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平不做虧心事,半夜敲門也不驚。
此時此刻,蔣磊全身都在顫抖,不自覺地冒起了冷汗。
借邢兆君的名義獵殺唐邑,可以說是誅九族的大罪,而且,他記得假的孟婆橋說過也會刺殺邢兆君。
既然邢兆君活生生地出現在面前,說明,當初就是刺殺失敗。
蔣磊是一臉的驚恐,“不會是東窗事發?郡主察覺到什麼?”
細心想了想,蔣磊又暗暗安撫道自己,“應該不會那麼巧,大頭鬼已經把所有假貨都給毀滅了,郡主應該不會發現什麼端倪的。”
最終,蔣磊還是理性地強行分析出一個無罪結論,“對,要是發現是我做的,今天就不應該是郡主一人出現,還會有楊焰那個老頭帶兵前來纔對。算了,別讓自己多疑。”
......
很快,邢兆君等人進入大堂,命人把五個箱子擺放在正中最顯眼的位置,然後把封條全部打開。
大堂內,金光閃閃。
除了一個箱子放了空蕩蕩的一兩銀,其餘每個箱子裡放着不少稀有奇珍,單純是這幾個箱子,內裡都是用一層金箔塗飾而成,就價值連城。
顧清明趕快前來招呼道:“老朽有失遠迎,還望郡主恕罪,不知道郡主帶這麼多金銀財寶來所謂何事?”
邢兆君回覆道:“顧老先生,你忘了嗎,楊將軍昨天答應唐邑要給他酬勞的啊。”
“這也太多了吧。”顧清明有點驚訝這麼龐大的金額。
“嘻嘻,不多,不多,唐邑呢?”邢兆君以一抹狡黠的笑容敷衍了事,直接了當地詢問唐邑的去向。
“老爺外出辦事,估計快要回來了,請郡主稍等片刻,老朽先命人準備一些茶水糕點。”
顧清明立即前去準備上好的茶水糕點。
很快過了一個時辰,邢兆君都喝了幾壺茶水,吃了幾碟糕點,唐邑仍然還沒有現身,小桃有點等得不耐煩,“顧老先生,唐老闆到底出去辦什麼事,到現在都還不回來?”
“老朽並不清楚,老爺沒說,老朽也沒問。”顧清明如實地回覆道。
“那讓顧老先生派人去找一下唐老闆,我們郡主可不能一等再等的。”小桃命令道。
“小桃!”邢兆君旋即示意小桃閉嘴,又抱歉道:“顧老先生,你別聽小桃亂說,不需要你那麼費勁,可能唐邑真的有什麼重要的事情給耽擱了。”
“啊~”小桃揉了揉眼睛,有點不相信這是那個蠻不講理的郡主說出來的溫柔話。
“郡主,你今天到底是怎麼了?”小桃疑惑道。
“我怎麼了?”邢兆君一臉懵然。
“沒事,沒事。”小桃錯愕地搖搖頭。
又過了半個時辰,唐邑終於回到了唐俯,率先來到了大堂。
“唐邑!”邢兆君興奮地小跑到唐邑身旁,習慣性地挽起唐邑的手臂,“唐邑,唐邑,你看,我給你帶來了什麼,是不是很激動呢。”
唐邑雙眼放光,“感謝郡主,來人,把這幾箱金銀財寶給我送入賬房。”
唐邑喚來了幾個家僕,全把幾個箱子擡走。
邢兆君又指着身後站着的幾十個宮女,道:“唐邑,你看,這樣宮女都是我賞賜給你的,是不是很開心呢?”
唐邑嚥了咽一口唾沫,色迷迷道:“有點不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反正她們以後在這裡也是伺候我而已。”邢兆君笑道。
“對,對伺候你而已。嗯,伺候你?”唐邑有點繞不過思路,疑惑起來,“郡主,是不是我太笨了,爲什麼宮女送給我,然後又伺候你,不是伺候我?”
“沒有錯啊,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師父,我自然住在唐俯,沒有幾十個宮女伺候,我會不習慣的。”邢兆君回覆道。
“等等,我什麼時候說要收你爲徒?”唐邑一臉錯愕。
“就剛剛啊,你不是已經收了我送給你的拜師禮了嗎?”邢兆君一臉奸計得逞地笑嘻嘻。
“那不是我救你的謝禮嗎?”唐邑一臉疑惑。
“你救我的謝禮就那一箱一兩的銀子,其他的都是我的拜師禮。”邢兆君解釋道。
唐邑差點一口鮮血吐了出來,一兩,你打發乞丐嗎?
不過,唐邑很快神色嚴肅起來。
對於收徒這件事,他不曾考慮過,也不需要考慮。
真正修練他的炫紋是件十分複雜事,甚至修練過程中有可能面臨死亡的危險,沒有他這種過於常人的體質根本不可能學習到這種炫紋精髓,他不想誤人子弟。
還有,就是他本來就不具有那種教書育人的精神,他有絕對的私心,不會全心全意傳道授業解惑。
教會徒弟沒師父,他纔不會做這麼愚蠢的事情。
出於兩種顧慮,唐邑正色決絕道:“郡主,我不會收徒弟的。”
邢兆君蹙起了眉,“爲什麼?”
