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漢喝聲過後,又有另一個瘦高個大聲喊:“陸蒔千,虧你還是我上莞天才人物,居然和異界之人同流合污!”說着一指陸蒔千懷裡的美貌少年。
這下,更是百口莫辯了!
再看周圍已經陸陸續續聚集了不少上莞人,遠處似乎還有更多地人往這邊趕過來。其中因陸蒔千打鬥吸引來的在少數,更多的則分成幾股,似是有人故意招惹而來。
那大漢和瘦高個對視一眼,紛紛取出信號彈點燃,在空中爆炸出大朵的火花來。
陸蒔千的眼眯成了一條縫隙,裡面跳動着寒光。是誰,什麼時候盯上她的,或者說,這些人又是什麼時候盯上異界軍團的?這件事不簡單,誰有那麼大能量?秋赫家?朱家?現在不是胡亂猜測的時候!
只要對方肯出招,那必然有謎底揭開的那一天!
不過,她至少肯定了一件事,她和這些異界人不是敵人關係,雖然只是暫時的!
很明顯的,對方不惜將陸蒔千和異界人掛上勾,有意挑撥,那麼他們就暫時是盟友身份。雖說這些異界人話語裡的意思是要對大宇不利,但至少他們的立場和動機都是明瞭的,這樣的敵人反而不可怕,事實上,若對方的真神打敗了這個世界的創世神,這件事陸蒔千是無比確信的,不過他們卻並沒有使這個世界變爲生靈塗炭的不毛之地,除了創世神身死,四大神獸隕落,十萬年前曾有場浩劫外,這個世界所有位面的人們甚至不知道他們的創世神已經不在了。她還有一種十分奇異的直覺,這些人,不會是敵人!她握緊了死神的手!白和青龍他們的仇,她會報,但要等到事情都弄清楚以後!
她看了對方的執行者一眼,而那人也看向了她,雙方的意思一致,先合作,再戰鬥!
因爲誰也見不得有誰在他們背後打黑槍!
是以只有這種程度的污衊,陸蒔千十分坦然地面對了。
那大漢見陸蒔千無動於衷,又鼓動道:“沒話說了嗎,你這個叛徒,大宇對你不薄啊!”
哼,神王級別的高手,居然僞裝成一個普通人,其要打什麼陰謀,她拭目以待。
美貌少年以他純真的眼眸看着陸蒔千,有些不解:“姐姐,這些人要幹什麼?”這少年在被人揍過之後會呈現出惡魔一般的個性,但在其他時候,他的性子甚至是極爲純真,潔白無瑕的。這也是她能和他親近的原因。他並不明白這些人臉上的憤怒是什麼意思,也不明白那大漢口中的話是什麼意思,他不知道自己撲進陸蒔千的懷裡,讓她“證據確鑿”地成爲了叛徒!
無論什麼原因,無論因爲何事,只要和異界人粘上了邊,就是叛徒,何況在衆目睽睽之下,何況有心人挑撥!
執行者沒有做聲,他不是個笨蛋,此時他更關注這件事怎麼發展,至於那背後要找麻煩的人——他的眸光沉了沉。異界軍團想要從這離開,也是極爲容易的事,他們要走誰也留不住。不過,他還不屑讓一個女子獨自承擔一切。
而那兩人也不會愚蠢到找這些異界人的麻煩,那個執行者的氣勢沉穩可怕,就算是神王級高手,碰上對方的目光也不由心驚肉跳,這個任務真他孃的不好做。不過他們並不擔心執行者會殺他們,更不會擔心陸蒔千會找他們麻煩,這樣一來,反而會將他們推入更不利的地步,相信他們沒有那麼蠢!只不過他無法去預想,有些人的驕傲,是不允許任何人挑撥的,陸蒔千尤其是如此。他們只負責挑撥人們和異界軍團的關係,挑起人們憤怒的火焰,謀劃了這麼久,終於讓他們找到了機會。這也只能怪陸蒔千倒黴,誰讓她正好撞到槍口上!很快其他人就會帶來更多的人目睹這一幕,這一定會成爲一場席捲整個大宇風暴的開端!
現在只需將陸蒔千留在這裡!
“想不到你竟然是個叛徒!”終於有血性而愚蠢的人被挑撥起來了:“你還有什麼話說!”
比起異界的人,所謂的叛徒反而要承擔更猛烈的憤怒之火吧!
人們雖對這件事也是抱着將信將疑的態度,見越來越多的人肯定了陸蒔千是叛徒,他們也就確信了。
如果沒有辦法自己去肯定事實的真實性,跟隨着大衆走是明智的選擇!
