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
“稷下學宮的事情,老夫會幫你處理好,你不用去擔心,也不用去多想。”
“若是三個月不行,老夫幫你拖半年。”
“如今天命之爭,各大學派其實也在等待,他們也不希望這麼快開始,都想好好準備,若是老夫出面要求拖延三個月,想來這些人都會答應。”
“錦年,老夫不奢求伱能在稷下學宮獲得兩道天命印記,可至少一道要獲得,再者你也是時候要去了解學派了。”
“你若再不加入學派,往後的鬥爭,你要吃大虧。”
“就好比這次你與佛門斗爭,你知道儒道爲何沒有人出來幫你嗎?”
蘇文景輕聲開口,提起這件事情。
“就因爲沒有加入學派?”
顧錦年微微皺眉。
“恩。”
“錦年,你身爲儒道後世之聖,這是孔聖欽點,天下人都認可,但這個認可,只是認可你有這個天賦,很多人都欣賞你,如若不是你在大夏書院。”
“自孔府過後,就有不少人會親自登門拜訪,倒也不是收你爲徒,而是拉攏你進入這些學派之中。”
“這儒道其實分兩個世界,對於剛剛習文的讀書人來說,詩詞歌賦,文章華麗,這是第一種,算作是閒暇娛樂,快速揚名的一種手段罷了。”
“而真正的儒道,則是學派之爭,也就是學術,他們探討的目的就是一個,儒道的方向。”
“這批人才是儒道真正的大人物,不僅僅是儒道境界,最主要的是權勢和身後背景,他們或許已經年邁,七老八十,看起來沒有任何作用,但他們的門徒,遍佈天下。”
“其實說來說去,還是你太狠了,在孔府直接將孔聖給召喚出來,不然的話,按照當時的矛盾,你可以真正見識到孔府的手段。”
“孔府的手段,絕對不是讓讀書人罵罵你那麼簡單,說實話是孔府倒黴,也是命中註定。”
蘇文景提到這件事情,就不由提到孔府。
沒別的。
儒道最強勢力是誰?不就是孔府。
結果這麼強的勢力,被顧錦年一招解決,說句難聽點的話,如果在顧錦年召喚孔聖之前,誰要是敢說,他可以鎮壓孔府,全天下讀書人都會去嘲笑他。
因爲孔府是巨無霸的存在。
大夏孔府,是主府,是一艘巨大的寶船,而那些分支這是鎖在一起的寶船,行駛在海洋當中,強勢無比。
牽一髮而動全身。
再加上孔府每個人都會去結交好友,廣收門徒,幾千年來積累的人脈,簡直是不可想象。
的確有很多人看不爽孔府,也瞧不上孔府,但那又如何?
大部分人是俗人,面對孔府的招安,有幾個讀書人頂得住?
假設你是寒門弟子,你資質不錯,你中了舉人,如果在這個時候,孔府的人出現問你要不要入他門下?你如何選擇?
選擇拒絕?打孔府的臉,可以保證的是,那些排名不如你的舉人,一個個去各地當官,而你還在京都內,等待候補,在大學殿裡面當個撰書文史。
這職位可是一直缺,尤其是永盛大帝要修建永盛大典,本來就缺人,你要是不服,去告御狀,就憑你這種越級告狀,就不會重用你。
所以任憑你有一身才華,就是不任用你,你又能如何?
人生有幾次翻身的機會?
而若是你選擇答應入對方門下,馬上給你安排一個縣衙縣令,可別小看這個縣令,在一鄉之地,你就是老大,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你可以發揮你的才能,當然你也可以選擇躺平,撈錢享樂,你出事了,只要事情不大,孔府會幫你解決。
你沒出事,甚至還幹出政績了,孔府幫你上位,但上位的條件是什麼?
就是讓你永遠離不開孔府,孔府能讓你上去,也能讓你下來。
當你花甲之年的時候,你成爲了侍郎,或者是成爲了六部尚書,你的兒子,你的家人,你的一切的一切,都跟孔府有莫大的關係。
而就在此時,有一個人得罪了孔府,這個人剛好就是你下屬的下屬,你會怎麼做?
