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夏想努力看清眼前的景象,卻根本睜不開眼。
這殷鷹王的輕功雖然不比銀葉先生來得飄逸,也不如趙敏那般靈動,但卻非常具有創意,而且可以隨意控制身體在空中的高度和速度,真沒想到一個這麼大歲數的老年人竟能展示如此高超的絕活兒。王大夏在凌厲的破空聲中,還聞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狐臭味。
未幾,殷鷹王沉聲道:“想必就是下面的地方了,準備着陸。”靠,這老爺子還真以爲他是人類中的戰鬥機了。
一陣強烈的坐電梯下樓的感覺過後,他們在一堆擺成八卦形狀的石頭前定住了身形。
王大夏使勁嚥了口唾沫,強壓住因爲高速飛行而造成的心悸,輕聲問:“張真人會在這石堆下面?我咋感覺這有點像亂石崗的意思呢,武當派現在時興大埋活人了還是怎麼着。”
殷鷹王嘿嘿笑道:“這裡很僻靜,卻又沒出他們的營地範圍,張老頭肯定早都算計好了。你仔細看看那堆石頭旁邊是什麼?”
王大夏摳了摳眼屎,然後瞪大眼望去,發現只不過是一片有點稀鬆的泥土而已。於是他茫然的看看殷鷹王,用迷離的眼神向其示意自己並沒搞懂。
殷鷹王長嘆口氣,撿起一塊小石子投向那片泥土,於是奇怪的事情便發生了。
那就如同一石激起千層Lang,表面看去很正常的土地猛的向下陷起來,不一會兒便塌出了直徑足有兩三米的深坑,而且裡面真的放了個大水缸。
王大夏沒有想到會有這等奇事,忙問:“鷹王,這是什麼情況啊?難道那坑是用捕獸的陷阱改造的?”
“你連這都不知道,白在江湖上混了。這坑用道家的話來說就叫做‘虛空’,它並不是陷阱,而是一種閉關的形式。在它旁邊通常都搭配着石塊組成的太極圖,二者合起來便是實中有虛,虛實相生的意思。”殷鷹王解釋道。
“張真人昨天明明還出席過會議,難道今天就閉關了?忒急了點吧。”王大夏感覺有點納悶。
“這種閉關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少林派的禿驢們通常一面壁就是三年五載,出來時不是得了皮膚病就是患了便秘,那種閉關漫長得令人蛋疼。相較而言,武當派的閉關卻很靈活,可以長,也可以短,甚至可以隔三差五的來一次。”殷鷹王繼續解釋。
“哦,這倒不錯,應該是張真人提倡的吧,他還挺有革新精神嘛,明顯是要走在社會流俗的前面。”王大夏感慨道。
“不廢話了,咱們得速戰速決。我下去跟他打個招呼,等會兒談判時就全靠你了。”殷鷹王道。
“你就瞧好吧,我要不把他感化得鼻涕一把淚一把,就跟我老爹一個姓。”王大夏拐彎抹角的發誓道。
殷鷹王展開身形,一個鷂子搏兔,便向那水缸撲下。他的本意是凌空瞧瞧張三丰到底在不在裡面,然後好亮明身份。但他身在半空中,卻突然發現一個小小的土塊已無聲的飛到了面前,此時避無可避,他情急之下只得大吼一聲,強烈的罡氣立時將那土塊震成了齏粉,雖沾滿了鬍鬚和眉毛,但卻避過了一記殺招。
可他的腳尖剛觸及到水缸的邊沿,一隻如嬰兒般細嫩的手還是輕輕搭在了他的腳上,同時一個如少年般爽朗的聲音道:“殷白眉,你想跟我敘舊,也用不着揀老夫閉關的時段吧。”
王大夏探頭朝那深坑瞧去,一張滿面紅光的圓臉正仰起頭笑眯眯對他道:“少年,你也跟來湊啥熱鬧呢?”
殷鷹王一隻腳踏在水缸邊上,一隻腳虛指張三丰的太陽穴,表面上卻故作鎮定道:“你能先放開我嗎?告訴你,我可是臭腳,你不嫌薰得慌就一直摸着好了。”
張三丰微微笑道:“你一隻腳暗蘊內力,時刻準備以‘金玉其內,敗絮其外’神功震開我的手掌,另一隻腳則擺出了‘飛流直下三千尺’的腿法招式,嘿嘿,白眉老兒,你可是有動機不純的嫌疑呢。”
王大夏沒料到形勢竟會到了如此劍拔弩張的地步,正事還沒開始談呢,他們倆倒先掐起來了。
但就在王大夏焦慮不已的時候,張三丰突然鬆開了手,而殷鷹王也跳進了水缸裡,兩人友好的握了握手,又熱情的擁抱一下,就差沒雷人的親親嘴了。
殷鷹王笑罵道:“我就知道你是虛張聲勢,那個土塊你根本沒用半點‘鋼鐵化作繞指柔’的內功心法,害我以內力擊之,反倒濺了滿臉的塵土。你這一本正經的臭道士,其實就是條老奸巨猾的賊狐狸。”
張三丰卻並不生氣,慈眉善目的道:“那只是個玩笑而已。殷白眉,你如果是爲了討要汝陽王的愛女去換回令孫女,那就請回吧。楊逍昨天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找到寶刀前還是互相掣肘的好,省得勾心鬥角,各打算盤。”
“此話差矣,若拿到屠龍刀後,三方還是以人質互相要挾怎麼辦?張真人倒還好說,那楊逍跟汝陽王可都是心狠手辣之人,難保不會做出撕票的舉動。你作爲武林泰斗,正派巨擎,可不能置三名無辜少年的安危於不顧啊。”坑旁的王大夏開始施展他“坑人”的本領了。
張三丰似是沉吟了下,道:“這位小兄弟說的倒也有理,可眼下又有什麼好辦法呢?”
“我知道張真人擔心的事情,你無非是既想保證幾位少年的安全,又不想讓屠龍刀落入奸人之手。就我而言,也是這般企盼。爲什麼呢?因爲……他們也是我的夥伴和朋友。”王大夏這倒是實話。
張殷二人此時一起跳出了深坑,張三丰饒有興趣的瞅了瞅王大夏,說道:“你絕對不是明教子弟,甚至都不像是武林中人,我一向對自己的第六感很有信心,說吧,你到底什麼來歷?”
“我是外星來客,肩負拯救地球的使命,鷹王已被我納爲同伴,張真人,你意下如何?”王大夏笑道。
張三丰思想再開放,也難聽懂這番言語。看着他因迷惑而撅起的白鬍子,王大夏嘿嘿道:“跟你鬧着玩呢。我的來歷不是重點,重點是你徒孫張無忌。”
“無忌怎麼了?咳,其實我又何嘗不想把他換回呢,看到他我就像是看到了翠山一樣。”張三丰不禁感慨萬千。
見他對張翠山的感情如此深厚,又想起張五俠對他也是無比懷念,再聯想到兩人還都是“張”家人,難道小張是老張的私生子?我靠,老道士生小道士,這也太荒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