尤其是陸蒔千現在聲名鵲起,名動上莞,所以一旦確定她是叛徒所引起的浪潮反而更大些,而人們也情願更相信些,若是個籍藉無名的人,他們不會對其施以怒火,也許還能保持理智和冷靜,可若是一個名人,一個絕世天才就完全不能讓人冷靜了。這是一種奇怪的心理,這也是某些上位者要行事之前找替死鬼都不會找平民的原因。
而在這種情況之下,越解釋,越麻煩。
陸蒔千沒有解釋。
事情發展到這樣確實很出人意料,但也許轉折處就是真相呢。
“哦,既然你們說我是叛徒,那我就是吧。”陸蒔千淡淡地說道。
她話音剛落,那大漢便大聲嚷嚷道:“大家聽到沒有,她自己承認了,她是叛徒!”
倒是執行者略有深意地看了陸蒔千一眼,米採等人均有些不可置信地瞪着陸蒔千看,尤其是那個被她踩了臉的少年,臉上的驚訝怎麼都擋不住。他們和這女子關係他們最清楚,這女子能如此不動聲色,舉重若輕地把自己陷入是非中心,這等氣魄,又有幾人擁有。他們臉色冰寒地盯着那兩個挑撥的人,無故被人擺了一道當了搶使,任何人都不會無動於衷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吧。至少他們做不到!
而這時,又有十幾個人帶着數千人往此處趕來,邊跑還邊大吼着:“叛徒在那裡,叛徒在那裡!”
果然是有備而來呢!
試想她剛剛纔被定了“叛徒“的罪名,這些新來的人又怎會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事?如此大聲喊着叛徒叛徒的,不是個明顯的破綻嗎?
可惜衝動的人們已經不會往這方面去想了,他們聽得他人之言,已經一起大喊起來:“處死叛徒,處死叛徒!”
燈火輝煌,人聲鼎沸,今晚的月色真好啊。
陸蒔千冷冷地看向了領頭的十多個人,其實,她真的一點都不介意,將這事情鬧得更大更猛烈些1
“這位仁兄,你纔剛剛來,什麼都不知道,怎麼會知道小女子是叛徒呢?莫非你和天命者一樣具有預言能力?”陸蒔千的話極具諷刺意味地,劈頭蓋腦潑向叫嚷得最兇的那一個。
那人微微一窒,不由緘口。
人們也有些疑惑了。
“叛徒就是叛徒,狡辯也沒有用,我們的眼睛是雪亮的!“最先指責陸蒔千的大漢叫嚷起來,指着她懷裡的美貌少年道:“那就是證據!”
那個瘦高個也大義凜然地高喊道:“沒錯,這叛徒和異界人在此密謀勾結,想要毀我大宇,幸虧被我等看見,才使他們的陰謀敗露!”
陸蒔千幾乎要笑起來:“不知是閣下太聰明還是我們太愚蠢,我們密謀前還要打打鬧鬧惹得人盡皆知?”
那大漢反應果然很快:“你們狼子野心,人人得而誅之,肯定有高人相助,才使你們陰謀敗露!”
“哈哈哈哈,”陸蒔千實在忍不住了:“太精彩了,實在太精彩了!既然肯定我是叛徒,那你們是想殺呢,還是想剮呢?”
瘦高個大叫着衝上來:“叛徒,受死!”
執行者眼神微冷,手指一彈,破空之聲便出。原來這傢伙是這樣攻擊陸蒔千的。
“叱!”那瘦子在空中炸開一朵血花,灑下一片血雨,連一片完整的血肉都沒有留下。本來麼,他身邊又沒有死神守護。
“唧唧呱呱地吵死人了!”執行者一指陸蒔千:“既然你們說她和我一夥,那我就做給你們看好了。“
他話音剛落,他身後數百個異界人都摩拳擦掌,想要大幹一場了。
如此變故,讓那大漢狠狠地吃了一驚,要知道,那瘦子雖說隱瞞了實力,但和他一樣是神王級別的人物啊,居然——
他不由有些駭然了!
異界之人的力量,居然強悍如斯!
但是轉眼間,他又興奮起來,這就是異界人的力量啊,如果辦成這伴事,他們也能獲得這樣的力量啊!
“大家看,大家快看,這個女人果然是叛徒,還等什麼,大家一起上,一起殺了她!”大漢高聲嘶吼着,鼓動着衆人的情緒。
人們猶被執行者那招所驚,回過神來時,更加羣情激奮,這些異界人如此厲害,當真是想對大宇圖謀不軌,對陸蒔千的“叛變”行爲也就愈加地憤怒:“殺了她,殺了她!”