直接罷黜他官職?
不。
你有點良心,會讓他做個閒職,讓他空度這一生。
如果你沒有良心,你將一件極其棘手的事情交給他做,他做不好,你順理成章將他罷黜,而且在皇帝面前還參你一本,在皇帝眼中,不管過程如何,你沒做好事,就是你的問題。
倘若你做好了,那簡直是意外之喜,拿着你的事情,當做自己的功勞,回頭給你獎賞一個月俸祿。
然後給你升個半品,再給你一個棘手的事情,你要是事事都能辦妥辦漂亮,才華無比。
那就謝謝你了,他當宰相的時候,一定會把你提拔成員外郎。
夠不夠意思?
什麼?你有一件事情沒辦好?那你回家去吧。
滾吧。
這就是孔家可怕的地方,也可以說是儒家恐怖的地方。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會有勢力,有爭鬥。
只可惜的是,不可一世的孔家,被顧錦年用一把火燒燬了。
所以蘇文景知道,在顧錦年心中,這孔家也就那樣,最強勢力都被自己乾沒了,其他儒道勢力又能算什麼?
可實際上蘇文景現在要提醒顧錦年的是,滅掉孔家的不是他顧錦年,而是孔聖。
天地之間第一位聖人。
這是一個無敵的存在,只有這種存在,才能輕而易舉將孔家滅掉,不是你顧錦年滅掉的,也不是大夏王朝滅掉的。
說句不好聽的話,就算是東荒境所有勢力齊齊出手,也不一定能影響到孔家。
因爲中洲王朝也需要孔家,孔家的價值,對於政治而言,是瑰寶級。
甚至如果在孔府之時,顧錦年召喚的是第二代聖人,也不一定能如此打擊孔家。
只有孔聖。
孔家的祖宗,親自打壓孔家,才導致孔家根本沒有任何反手之力,也不能有反手之力,真要敢反手,那就是欺師滅祖。
“先生。”
“那現在儒道有幾個學派啊?”
顧錦年好奇問道。
“之前是四個,現在是三個。”
蘇文景給予回答。
“孔家原本是第一,孔聖之道,爲上上尊,不過如今被你壓下來了。”
“第二便是朱學一脈,這個學派很了不起,即便是孔家也不得不警惕對待,朱學一脈理念,存天理而滅人慾也,要求讀書人對自己苛言謹事,一舉一動,一言一句都要學習聖人,這一脈的人很多。”
“之前孔家也有不少大儒,都有些推崇朱學之道。”
蘇文景道出第一個學派。
拋開孔聖這個人人都要學的東西不說,朱學一脈,是目前當之無愧的第一學派。
“存天理而滅人慾也?”
顧錦年有些咂舌,他沒想到這個世界居然也有這種學術。
不過想了想倒也合情合理,畢竟孔聖是禮道,學問是個輪迴,幾百幾千年,也一定會產生這種思想。
存天理而滅人慾,講起來特別特別複雜,用最簡單的話來形容,就是處處學聖人,把立德放在第一位,不管做什麼事情,都要學習聖人。
這個思想其實沒有太大問題,可架不住有人亂來,最常見的就是,要求你必須學習聖人,但自己也沒做到,可這並不妨礙噴你。
這種還好,只是抨擊抨擊你,找找茬,損害你名聲。
最可怕的是,你處處學習聖人,就變成了‘爲了學習’而‘學習’的情況,失去了本心。
不過這種學派人數最多,顧錦年大概也能理解。
原因無他,畢竟出門在外,不管做什麼來上一句,我這是在效仿聖人,先天不敗啊。
很有可能聖人都沒有這樣做過,畢竟五位聖人,生平做了那些事情,誰知道?
再說了,不管聖人做了沒做,當我需要聖人做了這件事情的時候,那麼這個聖人就必須做過。
跟那句經典名言很像,我有一朋友。
“第三呢?”
顧錦年詢問道,他對朱學並沒有太大興趣,自己就是自己,爲何要效仿聖人?
