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腳落在一名棹刀手的腦袋上,揮刀中的棹刀手擡眼怒目相視,發現是樑弓後本來準備往上揮動的棹刀居然掉個頭往身前的對方揮去,基本上做到對樑弓視若無睹,事實上等樑弓腳一點又往前躍,脖子一縮的棹刀手竟然看着樑弓的背影如釋重負呼了口長氣。
不停有人影在他身下左右奔竄,有的是靖安會人馬,有的是青城派兄弟,雖然彼此互相不認識,奔掠到一半還會莫名其妙毫無理由地對殺半響才又各奔東西,甚至自家人誤砍在一起,但是相同的是臉上的虐殺和緊張擔心的神情。
“擋不住了,擋不住了!”這個靖安會衆雖是喃喃自語,但卻在他身旁攪起一陣騷動,沒多久一堆人都在四處張望,嘴裡喊着“擋不住了,擋不住了!”
“有鬼!是誰殺了二楞子?”一名青城山的兄弟回過頭卻發現一起並肩作戰的同伴二楞子抱着肚子慢慢地倒下,事實上樑弓卻清清楚楚看見他,因爲太過緊張回刀時動作太大捅入同伴的肚腹而不自知。
“不準退下來,衝上去,他們人數只有我們一半,衝上去,誰要退,視同叛幫,我就殺誰。”靖安會衆由於信心不足,加上氣勢輸人一等,交戰沒多久已經開始退卻,後頭督戰的元定揮着手裡的軟劍,一劍一劍逼着手下往前衝。
“擦!痛死了,他媽的,你瘋了是不是?刀口居然向着自己人?”十幾個退縮到他附近的靖安會衆被他戳了一劍,俱都對着元定怒目相向:“幹他孃的,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要死大家一起死。”話畢,蜂涌直上,人人拼着捱上一劍後終於幹倒了元定,砍刀在空中飛舞,剎那間把元定剁成肉醬。
各式各樣的慘劇進入眼簾,樑弓搖搖頭,瓦罐不離井上破,將軍難免陣上亡,江湖子弟江湖老還算是好的,最多的就是這樣無緣無故死於非命。
一刀削掉長槍頭,在一名靖安會長槍手頭上一踩,順勢把他踩向對面青城人的刀尖,就在這一剎那,樑弓最後一次拔起四五米高,真氣貫入歸魂,寸長的黃色刀罡透出刀尖,對着身旁同樣淨空的傅惠一刀揮下,轟隆隆的破空聲中,刀氣四溢,硬將周遭對戰中的諸人逼出十米開外。
同一時間,傅惠嬌斥一聲,沖天躍起掣劍出擊,尺來長的無形劍氣揮灑空中,帶着尖銳的厲嘯聲直奔半空中的刀影而去。
刀劍未到,刀罡劍氣已經先行交擊在一起,“嗤嗤”聲不絶於耳。
“噹噹噹!”眨眼間,空中的兩人對拼了三招,刀氣縱橫劍光四射,並裂的刀芒劍影籠罩着方圓五六米之內,把四周對戰中的雙方都嚇得凝滯在當場,然後下意識地連忙退後遠離這一對不是人的對手。
兩人交會而過,落地後疾衝兩步復又回身再次迎向對方,不約而同,樑弓的“一線千里”,傅惠的“玉女穿針”,俱是一閃即逝瞬間突破時空阻隔,前一秒還看見兩人轉過身來,下一刻兩條疾掠的虛影已經交纏在一起。
樑弓自創的“一線千里”演化自百戰刀法中的“死生存亡”,講究的是一往直前置之死地而後生,加上他自白天一直轉戰到黑夜,早已殺機盈胸,這一刀使去根本不在乎自身安危,殺氣爆發傾巢而出,如同水銀泄地般涌向傅惠。
峨眉的“玉女穿針”雖然也是一往直前剛猛異常,卻是剛中帶柔暗含殺機,伺機而動,意在尋得對手露出破綻的一瞬間趁隙而入,可是傅惠雖然看到他身上破綻百出,似乎隨時可以避實擊虛,一劍了結他,但是面對撲天蓋地傾瀉而來的殺氣,全身氣機都被這一刀鎖定,只覺得不管手中劍如何變化,就在她剌入樑弓身體的一瞬間,樑弓的刀必定穿破她的胸膛。
“瘋子!”面對這般同歸於盡的招式,傅惠臨戰退卻,竟然在刀氣及胸之前向右閃移,劍尖倏地一分爲三,疾點樑弓刀身。
“得手了!”樑弓賭的就是錦衣玉食的她,不敢也不願意與自己這樣的絲硬拼至同歸於盡,就在刀勢將盡的一瞬間,手腕一翻化剌爲挑,不偏不倚點中米粒大的劍尖。
傅惠全身一震,刀劍相交之際,六七股力道不一的真氣沿着劍身貫入手心,或剛猛或陰柔,或剛中有柔,或柔中有剛,或橫出,或直送,或內縮,轉瞬間就突破她的護身真氣衝入體內。
“中計了!”已有過經驗的她來不及後悔,當機立斷拋去手中軟劍,腳尖蹬地向後急退,可人在空中卻已忍不住,滿口鮮血噴將而出,直接摔入在她後方焦急觀望的元美懷中。
“元美,帶着師父快走,我們攔住他!”元美扶起傅惠,見她仍可動彈,立馬摟住她腰身轉身向圍牆掠去,其它三女則成三才陣勢堵在樑弓身前。
不遠處的浮空道人扭腰閃過鐵棹,一掌打在身軀轉動不靈活的張畢胸前,擡起頭卻正好看見這一幕,嘴裡喃喃自語道:“好小子!好小子!”
七傷刀源自七傷拳,自也是先傷已後傷敵,一刀破敵後再也忍不住,蹌踉落地同時大口大口鮮血涌出,浸溼了胸前衣襟。
“帥鍋……回春丹!”樑弓虛軟無力,只覺得五臟六腑跟翻天似,經脈一陣收縮膨脹,有股不知名的勁力似乎要爆體而出,忍着痛勉強行功一週天才稍稍壓制住體內翻滾如潮的陰陽二氣,這還是他的金剛不壞神功已經小成,要不然就會跟橡皮人伊恩同樣下場。
“擦!小子傷勢太重了,還是兌換大還丹吧,熱血再賺就是。”帥鍋主動爲他兌換大還丹,這麼白癡又聽話的寄主可不好找,就這樣死去實在太可惜了。
大還丹入腹,樑弓立定當場,洗髓經功行三週天化去藥力,絞痛的感覺才逐漸遠去。
期間他根本動彈不得,只要一根小指頭就可以讓他走火入魔,墜入萬劫不復的境地,沒想到他硬撐着挺刀直立,裝B裝到家,竟然沒有人敢上前探探虛實,傅惠的三個女徒弟也只想到堵住他去路,防止他追躡師父而已,冥冥中註定讓他逃過一劫。
氣息剛穩定下來,正想繼續追擊傅惠一勞永逸,孰料“砰!”一聲槍響驚醒場中所有仍在撕殺中的兩方人馬。
“不要動,所有人丟下武器抱頭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