陸蒔千摸摸美貌少年的頭說道:“不知道我殺了這十多個起鬨的人會發生什麼事呢?”隨即溫和地對少年說道:“乖,回到那邊去,姐姐這邊很危險。”
將少年往執行者那邊一推,陸蒔千躍至空中,如同一條蒼龍遊鳳一般。
“主人,要全部殺掉嗎?”死神殷勤地問,微微舔了舔嘴脣:“我餓了。”
陸蒔千心中一突,這樣的死神,真是無端地可愛:“輕點動手,我們五五分。“她指了指領頭那十幾個人:“只殺他們就行。”
死神聽話地點點頭。
陸蒔千取出學院比試第一的獎品一一那是一把法杖,神器級別的法杖!
由凌天鍛造的,曲線優美,水晶色澤的法杖,上面附着着十條附魔屬性!這絕對是一件殺人利器!
對這些人,陸蒔千反而不願顯示實力,解散了合體,只用這隻法杖,她勢必要將那個大漢斬殺!
大漢不是沒有聽說過陸蒔千的聲名的,他不以爲然,一個聖域,能有多厲害,見陸蒔千殺來,他也毫無退讓的打算。反正,他也想將陸蒔千斬殺刀下。她是生是死,對整個計劃沒有任何影響,他只要藉助她的名氣,將這件事越鬧越大!
“怪只能怪你自己闖進了鬼門關!”大漢抽刀,氣浪翻滾,殺氣四溢。
陸蒔千獵身,法杖凝聚光芒,那竟然是一線紫色的光芒!
別看這光芒聲勢不大,卻是《萬法論》中的靈魂衝擊,它要求施展者對精神力的控制力達到一定高度,本來是非神王級別不能用的招數。但陸蒔千這朵奇葩,本身精神力就高得嚇人,又繼承了靈魂之火,還享有魔舞大陸的信仰力供奉,所以她的精神力之高,不可估量。
那道紫光準確地罩住了大漢。
大漢平素也是個心志堅定之輩,可惜他太過貪婪。
而靈魂衝擊,便是將人心中的恐懼、貪婪、慾望等等無限放大,直到自身肉體不可承受!
大漢猛地頓住了,腦海裡似乎有一千個聲音,一萬個聲音在爭執,在吵鬧,其中有個最大的聲音在唆使他:自殺吧,自殺......
他仰天狂吼,神格破裂,死得得徹底。
陸蒔千回過頭,準備和死神炫耀一下自己的成果,卻不想正正看到死神在吞食靈魂,再見那一十二個神王級高手,已經一個不存!屍體很完整,可見死神下手確實很“輕”。
她不禁有些無言了,果然,還是隻有死神才能打擊到她,當她以爲自己向變態邁進一大步時,死神已經在變態的終點等着她了。
這一刻她明白了一個真理一一不要和死神比變態,他的變態無人能及。
環視一週,見周圍人皆有些怔,吵鬧聲倒小了些,陸蒔千冷笑一聲,準備回學院。
她不知道,在人羣中一直有個中年人一直在陰森地盯着她,就當她躍起準備回去時,那人猝然發難,無聲無息地躍至空中,幻影般地出擊。
這個中年人,居然是一個神君巔峰!
他一直在暗中關注着事情的發展,眼見陸蒔千和死神一個不落地斬殺他的人,不由產生一種無法言狀的危機感。
一一這個女子,一定會成爲他們大計的威脅!
既然如此,不若趁她羽翼未豐,將其斬殺!
他朝隱藏在人羣中的其餘神王高手示意,那些人便悄悄圍住了吞食靈魂的死神。
他那一擊,是蓄滿力量的,是不留餘地的!
這一招,縱使是陸蒔千,挨實了,也要受重傷。
而那六個神王高手也跳起來攻向死神。
他挨近了,他張開了枯爪般的手,他甚至露出了一絲勢在必得的微笑,只要這一爪抓實了,他有信心將此女斬殺於此。
他探下了爪!
一個身影突然阻攔在他面前,同時死神那個方向傳來一股大力,籠罩住他的靈魂,扯住他的身形,竟然將他定在了空中。他還來不及驚詫,便見一個穿着藍色衣衫的男子栽落下去。他不由呆了,這麼說這必殺一招被其他人受下來了麼,而且因死神的阻攔,那招的威力也小了許多。
死神揮手間便解決了六個神王,他的計算是準確的,出手是精確無比的,他可以在那神君打到陸蒔千之前將他定住。不過縱然他無限變態,可也沒有料到有人願意替主人挨住那一擊,所以他定住了那人大半的攻擊力道,另一半則擊打上了那人身上。
陸蒔千瞪大了眼,看着緩緩落下的男子,看着這個爲自己受傷的男子。
他有着一雙溫潤的桃花眼,長得雖然像狐狸,但卻完全沒有一點狐狸的狡猾。
一一他墨發飛舞。
一一他甚至是笑着的。
一一衛墨!
