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滿足了我所有的期待,就我個人而言,甚至超出了預期,着實是驚喜!”
“精彩,完完全全的精彩!藍禮-霍爾絕對是Y世代裡最出色的年輕演員之一,毋庸置疑。上帝,我現在還是無法走出來,幾段表演都太值得回味了。”
“是的,我現在非常期待下半場。疲倦?有一點,三個小時確實無比漫長;但事實上,比起疲倦來說,現在更多還是亢奮。好久好久沒有重新感受到戲劇的魅力了。”
“對我來說?我喜歡阿爾梅達劇院版本的。我知道,這不適合大衆品味,因爲真的太長了,女王劇院版本還是無比優秀的;只是,就我個人而言,阿爾梅達劇院版本呈現出了原著故事的恢弘畫卷,真正可以品味出細節。”
“戲劇,始終是戲劇,需要親自坐在現場觀看,才能體會到真諦。藍禮-霍爾,確實出色,我現在終於可以體會到爲什麼那麼多人一直在稱讚他了。”
……
熙熙攘攘、絡繹不絕,上半場表演結束之後,五百五十名觀衆蜂擁而出,阿爾梅達劇院門口籠罩在一團沸騰的暖流之中,人聲鼎沸、好不熱鬧。
記者們在迫不及待地獲取第一手資料,希望可以窺探這齣劇目的冰山一角;而其他觀衆們則迫不及待地展開交流,希望可以通過隻言片語感受到這齣劇目的現場氣息。當然,那些正在求票的觀衆們依舊孜孜不倦地高舉着牌子,但,他們註定要失望了。
作爲五月份最炙手可熱的劇目,“悲慘世界”首演之夜的門票始終有價無市,原價一百二十英鎊的普通票,先是炒作到了三千五百英鎊,而後又炒作到了五千英鎊——有一名觀衆按捺不住誘/惑,選擇了出售,確確實實地以五千英鎊成交。
在首演前夜,黑市之上,門票價格再創新高,進一步提升到了六千英鎊。但,無人出售。
不過,人們卻始終鍥而不捨。由於這一出“悲慘世界”是區分上下半場的,而且兩個半場的門票是可以分開購買的,可想而知,如果上半場結束之後,質量不盡如人意,又或者是遠遠低於期待,那麼下半場的門票勢必會放出一大批來——
即使不是六千英鎊,只是六百英鎊,乃至於三百英鎊,這比交易也是划算的。
於是,阿爾梅達劇院門口聚集着大量投機分子,有伺機而動的黃牛票販子,還有滿心渴望的忠實粉絲,另外還有投機取巧的中間商……但,他們都是失望了,衆口一致、讚譽如潮、口碑蓬爆,期待值不僅沒有回落,而且還在持續走高。
“下半場,更加精彩。”
聽起來有些匪夷所思,一場六個小時的演出,在2012年的當下,這簡直就是在腦門之上清晰地寫着“非文青藝術份子請勿靠近”;但,三個小時的上半場演出結束之後,三個小時的下半場演出卻已經成爲了每一位觀衆的期待——
五百五十名,每一位。字面意義上的。也許……艾爾芙-霍爾是唯一例外,她的想法無從得知。
難以想象地,“悲慘世界”的下半場門票,在黑市之上,熱度不降反升,有人一鼓作氣地開出了八千英鎊的高價,堪稱喪心病狂。也許,這只是一個玩笑話的價格;也許,這注定是不可能購買到門票的,但這個數字背後卻透露出了這場劇目的火熱程度,以及藍禮的強大號召力。
距離下半場揭幕,還有兩個半小時,而倫敦西區的熱潮卻沒有停歇,一點一點地攀登上全新高峰。這絕對是倫敦2012年最瘋狂的盛事之一,哪怕去掉“之一”也沒有任何問題。
室外的熱鬧和沸騰,緩緩地滲透到阿爾梅達劇院的每一個角落,花團錦簇、歡聲笑語、緊鑼密鼓的繁忙景象都透露着一股溫暖和雀躍,倫敦那乍暖還寒的天氣,此刻似乎已經嗅到了盛夏的氣息,讓人不由自主地歡快起來。
內德-穆蘭的情緒卻稍稍緊張起來。
是的,緊張。意識到自己的緊張之後,內德自己都啞然失笑了。
作爲“帝國”雜誌的資深記者,內德自然見過無數大風大浪;更重要的是,在不久之前的柏林電影節之上,內德面對面地採訪過藍禮,兩個人有過十分愉快的交談。但今天,想到自己即將再次見到藍禮,掌心的汗水和忐忑的心跳還是泄露了他的真實情緒。
注意到了內德的笑容,劇院經理艾瑪-菲丁轉過頭來,“怎麼了?”
內德輕笑出了聲,“如果我說,我現在有些緊張,你相信嗎?”
