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青巖與趙湘君落在了一處梯田上,看着下方層疊而翠綠蔥蘢的禾苗。
“生機勃勃,這跟我們大玄現在的情況一樣!”趙湘君蹲了下去,捻着一棵禾苗。
“現在看上去生機勃勃,但想要豐收,殺蟲卻必不可少。”王青巖轉身順着田壟朝下走去。
梯田的隔斷小峽谷處,還散佈着幾座民居,王青巖沒有打算去叨擾這些樸實的百姓,順着田壟朝着不遠處的一座竹林走去,趙湘君扛着山河槍蹦蹦跳跳的跟着,像一個玩心未泯的孩子。
她跟隨王青巖一路走來,不是在打架就是在去打架的路上,何曾這麼悠閒過。
竹林很大,六月的海風從紅河吹進來,在這片竹蔭下,還有些涼意。
王青巖靠着一棵大青竹緩緩的坐了下來,看着在不斷跳躍着身子去接落下竹葉的趙湘君,笑的很開心。
“青巖哥哥,要不咱們在這裡搭個竹房子吧?”趙湘君一邊接着竹葉一邊說道。
王青巖雙手枕在腦後,眼睛斜睨了一眼正在蹦躂的少女,“讓我眯會,你先砍竹子...”
趙湘君一聽樂了,也不嫌王青巖指使她幹活,扛着山河槍就開始哼哧哼哧伐竹,還將這些竹子的根節全部掃掉,露出了一處方圓七八丈左右的地兒,又動用元氣把這片地上落的枯葉青竹葉全部吹開。
這些事幹完之後,趙湘君蹲在王青巖身前看着他。
“得去弄點吃的才行,後面那幾戶農莊,應該有,待會青巖哥哥醒了,喝點小酒吃點肉,幹啥活都快!”趙湘君想到這,拎着長槍便走。
王青巖的眼睛露開了一條縫,看着風風火火的少女一蹦一跳的走了,嘴角劃過一道笑容。
他伸了個懶腰,站了起來,看着碼成一堆堆已經被削的乾乾淨淨的竹子,“幹活勒..”
王青巖當然不會動用自己的名劍,隨手一劃就是劍氣,那一堆竹子很快便按照主樑、窗櫺、欄杆等切割的整整齊齊。
隨後王青巖又破開了幾根老青竹,將這些竹子劈散成了三分之一小指粗細的竹條,用來做固定之用。
“不過,待會湘君兒帶着酒食回來,總得有個地方吃喝不是,先弄個桌子,再做幾張竹凳!”王青巖咂咂嘴,“是有些日子沒喝酒了呀...”
王青巖也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還能用劍氣來造房子、造凳子。
青竹破開,切割,然後在王青巖強大的神思控制之下,自動編織,很快一張桌面就編織好了,再將切割好的竹塊與竹筒插進去固定好,隨後一張桌子便成型了。
王青巖伸手摁了摁,還挺牢靠,最少不會擺上幾個菜就會崩塌掉。
按着這順序,王青巖又做了兩張竹凳,然後便坐在竹凳上用切成的竹條開始編織着什麼。
遠處的田壟上,趙湘君的山河槍頭處吊着一壺酒,手裡拎着用油皮紙包着的菜餚和主食,嘴裡哼着青腔。
“張郎前去府城,忽聞遠處吶...有人呼救...”
“張郎朝前看...卻見一姑娘...腿腳受傷跌落路邊..張郎大步邁,扶起姑娘輕聲問...”
趙湘君的青腔與青州本土的青腔有着極大的區別,這一首《張郎夜宿青丘寺》唱出了別樣的韻味。
王青巖站在竹林外,聽着這段青腔,看着少女緩緩前來,嘴角不由自主的扯起。
“青巖哥哥!”趙湘君在田壟上便看到了站在竹林外的王青巖,“本來想着就弄點粗食,沒想到那幾座農莊竟然是郡城裡退下來的貴胄,酒肉豐足,就給我包了這麼多!”說完,趙湘君舉起左手拎着的那幾個油紙包。
“好!”王青巖跳了下去,從趙湘君手裡接過了油紙包和酒壺,“沒打開就聞到了酒香,這酒不錯啊!”
“聽那員外說是南國春的改良版,他自己琢磨的,外面沒得賣!”趙湘君仰着頭,像是在邀功。
“南國春吶...”王青巖帶着趙湘君走了竹林的空地上,將酒壺與紙包擺在了竹桌上,“來來來,湘君兒,坐!”
趙湘君眼睛瞪大,她沒想到王青巖在這麼一會的時間裡,便做好了竹桌竹凳,“這些都是你做的啊,做的真好!”
王青巖看了看,發現餐具忘了做,於是又做了兩個竹杯兩副竹筷跟竹碗,用元氣打磨的光滑之極,“小意思...來,整起來!”
趙湘君正襟危坐的坐在竹凳上,像一隻等待被投食的小狗。
“喲,這還有雞呢,還有魚,這麼多肉...”王青巖打開油紙包,被這裡面豐盛的菜餚驚呆了。
“還有餅,人家還給了我幾張大餅...”趙湘君嘟着嘴,朝着剩下的那個紙包努了努。
“你這沒給人錢?”王青巖打開了最後那個紙包,五六張厚實的煎餅還冒騰着熱氣。
“沒有啊...那員外一看我扛着槍,可客氣了..”
“人家不會以爲你是去打劫的吧!”王青巖愣了會問道。
“不至於,我長得這麼可愛,那員外看着我,可稀罕了!”
“來開吃,咱倆這些日子下來,就沒吃到過一頓安生飯..”王青巖端起酒壺,替趙湘君斟了一杯,橙黃的酒液在碧綠的竹杯裡,格外的清澈透亮。
“香啊!”趙湘君端起酒杯,一口就喝到了底,看得王青巖一愣一愣的。
“慢點喝,慢點喝,這麼大一壺呢!”王青巖端起酒杯一口喝完,“酒不錯...”
趙湘君一口喝完那杯酒,臉上頓時飛起了紅霞,用碧綠的竹塊夾起一塊紅燒肉往嘴裡塞去,一邊咀嚼着一邊問道,“青巖哥哥,你說咱們在這裡守株待兔能成麼?”
“能不能成也無所謂,龍姨在上邊看着呢!穩得很,估計也就是想給咱們倆放放假,從風起郡一路過來,咱們倆就沒歇過!牛還有個歇息的時候呢!”王青巖也夾了一塊做的金黃的雞肉,“不過話說回來,這天蠱宗好歹也是三道正宗,被持間妖神這麼一搞,傳承都要斷絕了去...”
“操心這麼多幹嘛!”趙湘君的雙眼彎成了月牙,“好吃呀!”
“對對對,吃飯,吃完我還要搭房子呢,這可是咱倆的第一套房子,得好好弄弄!”王青巖想了想,把這些煩心事扔在身後。
趙湘君紅着臉,憧憬着她跟王青巖的第一套房子。
日落西斜,斑駁的陽光透過竹葉,灑了下來。
一男一女,坐在竹林裡,吃着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