他因久等陸蒔千不回,擔心了,所以來找她了......
她已經顧不得去管偷襲的那個中年人了,她心裡糾成一團,她飛快地向下俯衝,穩穩地接住了衛墨。
“你,你這個傻瓜......”
衛墨虛弱地一笑,嘴角流出大口鮮血:“阿千,偶爾讓我保護一下你。
他,其實很滿足,因爲他終於保護了她,就算再來一百次,一千次,他還是會這麼做。
當看到有人要對她不利時,他的身體已經比他的大腦更快地做了選擇。
陸蒔千滿手是血,灼熱的、鮮紅的,染紅了他整個胸膛,染了一地.
她心中一哽,也不知是怎樣的感覺,排山倒海的。她慌忙地從儲物袋裡拿出金瘡藥來喂着衛墨,奈何他受傷太重,那藥也只能補充他失去的血液。
她怒火熊熊地看向了被定住的神君,冷聲道:“今日,我陸蒔千在此發誓,我定揪出你幕後之人,不管你們有什麼陰謀,我定親手搗毀!我陸蒔千,必報此仇!”
她可以不在乎自己,但她一定不能不在乎納入到她護衛下的人!
她宛如星空般璀璨的眸子裡憤射出的光芒如同一道流星,砸入所有人心中!
人們不由得默然無言了。
有些人就是擁有強大的氣場,當她笑,如春暖花開,當她哭,若秋風掃落葉,當她憤怒,人們又不約而同地墮入寒冬,森寒透底。
誠然,陸蒔千就是這樣的人!
衛墨靜靜地看着陸蒔千,身上疼得厲害,可心裡卻甜蜜得很,他不知道現在有多麼高興,他看見了,他看到她爲她發怒,他看到了她的心疼,而現在,他還躺在她的懷裡,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他確實高興極了!
“阿千,阿千,我好高興啊.......”他伸出手,想摸她的臉,但力氣卻弱了,手怎麼也伸不到她的臉上。
陸蒔千扣住他的手撫向自己的臉,撫上了一個血手印。
她另一隻手卻顫抖地抓出一瓶瓶藥來,她止不住他的血啊,那麼多,流得那麼猛。
她得找個安靜的地方使用創世之火給他療傷,她不能讓他有事!
召喚出鳳鳥來,給衛墨釋放一次次地治療技能來。
她抱起衛墨,就往東樞學院走。
“叛徒,你想走?”一個年輕人阻攔住陸蒔千。
陸蒔千冷冷地道
“誰阻殺誰!”
她滿身是血,殺氣凜然,如同一尊殺神!
人們不由得被這氣勢一衝,退開了一條道路。
執行者走過來拋下一瓶藥:“這是我們世界的藥,能醫白骨,治死傷。”說完便帶着他的人瞬上幾瞬,消失不見。
陸蒔千接住那瓶藥,清談地說:“謝謝。”
死神拉着陸蒔千的衣角:“主人,怎麼處置那個人?”
陸蒔千冷冷地說道:“將他永生永世定在這裡,讓他親眼看到自己衰老腐爛死亡。”
死神點點頭:“嗯。”
這招毒,實在太毒了!
簡直讓人生不如見
陸蒔千卻不願在此多呆,嚐嚐執行者給的藥,確實是極品,這才餵給衛墨,朝東樞學院瞬去。
回到學院,來不及和離境他們解釋許多便拉開結界,開始治療。
衛墨臉色如同金紙,受傷煩重,他畢竟只是個上級神,受神君一擊,沒有神格震碎已經是萬幸,縱然死神攔住了那人大半的力量,也依然讓他重傷不治。
若不是有陸蒔千的超級金瘡藥吊着,若不是執行者的藥品吊着,衛墨現在估計已經魂銷魄散了。
心中的憤怒不可言傳,陸蒔千的動作卻很輕柔,她輕輕地放倒衛墨,想了想,伸手解開了他的衣服。
展開手掌,橙、紅、紫、青、藍、綠、黃七色靈魂之紅圍繞着她飛舞着,散發着神秘的,不可預測的光輝來。
靈魂之火能創萬物,醫治效果自不在話下。
但人爲萬物之靈,其肉體靈魂之精密複雜,難以言傳。陸蒔千雖然能掌控靈魂之火,也不過是製作些死物,第一次治療活人,她不是不緊張的,尤其是這個人是她認同了的,親密的人。她沉下心來,不管此刻她多麼地擔心,她也得穩住。
她將手按在了衛墨的身體上,緩緩地移動着。
靈魂之火瑩瑩發光,進出他的身體,修補着,治療着。
“嗯......”衛墨發出一陣輕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