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五雷見這個忽男忽女的傢伙竟是趕屍派的二當家,號稱死不了、滅不盡的歐陽雙殺,心裡咯噔了一下,當他知道被自己殺死的歐陽九還是此人的弟弟後,心裡則又撲通了下。
惹上這個煞星可不得了,因爲十二喪屍裡有兩人可以說極其厲害,若論武功的話,都遠遠在唐洋之上,甚至可與其他四旗旗主相提並論。可爲什麼他們要投奔勢力稍弱的唐洋呢?
其實正所謂物盡其才,人盡其用,因爲投到洪水旗門下有諸多便利,一來唐洋可以重用他們,二來又可藉助明教的旗號繼續從事他們一些見不得人的行徑,這要是在高手林立的其他四旗,必然會受到監督制約,但唐洋爲了籠絡他們卻可視而不見。
十二喪屍中的龍頭之一便是歐陽雙殺,據說他有兩項絕技,一項是可起死回生的復活術(這個似乎有點玄乎,有待考證),另一項則是恐怖的死亡幻術,他可以將周圍任何事物化作殺人陷阱,人們還給他的那個術起了個名字,就叫做“湮滅之潭”。
此時黑五雷不禁有點後悔,心說不該爲了逞一時之快,而用腳底一聲雷將歐陽九打殺,看樣子做人還是給自己留條後路的好。
夏三藍此時打個哈哈道:“誤會誤會,黑兄剛剛出手之時,必定不知賢昆仲的關係,若事先知道的話,哪裡能鬧出這事情來。因爲劉小根和黑兄交情匪淺,所以他心裡一急,難免手上失了輕重……”
“不必解釋,”歐陽雙殺冷冷道:“我要是想爲我弟弟報仇的話,早就動手了。現在你們欠我條命,所以我得提個要求。”
“那你弟弟殺了劉小根怎麼算?我覺得頂多是兩命相抵而已。”黑五雷嘟囔道。
夏三藍示意他住嘴,笑道:“快快請講,爲表歉意,我們一定會盡量滿足你的要求。”
“我弟弟不能白死,再說那刀本就在他手中,所以……我必須把屠龍刀帶走。”歐陽雙殺看着不遠處地上靜靜躺着的屠龍刀道。
“這個嘛……我們可做不了主。”夏三藍的笑意已有了些勉強。
韋一笑呵呵道:“其實我們要這把刀並不是想據爲己有,而是打算將它交給楊教主,看看怎麼處理比較合適。”
“陽教主?他不是已經死了嗎?”歐陽雙殺的眼神很是凌厲。
“不是陽教主,而是楊教主。”韋一笑見歐陽雙殺聽後表情變得更加糾結,繼續解釋道:“我說的是楊逍教主。”
“楊逍?好像你叫得早了點吧,誰承認他是教主了?反正我不認可。”歐陽雙殺一邊說話,一邊警惕的觀察四周,生怕有人搶先將屠龍刀拿走。
“應該說咱倆還有些交情,就當給我個面子,把刀暫且留下吧。至於令弟之死,我保證會給你一個交代。黑兄,夏兄,你們說是吧?”韋一笑道。
黑、夏二人對望一眼,然後齊聲道:“那是自然,我們會盡全力彌補的。”
歐陽雙殺卻緩緩搖了搖頭,道:“我不要別的,只要屠龍刀。”
黑五雷起初還因爲殺了歐陽九而有些惴惴不安,但見對方軟硬不吃,終於又按捺不住,怒聲道:“你可別給臉不要臉,我殺了你弟弟又怎的,誰叫他傷我屬下性命,哼,識相的話抓緊走人,否則連你一塊兒喀嚓掉。”
歐陽雙殺長出了口氣,淡淡道:“其實有蝠王在場,我本不該動粗的,只可惜你們苦苦相逼,也罷,說不得只好得罪了。”說着,把手一揮,立時有四棵樹轉爲了人形,看來那僞裝術是十二喪屍的必修課程。
出現的四人皆是灰黑勁裝,各執分水刺,臉上則分別戴了牛、鬼、蛇、神造型的面具。
一人將一柄烏黑色的分水刺遞給歐陽雙殺,低聲道:“要不要喚老大他們來?”
