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弓,我覺得我們不適合在一起。”
“樑弓,我覺得我們不適合在一起。”
“樑弓,我覺得我們不適合在一起。”
“樑弓,我覺………………………………………………
一瞬間,樑弓的腦海裡好像寺廟鐘響般,就只有一句話在裡頭一直迴盪,迴盪……
不適合?啥叫不適合?是說哥不適合心怡嗎?咱們纔剛開始處朋友,那知道適不適合?
好不容易等樑弓消化了這句話,正想開口時,白心怡卻伸手製止了他:“樑弓你不要插嘴,讓我一口氣說完後你再說。”
這時的她兩眼通紅,隱隱有水光,顯然心裡絶對不好受,可是她還是堅持往下說,樑弓無語了。
“樑弓,你長大了,長成一個男子漢,在你的身旁我很有安全感,讓我想起他還在的時候。”這個“他”是白心怡已經去逝的丈夫,樑弓知道得很清楚。
“我不怕別人的閒言閒語,也不怕別人說我是老牛吃嫩草,可是……”
白心怡看着他的眼神十分複雜,頓了頓繼續說:
“可是我不能忍受我的丈夫動不動就要跟人動刀動槍,每天提着刀片子跟人分生死,從那回在學校圍牆外頭開始,你受了多少次傷?我看過你的刀和你身上的傷,我都不敢想象你過的是什麼日子?也不知道怎麼跟你一起生活下去,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你還要過多久?”
是啊!這個把月,哥過的是什麼日子?樑弓黯然。
“你看你一直沒有正當職業,也仍然居無定所,如果我們結婚,你想要住我這裡嗎?而且你經常一出去就沒有音訊,還好最近買了手機,我才能找到你,以前你都不知道我是多麼擔心?”
樑弓從來不知道自己的任性不用手機,居然讓心怡如此擔心,現在他也只能長嘆氣了。
“樑弓,我也是女人,我只想要一個溫暖的家,一個不會惹事生非的平凡丈夫,想要一齊上班下班,一齊吃喝,一齊談笑,能夠生病時互相照料,年老時互相攙扶,一起渡過下半生,這些你能做到嗎?”
樑弓更是默然,他也想過這樣的日子,只是有系統在,那時候會出現任務,那時候又要提着刀片子砍人,他都無法掌控,更無法答應心怡,而且不可否認,他已經開始喜歡“大俠”這門行業,行俠仗義的成就感和聲名讓他樂此不疲,沈醉其中。
兩個月前,他是個沒用的廢物小癟三,兩個月後他卻是五洋市無人不知的“飛鳥大俠”,兩個月前他對任何一個城東幫的小混混都要陪小心,兩個月後他卻可以在城東幫主面前侃侃而談,這樣的成就感和自信心不管是多少錢都換不來的。
白心怡看他不敢答應,心裡更難過了:“樑弓,你還年青,你有滿腔熱血,可是我已經不再年輕了,我希望在家相夫教子,我更希望能夠無憂無慮的生活,我們完全是背道而馳,所以我說我們不適合。”
一口氣說到這裡,白心怡已經有點喘息,她停下來深吸了口氣道:
“樑弓,我們分手吧!”
淡淡地一聲分手,他卻像是捱了記重拳般頭昏眼花,不知人身在何處。
分手?
想起了幾年來的愛戀,卻只換來這兩個字,他很想跟心怡吐露心情,就是因爲過去的癟三生活,他只能暗戀她,只能躲在房裡看着她的照片想象她的笑容,要不是系統的出現給了他自信,纔有勇氣踏出那一步,恐怕今天還是白老師,樑學生依舊,也聽不到椎心剌骨的兩個字。
不過,心怡的考量他能理解,也知道她要的不是高富帥,而是一份安寧,可是去掉“大俠光環”的樑弓還剩下什麼?除了多一把力氣,身體好一點外,他還是什麼學歷什麼本事都沒有,只能在火車站混日子的小癟三,這樣的樑弓沒有自信能給她安全感,能給她安寧的生活。
況且還有系統這個坑爹的傢伙在,就算他想不幹了,系統願意放過他嗎?想到那冷酷地“人道毀滅程序”,他根本連想都不敢想。
罷了,鏡花水月一場空!俱是無奈,俱是夢幻泡影。
“樑弓,你不是還有話想說嗎?”