“第三則是明學,是根據第二位聖人的學問衍生而出,要求讀書人明智禮道,這個你就別想了,明學對你有些意見,他們不喜歡爭,而是喜歡順從天意,講究禮道,主要核心便是養身爲主。”
蘇文景如此說道。
明學顧錦年不是很瞭解,但聽聞過。
就是禮道。
楊開就是半個明學的學子。
“先生,這明學早些年好像是主流吧?”
顧錦年記起來了一些。
“恩,兩千年前是主流,而且天下讀書人都推崇明學,後來兵家出來以後,明學就落魄了。”
蘇文景點了點頭。
而顧錦年也恍然大悟了,那跟自己想的一樣。
明學兩千年前的確是天下主流,明智講理,大國之間也要講道理,以禮爲主。
那個時候打起仗來,兩國來使都必須要在戰場上互相謙讓一二,然後大家按照流程來打仗,如果對方損失比較慘重,鳴金收兵的話,就必須要停手。
甚至還要送一些物資過去,免得對方出問題。
後來兵家出來了,打起仗來愣是一點規矩都不講,什麼乘勝追擊,兵不厭詐,偷襲,火攻,圍城,反正爲了贏什麼手段都用上。
也正是因爲如此,許多推崇明學的國家都滅亡了,久而久之各國君王一看。
這學問害死人啊,大家都講道理還好說,碰到一個不講道理的沒法玩。
而且你也沒辦法啊,你聯合大家一起譴責他,然後他很難受,爲了不然大家譴責自己,索性就把大家一起滅了,這樣就不會有人說自己了。
故而,明學瞬間敗落,不過隨着盛世到來,明學又回到了主流,當然這一次是改良版的明學,讀書人之間的禮道,尊師重道。
天地君親師,就是明學的核心,完美符合政治需求,所以明學又被擡起來了,當然兵家照樣無視,只不過需要的時候會拿出來,不需要的時候,誰都不搭理。
“第四呢?”
顧錦年繼續問道。
“第四就是以最後一位聖人的儒學爲主體,名爲國學,入仕爲官,造福百姓。”
蘇文景給予解釋。
這個顧錦年懂。
目前各大王朝的主流就是這個,一個人即便學問再高,可終究是能力有限,這個能力主要還是取決於身份地位的原因。
讀書人當夫子,即便是教一百個學生,三年一課,窮盡一生算六十年也不過是兩千學子。
而這兩千學子,大部分也只能止步於識字這個階段。
能真正懂道理的最多兩百人,而能成爲正兒八經的讀書人,踏入儒道境界的可能就二三十人,然後這二三十人,能真正犧牲自我,去傳道受業解惑的能有幾個?
所以如若入仕,爲朝廷解決難題,一來自己當了官,也算是有所成就,光宗耀祖,二來身份越高,一個念頭或者一個想法,就能改變無數人的命運,這樣纔是真正的造福蒼生。
國學排第四,其實也算是合情合理。
第一是孔聖之學,天地第一位聖人的學問,儒道的一切都是根據孔聖而來,自然而然後世變化再如何也比不過孔聖之學,即便是真超越了,讀書人也要講究禮讓謙虛。
朱學和明學都是精神上的一種學問,國學終究還是帶着利益成分在裡面,所以排第四合理一點,也算是一種平衡。
但顧錦年心裡清楚的很,國學必然是排名第一,因爲十個讀書人有九個都想要當官,這是人性。
“先生,除了這四個,還有其他的嗎?”