“不爲什麼。”唐邑不想解釋。
“可是,你已經收了我的拜師禮了。”邢兆君不死心。
“來人,把郡主的東西都送過來。”
走在半路中的家僕,又把五箱貴重的金銀財寶放回了原處。
“唐邑,你這個混蛋。”邢兆君感覺被羞辱,生氣地跺了幾跺腳,轉身離去。
“郡主,郡主......來人,把東西都拿回去,還有那一兩銀子,別便宜那個奸商。”小桃生氣地命令道,隨後追了出去。
整支大部隊浩浩蕩蕩地離開大廳。
“唉,可惜了。”此時,顧清明惋惜道,“郡主確實是個修練炫紋的好苗子,雖然老朽不清楚老爺有什麼顧慮,不過,不妨可以考慮考慮。”
“沒有什麼可惜不可惜的,老顧,這件事就此別過,我問你,那些家族的人都在內院了嗎?”唐邑立刻轉換到需要解決的話題上來,他要找出刺殺他的幕後黑手。
“都在,那把長劍我已經叫人拿過來了。”
話音剛落,一個家僕把長劍送到唐邑的手上,劍已然被顧清明拿來了一個普通的劍鞘裝合。
唐邑拿起了長劍,一拉,長劍閃出了一道芒光。
這道芒光,彷彿預示着一場腥風血雨的開始。
“老爺,需要提醒所有人準備嗎?”顧清明似是唐邑肚裡面的一條蛔蟲,唐邑拉劍的一個小舉動,就已經明白唐邑是多麼的憤怒。
唐邑擺了擺手,臉色出奇的平靜,“今天只需要找幕後黑手,不需要有太多的動作。”
“我知道了,老爺。”顧清明點頭示意明白。
......
唐邑拿着劍,與顧清明一起走到內院。
長劍確實是長,唐邑提起了自己的胳膊,劍尖依舊劃到了地面。
看來,唐邑拿劍的方法不正確,但唐邑又是故意讓劍尖帶着了一道斷斷續續的敲擊聲,要引人矚目。
自自然然,內院裡的所有人順着聲音聚焦到消失兩天的唐邑。
絕大部分人沒有覺得驚奇,唐邑自此至終在他們心中都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廢物,即使他是教授炫紋的導師,可他們已經知道了如何將炫紋附加在身體上的秘訣,唐邑又只有被打回廢物這個原形。
只有蔣磊從看到唐邑的震撼,慢慢轉變爲看到了長劍的驚恐。
唐邑沒有死,長劍是大頭鬼的長劍,換言之,大頭鬼死了。
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蔣磊的腦海有十萬個爲什麼在奔騰。
難道大頭鬼遇上了顧清明,被顧清明給殺了?
還是說被韓楚楚發現了,被韓楚楚給殺了?
可能是中了唐邑佈下的圈套?
......
隨着唐邑有意無意地與蔣磊四目相對,蔣磊嚇得趕緊低下了頭。
唐邑冷冷一笑,故意駕起了長劍從蔣磊面前走過。
蔣磊脣焦口燥,心臟劇烈跳動,暗暗屏蔽着氣息,極力地讓自己顫抖的身軀恢復平靜。
過了幾息,唐邑毫無舉動地從蔣磊面前走過,蔣磊方纔暗暗鬆了一口氣。
他是不相信大頭鬼是什麼高尚的人,死到臨頭爲求生存還不出賣僱主,這不合符一個亡命之徒的人性,他只是在賭,賭孟婆橋的規矩是否如傳聞中那麼森嚴。
結果,他認爲自己賭對了。
唐邑坐回了椅子上,把劍插在地上。
他很平靜,彷彿在他身上從來沒有發生過被刺殺的這種事。
顧清明走回唐邑身旁,輕聲問道:“老爺,看來幕後黑手就是蔣家,需要我把蔣磊給扣壓起來嗎?”
唐邑搖頭道:“我們現在沒時間顧及蔣家,到了從青鸞殿出來之後,我會跟蔣家好好算清楚。”
“老爺,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事?”唐邑的回話,顧清明聽出了另一種言外之意,擔心地問道。
“確實是麻煩事,老顧,接下來的這些天,必須把楚楚給我再鍛鍊鍛鍊。”唐邑沒有作過多的解釋,他只是給出了建議。
“我知道了,老爺。”顧清明也沒有追問,卻從唐邑的話中知道青鸞殿必定出了什麼大事情,事態嚴重。
“好了,先讓蔣家和其他家族忌憚一下,讓他們不敢再搞小動作。”
接下來,唐邑拿起長劍,耍起了一套劍法。
這套劍法十分簡單易懂,相比當天顧清明那套看似簡單實質深奧的刀法,唐邑的劍法就真的是極之基礎的劍招。
衆人出於好奇,還是有意無意地留意着唐邑耍劍,而且,每一人心中都是刻有‘瞧不起’這三個大字。
唐邑耍劍,與耍猴沒什麼兩樣,不中看也不中用。
忽然,唐邑長劍一揮,對着不遠處一片大石一刺,長劍如刺入了一塊豆腐般順暢。
“這是地境第一重天?唐邑到了地境第一重天!”
“真的是地境第一重天,短短兩天就提升了這麼多重天,他是怎麼做到的?”
“唐俯的水可不淺啊!”
......
衆人震驚。
唐邑放下長劍,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