以爲心怡還在期盼他的回答,擡起頭看到她眼裡的堅定不移,他知道已經無可挽回。
搖搖頭,淡淡一笑:“沒事,這都不重要了。”
從懷裡掏出房子的鑰匙放在茶几上,樑弓站起身來輕輕說:“心怡,要幸福哦!”
平靜地轉身走出去,房裡的心怡仍然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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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樑弓想做什麼?他還鬧騰不夠嗎?”葉誠啪地一掌拍在桌上,打得桌上的杯子彈起掉落地上,摔成粉碎。
葉真真拿起掃把默默地收拾,剛纔老頭子打電話來吼了半天,她站得遠些都還聽到手機裡傳來的憤怒。
葉誠靜默了許久,纔跟妹妹說:“你打電話問他想幹什麼?”
真真知道哥哥仍然想保住樑弓,二話不說拿出手機撥起來。
夜更深了,還是樑弓最親近的銅水河畔!只不過現在連二龍橋的橋洞都回不去了。
你妺的,今天是什麼日子啊?哥又是衝到啥東西?這麼諸事不順?
四個女人都在同一天離開他,最後落到連安身的地方都沒有,哥他媽的是什麼大俠啊!
大俠不是應該嬌妻美妾,錦衣玉食嗎?哥怎麼會混到這付餐風露宿的悲催模樣?
手機又響起。
“喂!弓哥,你今天下午是不是把焦昆收拾了?”是葉真真,語氣還是那麼恬淡柔順,即便問題很尖銳。
“哈哈!就知道避不了你們倆,沒錯,哥含着淚小小心心地收拾他。”也沒什麼好否認的,哥要不小心恐怕死得就是自己,而且槍傷確實痛得讓人掉淚。
“弓哥,你爲什麼要這麼急呢?你知道這樣做讓哥哥很被動嗎?他之前爲了保你,已經跟家裡說了諸多好話,現在你卻在他背後捅他一刀,他已經氣得都不想跟你講話了。”
喲!老葉生氣了?哈哈!大概又被長輩或是上司狠狠地罵了一頓吧。
“真真,不是我心急,而是剛好遇到了,狹路相逢勇者勝,他打了我一槍,我回給他幾刀,有來有往,兩不相欠。”
電話裡沉默了一會,葉真真不是不相信樑弓的話,即便是他們發動所有人手在今天之前也沒有焦昆的行跡,前兩天還在密室裡着急等候的樑弓,纔出去一天就能找到人,這隻能用冤家路窄來形容了。
她只是覺得樑弓爲什麼不先來電通知他們,讓他們介入處理,反而又鬧出這麼大事情:
“弓哥,焦昆背後的人很生氣,哥哥保你保得很辛苦!你應該先給我們一個電話。”
“真真,你知道焦昆把他的人和錢全部轉移到華洋鎮,打算東山再起嗎?上層的搏奕我看不懂,只知道如果讓城東幫死灰復燃,不知道又要有多少百姓受苦受累,可憐百姓背後可沒有保他們的人。”
電話那頭又是一片靜默,樑弓想想也不需要解釋太多了:
“無論如何,請你代我跟老葉說,我樑弓謝謝他了。”
隨手掛了電話,樑弓看看手機電話本上寥寥無幾的聯絡人,老葉,心怡,真真,香香……,喃喃自語道:“真是太寂寞了!”
驀然哈哈大笑:“我去尼瑪的!”
轉身用力一甩,看着它悠悠晃晃劃過一道孤線往銅水河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