顧錦年好奇問道。
“有,只不過其他的學派,或多或少都存在一些問題,譬如說前些年出來的縱橫學,陰陽學,五花八門,但都沒有被稷下學宮認可。”
“錦年,按老夫的想法,你入國學要好一些,你的性子,不適合加入朱學,你自己無法約束自己,明學對你已經有些意見,沒必要自找麻煩。”
“國學的話剛剛好,你本身便是大夏權貴,入國學合情合理。”
“當然具體是什麼,看你自己吧。”
蘇文景給予了自己的想法。
“學生好好想想吧。”
顧錦年點了點頭,顯得有些若有所思。
孔聖之學,相當於是一個啓蒙,而且孔家人一直把持着,主修孔聖之學,等同於要入孔家,顧錦年不想去。
朱學的話,存天理而滅人慾,這玩意更不適合自己啊,只適合那種天生品德高的人,而且自控能力極強,這種人很恐怖,他認爲不該做的事情,就一定不會去做。
比如說吃東西,說不能浪費就一點都不能浪費,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比佛門苦行僧還要狠。
明學就更別說了,君子之道,如若不懂變通,那就是被人欺負的命,雖然也能彰顯出自己品德高尚,可問題受委屈的是自己啊。
國學嘛.加入進去,就莫名摻雜不少事情,政治這玩意,顧錦年其實不太想碰。
他的想法就是,把自己的餘光散發一下,改善改善國家,能幫就幫,剩下的讓王朝自己來處理,自己該休息的時候也要休息,奔着退休去幹活的。
但蘇文景說的一點都沒錯,現在國學的確最適合自己。
除非自己不進任何學派,那這樣的話,又不太好。
“得好好考慮考慮了。”
顧錦年心中喃喃自語一聲,這些他都不是很滿意。
非要說最滿意的,其實是‘心學’,沒穿越之前,顧錦年讀過心學,當時沒有太理解意思,可隨着來到這個世界這麼長時間,遇到了這麼多事情。
顧錦年愈發對心學產生了濃厚興趣。
奈何事情太多了,根本沒有空閒時間讓自己好好去感悟。
既然現在要面臨學派選擇,顧錦年打算未來一段時間,好好學習學習,同時也算是靜下心來,感悟這個世界的儒道。
顧錦年是覺得自己這段時間太過於急躁了。
應當讀書,好好明悟一二,也要好好反省反省。
“恩。”
“好生回去休息吧。”
蘇文景點了點頭。
如此顧錦年告退,他一個人回到了住處。
科舉結束後,大夏書院冷清了許多,九成的學生都回去了,類似於王富貴他們也回家了一趟。
其餘人或多或少也離開了書院,除了一些大儒和夫子之外,書院內沒有其他讀書人。
雖有些孤獨,不過也算是清淨。
如此。
一連半個月過去了。
這半個月的時間,顧錦年每天早睡早起,白天寫國策,晚上就是在悟道,關於心學。
不得不說的是,回頭去了解守仁先生的心學,顧錦年愈發有無數感想。
這個心學太符合顧錦年的三觀了。
知行合一致良知。
光是這一句話,就可以讓人窮其一生去研究了。
什麼是知?
什麼是一?
如何實踐?又如何去踐行?
這些都很深奧。
顧錦年也只能從四句教中慢慢領悟。
無善無噁心之體,有善有惡意之動。
至善至惡是良知,爲善去惡是格物。
如若沒有這四句話,顧錦年很難去理解。
但心學這東西顧錦年曾經也有所研究,心學最早其實源自於亞聖孟子,而守仁先生將心學給予一個完善補充。
儒學這個東西,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見解,這半個月來顧錦年有時極其迷茫。
甚至好幾天睡覺做夢都在思考心學。
以致於念頭難以達通。
但有時候吧又感覺抓住了什麼,卻轉瞬而逝。
這種感覺很痛苦,讓顧錦年不得不強行扭轉思維,將精力放在國策上面。
原因無他。
如果一直去研究心學,自己一定會出事。
閱歷不行,強行去理解,容易鑽牛角尖。
很多事情,你不知道是對的還是錯的,今天你認爲是這個意思,可到了明日你又會覺得是另外一個意思,反反覆覆這麼一折騰,就容易出大問題。
這回顧錦年也算是明白了,爲什麼一些老儒常常會因爲一本書去研究個幾十年了。
“學術之說,當真是恐怖,我還是要多增加一點閱歷,才能去理解,以現在的認知,強行去理解聖人之意,只怕會出大問題。”
窗下,顧錦年苦笑不已,說實話前些日子他還想過,自己花費點時間,將心學好好理解一二。
指不定去了稷下學宮,自己把心學開創出來,然後念一句知行合一,綻放異象,爭奪天命印記。
現在想想自己還是太年輕了,很多事情看似明白了,其實還是懂那麼一點點。
唯獨經歷過一些曲折,才能成長。
故此,顧錦年全心全意投入在國策上面。
大夏王朝依舊是自己的大本營,說句實話,一開始的確有些擔心,怕自己太優秀老舅會嫉妒自己,後來吧顧錦年也逐漸明白了幾個道理。
這裡是仙武世界,尋常的個人實力肯定比不過王朝力量,但當個人實力達到一定程度的時候,生死就不是王朝可以抉擇的了。
就好比自己,若是自己再往前一步,說句難聽點的話,哪怕是後世之君想要殺自己,也不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
再加上後世之君爲什麼會殺自己?純粹覺得王朝鼎盛了,殺兩個功臣增加點難度?