艾瑪卻沒有嘲笑內德,而是恍然大悟地收了收下頜,“相信我,我現在也非常緊張。上半場和下半場休息期間,打斷演員的表演節奏,這可不是一件小事。爲了我的工作前景,我的情緒現在也十分緊繃。”
如此迴應,讓內德不由莞爾。
在劇院經理的陪同之下,內德進入了阿爾梅達劇院的後臺。倫敦西區的劇院後臺,其實沒有太多秘密,但遠遠比想象中更加錯雜。看似簡單的一棟建築之中,包含了彩排室、道具室、升降臺、側臺等候處以及演員待機室等等。
位於倫敦西區的這些劇院們,歷史悠久,最古老的那一批劇院建立與十九世紀和二十世紀交接之際,名字往往源於宮廷,或者街區歷史和創始人,這些老舊的建築經過了一個世紀的沉澱之後,每一個角落和每一個細節都可以窺見時間的痕跡。
阿爾梅達劇院僅僅只是一間中型劇院,後臺的空間稍稍顯得有些狹窄。
此時,工作人員們正在搬運各式各樣的巨型道具,下半場的演出之中,舞臺背景道具頓時就開始增多起來,比如說冉-阿讓變成商人之後的宅邸,比如說馬呂斯和安灼拉等人商量大事的街區,再比如說街道戰爭的堡壘。
上下半場的實驗劇目,本來就是嚴峻的挑戰;而現代之中,六個小時的實驗劇目,往往都是藝術劇目,需要使用大型道具的情況,少之又少,“悲慘世界”顯然是一個例外。一方面,下半場的準備工作變得繁瑣;另一方面,成本支出也水漲船高,自然而然,風險也就更大。
現在,通道之上工作人員正在來來往往,有條不紊地安排所有道具;與此同時,進進出出的道具組、服裝組、化妝組工作人員,也正在爲下半場的演出做準備。反而是演員們不見蹤影。
作爲“帝國”雜誌的代表。內德是首演之夜中場休息時間,唯一得以進入劇院後臺的記者。僅有的一名,主要還是得益於“帝國”雜誌與阿爾梅達劇院的私交甚篤,否則數不勝數的媒體前仆後繼,即使“帝國”雜誌在英國位居頂尖行列,想要拿到採訪機會,也絕對沒有那麼簡單。
因爲所有媒體和所有記者都知道,名義之上,這是“悲慘世界”整個劇組的中場休息採訪;但與此同時,這也是藍禮自奧斯卡之後的第一次採訪。沒有人想要錯過。
想到這裡,內德的手心不由再次開始冒汗。
“爲什麼這一次的劇目僅僅只上演三個月呢?”內德和艾瑪先交談了起來,“如此鉅額投資,如果反響出色的話,至少需要上演六個月到九個月,否則觀衆是不會答應的。”
“首演還沒有結束,我不想過早下論斷。”艾瑪還是表示了一下謙虛,但眉宇之間的歡快卻沒有掩飾。
在散場之前,艾瑪與幾位資深劇評人進行了簡單的交流,成果喜人。“但事實就是,我們希望能夠更加長時間的上演,但這齣劇目着實太長了,六個小時,這對任何一名演員來說都是負擔。”
艾瑪誠懇地說道,“對於演員、對於劇院、甚至是對於觀衆,這都是一次挑戰。三個月,這是相對比較穩妥的選擇。更何況,藍禮是一名無比繁忙的演員,我可不想要把他留在這裡太久,否則影迷們肯定要失望了。”
和電影相比較,劇院的影響力還是有限的。倫敦西區,就是在倫敦,不是每一位影迷都有條件和能力前來倫敦觀看戲劇的;即使劇組前往百老匯巡演,也同樣如此。
“我們和藍禮簽了三個月的合約,但其他年輕演員們則保持了開放性。三個月之後,我們可以看看演出效果,再決定之後是否延續演出,有必要的話,我們可以更換一批演員,重新彩排。”艾瑪簡單地勾勒出了劇目的未來。
每天六個小時,每週六場。這對於任何一名演員來說都是吃不消的,所以劇院準備了兩套陣容,交替演出。如果三個月之後,還要延續,那麼劇院勢必還要訓練另外兩套演員,進行輪換。
“不過,我和藍禮私底下交談過這件事。他表示,即使是三個月之後,有機會的話,他還是十分樂意回到倫敦西區來,再次參與演出。”艾瑪那沉穩的眉眼飛揚了起來,對於身經百戰的劇院經理來說,着實罕見,“我不知道你是否和藍禮面對面地交談過,但當他登上舞臺的時候,他的眼神確實是不一樣的。他是一名天生的演員。”
“我知道。”內德點點頭表示了確認,說話之間,他們的腳步就已經來到了待機室,裡面傳來了嘻嘻哈哈的聲響,還沒有推開大門,就可以感受到那歡快的氣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