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沁!唐沁!你在那裡?”
樑弓心裡一急,已經顧不得會被追兵聽見了,連忙轉身向來路掠去,一面以極速騰躍一面大聲呼喊。
奇怪的是,他與其它人就算中途分開也會不遠纔對,可是他一路飛速掠過來卻都沒有見到半個人影,不到一分鐘,他已經回到剛纔發現油燈的地方了。
“咦!難道他們被後頭的追兵追上來逮走了?”
不可能啊,哥一路過來都十分注意身後諸人,不可能她們被逮走哥卻一無所知。
“帥鍋,請你掃瞄一下唐沁和那些婦孺的下落,另外看看追兵現在到那裡了。”
“擦!小子,唐沁等人被一股莫名力量遮掩着,老子無法掃瞄到她們,不過可以引導你到她們最後失去氣息的地方,另外那些追兵已經退走,並沒有追上來。”
樑弓楞呆了。
莫名力量是什麼?
那些追兵又爲何要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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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密室的開口。
辮子老頭從通道中回到密室內,驟明的燈光讓他眼睛一時不能適應,遮着眼好一會才放開來。
“蠱大師,爲什麼咱們不往下追?”看着被倒插在地上的牛毛針所傷的黒霹靂門人被人擡走,豹子中年人憤恨不平。
“哼哼!你們如果想死就繼續追下去!”蠱大師斜看了他一眼,繼續道:“那些人死定了,追也是白追,如果剛纔我們真往下追,大概除了我之外,你們全都得死。”
“啊!”豹子中年**吃一驚,難道通道里還有吃人的妖怪不成?
蠱大師似乎明白他在想什麼,冷笑道:“嘿嘿!吃不吃人我不知道,但是妖怪是有的,可能還有幾千只,就連我也沒有把握全身而退,這世上有許多事不是你們這種普通人能弄明白,不要多問。對了,最好馬上找人把這個開口封起來,不許人進出。”
看着黑黝黝如同地獄之門的開口,豹子中年人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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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小子她們就在這裡失去氣息。”
這地方是一個彎道,離剛纔他發現衆人不見而回頭的地方不到五十米。
從發現她們不見到回頭找,短短五十米對他來說不過是兩三個起落,三四秒時間而已,而唐沁她們是十多個人的大部隊,而且全部都是行動緩慢女人小孩,照理來說不可能在這麼短時間內一齊消失纔對。
他低着頭在地上來回查看,卻沒有看到唐沁留下任何蛛絲馬跡,以她的機靈就算驟然遭變,也不可能不留下點痕跡給他。
“嗯?”樑弓楞了一下,直起身子呆立不動。
他又聽到許多人說話的聲音!不過這回聲音大得多,就連小孩的哭泣聲音也比剛纔響亮得多。
只是這些人聲有男有女,感覺人數遠不止十幾人,應該不會是唐沁他們,而且說得都是山城土語,樑弓從頭到尾只聽懂了一句:“遭不住了!遭不住了!”語氣裡充滿恐懼和驚慌。
在山城土話裡“遭不住了”就是普通話“不行了”的意思,樑弓知道對方一直在說不行了,不行了。
到底怎麼了?難道這附近的洞壁薄又離地面很近了,所以地面上的人說話聽得一清二楚?
他在附近左敲右打,只能確認自己還在地底下,離外頭遠得很。
“尼瑪,見鬼了!”樑弓喃喃自語。
要不是見鬼,那麼這些人聲哭聲從何而來?
樑弓的心裡一陣毛毛的。
不過對於從小就在外頭流Lang,甚至一直住在自殺聖地二龍橋的他來說,這種靈異現象並不是第一回碰到,對他而言,鬼神之類的玩意還不如一塊饅頭來得有吸引力,所以他向來是敬而遠之,當作沒這回事就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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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是今天失蹤的人除了任務要求必須救出的受害人外,還有自己剛確定關係的女人,所以如果有任何人或“東西”擋在他面前,那就神擋殺神,佛擋殺佛,非把人找出來不可。
聲音停了一陣又起,這回更清楚更接近了。
樑弓心裡一動,想起帥鍋所說唐沁她們是被一股莫名力量遮掩住,就連他都沒辦法確定她們的所在,這些聲音也是一樣不明來處,兩者是不是有關聯?