邏輯就不符合。
所以大夏王朝是自己的大本營,文景先生前段時間說了那麼多,讓自己早點加入學派,其實就是讓自己找個靠山。
可這段時間思前想後,顧錦年想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大夏王朝也是自己的靠山啊。
而且是最強靠山。
自己走的是儒道,走的是個人至上,又沒有當皇帝的想法,再加上也是皇室,真要做點什麼,朝廷有什麼理由阻止自己?
而且儒道也是爲民而生,古今往來只要不是昏君,其實想要的東西不就是國泰民安,碰到幾個好戰分子,那就是開疆擴土。
跟自己沒有任何矛盾啊。
所以讓大夏王朝鼎盛起來,不僅僅是望舅成龍,更主要的還是爲天下蒼生。
讓百姓過的好點,也算是沒白來一趟,每個人總要做點事情,無非是做的多或者少。
當然也主要是這個世界比較枯燥,也算是給自己找點事做。
不過經過這段時間的統計還有一些數據彙總,顧錦年發現大夏王朝的的確確存在很多問題。
而且有些問題比自己想象中要嚴重很多。
簡單點來說,縱觀古今任何王朝其實繞來繞去離不開三件事情。
【皇權集中】
【外部矛盾】
【民生大計】
皇權集中不在乎‘君臣分權’,‘藩王之亂’,‘神權至上’。
君臣分權,宰相就是個典例,分化了皇帝的權力,但這個還好,取消有取消的好處,不取消有不取消的好處。
回顧歷史,明太祖把宰相制度取消了,皇權得到史無前例的加強,這是好事嗎?
表面上來看,最起碼明太祖年間是好事,因爲皇帝一個人說了算,也不擔心這個那個,辦起事來也利索的很。
後來朱允炆,朱棣,朱高熾,朱瞻基也都挺不錯,因爲遇到的是明君。
等遇到大明戰神這種存在,那就美滋滋了,沒有宰相的約束,皇帝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五十萬大軍換來的是土木堡之變。
用後世人的一句話來說,一頭豬帶着五十萬大軍出征,都不會輸的這麼慘。
大明戰神有一千種辦法不會輸,但偏偏選擇第一千零一種輸的辦法,瓦剌留學生實打實洗不乾淨。
而對於如今的大夏王朝來說,君臣分權問題不是很大。
藩王之亂,纔是大夏王朝如今最嚴重的問題,神權至上自己已經打壓下來了,最起碼短暫時間內不可能發生神權至上。
寧王是一個天大的隱患,如果不解決寧王的話,那麼‘攤丁入畝’也好,打壓權貴也罷,但凡是侵害到這羣權貴世家利益的事情,都別想落實下來。
你一但落實,這些世家權貴,就要開始聯合造反了。
建德皇帝爲什麼會輸?
