,中間還有一頂紅色的轎子,看着甚爲顯眼。
這邊的人趕緊向前迎過去:“來者何人?”
那邊馬上之人回道:“我乃樑國王鐵跟,護送蕭妃回國,請問閣下是誰?”
“我乃燕國北王府的汪林,有勞將軍護送蕭妃回國。”
王鐵跟點點頭,兩人均下了馬,向前緊走幾步,王鐵跟雙手抱拳:“將軍,能否將令牌一看?”
王鐵跟行事謹慎,還是要驗明來人身份的好,汪林笑笑,從腰間將停牌拿出,此乃王爺之令,當真不假。
王鐵根這才走到轎子跟前,掀開簾子:“蕭妃,北王府的人來接您了。”
蕭妃緩緩走下轎子,只見此人生得津是閉月羞花,說不盡的嫵媚,道不明的萬般柔情,她剛一走來,竟把對面那些軍士看直眼了,都狠狠嚥下一口吐沫。
“汪護衛,原來是你來接本宮啊,王爺最後可好啊?”一股甜甜柔柔的聲音飄至耳邊。
“回稟王妃,王爺一切尚好,只是關鍵您的去向,幾日茶飯不思了。”汪林穩穩心神回道。
“咯咯咯……王爺怎地一日都離不開臣妾啊,這不就回了嗎!”蕭婉卿笑了起來,那清脆的聲音飄蕩在玉頂山下。
王鐵跟看此人果然是汪林,既然人已送到,自己也該回去了,互相道別之後,王銀跟帶着那些衛士回到了樑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