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路上。
邱星劍的心情非常沉重,嘆道:“嶽叔,此番雖然勉強混過去了,但是咱們怕是再無進軍西城的機會了,通川的地盤也不容樂觀……”
李無常已經沒有往日那麼好說話了。
嶽開立呼出一口氣,道:“法帥軍打青蛟幫那快棋實在太快了,把咱們幾方的節奏弄亂了不說,還引起了我們和薛鵬、黃茂等人相互猜忌。青蛟幫真是廢物,三萬多人被打成那副鬼樣子……”
頓了頓,嘆道:“其實也不能太怪青蛟幫,說到底,咱們最嚴的錯誤就是低估了法帥軍的戰力,下意識總認爲他們跟咱們是一個檔次……”
這話邱星劍同意。
李無常手下就那麼三千多人橫在西城東部,但是他的底氣就是那麼足,給人的感覺好似有十萬大軍一樣。
兵貴精而不貴多!
這道理很多人嘴上都能說,但是不真正體會一番是很難明白的。
仔細盤算一下,就算李無常沒有回來,他們這幾方勢力也未必能拿下房陵城,最多在城外撈些便宜,等到法帥軍大軍回援的時候,等待他們的必會是滔天的大戰。
邱星劍道:“這些日子白乾就白乾吧!我就怕李無常死揪着不放,在最關鍵的時候給咱們來一拳……”
嶽開立嘆道:“咱們想弄垮李無常,就要冒着被他弄垮的風險。這次既然他沒說什麼,那咱們也認栽,雙方算是點到即止,若是真鬧得他下不來臺,那咱們可真要和法帥軍徹底翻臉了……”
邱星劍拋開心中關於法帥軍的想法,沉聲道:“咱們撤出西城,那賀敘與薛鵬肯定不服啊……”
嶽開立道:“要攻城的話,讓他們自己去攻,咱們回通川。這些日子也不算沒有收穫,最起碼收了不少人和不少糧食,回通川鞏固一二也沒什麼不好……”
也只能如此自我安慰了。
回到駐地之後,趙元極正在和一幫人喝酒談事。
黃茂、賀敘、青蛟幫、薛鵬等四方人馬均在場,多數人都在催促趙元極快速攻打西城郡主城。
已經扯了好半天了,一個個臉紅脖子粗的,趙元極都有些壓不住了。
“開立和星劍回來了啊!”
趙元極迎上去,開門見山:“怎麼樣?”
嶽開立沒有說話,只是輕輕點頭。
趙元極嗯了一聲,表示瞭解,接着環視衆人,道:“衆位,不是趙某人膽小怕事,而是法帥軍幾千精銳駐紮的西城郡主城東面,所以咱們還需從長計議……”
賀敘冷哼道:“還不是膽小怕事?法帥軍的大部隊尚在夷陵郡,咱們拿西城郡的主城,他們幾千人還能阻止不成?要我說,拿下西城之後,咱們順勢踩死那幾千人,然後一鼓作氣拿下房陵郡……”
這話說的是很霸氣了。
也算是賀敘的心裡話,他是恨不得法帥軍早日完蛋,如今趙元極拖拖拉拉的,他自然是極度不爽。
趙元極擡手打斷,冷笑道:“賀兄在說笑嗎?你當法帥軍都是死的啊,咱們攻打西城郡主城的當兒,法帥軍大軍就不會提前回房陵?還一鼓作氣拿下房陵郡,到時候你去頂?”
賀敘道:“我一方自然頂不住,但是大家聯合起來,我就不信法帥軍有什麼戲唱……”
趙元極怒極反笑:“要不這樣,趙某人讓賢……賀兄你來做主攻,趙某人配合就是了……”
薛鵬手下的大將及時開口:“趙首領這話就說的有些過了,通川主城賭已經給你們了……說好了西城你們要做主攻,到房陵的時候大家才一起上。”
青蛟幫的人馬附和道:“是啊,現在薛首領和雲文彬、張志海、仇越三人打的正激烈,無法騰出更多的兵力來幫忙,我們青蛟幫現在的情況大家都知道,沒有一段時間恢復是不行的,黃首領有賈宋的壓力,而賀兄的底子稍薄。所以除了趙首領,誰還能當主攻?現在正是機會,若是拖拖拉拉,只會讓法帥軍看笑話……”
趙元極心中大罵:一個個站着說話不腰疼!
嶽開立及時開口:“衆位,聽我一言,法帥軍之所以在巴東北部打了高老大一個措手不及,很顯然已經知道了咱們的全盤計劃。依我之見,咱們中間肯定出了鬼,若是不揪出來,肯定要翻船……”
說罷眼中射出精光,每個人都掃過去。
賀敘面對嶽開立那如刀的目光,惱怒道:“你這麼盯着我什麼意思?難不成懷疑是我泄露了秘密?麻煩你摸着你自己的大腿想一想,這可能嗎?誰不知道我賀敘和法帥軍不共戴天?”
嶽開立嗤笑一聲:“我什麼都沒說,賀兄這麼激動幹什麼?莫不是做賊心虛?”
賀敘破口大罵:“我去大爺的做賊心虛……”
接着看向趙元極,喝道:“趙首領,你怎麼管教手下的?這裡有他說話的份嗎?”
趙元極壓壓手,淡淡道:“賀兄別激動……內鬼一定是有的,但肯定不是賀兄,開立如此說話也是一時心切,並非針對賀兄,望賀兄不要介意!”
賀敘這才冷哼一聲,沒有繼續揪着不放。
薛鵬手下的大將見大家的眼光都轉向了他,立馬道:“你們什麼意思?提出攻打房陵郡的就是我們薛首領,難不成我們還會勾結法帥軍不成?陳兄,你來說句公道話……”
這位陳兄是黃茂的手下的大將,黃茂在通川和西城的小分隊由他指揮。
陳兄好整以暇,正當大家以爲他要發表高見的時候,卻聽他淡淡開口:“關我屁事……既然趙首領有所顧忌,那我看西城的局還是早些散了爲妙,大家這麼互相猜忌,遲早給陸西法找到突破口。昔日張志海在房陵主城城南就是那麼垮掉的……”
此言一出,大家都怔住。
陳兄續道:“嶽兄也不必掖着藏着了,你去見陸西法了吧,說說看吧,你們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這下衆人都盯着趙元極和嶽開立了,臉色陰沉的可怕。
趙元極和嶽開立被問了個措手不及。
去見李無常一事明明非常隱秘的,這位陳兄是真知道還是隨口問起?
嶽開立攤攤手,淡淡道:“陳兄說笑了,我只是出去散散步而已……”
陳兄撇撇嘴,不再說話。
氣氛變得凝重,衆人各懷心思。
有一點可以肯定,從這一刻開始,西城郡這局子的人心已經分崩離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