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狂奔2個多時辰,沈鶴終於來到了磨坊山。
石灰礦很容易辨識,因爲那裡總是一年四季飄着嫋嫋白煙。
沈鶴警惕的往身後看了一眼,還好,薛道長暫時還沒追來。
他一勒馬繮繩,快速朝着礦場跑去。
臨近礦場是一片挨着河流的平緩地勢,一羣光着膀子的大漢在草坪上吆五喝六,聲音洪亮。
沈鶴騎馬走近一看,原來是一羣人正在打架鬥毆。
說是打架,其實並不準確,應該說是一羣人正在揍兩三個人。
捱揍的三人被打的連連後退,沒有絲毫招架之力,只是嘴裡不依不饒,一直罵罵咧咧,大喊着:臥槽!
嗯,對了。一定是那人販三兄弟。
“住手!”沈鶴在馬上高聲喝道。
一幫礦工停下手腳,看了一眼沈鶴,問道:“你是誰?把面具摘下來!”
“你們別管我是誰,我要把他們三人帶走。”沈鶴用馬鞭一指人販三人,高聲說道。
“他們是流放在此的人犯,而且還是人販!”
“我知道。退後!”沈鶴勒馬前行,來到了一羣膀大腰圓的礦工中間。
“好大膽子,難不成你要劫囚?”一個領頭的莽漢說道。
糟了……把這一點給忘了。
如果今天強行帶他們走,不僅要和這些曠工打起來,更有可能被安上劫囚的罪名,勢必會引起衙門的調查和注意,又是一堆後續的麻煩事。
“劫囚?”沈鶴瞬間靈機一動,仰天大笑了起來。
“我不劫囚,我是來報仇的!”沈鶴用手一指那三個人販,說道:“前些日子,這三個人販子拐走了我家妹妹,害的我們全家骨肉離散,這仇,你們說當哥哥的能不報嗎?”
“原來是苦主尋仇來了!”衆人紛紛露出了理解的表情。
“那……你爲何帶着面具?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工頭還是有些懷疑。
沈鶴坐在馬上,英姿颯爽,擡手抱拳說道:“不瞞各位兄弟,我是北境服役軍人,剛剛回家探親,便聽聞了此事。
想我15歲出徵北境,嚴寒地帶,風餐露宿,爲國守家,沒想到自己鐵骨錚錚的大老爺們,差點連自己的妹妹都沒有守住……”
“我……”沈鶴說道這裡,連自己都有點哽咽了起來:“我有軍職在身,不便面示各位,但請各位將心比心,性格方便,此仇不報,枉爲人兄啊!”
一席話說的大家熱血沸騰,衆所周知,在大玄王朝所有的部隊中,北境守護軍生活最爲艱苦,戰功最爲卓越,是他們以血肉之軀捍衛着國家的安寧。
因此在百姓的心中,每個北境將士都是可歌可泣的英雄。
“好混賬!竟然連北境將士的妹妹也敢拐賣!”
“是啊,有眼無珠的東西,腌臢貨!”
“打死他們!替北境將士出氣!”
大家羣情激奮,拿着手裡的鋤頭,鎬子一擁而上,準備乾死人販三兄弟。
“兄弟們!且慢!”沈鶴連忙阻止。
衆人舉起的棍棒,農具紛紛停了在了半空,十分聽話。
“兄弟們,感謝各位的理解。”沈鶴在馬上說道:“就這樣打死他們太便宜他們了。”
“一來,我還沒有問出小妹的下落,他們還不能死。
二來,我有更好的辦法送他們歸西!”
說完,沈鶴手指一塊巨石,催動靈氣,“嘭”的一聲,石頭化爲一團沙土,四散爆開。
衆人被他這一手嚇的後退了好幾步。
“那請軍爺自行處置吧!”
“對,上面查起來,我們就說他們仨逃了!”