一半原因是永盛大帝太猛了,顧家也太猛了,另外一半主要原因就是,建德皇帝上任之後,依舊對世家打壓的很兇,繼承太祖的想法,同時爲了擡高讀書人的地位,從而侵佔世家利益。
畢竟建德皇帝的老師,乃是朱學一派數一數二的大人物,後來自刎殉國了。
白紙上。
顧錦年也緩緩寫下‘藩王之亂’。
這是頭等的大事。
不解決這件事情,自己老舅寢食難安,自己安享晚年的夢想也可以破滅了。
外部矛盾好說,匈奴國已經老實了,雖然知道匈奴國肯定還有其他想法。
但最起碼大夏王朝目前的外部矛盾幾乎爲零,本來是跟大金王朝競爭,現在因爲國運龍珠的原因,大傢伙要聯起手對抗中洲王朝了。
這件事情,由朝廷自己去處理,文武百官難不成當真是廢物?
而民生大計也是最爲重要的一個點。
拋開藩王之亂不說,寧王這個禍害早晚要除掉。
顧錦年反而不頭疼寧王,早晚得打,打完之後,結果無非就是輸和贏,但不管輸還是贏,往後都會圍繞民生大計去做文章。
朝廷也好,百姓也罷,權貴世家,所有勢力圍繞的核心其實就是‘銀子’。
不信大可去聽一天朝會。
六部官員每天奏的摺子雖然變着法,但說來說去不就是。
大夏境內有大旱,請求撥款。
官員俸祿太低,請求撥款。
太后壽誕到了,請求撥款。
諸國使臣來了,請求撥款。
兵器戰馬老舊,請求撥款。
戶部:我不聽,我不聽。
大致就是這樣的。
這還好永盛大帝是個事業型帝王,這要換作那種貪圖享樂型的帝王,那估計麻煩的事情更多。
而這個民生大計,無非就是三個。
吃的飽、穿的暖、有存銀。
然後這裡面又要涉及到修橋建路,商業促進,稅收調整,等等等等一系列的事情。
顧錦年特意從戶部調了近幾年的卷宗過來。
最終得出的結論就是。
大夏王朝完完全全就是赤字財政。
首先,在收稅方面簡直是亂七八糟,反正有很多古怪的賬目,但顧錦年完全相信,戶部絕對不可能算錯賬,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半祖制半新制。
用太祖那套收一部分的稅,然後又自己設立一些新的規矩,收一部分的稅。
賬目不亂纔有鬼。
大夏王朝國庫一年收入合計三萬萬兩白銀。
但大夏王朝一年支出高達四萬萬兩白銀。
多的一萬萬兩白銀怎麼出?就是抵債,各種東西拿出去抵債,光是官鹽卷,就有兩萬又八千萬萬兩白銀的虧空賬目。
大致意思就是,國庫沒銀子了,拿官鹽卷抵債,這玩意可以換鹽,你自己拿去折騰。
至於其他雜七雜八的東西,就更亂了。
想要解決這個問題,最好的辦法就是【統一稅目】加【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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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夏王朝的主要稅收是糧食稅,所以攤丁入畝可以有效解決這個大問題,根據田地來收稅,管你一家有幾口人,一畝地就按一畝地來收,這樣一來可以大大增加稅收,有效打擊一些掛名避稅的情況。
同時取消各項福利,至少那些世家門閥必須要狠狠的打擊,包括讀書人,以及.皇親貴族。
這般皇親貴族,說難聽點大部分都是吸血鬼,每個月從國庫領俸祿,然後藉助自己的身份,給佃戶避稅,賺取中間商差價,這玩意必須要狠狠打壓。
如果能做到這一步,那就可以推行統一稅目,將糧稅的價格壓制到一成半左右。
大夏的稅收是三成半,等同於直接少了兩成,百姓自然大喜,倒黴的只是那些權貴。
當然這個想法很美好,可想要施行的話,繞不開之前的話題。
先推恩令。
再殺寧王。
敲山震虎。
雷霆手段。
唯獨這樣,才能施行下去,不然想都別想,皇親貴族,就是這般世家最強的後臺,他們不搞下來,就永遠別想普惠百姓。
至於節流倒也簡單,該要的要,不該要的不給。
規矩範圍內,就按規矩走。
規矩範圍外,堅決不能亂來。
拿地抵債,拿鹽卷抵債,這行爲就是胡來,雖然可以解決一時之急,但倒黴的就是下下一代帝王。