歐陽雙殺搖了搖頭,道:“這幾人中唯有蝠王難對付些,黑五雷跟夏三藍雖然有兩把刷子,我還不放在眼裡。他們若是以爲咱們只是洪水旗的走卒可就看走眼了,潛伏這麼多年也該展現一下實力,好叫他們知道趕屍派的厲害。”聽語氣,待在洪水旗不過是他達成目的的跳板而已。
“怪不得你那麼囂張,原來是帶了幫手來。”黑五雷說着又從懷裡拿出一個玻璃球般大小的圓球,看樣子也是顆雷,只不知跟剛纔那顆相比威力如何。
夏三藍回頭瞧了瞧幾名屬下中的一個,見那人微微頜首,便轉回頭道:“既然雙殺先生執意要武力解決,那怨不得我們不留情面了。”
黑五雷則哼道:“別再跟他廢話,看看這傢伙是不是真的像傳言中那般打不死。”
韋一笑卻退了一步,嘴裡有些遺憾道:“都是教中人,何必同室操戈呢,唉,你們看不開,我也沒辦法。”看樣子他暫時並不想介入這場糾紛中。
因爲當年剿殺忠義樓的時候,他就看出歐陽雙殺和另外一人實則武功高絕,隱身於明教必有企圖。只是他覺得事不關己,且潛意識裡希望局面越亂越好,也就沒對時任教主的陽頂天提起,到後來明教發生鉅變,他就更無暇顧及了。現在見到歐陽雙殺不惜撕破臉跟自己這羣人爭屠龍刀,他終於明白這人其實跟自己是一路貨,無非就是衝着倚天屠龍的秘密而來。
夏三藍此時攔住了意欲出手的黑五雷,低聲道:“這次讓我先來,你那顆雷再留留吧。”
歐陽雙殺卻沒有擺開架勢,只點了點頭,道:“小鬼和兇蛇先陪夏菊花玩玩。”
夏三藍聞言一怔,接着滿臉通紅道:“你怎知道我以前的名字?”
“嘿嘿,我可聽說你對女人沒興趣,反而對男人情有獨鍾,對啦,你還有個綽號叫做‘菊花臺’吧?不愧是魔姑周不愁的兒子,品味果然獨特。”歐陽雙殺譏笑道。
夏三藍見自己那不太體面的被抖了出來,一貫沉着的情緒有點失控,叱道:“你再敢胡言亂語,我就撕爛你的嘴。”
歐陽雙殺繼續不屑道:“連罵人都不像個爺們兒,娘裡娘氣的。”
話音剛落,就見一道白影猝然襲來,正是夏三藍忍不住出手了。
兩道黑影卻同時分左右向他夾擊過去,只是一個身形瘦小,一個身形粗壯。
夏三藍五指戟張,朝不同方向各彈了一下,然後便有五道指風反攻回去。
身形小的突然消失,而身形大的卻猛的張開了嘴。於是夏三藍看見了一個奇怪的場景:他發出的指已經擊在那胖大敵人身上,然後血光暴現,他正以爲大功告成的時候,卻沒來由的恍惚了下,緊接着一切都變靜寂了。周圍是夕陽一般的紅色,很有點悲愴的意思。地上溼漉漉的,仔細一瞧,竟是蔓延四流的血泊。
此時他的驚詫遠遠勝於內心的恐懼,他不明白怎麼會突然這樣了?歐陽雙殺,還有那兩名截擊自己的敵人去了哪裡?
紅紅的暮色讓他有些心悸,並意識到肯定中了幻術。
他努力收斂心神,不去注意環境因素的干擾,只靜靜聆聽四周的動靜。
猛然便覺得身後有一股涼氣逼來,他急中生智,一個狗吃屎便伏在了地上。
幾乎是同時,一個高速飛行的身體擦着他的頭皮就掠了過去。擡眼瞧時,才發現是那個瘦小個子。只是已全然變了模樣,不光青面獠牙,周身還冒着淡藍色的鬼火。
夏三藍明白了,這指定是那小鬼和兇蛇兩人做的好戲。他沒想到歐陽雙殺的屬下竟也擅長幻術。
此時腳底莫名顛簸起來,差點讓他打個趔趄跌倒在地,而那小鬼則趁機又衝了上來。
其實夏三藍的輕功也不弱,但自己落腳之處卻彷彿有種極強的黏力,使他根本施展不出白駒過隙的身法。於是幾個照面下來,他不但沒有擺脫困境,還幾乎被小鬼撞在身上,來個親密接觸。
正在他焦急之時,耳邊有人用蟻語蝶音的傳聲術道:“刺百會穴恢復神智,然後用指戳你右前方的石頭,此術可破。”
夏三藍不容多想,立刻依言點了下百會穴,果不其然,頓時有種神清氣明的感覺。接着他用指指風急取右前方的一塊石頭。說也奇怪,那石頭竟瑟縮了下,然後發出一聲呻吟。
夏三藍猛的打個激靈,然後便看見歐陽雙殺就漠然的站在不遠處,小鬼則扶着滿臉痛苦的兇蛇倚在樹上。
他按照剛纔某人的指點,果然破掉了幻術。
“不簡單嘛,竟然可以從他們倆的幻術裡全身而退。想必是有人給你指點迷津吧。”歐陽雙殺冷冷道,並拿眼瞅了瞅那幾名巨木旗的弟子。
見夏三藍不做聲,歐陽雙殺繼續道:“既然夏兄有了強助,那我只好再遣幾人一起上了。牛毛,神棍,你們倆再去請教一番。”
另外兩名黑衣人立刻依言緩緩走了出來。
夏三藍雖在剛纔的交鋒中並未受傷,但卻心有餘悸,不禁望了望黑五雷,希望他可以替自己出戰。
一向草率衝動的黑五雷這次卻關切的望了望他道:“夏兄,一切小心,祝你好運。”
靠,他竟然學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