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國效力?”
樑弓聽了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耳聵了,啥叫爲國效力?他這一陣子拼死拼活還不算爲國爲民嗎?
摸摸口袋裡那條原屬公安局某人的粗大金鍊子,呃!也許有一絲絲爲哥自己吧!
“是啊!小鳥,我知道你是滿腔熱血,乾的也都是主持正義,濟弱鋤強的大事,不過你有沒有想過爲什麼公安局想利用你就利用你,利用完了,想通緝你就通緝你呢?你卻一句話都不能說呢?”
葉誠看樑弓陷入沈思中,越加誘導他:
“照理說你是一心爲民,五洋市知道你的人也沒有不爲你喝采的,問題是你是名不正言不順,你是什麼人呢?你有權決定別人的生死嗎?現在可是法治社會啊,一切要以法爲依歸,任何人不得違背法律!”
法你妹的,你二啊你!又不是在背文章,誰不曉得現在是隻準州官放火不準百姓點燈,還任何人咧,哥呸!
面對樑弓不屑和鄙疑的眼光,葉誠意識到自己不是在說教,得改改語氣:
“好吧!現在不是法治社會,是河蟹社會,也有一羣人不受法律限制,可是你要知道俠以武犯禁,不管在任何年代都是一樣,你不想跳出來成爲這些特權人士,甚至是凌駕於這些人的存在,然後不受限制,不怕制裁,繼續你的行俠仗義大業嗎?”
“想想看,遇到不平的事,你可以名正言順出手管了,遇到危急時,也不需要顧慮躲開對手的致命部位,反而讓自己陷入危險中,只要一心爲國爲公,誰也不能羅致罪名,動不動就通緝你,追捕你,而且還有許多志同道和的同志在旁邊協助,再也不用單槍匹馬去闖龍潭虎穴。”
葉誠一口氣說到這裡,也不再多說了,樑弓是個聰明人,相信他能夠做出正確的決定。
樑弓沉默了!
不管如何,葉誠說得也有道理,總有一天他得面對這個問題。
俠以武犯禁,任何年代的掌權者都不會同意這些憑個人武力,就可以隨心所欲爲所欲爲的俠客存在,如果不能納入控制,那就只有毀滅一途。
以前也曾想過,他再繼續這樣行俠仗義下去,最後的結果不是陷身在某個監獄內,就是躲到那個深身老林中終老一生,更壞的可能就是吃槍子回姥姥家去,得到善終的可能性幾乎爲零。
不過,他是知其不可爲而爲之啊!不做,那個坑爹系統自然會跳出來接管他的身體去做,要不然就是來個人道毀滅,大夥兒一拍兩散。
現在葉誠提供的想法自然是爲了他好,而且想到那個酷哥憑一本證件就能在公安封鎖中出入無阻,就可以知道葉誠雖然沒有說明究竟是那個單位招攬他,但是成爲超越一般特權人士的存在應該不是假話。
說起來千好萬好,不管是往那頭考慮,他都應該同意招攬,拿到一個保護自己的身份纔是,不過樑弓的內心深處仍有一個疑問。
問題就出在葉誠說得一心“爲國爲公”上。
系統說:“俠之大者,‘爲國爲民’!”
一個爲公,一個爲民,如果有衝突時他應該如何自處?
這個問題可不是他自個兒可以衡量決定的,加入某個單位自然上頭有人,對方的命令能不聽嗎?如果命令與系統認定有違,或是系統的任務與單位命令相背,那麼他不聽命令就是抗命,要嘛違反系統認定,系統就會接管他身體或是毀滅他。
這不是自找苦吃嗎?
可他又偏偏不能跟老葉說明系統的存在,只能自個兒悶着頭思前想後,沒法得出結論。
唉!兩難。
樑弓想了許久,決定還是照舊把傷腦筋的問題交給老葉:
“老葉,爲國效力自然好,身爲華國國民能爲國家貢獻一己之力,這是我的榮幸,可是我問你,如果上頭的命令將會傷害到某些無辜的人們,或者明明知道命令是錯的,那我是執行還是不執行?”
