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蒔千微微虛了口氣,信步走下樓去。
死神站起身來,緊緊跟在主人身後,如果能看到他斗篷下的表情,那一定極其委屈的。
陸蒔千握住他的左手,才叫他再次歡欣起來,準備剝去某侍者靈魂的想法立即打消。
樓下站着位紳士,他周圍站着好幾位六級大法師,他二十多歲,輪廓深刻,或許第一眼很難從他身上看出出彩的地方,但相處久了便自然而然對他心生好感。
這個人陸蒔千曾經見過,正是一年前她初來魔舞世界時被貶西郡遇到的銀藍冒險小隊隊長晚風。
此時的晚風比之那日,多了些貴族的氣息。
只是不知道,他來此何干?
晚風捧着個精緻的盒子,面容上有絲抱歉,有絲鄙視,更多的是由內而外散發的堅韌。
“任我行小姐,你好。我有個請求,希望你能在離開齊國。”他遞上那個盒子:“這是對你的補償。”
陸蒔千打開盒子,四星五星魔核三十多顆,價值約五百萬金幣以上。
“爲什麼?”陸蒔千淡淡說。
晚風稍稍訝導陸蒔千的鎮定,對她圈養美男的鄙視少了些:“你得罪了我姐姐,她不會放過你,你儘快離開吧。”
陸蒔千微微笑道:“我不知道,原來你居然是齊國王子。”還是個善良的傢伙,因爲擔心無辜之人死在他姐姐手上麼,他大約還不知道,他回賓館之前就遭到過暗殺了。
晚風眉頭微皺,她認識他嗎?
陸蒔千淡然道:“第三大傭兵團團長晚風閣下就是齊國王子殿下,真叫我意外啊。”
話音剛落,晚風身邊的法師便將陸蒔千圍起來,進入備戰狀態。看得出,晚風很得部下的心,一有不利於王子殿下的情況發生,他們就準備將其抹殺。
事實上,晚風確實更受國民、臣子擁護。
晚風全名齊晚風,是個頗有些傳奇色彩的王子。他剛出世時母親被陷害,他更是被丟進小河裡自生自滅。原本他應該是必死無疑,誰知一隻飲水的五星大地之熊叼起,送到熊窩,和自己的熊崽們一起養活,可以說他是吃熊奶長大的。七八歲時候,他和小熊去獵食,被一家獵戶設陷阱逮到,這才加入人類社會。小晚風在正直勤勞的獵戶養育,吃百家長到十二歲,天生和社會底層人民親近。後齊國國王將他找回去,他勤奮學習各種知識,漸漸展現光芒。
不過,齊晚風是銀藍團長的事,知道的絕對是少之又少,且都是心腹。
這個在拍賣場上一擲千金爲美男的浪女又是如何得知這件事的?
陸蒔千見他們疑惑,掏出了那隻晚風送的紫水晶牌子。
此牌一出,晚風的神色頓時就變了,好似是激動,又或是其他,他的嘴張了幾張,終於只吐出個:“你……”字來。
這牌子,是他送給那個豪放曠達的女孩的,當時尚且分不出是出於什麼原因什麼感情,現在想來,那種感情或許叫傾慕。
他後來也有打聽那個叫陸蒔千的女子,屢屢創造的奇蹟。
再後來,聽說她的死亡,他也不明白心中那一閃而逝的鈍痛是怎麼回事,他當時就想,也許這輩子再也見不到她了吧。但在今日,突見這紫水晶牌子,他的心也跟着一蕩一蕩的,他實在不明白眼前這女子是從哪裡得到這牌子的。
紫水晶牌子,皇家信物,屬於他的這個牌子上繪製的花紋,沒錯,就是他的象徵。
“有些時候,改變了外貌,卻不等於改變了心靈!你說是不是?”陸蒔千眼鏡後的眼睛羣星般燦爛。
齊晚風若有所思,點點頭。
“總之謝謝你的好意,你看我現在已經是七級法導,你姐姐要找我麻煩,還差了點。”差多了,整整差個世界的距離!
這個女子身上的力量總叫人信服,而比之一年之前,她身上的神采似乎更爲耀眼,而且也更爲神秘了。
神秘得,他似乎再也難以觸碰到她的世界了……
不,是他從來就沒有進入過她的世界!
齊晚風也沒有再堅持,他只說了句:“你小心些。”便帶着手下法師快速離開。
“競爭太激烈了,本尊要好好努力才行。”俊尊不知從哪裡蹦出來,看死神又看看遠去的齊晚風,人小鬼大地說道。
陸蒔千敲擊下俊尊的頭,走進賓館。
此刻,在齊國王宮,齊宛如接到密報,她所派去截殺陸蒔千的刺客全部被莫名殺死。
齊宛如當即心肝一抖,她所派去的可都是精心培養的精幹,居然被全滅,究竟是怎麼回事?
是那個醜女人做的嗎?