顧錦年都能想到,要是李基真能登上寶殿,這傢伙別說什麼耀武揚威了,保證每天百官聚集在門口討債。
一個個催着李基給銀子。
那個時候,按照李基的性格,九成九會選擇擺爛,直接躺平,讓文武百官自己處理。
文武百官能怎麼處理?只能拆東牆補西牆,就算來了一個能臣也沒用,窟窿太大,絕對不是二十年三十年能解決的,至少需要兩代人才能補全這個窟窿。
誰來補全窟窿。
百姓唄,還能是誰。
“節流這個事情,必須要儘快去處理,戶部雖然一毛不拔,可卻也都是一羣飯桶。”
“銀子不是省下來的,而是合理節流外加上賺來的,一毛不拔最多是守財奴,其餘一點作用都沒有。”
想到這裡,顧錦年對戶部不由產生了一些怨言。
之前他對戶部還算是有些好的印象,覺得戶部能掐住銀子挺不錯的。
現在看來,戶部也只會守住這點銀子了。
想到這裡,顧錦年繼續在白紙上寫字。
差不多過了三個多時辰。
最終顧錦年才寫完全篇計劃,這是最簡練的國策了。
爲了擔心老舅看不懂,顧錦年還特意舉了不少例子。
但全篇文章,說來說去都繞不開‘殺寧王’。
這寧王不殺,什麼事都幹不了。
文章寫完,顧錦年也稍稍休息一會,順便取出江山錦繡圖。
算起來的話,已經過了一個月的時間。
顧錦年打算看看錦繡圖內的情況。
取出錦繡圖後。
圖內萬畝良田當中,所有真龍稻穗已經顆顆飽滿,可以收割了。
真龍稻穗已經完全成熟。
顧錦年收割一小部分,差不多一百棵稻穀,取出之後,一股濃郁的米香味沁人心扉。
沒有囉嗦,顧錦年運用法力,剝開穀殼,一粒粒圓滿如珠的真龍寶米出現。
很快顧錦年親自去了一趟膳房,生火煮飯。
不到半個時辰,沁人心扉的米香味襲來,鍋內的米潔白無比,如同白玉珍珠一般。
盛了一碗,剛好不多不少,都不用任何作料,光是氣味就讓人食指大動,吃下第一口。
米香四溢,帶着一種清甜口感,吃起來很有嚼勁,咀嚼幾口,滿嘴清香。
不到片刻,一大碗真龍寶米被顧錦年吃進肚中。
很快一股暖洋洋的感覺自胃部傳來,隨後化作精純的真氣,擴散體內。
細細體悟一番,顧錦年不由咂舌。
“武道三境之下,吃了都有效果。”
“尋常人吃,可以增強體魄,不說百病不侵,但至少以後都不會得一些風寒咳嗽。”
“當真是好東西啊。”
“而且這一大碗飯,就能補充我的精力,若是對於普通百姓來說,全家吃一碗,兩三天都不會餓,而對於將士來說,一天吃半碗就能精力充沛一整天。”
“嘶。”
顧錦年實在是震撼了。
他是武王強者,吃一碗這樣的米飯,都感到精力充沛,對於尋常百姓來說,肯定無法消耗一碗真龍寶米所帶來的營養,除非以後吃習慣了,體質得到改善。
不然的話,就剛纔顧錦年吃的那一碗,全家五六口人,夠吃三天。
換句話來說,直接等於畝產翻三倍啊。
顧錦年第一步是希望百姓能吃飽飯。
倒也不是說希望人人都是武者。
慢慢蛻變是最好的,一口氣也不可能吃成胖子。
“大金龍米也有這種效果,但大金龍米最主要的是改善身體,卻做不到這般效果,既可改善身體,又能吃飽。”
“不過這些是真龍稻穗,而且又是藉助江山錦繡圖種植而出,可能有特殊加成。”
“需要用普通良田種植看看,畢竟江山錦繡圖只有萬畝之大,遠遠無法提供給大夏百姓。”
顧錦年也明白這寶米好的原因。
他想了想,回到住處,再一次取出江山錦繡圖。
稻田內,有大量新生種子。
講這些種子收集差不多百斤的樣子,顧錦年找來一個麻袋裝着。
隨後找了蘇懷玉一趟。
讓蘇懷玉處理這件事情,大致就是讓蘇懷玉分別找不同的良田進行種植試驗。
最好是幾種不同的土地,上等良田,良田,普通耕地,差一點的耕地,以及不適合種植的耕地,還有荒漠之中,都嘗試一下,甚至在海邊種下看,用海水澆灌,看看能不能孕育出糧米。
如果能的話。
那這回是真的發達了。
直接解決大夏糧食危機啊。
而且這還是未來跟大金王朝談判的底氣。
不過聽到讓自己去種田,蘇懷玉第一時間就拒絕了。
“侯爺。”
“稱您一句侯爺,是大夏的規矩,自稱一句屬下,是給老爺子一個面子。”
“你讓我跑跑腿,蘇某從來也沒有怨言,你現在讓我種地?明日是不是還要讓我施肥?”