葉誠和妹妹真真對望了一眼,小鳥果然問到了要害,如何回答可得謹慎小心,對這種正義感過盛的人,這絶對是避免不了的糾結:
“小鳥,國家民族至上,爲了國家而奮鬥犧牲,是每一個國民最光榮的任務,爲了國家利益,些許犧牲是可以接受的。”
尼瑪,答了跟沒答一樣,哥當然知道如果國家受到侵略,必定要誓死悍衛祖國,就像是鳥國佔了華國領土,哥那天事情完了就提着刀片子上門,讓他們看清楚華國人的骨氣。
但是如果跟國家榮譽尊嚴和人民利益無關,卻是咬着國家利益幾個字,硬是要人民犧牲自己的利益,比如之前棚戶區的拆遷,那哥摸摸良心可是絶對下不了手。
看看樑弓不爲自己的話所動,葉誠也無計可施,總不能強拉着他進來吧,只好再看看葉真真想着讓她出點力,葉真真卻是搖搖頭,自家哥哥的話連她都聽不進去,更何況要說服樑弓?
三個人淪入尷尬的沉默中,最後還是樑弓打破沉默:“老葉,這事畢竟涉及我的下半輩子,我好好考慮一段時間再決定好了。”
葉誠連連點頭,樑弓說得沒錯,如果他同意招攬,那這輩子除了退休外就沒有退出的機會,他和妹妹都是因爲這塊是他們家族的固有地盤,很自然就順着長輩的意思加入,也不覺得那個地方不好,樑弓畢竟不瞭解,有時間多跟他溝通溝通就行了。
驀然手機鈴響,樑弓一聽是心怡的專屬鈴聲,不由得露出微笑,心怡最近越來越黏他了,幾乎每天都要撥個電話同他聊天,想來兩人的好日子不遠矣!
向着老葉和葉真真尷尬笑笑,拿起手機走到一邊:
“心怡,怎麼了,你今天這麼早就打過來,是不是有什麼事?”樑弓接通電話後不加思索就脫口而出。
“嘿嘿嘿!樑弓是吧!你的心怡確實有事,而且如果你不來她事情就大了。”樑弓心一冷,電話那頭是個陌生的男人聲音。
“你是誰?心怡她在你手裡?她還好吧?”樑弓怒氣上涌,忍不住出手一拳打在牆上,故意避在另一邊的葉家兄妺大吃一驚,又出了什麼事了?
還好他最近經歷過太多事,雖然心驚卻是立馬強自鎮靜下來,現在最重要的是確定心怡沒事。
“嘿嘿嘿!我是誰你不知道嗎?我是焦昆,白心怡現在人還不錯,不過如果今天下午三點前,我沒有看到你出現在南河路和五林路交口的東城健身俱樂部,那她會怎麼樣就要看我的心情了。”
我草尼瑪的焦昆,城東幫終究還是來了,不就是要他的命嗎?有啥了不起,敢綁架心怡逼他就範,可就要有全幫死絶的打算了。
“行,我會準時到,不過如果心怡掉根寒毛,我會讓你全家連同城東幫上下所有人爲你陪葬。”
他語氣裡的冰冷讓焦昆爲之一寒,不過焦昆也不是被嚇唬長大的,就當沒聽見他的話道:“好,逾時不到我就把她的四肢剁掉,眼睛嘴巴縫起來,讓她變成活死人,來見證你的無情。”
樑弓還待說話,電話那頭卻已經掛了,他吸了口氣輕輕地放下電話,把纏絲手套拿出來戴上,又把背後的歸魂刀拔出來擦拭了一遍,纔對瞪大眼睛看着他的葉家兄妹道:
“老葉,對不起,剛纔說的事不能算數了,今天過後,或者你們可以來爲我收屍,或者我會亡命天涯,不管怎樣咱們大概不會有再見面的機會,謝謝你這些日子來對我的照料。”
說完,推開密室門大步走了出去。
被他話裡訣別意味驚呆的葉家兄妹楞了好一會兒,待醒覺過來追出去卻爲時已晚。
只看見那個不甚高大的身影從橋洞中躍出,雙臂張開像只孤鷹般在空中翱翔了好大一段,力竭落下後腳尖在蘆葦葉上一點,復又騰空而起,幾個起落就消失在他們的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