沈鶴再次抱拳:“好,請衆位兄弟爲我準備一匹劣馬,將他三人給我綁牢,扔在馬上,我要密審他們。”
沈鶴一口一個兄弟,叫的一羣礦工十分受用,能被北境軍稱兄道弟,那是曠工們莫大的榮幸。
他們很快就找來了馬匹,把人犯兄弟綁住手腳,扔在了馬背上。
沈鶴也不含糊,從腰包裡摸出一錠銀子,扔給了工頭。
“謝謝兄弟們,我請大家喝酒!”
說完,他將兩匹馬拴在一起,帶着人販三人離開了礦場。
身後遠遠傳來了一陣陣呼聲:“北境軍百勝!北境軍百勝!”
直到沈鶴穿過林子,來到了一處僻靜的地方,才長長舒了一口氣。
能不動手,儘量不動手,靠嘴能解決的,最好不要動手。
何況對方都是一羣憑力氣吃飯的礦工,傷了他們哪個,也是心裡難安。
三個人販兄弟身上新傷摞着舊傷,面目浮腫,精神萎靡,顯然在衙門受了不少刑罰。
到礦場之後又被礦工們給予了“特殊關照”,看樣子他們這段時間過得極爲悽慘。。
果然,無論在哪個時代,人販子都是最令人痛恨的犯罪。
沈鶴把他們三個人拉下馬,思考着怎麼先妥善處理他們。
“你們三人,擡頭看看我是誰?”沈鶴揭掉了面具,露出一張俊臉。
那三人戰戰兢兢的擡頭一看,立即跪倒在沈鶴的腳下,哭喊着:“小神仙,師父,救命啊!”
“閉嘴,你們三人罪大惡極,罪有應得,這是你們欺騙我的代價!”
沈鶴凜然道:“老實說,是不是姓薛的道人指使你們偷盜的孩童?”
“小神仙,我們錯了,但我們不敢說。”
不知道薛道人如何威脅了他們,這三人被打成這副模樣,竟然都不敢說出薛道長的名字,可見此人有多陰狠。
他們三人只顧磕頭,腦袋在地上的碎石上,磕得頭破血流,連連求饒。
“不說是吧。”沈鶴狠狠嚇唬道:“實話告訴你們,姓薛的道人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他要殺了你們滅口!還要殺了你們的爹孃和全家!”
那三人猛然擡頭,互相看了一眼,眼神中露出了極爲恐懼的神色。
“不信是嗎?”沈鶴指了指遠處的官道,“那你們就在那裡等死吧!”
“我說!我說!別丟下我們!”三人中的胡茬大漢,率先崩潰了。
“確實是有個眉眼細長,瘦高個子的道人指使我們,但我們不知道他姓啥。”
聽他的描述,應該是薛道長無疑了。
“如果是見到他的臉,你們能認出來嗎?”
“能……”三人面露懼色。
“很好,你們別怕,要想活命,就聽我的安排。”
“我們聽!”
“俺也聽!”
沈鶴看了看遠處的官道,暫時還沒有薛道長的身影,但……應該快了。
他摸出幾塊碎銀銀兩丟給人販三兄弟,“你們先躲起來,安定下來之後,給黃帝城沈家送封密信,報告你們的位置。
等我安排完畢,會來找你們,到時候只需要你們佐證,就能把那個惡道繩之以法!
只有他死了,你們纔有活路,懂了嗎?”
三人反應了一會,看着眼前的銀兩,突然淚流滿面又開始磕頭。
“謝謝小神仙拔救!”
“俺也是……”
沈鶴解開他們的繩子,順便嚇唬到:“我的本事你們也看到了,如果敢再心生邪念,或者企圖逃遁……”
他用手一指巨石,轟然沙化。
一個簡單的土系法術,將三人震懾的點頭如啄米。
“不敢不敢,一切聽小神仙安排。”
“俺也是……”
沈鶴看了他們一眼,說道:“走吧!”
三人如蒙大赦,踉蹌着鑽入叢林,消失的無影無蹤。
沈鶴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心裡盤算着要不要在此等候朱雀。
就在此時,突然聽到遠方傳來一聲聲慘叫,淒厲而又痛苦。
他猛然回頭,這慘叫……似乎來自於礦場!
“糟了!”沈鶴有種不祥的預感,從心底升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