“這事請恕蘇某答應不了。”
蘇懷玉態度很堅定。
直接拒絕顧錦年這無禮的請求。
而之所以選擇蘇懷玉,完全是因爲這東西價值不菲,必須要找一個信得過,而且靠譜的人來試驗,找別人他不放心。
只是沒想到蘇懷玉竟然這麼直接的拒絕。
“蘇兄。”
“大夏不夜城,能不能日進斗金,就靠這一袋子稻穀了。”
“你要是不願意,虧了本可別怪我坑你啊。”
既然蘇懷玉不答應,顧錦年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一聽這話。
蘇懷玉馬上打起精神。
“民以食爲天,蘇某雖是一介武夫,也懂得家國情懷。”
“實不相瞞,蘇某一直有個夢想,就是希望人人有飯吃。”
“這事交給我來吧。”
聽到跟銀子有關係,蘇懷玉變得很熱情。
如此,蘇懷玉拎着種子就離開書院了。
去什麼地方顧錦年不管,反正交代清楚了,保密,安全,以及結果。
怎麼折騰都行,回頭把情況告訴自己就好。
如此。
待蘇懷玉走後,顧錦年又回去繼續琢磨事情了。
而如此。
一直到了深夜。
一道道身影,以十萬火急的速度,朝着大夏京都疾馳而來。
“三千里加急公文!快!快!快讓開!”
“五千里加急公文!速速退讓!”
“八千里加急公文!我要見聖!”
“萬里加急公文!十萬火急!”
隨着一道道吼聲響起,打破了大夏京都的寧靜。
不到一刻鐘。
養心殿內。
一道道身影出現,每個人都顯得無比憔悴,他們連着幾天幾夜雙腿趕路,連水都沒喝一口,若不是都是神通境武者,只怕根本扛不住。
十萬火急的公文,都是由武者相送,因爲到了神通境,跑起來比馬要快。
就是累。
“陛下!江中郡遭遇大旱,水流全無,蝗蟲過境,莊稼一夜之間全部消失,請求朝廷撥助糧草。”
“陛下!隴西郡突發地動,十三府全部遭難,死傷無數,請求朝廷派兵救災。”
“陛下!東林郡火山爆發,大火連綿,羣山而焚,無數百姓葬身火海,更有妖物下山,爲禍人間,請求朝廷援助。”
“陛下!南越郡突遇罕見大雪,山木結冰,水流停息,受災地區超九府。”
隨着一道道聲音響起。
養心殿內。
永盛大帝的面容瞬間難看到了極致。
他有預料,大夏天災。
可沒想到的是,一口氣全部來了,而且動輒就是一郡之地受災,這簡直是大劫啊。
超過自己心中預料。
然而就在此時,一道身影火速趕來,是徐太一的身影。
“陛下。”
“臣夜觀天象,發現有十七顆火石,正朝大夏境內墜下。”
隨着徐太一的聲音響起。
永盛大帝徹底沉默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