她有如此實力?
不,不可能,絕不可能!
那麼,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齊宛如有些心亂了。
齊天雄眯眼輕佻道:“這樣不是挺好的嗎?”
說實在的,齊宛如懼怕自己的這個哥哥。雖然表面上看上去他對誰都有說有笑,但對得罪自己的人,他卻極其不留情面,毀在他手上的人至少有幾十個人。她只算囂張跋扈,而他哥哥,卻真算是沒有心的人。就連剛剛那個還和他歡好的女人,下一秒就被他殘忍殺害。
她立即嬌笑道:“哥哥怎麼能這樣,這事有什麼好的?”
齊天雄站起身來:“這就說明那個女人還有些利用價值。”
齊宛如愣了愣,但她很快知道哥哥話中的意思:“那哥哥搞定她之後,可不可以……”
齊天熊瞥着妹妹 “放心。”
放心,他一定會把那些男人們一個個挖眼去耳讓他們人不人鬼不鬼,這個世界,有一個出色的男人就夠了!
陸蒔千和殤打鬥完,已經是凌晨三點。
走出戰鬥空間,死神還站在一旁守候。
陸蒔千有些訝導,以前晚上死神可是很少呆在她房間裡呢。
“主人,我想和你睡。”死神很無辜地說。
事實上,身爲死神,他根本是不用睡覺的,他只是想和主人躺在一起,這想法如此強烈,叫他十分執着。
陸蒔千嘴角一扯,沒辦法,她對死神沒有抵抗力。
“嗯,可是爲什麼?”陸蒔千還是有些好奇。
“我想看着主人。”
過去那一年裡,如果按時間算,應當是他生命中極爲短暫的一年,卻因爲思念,而變得無比漫長。
兩人躺倒在牀上,面對面的。
“我想看看你的樣子。”陸蒔千摸着死神的臉說。
死神沒有半分猶豫,摘下斗篷來。
一瞬間,彷彿所有的色彩都暗淡幾分,彷彿天下的慧秀都聚集於此,不不不,他比青山更穩,比溪水更秀,比漫天的花朵更美,或許是晴空洗雨後的風韻,或者是千山聳峙的沉穩,又或是蝴蝶翩躚的魅惑,若暗夜橫行,又或是天明曬日……或者是極度的詭異之美,或者是極度的生命勃發之美,始終那般地動人心絃。
果然是因爲死亡太寂寞,才誕生出這般的絕色麼?
而她陸蒔千何德何能,三番五次見到這樣的顏色?!這時,連她自己也甚覺老天是在寬待她。
兩個人,靜靜地躺着……
死神微微垂下濃厚的睫毛,燈光在他臉上打上迷人的剪影。
他抓住陸蒔千的手,極爲細緻地,極爲專注地……舔着。
看一看,舔一舔,再看一看,再舔一舔。
他抓起陸蒔千的手指,放進嘴中吸吮。
手上傳來麻麻的、溼溼的感覺,陸蒔千在想,死神麼,很多時候,就像是個沒長大的孩子一樣呢。
否則,哪有人這樣吸手指的?
也不甚介意了,眼皮漸沉,歪頭睡去。
死神見陸蒔千睡了,他舔手指的工作也做得差不多了,便支起身體看她的臉。
看着看着,俯下頭去舔她的臉。額頭、眉毛、眼睛、鼻子、再堵上她的脣,慢慢咬。
陸蒔千睡得沉,這些時日,她可累壞了。睡夢裡,她覺得有小狗在舔自己的臉,格格地笑,轉過身,又沉沉睡去。
死神的眼睛沉暗沉的,微微有金光閃過,他突然覺得有些難耐,需要做點什麼才能好過些。
他緊緊巴住陸蒔千的後背,把她的身子罩在自己身體內側,纔好過點。
就這麼躺着,心中掠過一陣又一陣地悸動,兩人相貼處,肆虐強勁電流。
啊,這麼抱着,就覺得滿足溫馨,那思念的溝壑,也填滿了。
從不知抒情的死神,如此地,抒情了一把!
他動了動身子,找了個最合適的位置,將陸蒔千圈進懷中。
兩隻大手初時不知放在哪裡纔好,比劃來比劃去,還是覆蓋在胸前的那高聳上最合適。
強大的電流電得他幾乎要跳起來,但是這次,他忍了下去,忍那電流一遍一遍地,叫他渾身麻酥酥地……
次日,陸蒔千起牀,居然少有地神清氣爽。
洗漱完畢,帶領衆人殺向拍賣場,今日裝備拍賣,定會有掀起拍賣場上的狂潮。
陸蒔千不缺裝備,她現在想的是送個禮物給死神,只是死神那麼強,該送個什麼禮物好呢,傷腦筋。
正冥思苦想呢,便聽有人在包廂外敲門:“任我行小姐,我可以進來麼?”
聽那聲音,正是齊國王子齊天雄。