明知山有虎,咱就偏向虎山行,既然有這些怪聲音,哥就尋着聲音找去,看看到底是什麼在做祟。
聽聽聲音似乎來自對面這面牆,樑弓閉上眼睛一面數着自己的步伐,一面順着聲音的方向往前直走,這些人聲果然越來越大,越來越激烈,不知不覺中他竟然向前走了十七八步。
“……十九……二十!咦?”這時他纔想起來自己一開始明明是對着通道的牆面走去,最多七八步一定會撞上牆壁,怎麼可能走上二十步?
驀然張開眼睛,“我擦!”入眼竟然是另一條通道。
剛纔的通道是在一個拐彎處,眼前這條則是直溜溜往黑暗中伸去,兩者差別甚大,他絶對不可能認錯。
有鬼!
樑弓莫名地打了個冷顫,眼前這條通道似乎像是一條橫躺在地上的大蛇,正張開大嘴靜靜等候他自投羅網。
我擦!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強自鎮定,樑弓舉着燃燒中的三角旗一步一步往前走,又前進了十來米,眼前的通道還是無止盡地向下延伸。
耳中的吶喊越來越大,他幾乎可以聽清楚每一人說話的內容,不過樑弓還是當作耳邊風,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六感上。
就在他已經受不了那些在耳際呼喊的叫聲,準備往外退出時,眼前光線照射盡頭的一樣東西引起他的注意──一雙鞋底,而且應該是女人的鞋。
樑弓一驚,往前急走兩步,卻看到令他一生難忘的一幕。
十幾個女人小孩都在這裡,他們全都緊閉眼睛,或伏或仰交纏躺平在地上,奇特的是所有人都在不停蠕動,不停地抓扯別人的衣服身體,你抓我的腳,我抓她的手,兩腳還要交替不停地踩在其它人身上,好似在努力往上爬般。
最可怕的是,因爲撕扯攀爬,彼此之間竟然互相嘶咬,雖然火光微弱,但是樑弓卻分明看到唐沁一口咬住一名女子的肚子,另一名女子則是抓撕着她的雙腳,把她的腳抓出一條條血痕,而最遠處的一名中學女生竟然抓起一個三四歲小娃娃圓圓滾滾的小腿肚一口咬下。
我靠!這是……中邪了嗎?
目瞪口呆了幾分鐘後,樑弓纔想起來要救人,不過就在此時,耳邊的吵雜聲驟然放大無數倍……
“啊啊啊……”
“救命啊……”
“遭不住了,遭不住了……”
“天啊……”
呼天搶地,哀鴻遍野,成千上百的人在吶喊在痛哭,夾雜着小孩子的哭鬧,幾乎要把他震瘋掉!
瞬間的襲擊逼得他不由自主地閉上眼睛,不過這時他卻看到了,不只看到了,他還感覺到了,這感覺十分真實,好似他就是其中一員,他就站在人羣中……
熱!
非常的熱!
空氣中充滿灼燒後的氣息,就如同身處於火災現場一般。
他的前後左右都是人,拿摩肩接踵來形容都算太疏鬆,所有人都好像站在別人的腳板上,你的肩黏着我的胸,我的腿貼着他的臀,而且人人動彈不得。
不知爲何越來越氣悶,氧氣越來越稀少,樑弓覺得自己的頭臉開始發燒,腳底發燙,全身疼痛,胸口幾乎要炸開,他要呼吸,他要往人少的地方去。
忽然人羣中起了騷動,一的推擠像是海Lang波濤般向前擴散開來,騷動的人羣開始失去控制,所有人開始抓扯他人,試圖把別人踩在自己腳底下,呼喊聲已經聽不清楚,入耳的只有一陣陣轟隆聲。
樑弓抓着別人,別人也抓着他,有人拉着他死死不讓他往上爬,他就一拳一肘打在別人身上試圖掙脫開來,但是隨之而來卻有更多的人抓着他的手他的腳,咬着他的肩膀,他的肚子大腿。
不管他怎麼掙扎總是徒勞無功,漸漸地他無力了,身體毫無知覺,神智慢慢地喪失,終於沈入未知的深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